第29章 废后04<!>
宫里到处张灯结彩, 喜气洋洋。
只有碧月宫不负自己的冷宫之名, 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三个人也不在意,思彤还挺高兴的, 毕竟因为新后, 她们的膳食都好了不少。
辛岚嘱咐了两个丫头好好待在宫里, 自己则穿上宫女的衣服,悄然走了出去。
思彤很好奇,却也没问, 在辛岚走了之后,坐在正在做针线活的春月旁边。
“春月姐, 你是在给主子做鞋子么?”
“不是, 是给你做。”
“我?”
思彤惊讶的指了指自己。
“你前两日不是嘟囔着鞋破了么,我寻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在纳鞋底,就给你做一双,主子的那双还差点,没那种丝线了, 我正托人买呢。”
“春月姐姐真贤惠, ”思彤笑眯眯的趴在春月的背上,“不过主子要去哪儿啊?”
“主子肯定有自己的用意的, 主子想说,自然会告知我们了。”
“姐姐就难道一点也不好奇么?”
“我入宫这些年来, 别的道理没懂多少, 但清楚一点, 永远不要有不该有的好奇。”
春月纳着鞋底,表情淡淡。
思彤点头,坐在她身边开始看起话本来。
辛岚顺着小路前行,宫里的人都忙得不得了,没人顾得上她。
辛岚顺着忙碌的宫人进入到了长秋宫,一路低着头装作好似忙着去拿东西一样。
她踩着点来的,现在封后大典已经结束了,不一会儿皇上和皇后就会来。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宫人们都停住了自己手上的活计,恭敬的立于道路两旁。
辛岚在人群中弯着腰低头,看着一片明黄从自己眼前晃过。
零九:扫描成功,数据采集完毕,正在分析。
辛岚闻言微微勾起唇角。
宫人们在主子们进去之后又立刻四散开来,去接着忙自己的事儿,辛岚也趁机出了长秋宫,再从小路回到了碧月宫。
这前前后后看似没有花多长时间,可是这皇宫太大,一来一回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辛岚关上碧月宫的门,春月和思彤连忙放下自己手上的东西迎了上来。
她去了房里把自己身上的宫女的衣服换了下来,思彤给接着,春月手里拿着她的衣裳,递过去让她穿上。
“春月,你说,我那侄女会不会来看我?”
“必定是会的。”
“我想也是,珑儿心性单纯,可听我的话了。”
辛岚解下头上的珠钗,将发髻弄得散乱,满头青丝如瀑,衬的肌肤越发白嫩,眼底的神色越发幽深。
零九:宿主,分析结果出来了,皇帝的精子质量不太好,可能是之前服用过一些抑制的药物,不过正在慢慢恢复中。
辛岚惊诧,没先到这渣皇帝对别人狠就算了,对自己也挺狠的。
下药让原主不能怀孕,绝了原主这个念头,而且那药非常隐蔽,寻常把脉是看不出来的,所以原主给自己检查过,没发现自己有什么毛病。
为了不让其他人怀孕,让孩子被原主抱去,居然狠心的给自己吃了抑制的药物,让自己暂时不能够让别人怀孕,也不怕那药猛了,他真的会不孕不育。
所以说,柳嫔真的是就这么怀上了,而且按照人的心理来说,吃了那种药,现在想恢复,所以不可能是皇帝下手,虎毒还不食子。
所以皇帝那时候的高兴不是作伪的,得知柳嫔小产了的愤怒,也不是假装的,但是就这么冷静下来了,可能是觉得没了一个孩子,比辛家多了一个保障,要好得多。
只不过这幕后主使,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不过像那种性格的人,大概不会放过残害自己孩子的人吧,只会暂时的装作不知道,然后调查,就算调查出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动作,除非那个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到时候就会被狠狠的折磨或者抛弃吧,就像原主那样。
这样的人,真是足够讨厌啊。
虽然整个皇宫都张灯结彩,但是欢喜的人却没有几个。
入夜之后,一切的喧嚣归为寂静。
辛岚难得的没有一上床就睡觉,而是在等天黑。
