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起波澜(三)
赵龙与温叙从小一起长大,赵龙初见温叙时就看见温叙被一群小公子欺负,他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却不哭不喊,赵龙问他疼不疼,他也只会摇头。zicuixuan家里长辈给小辈发礼物,问温叙喜欢什么他也只会乖巧的说什么都好,一点麻烦也不愿意添麻烦。
唯一一次惹麻烦,是为了一只狸奴崽。小公子们要打死小狸奴,赵龙护着,小公子便要连他一起打,这时温叙便冲上去护住小狸奴,也就是那次打温历小公子。
温婉清发了好大的火,要给温叙上家法还要把赵龙打死,温叙将事情的原由告知了温婉清,温婉清却觉得是温叙撒谎,更加恼怒。
幸亏温叙的堂姐求情,不然他们主仆真是要被打死了。
温婉清觉得都是赵龙带坏了温叙,所以不让他们在一块玩,也不许其他府里的小奴跟温叙玩。温叙在孩子最喜欢玩耍的年纪整日被锁在屋子里读书,偶尔露面也是眼下乌青,浑身是戒尺打过的伤,但是他还会笑着把点心偷拿出来分给赵龙和其他小奴。
所以温叙跟其他小奴关系都很好,平日里也会相互帮忙。但是在温婉清眼里,这就是主仆厮混,邀买人心之举。
赵龙看着温叙被责打,他才明白,有的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除了母亲不爱之外,家里的其他人也不待见温叙,总是辱骂他是卑贱的猪狗。他从小在打压与辱骂之中长大,所以他才学会了隐忍与蛰伏,也学会了谎言。
在他那张平静温和的面庞下,是对自己的极其厌恶,是对爱的渴望与自卑,是不得已的违背内心周旋于腐烂的家族与朝廷之中。
温叙入仕的时候跟赵龙笑着说:“甫山,我入仕了。以后你就不会因为是我的人被看不起了。”
赵龙知道,自己的公子是一个坚韧的人,他做的一切都是先为别人后为自己。所以温叙的苦衷他懂得,他也希望李时锦懂得。
因为温叙与李时锦在一起时是真心高兴,他看得出来。
于是乎赵龙鼓足了勇气去拜访李时锦,他不知道自己一介奴才能不能见到李时锦,也不知道李时锦会不会见他,但是他还是要为温叙拼一把。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见到了那位高贵的公女李时锦,把自己认识的温叙给她一股脑的说了一遍。
“还请小公女一定要相信我家公子,他真的是被逼无奈,他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小公女怨我家公子帮储君与你家族老联合将你推上储妃之位,可是若是我家公子真心要这样做,为何还要保护你去太原避开储君呢?”
李时锦坐在窗边折断了一只香兰,她面容略显憔悴,听到赵龙的说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护主心切。可是我与你不一样,你们从开始之间就是真诚相待,所以你才会包容理解他。而我与他的开始,却是欺骗,你让我怎么去将心比心呢?至于去太原的事情,或许是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呢?”
赵龙哑然,但他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谁又知道呢,他向来不跟我抛以真心,反而诱的我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你回去吧,我不想见你们温家任何人。”
“小公女您听我说!”
赵龙话还没有说出口,李时锦就已经起身要走了,李府内的仆从把他往外拉,赵龙朝着李时锦的背影大喊道:“小公女,我家公子喜欢你,是真心的!”
赵龙被拖了出去,李时锦却愣在了原地,片刻后的失神她又恢复了原本慢慢往卧房去休息了。
李时锦和温叙在芳月书舍大吵一架的事情全洛阳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两家的好戏。
别人都猜测是李时锦看不上温叙被逼无奈嫁给他才会大发雷霆的。也有的人猜测他们还是为了上次聘雁死了的事情争吵。
反正是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精彩。
事情闹这么大了,李时锦也没打算瞒着,她把事情都跟爹娘和外祖父说了。
李随听完之后勃然大怒,他气的掀翻了桌子非要去温家找温叙一个说法,林永而是不可置信,他觉得自己看大的孩子不会这样的。
林夫人则是心疼地看向李时锦,她问道:“乖女啊,咱不伤心啊,这样的人早认清早点摆脱,是好事。”
“娘……”李时锦投入林夫人的怀抱,委屈地蹭了蹭母亲柔软的怀抱。
“时锦,你打算要怎么办?”
“退婚。”
“好,爹娘都听你的,爹娘这就跟陛下说退婚的事情。”
“陛下不会这么容易退婚,毕竟这是他下的旨意,而我们尚且不知道这门婚事是否本来就是陛下的一环算计。所以,爹娘,我们要慎重着来。”
李随点了点头说:“爹爹知道,温叙如果是皇帝的人,恐怕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咱们得想个办法一击致命!”
“爹,你知道鲁宁王的事情吗?我怀疑,当时鲁宁王孤立无援,求援的信件全部石沉大海是因为陛下要除掉鲁宁王一家。而这件事,我觉得或许与温家,赵王,储君都脱不了干系。倘若我们能查明真相,这便是我们的武器。”
“这件事,爹爹我也怀疑过。兹事体大,我们得背地里偷偷查。”
林永站了起来,他站到李时锦面前沉着声说:“我也同意查这件事,鲁宁王一家死的冤屈。”
“那就劳烦爹爹和外祖父了,孩儿最近身体不适就先回屋了。”
李时锦起身回房,林永叫住了她。
“姌姌,外祖父我……”
李时锦读懂了林永面上的难过与羞愧,她笑道:“外祖父,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不怪。”
“好孩子,外祖父一定给你一个说法,要是阿叙那孩子真的心怀鬼胎,外祖父第一个替你斩了他!”
李时锦笑着欠了欠身离开了,但她没有回到房间而是从后门上了一辆不起眼的犊车去往一个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