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到了那一天, 沈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夏瑜不但赏赐了丰厚的礼物,还亲至了,清竹当然没出现, 她现在真心不待见沈慎, 你如果觉得夏瑜是你的儿子, 那有你这么坑儿子的么?
在清竹看来, 沈慎现在是为着自己不是为着夏瑜,位极人臣,还能调理出一个言听计从的皇帝,这得多自豪。
夏瑜这一来,沈慎不仅面上光彩,甚至还觉得他上回的提议夏瑜是动心的, 这不就来给他挣面子了。
而夏瑜就是来看看,沈慎是否真的像他嘴上说的那样一心为了他,要是沈家没有放弃这个愚蠢的计划, 夏瑜对沈慎最后一丝的恋慕也就会断的一干二净!
千万别说殷氏干的事沈慎不知情, 夫妻一体,妻子谋划这种大事, 丈夫毫不知情,说出去谁会信?
夏瑜甚至留在沈府用了饭,陪客自然全是老臣,女眷都在另外的院落招待,杜小娘子今天走到哪里都被人奉承, 她可是未来的皇后啊,现在不奉承巴结,将来很多女人连她的面都见不着呢。
杜小娘子面上微红,却也落落大方,完全体现了一个国母应有的风姿,不骄不躁,也不得势猖狂。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孩子,从小就被祖父教导,然后也一直抛头露面管家理事,还曾经跟船出过海,眼界心胸和见识都有。
她自然更是上座,陪的宾客也是朝廷老臣们的女眷,殷氏的计划蠢的不堪入目,原本她想让杜小娘子喝多了去方便的时候放外甥,哪知道人家吃喝都极为自律,杜小娘子在席上连屁股都没动一下。
那么就只能上汤泼她身上了,这下你总得换衣了吧。
一碗汤几乎涓滴不剩的倒在杜小娘子的衣裙上,旁边作陪的官员女眷都呆住了,她们还没想到沈家这是故意的,明知道这个是未来皇后,你还泼人家一碗汤,你这脑子里塞了稻草吗?
那就是说沈家的奴仆不中用了,这种手脚这么不协调的人都能唤来服侍贵客,沈大人的夫人这管理后宅的能力堪忧啊!
连声抱歉中,杜小娘子就被沈家下人领着,被自己的侍女嬷嬷们簇拥着去后头静室内更衣去了。对了,未来皇后没有带着一个小丫头跑人家后院,她带了一群!
沈家下仆把人带到了院子里,先是杜小娘子的大丫头带着几个婆子进院子里巡视了一番,确保里面没有闲人,然后再把主子迎进门,院子里从大门开始就留了人看守,夏瑜给的护卫就在杜小娘子的门外守着。
殷三的草包儿子得到了指令,就摇着折扇来“私会”,一看,尼马,院门口立着两个婆子,一看就孔武有力,他进不去啊!
有脑子的这回就该偃旗息鼓,你总不至于直通通的闯进去吧。可惜这个殷草包的脑回路不同旁人,他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在他看来绝妙的主意——爬墙!
这不是沈家的后宅么,殷氏当然给他大开方便之门,接应的下人就带着殷草包绕到了别处,还友情赞助了一架梯子,殷草包刚刚跨上墙头,就被夏瑜派来的护卫发现,然后□□就飞了过来,把他的裤腿钉在了墙上。
下人和梯子全被收缴了,护卫们拎着刀沉着脸瞪着墙上的殷草包,殷草包吓的在墙上发抖,下去都不敢了,只闻着一股尿骚味,就见墙上淌下水迹来。
护卫们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刀枪依旧指着墙上的男人。
杜小娘子的仆人早就飞奔到前面通报,一点都没遮掩,“有登徒子擅闯后院,被护卫堵在了墙上!”
饮宴之声就像按了停顿键,一瞬间都没了,然后群起哗然!
沈慎面上还是茫然的,殷氏却面色一变,还想站出来堆笑和稀泥,夏瑜站起来道“杜姑娘可否受到惊吓?”
来人到“回禀陛下,并没有,贼人攀墙而上,一上墙就被发现了,现在单等发落。”
夏瑜的一颗心已经彻底凉了,他道“今天这里各部大人都在,有人妄图冒犯未来皇后,还请大理寺李大人审上一审。”
皇帝发话,基调都定下了,大理寺卿放下酒杯卷袖子开始干活,没的说,也别把人犯拎回去了,在沈家辟一个静室,两个已经抓住的人犯和一架梯子都带来审一审,墙上那个人犯已经吓得和墙头黏在一起了,还是大理寺卿派人上去把他硬生生撕下来的。
此刻就是想说人家杜姑娘私会情郎,沈府里养的狗都不带信的,有哪个私会情郎,把情郎堵在墙头上的?
殷草包和沈家下人也不是什么忠贞之士,大理寺卿,还没动刑,就把刑具一一摆放了出来,两人就屁滚尿流的全招了。
对着手里的供词,大理寺卿直搓牙花子,觉得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特么的就是神经病也不敢这么想啊!
外头的寿宴已经全停了,夏瑜就在在外面等着审讯结果,大理寺卿硬着头皮要殷氏还有殷三进去配合调查。
外头陪着一起等候的人面色都变了,眼风乱飞,要是眼光带电,如今这大厅上空怕是一片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沈慎的面色一白再白。
殷氏和殷三带着一脸绝望,被带了进去,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大理寺卿把供词拿了出来,呈给夏瑜看。
夏瑜目光淡然,看过后递给沈慎,“沈
大人看一看吧,也好准备自辩折子!”