夜半的时候,整个皇宫都陷入死寂,只有蝉鸣在月光下时不时的响起。
辛岚翻窗出去,动作轻巧的落在了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她来到了碧月宫的宫墙旁,脚底下是丛生的荒草。
辛岚提气,足尖一点,轻松的跃到了足够的高度,手抓住墙,轻巧的翻到了上面。
这个动作完成的行云流水,只是一瞬间的事。
“感觉不错。”
辛岚晃了晃腿,影子在月光下分外清晰。
每个任务世界是有武力值限定的,但是这个武力值限定也是看情况来的,本来辛岚以为这只是一个宫廷任务,就算要出手打人的话也只能够靠自己的身手,却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会武功的人,哪怕曼妃身体里的内力只有一点点,那也是有的,所以她自然也可以申请增强自己的能力,零九已经提交了申请,就在白天的时候被通过了。
当然她能拥有
的内力也并不多,但是是这个任务世界能够承受的峰值,也就是说,曼妃那种,打十个也没问题。
废后半夜爬墙头这件事情让人看见了不好,所有辛岚也就待了一会儿,就从上面下来了。
没什么比武力值更能给辛岚安全感。
习惯了天生基因带来的强大素质,没人知道她在第一次穿越到柔弱的古人类身上是有多么的不自在。
就好像自己的盔甲被剥落,露出柔软的内在,那感觉着实不好。
辛岚还记得自己有一次是穿越到了一个病重的人的身上,是动不动吐血的病美人人设,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床榻上度过,一边吐血一边给主角下黑手,可谓是殚精竭虑。
那任务就算过了这么久,她已经记不太清楚是什么内容,也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但是那种虚弱无力的连一点小风寒也能让她病危的感觉简直如同阴影罩顶,让一个天生战士接受不能。
所以就算是在不用武力值的世界里,她还是觉得能自我防备和有随时把对手打一顿的能力非常重要。
辛岚爬完字面意义上的墙之后,翻窗回到了床上,开始闭眼入睡。
月亮依旧高悬着,今夜月色甚好,未曾有云雾遮蔽,银辉落在窗棂上,延伸进屋里,照亮了方寸的美景。
在皇宫的另一个地方,同样的月光温柔的铺洒。
红烛一点点融化,火苗在灯芯上跳动。
辛珑盖着红盖头规矩的在床上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得很直,手指却在不安的相互绞动着。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安静到她感受不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可她知道,那个人还没有离开。
她忍耐着没有说话,等着自己的盖头被掀开。
那人终于有了动静,她看到了一小块明黄的布料,随即头上的盖头被掀起。
“还真是个小丫头。”
辛珑听见那人说。
她仰头眯了眯眼,没法否认。
她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有些闪躲。
“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姑姑有几分相像。”
吴严清望着小丫头的脸,从上面窥见了几分被他废掉的发妻的影子。
提起辛岚,他有些沉默。
说起来她也并未做错什么,错就错在,她是辛家的女儿。
辛家对他的威胁越来越大了,虽然当初早知借势会是这样,可他不得不做。
“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姑姑了。”
辛珑如是说。
大概已经有五年了,姑姑离家嫁人的时候,她才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已经记不太清姑姑是何等模样了,只记得是个美人。
辛珑这么一说,吴严清也觉得记忆中的辛岚的样子模糊起来。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过那个人了,每每想起来,就想到她背后的辛家,便是一阵厌恶,不管那张脸多么好看,他也喜欢不上来。
