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薛咏突然走进来,邢烨然和苏俞都吓了一跳。
苏俞手一滑,“哐嚓”一声直接摔碎了一个碗。
薛咏脚步一滞,看苏俞脸色苍白,说:“没事没事,一个碗而已。别用手捡,我去拿扫帚和簸箕。”
说完,转身又离开了。
薛咏一走,邢烨然立即杀气腾腾地低声威胁他:“你这个大嘴巴,要是薛咏知道了,我杀了你。”
苏俞说:“我哪敢啊!我肯定不会告诉七哥的啊!”
邢烨然像是想到什么,如被针扎了一下的气球一样瞬间瘪下来,说:“而且我已经放弃了,以后别提那件事了。”
苏俞愣了愣,问:“你放弃什么了?”
邢烨然麻木地说:“我这辈子只会是薛咏的弟弟。”
苏俞以前非常不赞同邢烨然对他嫂子变态的觊觎,他一直想劝邢烨然悬崖勒马,一直无果,结果邢烨然自己突然说放弃了,苏俞反而不习惯,甚至有点说不出的失望。
假如这世上有近乎发疯、满心满意的爱,他所见过的就只有邢烨然对薛咏而已。
他就觉得这段时间以来邢烨然看上去很古怪,忘记是哪一天,反正从某日开始,邢烨然突然成熟成长了。
苏俞正想问为什么,薛咏拿着扫除工具进来,他只得闭上嘴。
薛咏给床上挂了蚊帐,但外面飞来飞去的蚊子还是嗡嗡吵闹,窗外树影婆娑,被夏风吹动发出沙沙的低声,还有蛐蛐儿和知了的鸣叫。
浴室是坏的,明天再换水管。
薛咏关上门,打院子里的井水冲澡。
他只穿了一件四角内裤,直接用铝制水瓢舀了水桶里的水往身上泼,凉丝丝的井水从他的肩窝淌下去。
苏俞想偷看,被邢烨然淡淡地扫了一眼,他瞬间老实了。
邢烨然也脱得就剩一件内裤,跑薛咏身边,说:“哥,一起洗吧。我给你搓背。”
薛咏以前还时不时带邢烨然去澡堂子泡澡,今天突然觉得有点羞赧,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两个男人一起洗澡有什么的,澡堂子里多的是。邢烨然又不是同性恋。
于是又拿了个水瓢过来,你泼我一瓢,我泼你一瓢。
苏俞在楼上从窗户偷偷瞄了一眼,啧啧称叹:“太gay了太gay了,还放弃了,哪有嫂子和小叔子一起洗澡的吗?”
他没再多看,总觉得衬得自己形单影只很可怜,他戴上耳机打手游去了。
打上洁白的肥皂泡沫。
两人在小板凳上坐下来,邢烨然给薛咏擦背,薛咏的背肌也练得结实漂亮,皮肤却很敏感,稍一用力就会留下红痕。
薛咏微微低着头,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脖子上,蜿蜒滴水,他浑身都湿透了,底下穿的那件黑色男式内裤也湿得近乎透明,隐隐可看到沟壑的线条,把邢烨然的目光吸引过去。邢烨然又舀了一瓢水,淋上去,泡沫冲到内裤边缘,微微堆积起一条白浪般的线,然后无声地消弭。
薛咏问:“换给我给你搓背吧?”
邢烨然弓着腰,慢吞吞地说:“我自己洗就好了。”
薛咏纳闷:“你不好意思吗?自己不方便洗吧?”
邢烨然突兀地说:“我洗好了。”
邢烨然把毛巾搭在腰上,根本挡不住,薛咏拉了拉他,一看就看到了,愣了下,脸颊慢腾腾红了。
真挺大的,以前明明是个小孩子。
邢烨然太尴尬了,他倒是想控制,但是控制不了。
气氛微妙,薛咏不知道该说什么,昏黄的电灯泡光线照在邢烨然的身上,镀了层光,少年年轻结实的身体充满了名为青春的独特魅力,像春日第一茬破土复苏的草木,他还青涩,但身体已经是成熟的成年人的身-体,在这种矛盾下,使他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吸引力。
“你、你自己处理一下吧。”薛咏莫名地口干舌燥起来,站起来,没顾得上擦干,快速地换上干的衣服。
邢烨然的目光仍像黏在薛咏的背上,薛咏本来就白,他本来以为薛咏是晒不黑的,但薛咏的屁股比背还要白,白的像在反光,只看到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眼神和理智都像被灼烫了一下。
薛咏已经把干衣服给换好了,躲避似的匆匆回了房间,他也没敢去管邢烨然是留在院子里还是去了厕所,总之他应当不是他可以关心的事。
男男有别的概念突然冒出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邢烨然若无其事地回卧室。
他们心照不宣地没提这件事,像什么都没发生。
邢烨然掀开蚊帐钻进来。
房间里没装空调,只摆了个摆头的立式风扇,把蚊帐吹得一阵一阵地荡漾起柔软的波纹,驱散膨胀的燥热,带来一丝丝凉意。
邢烨然听见薛咏的手指敲打手机屏幕的微响,大概是在和谁聊天。
邢烨然转过去侧卧着,看着薛咏的脖颈肩膀,问:“哥,你在和谁聊天啊。”
薛咏说:“安瑨。有一些事要问问他。”
邢烨然没有多问。
说到安瑨,薛咏提起旧事:“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安瑨想把你接到他那去啊?你要是当时被他接走,就能继续读你以前读的那个死贵的私立初中了
。后不后悔啊?”