接着夏瑜道“李大人,一切按律行事,皇家威严不容亵渎。也不必牵连无辜之人!”
夏瑜还等未婚妻出来,护着她回家,他没再和沈慎交谈一语,甩袖离开了沈府,宾客们统统默不作声的都跑了。
殷氏还没蠢到家,她一口咬定都是自己的主意,和旁人全无干系,“我家老爷也全不知情!”
可是现在谁还会信呢?沈慎枯坐半天,直到管家苦逼兮兮的过来问他,现在该怎么办?他才惊醒过来。
他能怎么办?人证物证聚在,哪怕不是他吩咐的,殷氏是他的老婆,老婆办的事你作为丈夫能说毫不知情?丈夫谋反诛全家,老婆再无辜都得跟着一起掉脑袋,现在老婆办蠢事,你这当丈夫的能说自己清白?
沈慎是个聪明人,他已经看到这一件事对他的影响有多深远,可以说沈家彻底完了,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夏瑜的信任和爱戴,夏瑜临走时的目光和态度证明了一切!
沈慎如坠冰窟,他的几个儿子还哭兮兮的请他务必“救救母亲!”
救个屁啊,我们全家都被她害惨了!夏瑜给他留了面子,让他自辩,还没说让他请罪呢!
沈慎也想力挽狂澜一下,尽量把这件事往内宅管理不善,殷草包年少轻狂上面靠,也可以说自己管教夫人不力,毕竟没有产生后果。
夏瑜给沈慎这匹骆驼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他把暗部收罗到的他儿子说过的话交给他看了。
兄终弟及这四个字把沈慎劈的外焦里嫩,夏瑜还问他,“你是否也做此想?”
沈慎回去就病了,病势汹汹,病中他还撑着身子写了一封辞职信,夏瑜把它扣下了,只让御医去诊治,再无一句温言软语。
沈家如今从顶点跌入低谷,家里一片慌乱,自家大人倒下了,主母没了,下人们都在人心惶惶,几个儿子既不会管庶务,也关心不来父亲,闹哄哄没头苍蝇一样只想捞自己的母亲。
沈慎病势沉重还真不是装的,他是被打击的不轻了,再者他聪明,以前被志得意满蒙蔽了视听,现在他清醒的审视了自己,发现他已经没了前路。
大凤帝早就和他分道扬镳,殷氏做出了这件事加上蠢儿子的不谨言论,也让夏瑜和他离心离德,两位顶头上司他都得罪的透透的,他还有什么职业规划可言?
现在千万别提什么夏瑜是他儿子的事了,提出来都是打他自己的脸,那兄终弟及四个字,已经把沈家给钉死了!
沈慎把大儿子叫来,问他可否说过这种话。
大儿子一边哭泣一边茫然道“那都是说笑的……”
沈慎喉头一股腥甜,他虚弱的挥了挥手,让大儿子退下,自己无神的盯着帐顶,脑子里只滚过一句话“全完了!”
沈慎已经病的起不了床了,御医禀报时,暗示他时日无多,清竹道“他身体底子一向不错,怎么会败的如此迅速?”
御医道“沈大人…思虑太重,忧虑伤脾,肝木旺盛,又不好生调养,则就……”
就和红楼梦里的秦可卿一样,心里有鬼,无法排遣,自己把自己拖死了!
清竹看向儿子,夏瑜此刻体现出一国之君的冷硬心肠,“案子都已定论,我也没牵连无辜,他还要想不开,我们也没办法,他的辞呈我还扣着呢,他国事都不放在眼里,我们还能怎么样。”
清竹知道这是沈慎把夏瑜伤的太深了,我把你当父亲一样敬重,你却把我当猴子一样戏耍,甚至怂恿出一堆人出来对我虎视眈眈,我已经不可能再信你了!
最后殷三一家连同殷氏全被判了流放,直接流放去启国垦荒做苦力,殷家把三儿子一家连同殷氏都除了名,从此以后殷家就没有这两个人了。
殷家也是满心的苦楚,自己女儿确实蠢,可在家的时候也学规矩礼仪,没这么势利,没这么不堪入目,为什么嫁给了你沈慎,却变得如此厉害,你沈慎就真的没一点责任?
沈慎表面上是未受牵连,毕竟大理寺审了又审,确实没发现沈慎参与其中,想想也是,这么粗陋的计划,沈尚书脑壳就是有洞也不会同意。当然也有阴谋论者,觉得正是这样,沈尚书才能把自己摘出去。
可惜沈慎聪明一辈子,被个蠢老婆坑到了沟底,人家当父亲的可以不认女儿,他这里就麻烦多了。
但是殷氏的野心不能说和沈慎全无干系,这点沈慎是逃不开的,沈慎自己没处理好家庭关系,平时又难免志得意满,殷氏和他的儿子才会产生这种奢望。
殷氏给他生了这么多儿女,你把人家休了,算你凉薄,你不休,这次针对未来皇后的局,你能完全摆脱嫌疑吗?
当然就连杜尚书都认为沈慎是无辜的,一个开国元老,眼光哪怕被好日子浸泡的短浅了,也不会蠢成这幅模样,这计策几乎处处都是漏洞,蠢的让人不敢直视,但是用心却险恶的无以复加。
杜尚书哪怕知道沈慎无辜,也绝对不会给他好脸,你特么的连老婆都管不好,你这官还能不能当好!居然敢算计我的亲孙女,我和你断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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