若不是因为她,他何必要给自己吃那种药,若不是他,他大概早就可以有孩子绕在膝下喊他‘父皇’了吧。
所以他再也忍不了了,这次柳嫔有孕,让他欣喜自己的能力已经恢复了,可柳嫔小产,却也不在他的计划中。
虽然知道不会是辛岚做的,毕竟她还没有那么蠢,背后的辛家更不会这样示意,但是既然证据都指向了她,他便顺水推舟了。
他知道辛家还有一个女儿,但是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却比辛岚要好哄骗好掌控的多,所以他宁可换一个,更何况和这个年级太小,他不可能同房,也避免了一些事情。
辛家想等这小皇后长大,那就且等着吧,等到他们的死期。
让他有些遗憾的是,还未拷问出真正的幕后使者,那丫头居然就已经死掉了,柳嫔那里也问不出来什么。
但是他知道,动手的一定是他后宫中的某个女人,下手这么干脆利落,痕迹也抹除的十分到位,也就那几个人了。
想来还真是可怕,那些在他面前笑得像花一样的女人,脆弱的似乎掐住就会死亡的女人,也做得出这等心狠手辣的事。
是枕边人,却也不知是那个枕边人。
她们各有各的柔媚,似乎个个纯洁无辜。
吴严清注视着辛珑,心里却在想别的事。
这个事情总会查出来的,毕竟是他第一个皇儿。
辛珑看着皇帝只是盯着他看,不知自己刚刚的回答是否是不妥当。
爹娘只是嘱咐她来到这皇宫里,处处要小心,不可乱说话,让她多防备些,可她不知道该怎样说话,怎样对人才好了。
“夜深了,你歇息吧。”
吴严清虽然讨厌辛家的人,可面前的姑娘看起来还小的很,一双纯净的眼睛看着他,他不愿再看,留下这一句转身离去。
辛珑也没留,只是眨了眨眼睛,在皇帝离开之后,倒在了床上。
“累死了。”
小少女嘟囔着,爬起来招了侍女进来宽衣。
第二天起床的辛岚被零九八卦了一下皇帝昨晚没睡在新皇后那里,辛岚表示意料之中。
要是皇帝还丧心病狂到对幼女出手,她估计会觉得更恶心,哪怕是这古代背景,也觉得生理不适。
零九表
示肯定,在辛岚没什么事的时候,继续和她一起看电视。
沙雕剧已经走到了大结局,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还是亲情都走到了最完美。
电视剧看完的时候,辛岚也正好用午膳了。
就是这么凑巧的,侄女来了。
春月当初看到只能为辛岚拿来的饭菜都哭了,包括如昭仪来的时候也是差点落泪,这个在小侄女这里也是同样的反应。
“他们怎么能够给姑姑你吃这些,而且这些丫鬟······”
“是我允许的,珑儿怎么来了?”
“来看看姑姑,姑姑我让人给你做好吃的来,明香,快去。”
辛岚也不阻止她的动作,她像是有好吃的不吃的人吗。
辛珑一身华丽的绛红色衣裳,头上的珠钗辛岚看了都担心小姑娘的脖子能不能受得住。
“姑姑,许久不见了。”
辛珑在进宫前也是被灌了一大堆东西,但是都似懂非懂,但是她知道姑姑是无辜的,皇帝讨厌他们家。
既然讨厌,为何还要娶姑姑又要娶她呢?
母亲给她说了一大堆,说的她头都痛了,听不明白,乱七八糟的。
“是许久没见了,现在珑儿已经变成大姑娘了。”
“才没有,当皇后好累哦。”
辛珑抱怨似的噘嘴,皱着眉毛看起来可怜巴巴。
“要起的那么早,我还没有睡醒,早膳也来不及吃,就坐在位子上,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吵的我头疼,一个个比我大那么多,还要违心的喊我姐姐,你不知道有一个脸色有多难看。”
辛珑几乎是饿着肚子应付完的,有一些她不懂,还是明香替她回的。
“是不是一个打扮的很华丽,坐在左下方的人?”
“对对对,是贵妃。”
“她性子咋咋呼呼,挑刺喜欢在明面上,这种你还比较好看出来,知道她对你不满。少和曼妃和熹妃来往,尤其是熹妃,你长两个脑子都玩不过她的。”
辛岚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看着她点头。
“对了姑姑,昨日姑父,不是,昨日陛下和我说,我和你长得有几分相像呢。”
“是么,你对陛下的印象如何?”
