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田叔末走了不久华玲就倒回来了,进了屋就对着如霜抱歉一笑:“小宇那孩子被我给惯坏了,我刚已经回去说他了,妹子你可别往心里去。”
“小孩儿天性,华玲姐也不用在意。”两个孩子睡了如霜放低了声音,华玲看她没有真的计较,心里也放下来。
“我看你心神有些恍惚,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儿?”如霜从华玲刚才就注意到了。
华玲顿了一下,如霜笑了笑:“我也不是非得探人私隐,玲姐要是不愿说也没什么的。”
“也不是,只是这件事我这几日藏在心里,实在是哽得难受,我也想找个人说一说。”华玲说着就坐在床边:“半个月前,田丰同我商量,他想辞职经商,跑运输线。”
“田大哥不是才调换了工作,是不是因为新的工作岗位不满意?”如霜有些诧异。
“就是因为新的工作。”华玲咬牙:“他以前是技术岗,每天就跟下边的机器打交道,现在调到他们领导身边,天天跟着往外走,时不时的还应酬,见得多了,把他的心都给养野了。说什么辛辛苦苦奋斗大半辈子,还抵不过人家一年的收入,奔死奔活的都要辞职,为这我都给他闹了好几回了,他还是半点儿都不想改。”华玲说着都要哭了:“你说说生意是那么好做的吗?前几年打击投机倒把的时候,那好多人挨了枪子。就算这两年大环境好些了,那运输是那么好做的?路上遇上多少拦路的,从官到匪哪一样是好对付的。我好说歹说,他就跟入了魔似的……我妈最近身体也不太好,有什么事儿我们都只能在外边吵,就怕我妈听见了跟着操心。”华玲说着就哭出来,如霜忙将帕子递过去。
“霜儿啊,你说这日子怎么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好不容易看着他好起来,换了好的工作,就又开始折腾。”她越说越难过,眼泪都止不住,如霜也不说话等着她哭够了,递了杯水过去:“润润嗓子。”
哭过一场华玲好了许多:“让你见笑了,我也不晓得怎么就忍不住了。”
“华玲姐觉得好些了吗?”
“嗯!”
“那就对了,管别人的看法做什么,自己心里边觉得舒坦就好了。”如霜给她递过去两块糖:“吃些糖,甜甜嘴。”
华玲含块糖在嘴里:“把我当小孩子哄了?”
“小孩儿多好,无忧无虑的,天大的事哭一场就完了。”如霜笑了笑:“华玲姐觉得田丰哥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呀,心细,脑壳灵光,体贴,又能干,不过有时候就是那脾气死犟死犟的。”华玲说着将口中含着的糖块嚼碎。
“你看你也是了解他的,知道他心细又聪明,那这件事他肯定是前前后后考虑过无数遍了,最后还是定下要做,心里必然是有几分把握的。”如霜劝道。
“有把握有什么用啊?你知道现在的人叫我们这工作什么吗?金饭碗!那是一辈子旱涝保收的,逢年过节的还有节礼,更不用提去医院看病了之类的,人家排半天队,花费那么多,我们拿着领导的条子去顶多要个单子费,这些算起来哪样福利不比外边好呢?”华玲想不明白。
“那金丝雀天天在笼子里边吃好喝好,还有人照看,你见老鹰羡慕它吗?志向是不同的,它求的就不一样的。您回去不妨平心静气地同田丰哥谈谈听他说说今后的益处,你再好生的给他分析弊处,都平和些来看,说不准才能真的看清楚。”人生大事面前如霜自然不会给人直接拿主意。
“你的意思是我该支持他?”华玲看着如霜。
“支不支持最后还得看你,但是我知道解决问题肯定不是靠吵和闹,一个家庭要走得久还得有商有量。”如霜拍拍她的手:“姐姐你还年轻呢,别怕,不论你做了什么决定我们都是陪着你的。”
华玲看着如霜关切的眼神点点头,她是该好好地想一想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贴心话,天快黑的时候华玲才回了家,第二天一早又早早地回去带着儿子报名了。
田叔末没出门,在坝子里边翻晒白芷。这两天太阳大,他看了看白芷根块含水量,今天估计再翻个两次就能达到卖的标准了。翻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不能弄破了表皮,药汁浸出功效就会削减,田叔末好不容易翻完一个院子的药材,正站在檐下喝水,就见他娘从外边走进来,一口水喷得老远:“娘,你这头发……”
“我在村口小王家烫的,说是城里最喜欢头发样式。”
“城里人喜欢跟小毛家的卷毛狗一个发型?”田叔末小声嘟囔一句,方林容没听清,问了一句:“你说啥?”