邢烨然毫不犹豫地说:“不后悔。”
薛咏还追问:“真不后悔吗?你要是跟着他,可比跟着我好多了。你看你跟着我,还得干活,他以前不清楚的时候都以为我是在虐待儿童,逼你给我打工,还不给钱。”
邢烨然低声笑了:“没事,我可以给你打一辈子白工。”
薛咏嫌弃地说:“你这样的小朋友最爱把一辈子挂在嘴边了。”
第二天。
薛咏指挥小朋友们一起打扫庭院,村里的小萝卜头们也都来了,给他们几颗糖,就能热火朝天地帮你拔杂草。
反正闲着没事,薛咏说要把老房子简单改造一下。
他去买了刷墙用的乳胶漆和水泥、沙子,问邻居借了一辆电动三轮车,载上邢烨然,吨吨地开到镇上的装修店,买了各种电动工具,装满小半车,再吨吨地开回来。
邢烨然现在对薛咏唯命是从,薛咏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句废话都没有,和薛咏一起换上工装服,戴上粗布手套。
薛咏教他粉墙、活水泥。
苏俞惊了,有趣是有趣,但他一点都不想亲手干活,找借口跑了:“我身娇体弱,我干不了。对,我还要写作业!”
薛咏没拉他干活,给他搬了张大板凳当桌子,坐在小板凳上让他写作业:“那你写作业吧。”
邢烨然跟在他哥屁股后面,呵呵道:“到晚上,你要是没写完两张考卷你死了。”
苏俞:“……”
苏俞坐在大树的树荫里,听见风从树叶间经过的声响。
同村的老奶奶给他们送了一篮子田里刚摘下来的菜和水果,苏俞啃着个油桃,探头看了一眼在客厅里忙得热火朝天的两人。
薛咏手稳,刷墙刷得又快又好。
邢烨然听他教了两边,还是不得要领,不禁有几分着急。
薛咏握着他的手教他刷滚筒:“会了吗?”
邢烨然:“不会。”
薛咏开玩笑:“这世上原来也有你学不会的东西啊。哈哈哈哈。”
邢烨然恼怒,绷着脸:“我再练练。”
两个人一道干着,邢烨然莫名有种在和爱人一起亲手装修新房的感觉。
他们花了两天,断断续续地把屋里打扫干净,把墙漆了一遍。
邢烨然用手机在网上查阅了一些民宿装潢的案例,兴致勃勃地要把后院的旧花坛给拆了,重新搭个新花坛,他还让村里的小朋友们帮他从河边捡了很多漂亮的鹅卵石回来。
傍晚,薛咏带他们去荒废的鱼塘抓了两条肥美的鲫鱼,问人买了一只鸡,还有一些村里人送的土豆,带上一群小朋友去河边石滩上野炊。
薛咏年纪不算小,却依然像是个孩子王,深受村里小萝卜头们的喜爱。
他做饭手艺好,而且最是精通烧烤,食材又新鲜,只是简单的调料,就把食物做得很好吃。
鱼不够分,但是烤土豆可以一人一个。
小孩子们围着薛咏,太崇拜他了:“哥哥,明天带我们去哪玩吗?”
“去游泳吧!”
“我想去抓知了!”
“然然哥哥说要种花,我们去找花给然然哥哥。”
薛咏摸摸小朋友毛茸茸的小脑袋,说:“明天我和你们然然哥哥有正事要办。”
小朋友问:“有什么事情?”