“凶凶的,但是娘亲让我尽量讨他高兴。”
辛岚脸上神情不变,心里却在叹息。
再讨好皇帝有什么用的,辛家此时还并没有看清,皇帝对他们的厌恶程度到底到了多深的一种地步,厌恶到要把他们连根拔起再狠狠撕碎才算完。
因为不是自己的势力,甚至超出掌控的势力,在自己手中的皇帝尚且会不安心,何况是这不在掌心里的呢,一切都是无用功啊。
辛岚:查一下皇帝服用的抑制药物成分,还有缓解情况的解药的相对成分,再查一下哪种东西里含有它们。
零九:是。
明香回来的时候,带了满满一食盒的好吃的。
“主子,已经吩咐过御膳房了。”
“那就好,姑姑,以后每天都吃好吃的。”
“好,谢谢珑儿。”
辛岚也没有当着辛珑的面用饭,而是和她说了一些后宫里的事情,怕辛珑记不住,还特地形象化了。
熹妃是毒蛇,曼妃是狐狸,贵妃是恶犬。
看起来好像狐狸最无害,但上当吃的都是闷亏。
被恶犬狂吠两声可以权当做没听见,看起来吓人,但仔细看发现也没有很可怕,但也不要过分招惹了,因为会扑过来咬人,咬人的时候,也能从身上撕咬下一大块皮肉下来,至于毒蛇,平日里看着似乎只会在自己的巢穴里活动,但要是锁定了猎物,咬上去中了毒,那就无力回天了。
当然,这些都是辛岚根据辛珑来举的例子,若是她自己,狐狸怎么可能骗得到她,恶犬还未近身就得自己先受伤,而且她向来打蛇七寸,毒蛇都没有喷出毒液的机会。
辛珑一一记住,把辛岚说的和脑海中的脸画上等号。
“姑姑,你先用膳吧,待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好。”
“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好,不过你这香囊,里面都是什么?”
辛珑报了几味香料,看见辛岚微微皱眉。
“姑姑怎么了?这香囊有问题吗?”
“不是很大的事,只是陛下似乎不太喜欢这种,你可以按我说的配个香囊。”
“好。”
辛岚把零九说的含有那种成分的香料说了出来,还加了一点别的。
香料这个灵感还是来源于曼妃,可是辛珑能够发挥的作用只是小儿科而已。
所以除此之外,辛岚还告诉了辛珑一道食物,让她去做给皇帝吃。
实力坑侄女了。
反正这是个没有人知道的秘密,辛岚说的那道菜会用其他的味道很好的盖过,就算皇帝发现了,辛珑对它的作用一无所知,就算说出她也没什么。
辛珑带着自己的婢女回去了,碧月宫又恢复了往日平静。
辛岚让两个丫鬟一起坐下来吃,解决完了辛珑带来的可口饭菜,她便开始等着后续剧情里,原主死的那一天。
那是在封后大典的一周后,辛岚知
道在那一天,她会被皇帝的人打晕,然后出现在一个离御宴不远的小树林里。
她不会违背这个剧情,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到时候她就让皇帝尝尝,什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
还想一箭双雕抱得美人归?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正值小暑,夜里的凉风驱散了闷热。
大殿里亮着灯,一派歌舞升平的好景象,乐师们奏着欢乐的乐曲,硕大的夜明珠为这场宴会更添了几分色彩,容貌姣好的舞女口含着酒杯,以暧昧的姿势给人倒酒,舞者和着乐点轻歌曼舞,席间的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潜入了碧月宫。
辛岚想着终于是来了,装作不知道的继续床边整理床铺,后颈一痛,陷入了黑暗中。
零九紧张的看着外界的情况,宿主这是真晕,但是也可以随时被她叫醒。
她看着那道黑影带着她宿主出了碧月宫,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地方,将人放了下来。
在辛岚被放下来的那一刻,零九就把她叫醒了。
辛岚仍然躺在地上,装作昏迷的样子。
那道黑影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在她的身边,似乎在等什么人来。
瞿芷安放下酒杯,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她的酒量向来不差,今日是皇帝赐酒同僚敬酒才喝了几杯,就这几杯应当不至于让她喝醉,可是她现在的确感觉到有点上头,变得有些昏昏沉沉。
这可不行,她心里想着自己秘密,打算出去吹吹风冷静冷静。
万一在这殿内倒下,秘密被发现,那就是大祸临头了。
瞿芷安有些看不清殿上人的神色,她匆匆的表明自己的意思,从宫殿内走了出去。
凉风吹来,倒是让她清醒了几分。
可很快那股昏沉的感觉又上来了,伴随着一股燥热。