“没啥,娘你怎么忽然间给弄了这么个发型?”奇奇怪怪的。
“明儿不是要去看如霜的画展吗,我怎么也不能给她丢脸呢,我本来准备去买新衣裳的,后边我想起去年的时候如霜不是给我做了一件,那花样子穿出去肯定好,索性就不买了。我进屋去把衣裳换上,让如霜给瞧一瞧搭不搭?”方林容风风火火地进屋,田叔末先回了房。
“媳妇儿你那画儿要展出你知道吗?”
“知道啊。”如霜正抱着钰钰走道呢:“老师拿画走的时候给我说过呢。啊,好像就是明儿展出吧?”如霜一想还有些忐忑:“也不知
道他们喜不喜欢我的画呢?”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田叔末委屈了。
“告诉你做什么,你也不喜欢画画呀。”如霜看着他,不太了解。
“那怎么能一样,那是你画的呀。”田叔末说着站起来:“我要去同娘商量商量,我也想去看呢。”
“那可没法子。”方林容走进来:“那天翠英给我票的时候就说了,他们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现在给了票的才能进去呢。”
“娘去弄了头发,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呢。”如霜惊喜地看着方林容:“和您这衣裳也很搭呢。”
“是吗?”方林容摸着头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我还担心这头发奇怪呢。”
“不奇怪,真好看。我哪儿还有个玫红色的发卡子,明儿您往头边那么一别,看起来保准又别致,又齐整。”田叔末说着将钰钰放在床上去将发卡子找出来,当场就给方林容别再头上。然后把镜子拿起来:“您瞧瞧是不是好看呢?”
“还真的好看。”她摸着那发卡子:“这东西挺贵吧,还是不要了,到时候我给你碰丢了。”她说着就要把发卡子弄下来。
“不贵不贵,这是老师不要给我的,没花钱,我现在可是短发了用不上了。”怀孕后期洗头发就不方便了,她只能把头发剪短了。
“那我就拿着了,霜儿,你说我穿这样明儿不能给你丢脸吧?”
见她如此小心翼翼,如霜有些心酸:“不会,您这么漂亮有气质,那些人肯定羡慕我呢。”
“娘,您要是害怕就把票给我吧,我去帮您看!”田叔末趁机凑上来。
“害怕什么害怕?你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个画展吗?要不是有如霜的画在,我还不稀罕去看它。我去把电熨斗烧起来,待会儿再把衣裳熨一下。你也别想着那票了,上边都有名儿,得凭着身份证儿才能进去的。”
这下是彻底没希望,田叔末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委屈得像是个两百多斤的孩子,方林容可不考虑他的感受乐呵呵地哼着歌回房熨衣裳去了。
“你就那么想去看画展啊?”如霜笑着坐在他身边。
“你的画第一次展出我都没能瞧见。”
“那我自己的画展出我都瞧不见,我更难过。”如霜也垂着头,田叔末立刻就着急了:“没关系的,娘不是要去吗?她帮着看一样的,等出了月子,今后要是再举办画展一定让你去看。不管多远,我陪着你一块儿去。”
“可是那些都不是这个了……”如霜垂着头。
田叔末抓耳挠腮:“对了,师娘肯定会拍照片儿,到时候我们看照片,不要不高兴好不好?”
“哈,你瞧你不是都知道吗?自己还不高兴。”如霜这才抬起头:“你说的看照片也一样的,不能不高兴。”
田叔末这才发现她假装地,恶狠狠地咬上她的粉颊,咬上去的力道却又卸下七八分,只剩下轻微地舔舐:“骗人的惩罚。”
“我这脸可是大半天都没洗了。”谁惩罚谁呢。
“我不在乎。”田叔末说着又问道:“这次展出的是你画的哪几幅?”
“就是画的咱们家西山,还有水库落阳,还有就是那幅宫城乱了。”如霜说起最后一幅,眼睑微微低垂,那幅画还是一次噩梦醒来,为了静心画下的,老师觉得不错给带走了。
“最后那幅画可真是不错,那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看见,心口还觉得疼呢,就像那支箭射在了我的胸口。”
“说不准上辈子你还就是那个小公主呢?”如霜刻意调笑。
“我可不是小公主,我是山大王,要将你这小公主抢回山寨藏起来,一辈子!”:,,,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