薛咏笑笑,没说话。
邢烨然侧目,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收拾一地狼藉,灭火回家。
经过一条窄长的田埂,小孩子们排成一排,姜凡带路,照着灯,苏俞紧跟其后,薛咏和邢烨然落在最后面。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唱歌,这群孩子就开始哇啦哇啦地唱起儿歌来。
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听了真让人忍不住开怀而笑,薛咏也跟着唱歌。
苏俞今天开心,在村里唯一的小卖部买了一大袋红豆冰棍,请大家吃,一人一根。才来了两三天,他已经黑了一圈,作业早就扔到了一旁,化身野猴子,上山下河,早就玩疯了。
苏俞五音不全,唱歌太难听了,邢烨然埋汰他:“别唱了。”
苏俞胆子贼肥:“明明七哥唱得比我还难听!”
邢烨然抄起蒲扇:“你敢说我哥你!”
苏俞嗒嗒嗒趿拉着拖鞋逃了。
薛咏还在院子里陪小朋友们玩,一个小朋友挂在他的胳膊上玩荡秋千,这个玩了,那个也想玩。
邢烨然走出来,便分出一半人让邢烨然来陪玩。
闹腾到七八点,才把他们都送回家。
邢烨然问薛咏:“哥,你明天要带我去干什么啊?”
薛咏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
邢烨然7点就醒了,却发现薛咏比他起得还早。
邢烨然摸了摸脖子,湿哒哒,睡得一脖子汗,他走出卧室,正好迎面撞上穿戴整齐、洗漱干净的薛咏,怔了下。
邢烨然问:“哥,你怎么穿成这样?”
薛咏穿了他最宝贝的一身西装,一本正经。
薛咏说:“你也去擦洗一下,换身衣服,换身郑重点的行头。”
邢烨然问:“干嘛?去见
谁啊?”
薛咏说:“去见你亲戚。”
邢烨然茫然:“什么亲戚。”
薛咏答:“……你的一个远房亲戚,你应该不认识,之前一直住在国外的亲戚,这次回国,说想见见你。”
邢烨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我哪来的亲戚啊?我都不认识,那能叫我的亲戚吗?”
薛咏今天穿西装骑机车,帅的一批,他戴上头盔,交代苏俞看半天家。
后座载着邢烨然绝尘而去。
直接骑车回了市里。
一家比较隐蔽的高档意式餐厅。
薛咏终于见到了邢教授,她比网上的照片看上去更加年轻而有气质,穿着朴素,却很美,洁净素雅的美,眉目之间非常慈祥。
邢教授一见到他们便站起身:“您好。”
薛咏说:“你好。”
邢烨然却心情烦躁,但因为被薛咏拉了下手,只好捏着鼻子,没好气地也打了声招呼。
薛咏领着邢烨然在邢教授对面的位置坐下。
邢教授没有直接就说领养的事,而是和邢烨然拉了拉家常,介绍了一下他们的亲戚关系,说:“你哥小的时候我还见过他,他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你和你哥长得挺相像。”
她委婉地说:“我听说他车祸去世的事,我感到非常遗憾。当时我不太清楚你们家的事,还以为国内的亲戚有照顾你。”
“幸好还有薛先生在。”
邢烨然带刺地说:“我哥把我照顾得很好。”
薛咏却说:“我照顾得不太好,我做生意忙,都没什么空管他。他一边读书,一边还要给我帮忙,有时候甚至要帮到凌晨,我觉得挺耽误他读书的。”
邢烨然恼火地说:“不耽误!我不还是考第第一吗?你别乱说。”
薛咏说:“说不定你更专心读书的话,能考得更好。”
邢烨然黑着脸。
中途邢教授去上厕所。
人一走远。
邢烨然直接跟薛咏翻脸了:“我就说你最近好像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晚上老是在和别人发消息,原来是这样,这个老太婆是想收养我吗?你跟人都谈好了?”
邢烨然脑子一热,尖酸地说:“你上次说我养大了可以卖钱了,你是收她钱了吗?”
薛咏很沉默,说:“我没收她钱。”
邢烨然冷冷地说:“你想不要我,你做梦。”
说完,邢烨然直接撂挑子走人。
他脚步匆匆地直接冲出去,都走出几十米远了,却发现薛咏根本没跟上来,邢烨然快气死了。
他又生气又委屈。
邢烨然打死都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居然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要“收养”他,而且好像都快和薛咏谈妥了,薛咏才告诉他。
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薛咏一直瞒着他?薛咏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吗?是对方联系薛咏,还是薛咏找到对方?难道是他自作多情,其实薛咏一直把他当成想甩掉的包袱?
邢烨然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而其中最让他发疯的是薛咏好像没把他当成一回事,他气跑了薛咏居然都不追出来。
薛咏是拿捏准了他不会走远吗?