瞿芷安有些心烦意乱,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大人可是喝醉了?不远处有一座凉亭,大人可先去那里歇歇,奴婢去为您端碗醒酒汤来。”
“有劳姑娘了。”
瞿芷安听见身旁有女子说话,抬眼望去是个宫女的模样,瞿芷安点头道谢,脑子却越来越迷糊了。
她跟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天地却忽而摇晃起来。
宫女伸手扶住,领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瞿芷安此刻近乎昏迷,宫女将她放下,交叠在地上倒着的人身上,脚步匆匆的离开。
辛岚睁眼,没再装昏。
零九:宿主,不远处有人在盯着。
辛岚从地上坐了起来,装作有些惊慌的把人推开,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手却故意把地上的瞿芷安也拉了起来,但是在外人看来似乎是瞿芷安拽着辛岚的手不放,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难受······”
瞿芷安靠在辛岚身上,喃喃地说。
辛岚看着她已经全然不清醒的模样,伸手戳了她身上的某个穴道,疼痛让瞿芷安清醒了一瞬间。
“跟我走。”
她只来得及听见这么一道声音,好听的,沉稳的,似乎让人很安心的声音。
辛岚往前走,手指借着衣袖扣着瞿芷安的,故意将瞿芷安推开又拉回,为了给暗中看着的那个人错觉,似乎是她想要赶紧离开,但是瞿芷安却拉着她不放。
如此一番纠缠做戏,才朝着辛岚选定的那个方向去。
瞿芷安感觉到自己在移动,努力的睁开眼,看到了一张陌生的美丽的侧颜。
不对劲。
瞿芷安知道自己应该是中招了,可是怎么中招的,她现在在哪儿,旁边的人是谁,又要去哪儿,她全然不知。
想要思考可是脑袋却像浆糊一样无法思考,乱糟糟的,像是醉酒过后的熏熏然,她甚至觉得自己悬空,未曾落在地面上。
如果瞿芷安此刻向下看,她会发现她真的是在凌空。
辛岚借着假山穿过回廊然后飞快的越上屋顶,翻进一座宫殿,贴着墙扶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等零九说那个人已经走了之后,才按照脑海里的地图躲过人,回到了碧月宫。
思彤和春月发现房间里的辛岚不见了的时候都快急死了,两个人不停的在屋子里踱步,在发现辛岚走进来的时候连忙迎了上去。
“主子你去哪儿了?这是?”
春月急忙询问,然后发现主子还扶着一个人,看衣着是个男子,皱起了眉。
“出事了,等会解释,去准备一桶水,我要洗浴,快,水不热也没事。”
“我水给烧着呢,我们现在就去准备。”
辛岚把人扶到自己房里,瞿芷安又近乎昏迷的状态,靠着辛岚双眼紧闭,额头一直在冒汗,状态很不好。
辛岚是幸亏皇帝没有下什么春药,不然早就难搞了。
探花郎此刻面若桃花,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能窥出女子的意味来。
生的极为俊俏,若是用形容男子的话来说,便是‘面若好女’了,但是她本身就是个女子,这样用也不算是贬义。
瞿芷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看,极为费力的睁开眼,迟钝的眨了眨眼睛。
浑身无力的感觉,她只得死
死的揪紧自己身边人的衣服,却被推开。
她呆愣的倒在地上,看着推开自己的人,神色有些委屈。
辛岚准备脱衣服,奈何旁边这人拽着自己衣服不放,她只好推了一下,也没想到这探花郎居然站都站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懵了的样子,那委屈的样子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可爱和好笑。
“你为什么推我?”
瞿芷安迷迷糊糊的问,又痛苦的皱起眉。
脑海里似乎有两种声音在交战,想要极力清醒,却陷入更深的昏沉。
辛岚无奈,把坐在地上的人拉了起来。
拉起来的时候,手顺便朝着人家小姑娘的胸摸过去。
她不是想耍流氓,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可是还不曾碰到,就被挡住了。
瞿芷安抓着她的手,乌黑的眼珠同她对视,轻抿着唇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清醒了。
辛岚轻笑一声,任由她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用另一只手继续探索解密。
然后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了。
“就算这样也防备的这么紧?”
瞿芷安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好啦好啦,我不碰了,把我手松开。”
瞿芷安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仍然握着辛岚的手,没有松开。
她身上很热,那一双手也是滚烫的,握着的手柔软冰凉,所以不想松开。
辛岚可不会让她这么一直拉着,强硬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瞿芷安的眼眸里浮上浅浅的一层雾气,委屈地在原地罚站。
好难受啊,明明贴近会让她很舒服的。
辛岚将自己的外袍解开,开始解自己的里衣。
瞿芷安睫毛颤了颤,看见一片白皙的皮肤的时候还有紧张的后退了一步。
辛岚穿着肚兜,下面穿着亵裤,白生生的胳膊露在外面。
这屋子里只有一盏烛火,她头发下面披散着,光影投在她的侧颜上,竟透出几分温柔。
热水被抬了进来,春月和思彤一同将桶放下,将布巾搭在桶的边缘,欲言又止的看着辛岚,又看着房间里的瞿芷安。
“她你们不用管,出去吧,不要透露有人在我这儿的事情。”
“奴婢知道了。”
春月和思彤弯了弯腰,退了出去。
门被合上之后,两个丫头满腹的心思。
主子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主子还当着他的面沐浴,这件事不得不让人深思。
“主子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我们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春月觉得是出事了,毕竟主子都直白的说了出事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不是好事,既然在这宫里,就要学会适当的眼盲心瞎。
思彤点点头,她们像往日一样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大殿上,有人附耳在皇帝身边说了什么,皇帝的脸色有了轻微的变化。
他拿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攥紧了酒杯。
若不是现在场合不对,他估计会把酒杯掷出去,骂一句废物的。
居然敲昏一个女人的力度都不够,让人提前醒了,醒了就算了,居然还让她跑了。
他对着那人低语了几句,那人点点头,退了下去。
而另一边,辛岚已经脱了里裤,就剩一个肚兜了。
她看着瞿芷安,将自己最后一件遮蔽物也解了。
瞿芷安呆愣愣的看着,脸红到了脖子。
辛岚倒是觉得无所谓,横竖都是女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她跨进了桶里,对着瞿芷安勾了勾手指。
瞿芷安慢慢的靠近,模样看起来不是很清醒。
门口传来了喧闹的声音,辛岚的眼神一凛。
她站了起来,也不管瞿芷安衣服鞋都在,直接把人强行的拽进了水里。
面料吸了水变得厚重起来,瞿芷安很不舒服在动着。
“安静,现在沉到水底去,不要出声,明白吗,被发现你我都难逃这一劫。”
辛岚掐着瞿芷安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瞿芷安的眼里有一瞬间的清明,点了点头,沉进了水里,青丝在水桶里浮着。
辛岚则是慢悠悠的拿起布巾擦拭胳膊,心里觉得可惜了这一桶水。
“大胆!谁允许你擅闯的!我家主子也是你能冲撞的吗!”
这一声是春月喊的,思彤也在旁边拦着。
“不许进去,我家主子在沐浴!”
然而她们还是没有拦住闯进来的人,辛岚的门被踹开。
“我倒是不知道,女子的闺房也是想进就能进的了。”
辛岚没有转身,只给了进来的人一个雾气朦胧的背影,语气里含着锋芒。
“我虽为废后,可也已为人妇,这还是在后宫之中,我拼出颜面,上禀新后,也是可以治你们死罪的。”
辛岚冷着脸,今天再给皇帝记一笔,来日要他一一付出代价。
“娘娘恕罪,微臣无心冒犯,只是追着以贼人来此,不知可否搜查一二?”
“我若说不呢?”
瞿芷安此时已经憋气到极致,悄悄的露出半个头,便听
到了这样的对话,心里一惊。
她浸泡在水中的时候,脑子就已经清醒不少了。
抛去其他因素不谈,在一个女子洗澡的时候闯入,居然还说出要继续搜查的话,是否未免太轻贱人了?