邢烨然太生气了太生气了,这样生气,偏还无能为力,他越走越远,等着薛咏给自己打电话,跟他解释跟他道歉。
可他都暴走了半个小时,薛咏也没理他。
邢烨然委屈地又走了回来,像是一只被主人气得离家出走的小狗,怕主人真的不来找自己,又巴巴地找回去。
薛咏一个人在门口等他。
邢烨然见只有他一个人在,问他:“谈完了?”
薛咏点点头。
邢烨然低低嗤笑一声,问:“商量好价钱了?把我卖了多少?”
薛咏闭上嘴,挺难过地看了他一眼,很舍不得地说:“你别这么说,烨然,我怎么可能卖你?”
邢烨然眼眶一红,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那你把我带过来干什么??”
薛咏闷声说:“因为选择权在你不在我。”
薛咏深吸了一口气,细碎钝然地说:“邢教授是你的正经亲戚,我不是,我算什么呢?我只自称是你大哥的丈夫,可这在我们国家的法律里并不被承认,我压根算不上是你的法定监护人。每次我去给你参加家长会我都很尴尬,我就没有资格,也就是老师学校不追究而已。”
“邢教授条件很好的,我都找人打听过了。她脾气很好,又有文化,又有地位,收人尊敬,跟我这种打工卖烧烤的根本不一样……”
邢烨然打断他,气笑了:“我说你前几天怎么突然提起安瑨的事,就是试探这个啊,上次我就没答应,这次我也不会答应。”
薛咏着急地说:“你别插话,你先听我说……安瑨那次和这次不同,邢教授的家庭也是正常的男女夫妻家庭。而且他们的资源和我们完全不能比,你跟她出国的话,能获得比现在好很多很多的条件,能上非常好的学校,以后能过比现在更好的日子。”
邢烨然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我不要。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了?你就觉得我会觉得很好?你就替我做主?我就要跟着你!你别想抛下我。”
邢烨然拉着他说:“你不是说把我当成你的亲弟弟吗?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都说好了我们当兄弟,你又突然想把我送走。”
薛咏烦躁极了,突然没头没尾地神经质地说:“所以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小孩子了。”
“说什么要当我一辈子的弟弟。”
“只有小孩子才动不动把一辈子挂在嘴边。人是会变的!亲兄弟都会吵架,我们还不是亲的呢!”
“是,你现在是觉得我很好,是把我当成亲哥一样看待。但是以后呢?以后等你长大了,工作了,你会不会后悔呢?后悔当年一时冲动留下来,后悔跟着我这个穷鬼害了你?我跟你又不是真有什么血缘关系,像我们这样本来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决裂只是一句话的事!你听懂了吗?”
万一反目成仇,那么连曾经一起度过的好时光都会变得难堪起来。
邢烨然像是被他骂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邢烨然:“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薛咏:“……”
薛咏不敢看他,别过头:“我不是,我只是说,你自己决定要跟邢教授走,还是要跟我留下。”
邢烨然伸手拉他:“我只问你要不要我。”
薛咏撇开他的手,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敲了一根出来,叼在嘴上,点火,站在路边抽烟。
邢烨然说:“分我一根。”
薛咏不给:“你抽什么烟?”
邢烨然直接抢过来,按着薛咏的脖子,烟头对烟头,点燃了这支烟,他像是天生就会抽烟一样,一点也没觉得呛,吞云吐雾起来。
薛咏一时没反应过来,傻了,回过神,把他嘴上的这支烟摘下来,扔在地上碾熄,恼火地说:“你还是个小孩子你抽烟?我准你抽了吗?”
邢烨然讥讽他:“你不是都不想管我了,你还管我抽不抽烟?”
薛咏说:“我没有不想管你。”
薛咏烦得连烟都抽不下去:“我脑子很乱,邢烨然,你别逼我了。”
邢烨然问:“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你真的希望让我跟那个人走是吗?你不是还跟我说把我当成亲弟弟吗?谁会把自己亲弟弟送人吗?”
薛咏觉得灵魂像是在被抽筋一样疼,他蹲下去,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所以我才希望你跟她走,去过好日子,别跟着我过苦日子。你那么优秀,不应该被我拉进泥沼里,我就是个社会底层的烂人,我还是个精神病,你跟着我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你会被我拖累死的你知道吗?”
邢烨然也跟着蹲下来,说:“你真舍得我啊?”
薛咏强硬地说:“舍得。”
过了几分钟,邢烨然才说:“薛咏,你要是舍得的话,那你哭什么啊?”
“你明明不舍得我。”
邢烨然当街抱住他,鼻酸地撒娇说:
“哥,你带我回家吧,我不要跟别人走。”
“你不是说我是小疯狗吗?狗不嫌家贫,我就是小疯狗,狗怎么会嫌弃你穷。”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