瞿芷安皱眉,心里一阵不舒服。
辛岚见她冒头,怕身后的人望见,按着那后脑勺靠在自己怀里,周身依旧散发着不悦。
猝不及防埋入柔软的双峰,瞿芷安能感觉到这地方的轻轻晃动。
她腾的一下脸红的快要滴血,这这这······
面颊被柔软托举着,瞿芷安掐着自己的指尖,让自己努力克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
她的眼睛望着那被水汽蒸腾的面容,有些目眩神迷。
“微臣就冒犯了。”
那人走进屋子里,搜查过了辛岚的床榻和床底,见的确没找到什么,就去别的地方找了。
直到他们离开碧月宫,两个小丫鬟才双眼红红的出现。
“主子,他欺人太甚了!”
“无碍,你们先出去吧。”
辛岚松开握拳的手,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待春月她们出去之后,辛岚就水里站了起来,瞿芷安也连忙起身,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娘娘,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有何关系,大人不也是女子么。”
秘密被拆穿,瞿芷安也不觉得生气,摸了摸鼻子,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辛岚。
辛岚从水里起身,草草的擦了擦自己的身体,穿上了肚兜和里衣。
“大人可曾想起之前的事?”
瞿芷安闻言沉下了脸,那酒里有古怪,引路的宫女也有古怪,若不是这人带着她一路跑,恐怕这时候已经被人发现了。
“看来是想起来了,那你可知刚刚那两个人是在找谁?”
“若是没猜错,定然是找我了,还是我连累娘娘了。”
瞿芷安皱眉,她才入仕,是得罪了谁,才会这样。
“说不上得罪,你以为我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今日是御宴之日,我一个冷宫废后怎么可能平白跑到那儿去。”
“一箭双雕?”
“你认为是谁?”
“倒有一个猜测,不过不应当······我可不记得我何时得罪了人。”
“在这皇宫里,有能够打晕我,给你下药引路,又让人闯入冷宫搜查的这个能力的人,除了坐在那上面的那一位还有谁?你可曾听见闯入的那人的自称?”
辛岚嗤笑,手指拂过自己微微湿润的长发。
那人自称是‘微臣’,而非‘奴才’,起码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能在这时候使唤他的,除了皇上还有谁?
瞿芷安脸色微变,皇帝今日对她的态度分明正常的很,在宴间也是气很和睦,皇帝对她也是颇为赏识的模样,怎么会这样来设计她呢?
“莫非,陛下是知道了我是女子,特地设计我?”
瞿芷安只得出这么一个答案,否则其他的也不大可能,可光是这一项,就是欺君罔上,足以杀头了。
可明明可以当场揭穿的,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
只为一箭双雕么?
瞿芷安看着坐在床上的辛岚,可这也并不成立啊。
如果要陷害这位和私通,秽乱宫闱,又拆穿她的女子身份,这不就自相矛盾了。
辛岚对她的猜测不发表看法,安静的坐在一旁。
瞿芷安陷入了一种混乱之中,眼神复杂的看着辛岚。
“怎么这样看着我?”
“娘娘怎么一点也不惊讶一点也不愤怒呢?”
从头至尾这个人表现的很冷静,不管是被打晕险些被陷害私通,还是发现了她是个女子。
除了那两个人闯入的时候生气了些,其他都是冷静到冷漠了。
“意料之中,有何好愤怒的,除了对象是你之外,他想折磨我我早知道,你倒是挺让我惊讶的。”
皇帝如果想要辛岚死,其实也并不复杂,但是他就是想折腾,不肯让人舒舒服服的死,非要让人脸面尽失再折磨致死。
“娘娘不像是会残害皇嗣之人。”
“你又如何得知我做不出?”
“直觉。”
瞿芷安是很相信自己的知觉的,这件事情她也略微的了解过,不过是宫廷秘辛她知之甚少,但面前这个人总是给她一种奇怪的心安的感觉,内心就是笃定她不会是那样的人。
单单就是直觉,没有任何缘由的相信,但她其实也知道,留下那个孩子明明对这人更有利。
瞿芷安也疑惑自己的信任,但对上那一双眼睛,便什么疑虑也没有。
她甚至觉得,倘若真的是这个人下的手,必定会做的一点痕迹也没有,怎么会落得这个结果。
“你要听一个故事么?”辛岚看着她,“一个可悲的女人可笑的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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