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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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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年轻时是流氓,老了也成了老流氓一个。可我啊,就是喜欢你。”

    孟向北心里舒坦了。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林知白沉默了几秒,语气平静道:“孟大哥啊,我时间快到了。”

    孟向北愣住了。

    林知白握住了他的手。

    “孟大哥,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你不要我了,和当年村长的女儿结婚了,我没有参加高考,没能上京都大学,没能当老师,还自杀死在了河里。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我都以为自己曾经经历过一般。幸好,幸好醒来是有你在,我实现了梦想,你一直陪着我到现在。

    我喜欢这结婚证啊,这是你和我在一起的证据啊,这是你对我的爱啊。孟大哥,我很开心,这辈子能遇到你,也很开心,你一生都与我相伴,我,满足了。”

    林知白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没有了声音。

    老人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他一只手与孟向北十指相扣,一只手紧紧攥着那两本结婚证,就搁在心窝处。

    孟向北凑过去,在他的眉心印下一个吻。

    整个人世界在这一刻充满了瑰丽的色彩,世界慢慢浓缩,最后成为一个美丽的如同泡泡的东西。

    这是梦境,也是林知白美好圆满的一生。

    【第一个世界完】

    孟向北吞噬了林知白的梦境后,回到了地府,蹲守在孟婆汤处。

    没一会,又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少年抱着一个约莫一岁的孩子。

    少年神智似乎不太清醒,浑浑噩噩,嘴里喃喃地说话,颠三倒四:“安哥儿病了,救救他,不要死,不要死……”

    孟向北接受了乔清隽,也就是少年的委托,开始编织梦境,少年说,要给儿子一个幸福的家。

    -

    京城,寒冬,漆黑的夜,大雨滂沱,将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偶尔有人家屋檐下挂着灯笼,光线也显得昏暗。

    临近深夜,又是这样恶劣,寒冷的天气,所有人都躲在家里,窝在被窝里取暖睡安稳觉。

    寒风凛冽,吹在人脸上,如同钝刀在割一般,彻底的寒冷将人的手脚都冻僵,血液几乎要凝固。

    这场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仍没有停歇,路上积了很深的水。

    忽的,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

    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少年一手提着灯笼,一手似乎在护着胸前的东西,脚淌过一处处到水迹,他往前奔跑着。

    积水没过他纤细的脚踝,奔跑时溅起的雨水湿了的袍子,他没有理会,似乎感觉不到不适和寒冷般。

    他很细心护着胸前的东西,几乎是三分之二的蓑衣都披在胸前,后背有大半的地方很快被雨水冲刷淋湿了。

    寒夜冷雨中,他打了一个冷颤,兜紧被他绑在胸前的孩子。

    没错,少年细心护着的正是一个孩子,约莫一岁,只是小孩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闭着眼睛,脸色潮红。

    少年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从胸前小孩身上传来。

    大概是不舒服,小孩时不时扭动着。

    “安哥儿乖乖,爹爹找大夫,不疼了,不疼了。”少年笨拙地安抚着。

    他急得哭了,眼泪落了下来。

    提着灯笼,加快了脚步,不曾想却被路上的石子绊倒了,整个人往前扑去。

    他连忙用双手护住孩子。

    孩子护住了,没有被雨水淋到,可扑到水里的他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他站起来,雨水还从他的衣服上往下落。

    周围昏暗了很多。

    灯笼滚落在一旁的水里,早已经熄灭。

    少年愣了一下,走过去将灯笼提起来,他晃了晃,雨水从灯笼上落下来,却再也亮不起来。

    “不亮了,不亮了,怎么办。”

    少年惶恐地喃喃着。

    “相公,相公你在哪里?安哥儿病了,病了。”

    眼泪一寸寸往下掉,寒夜里,只有冷风刮过,还有大雨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回应,路上除了他,一个行人都没有。

    灯笼掉在地上,少年伸手抹了抹眼泪:“阿清不哭,不哭。要找大夫,找大夫。”

    哽咽着的少年再次护着怀里的孩子往前走。

    没有灯笼的照亮,依靠着偶尔别人家屋檐下灯笼微亮的光,看得不太真切。

    生怕再次摔倒,少年不敢再跑。

    “是这里吗?”

    “还是这里?”

    “不对,不对,有刻小花的。”

    终于到了目的地,可是一排几乎差不多的房屋前,乔清隽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大夫的家。

    他的相公,也就是孟向北,曾经带着他来到这里给大夫看病,后来,相公很忙,没有陪着他了,他就自己来,可是总找错。

    之后,他就找了个小刀,偷偷地在大夫家的一个小角刻了一朵小花。

    光线太暗了,乔清隽根本看不清,只能用手摸索着。

    怀里的小孩不适地扭动着,乔清隽想去拍拍小孩的背安抚,又顾忌手湿了。

    “不哭,不哭,安哥儿乖乖,爹爹在。”

    他一边安抚,一边继续摸索着。

    可怎么都摸不到,原本就泛红的眼眶再次红了,他慌乱极了:“怎么摸不到,怎么办,小花,小花在哪里。”

    幸好,在他的祈求下,那朵被他刻了的粗糙小花终于被他摸到了。

    “大夫,大夫,开门,安哥儿病了,他病了。”

    “开门好不好,求求你。”

    乔清隽在门口大声喊着,可不知是雨水太过,掩盖了声音,还是人睡得太沉,没有听到,他喊了好一会都没人来开门。

    乔清隽的手大力陪着门,掌心泛红,他仍然不知疲倦地拍着。

    可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

    乔清隽低头看孩子,孩子的脸比之前更红了,不再扭动了,小小的一团,蔫蔫的,没有多少生气,似乎随时都会停止呼吸般。

    “呜呜,阿清要怎么办,安哥儿好烫,他难受,很难受。”

    “相公,找相公。”

    乔清隽又将已经湿了大半的蓑衣和斗笠弄好,循着记忆往一个方向跑去。

    直到两刻钟后,终于到了一个大宅子的后门,大门上悬挂着四个字:忠远侯府。

    他不停拍着门,哭喊:“相公,相公,安哥儿病了,没有大夫,安哥儿好难受。”

    “相公,相公。”

    寒冷的大雨天,守门的仆人锁了插销,裹了被子昏昏欲睡,被外面的鬼哭狼嚎惊醒。

    那人的哭喊一直没停,仆人气急,穿了鞋,跳下床,猛的将人打开,破口大骂:“谁啊你,大半夜的号丧啊。”

    看到门开了,乔清隽眼睛一亮,急急忙忙道:“安哥儿病了,没有大夫,找相公,相公。”

    乔清隽智商本就有缺陷,很多时候说话逻辑不顺,这会又紧张,话也颠三倒四的。

    仆人烦躁扫了他一眼。

    湿哒哒的蓑衣披在身上,带着斗笠,脸倒是长得很好看,脸上流着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被这人紧紧护着,看不到。

    仆人露出鄙夷之色,这人,他不认识,看样子,还是一个傻子。

    “滚滚滚,这里有什么大夫,相公的。别来我们这里闹,这可是忠远侯府,惹了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仆人反手关门。

    乔清隽急忙上前去挡,手被夹到,痛呼出声。

    “怎么,你还想进来,门都没有,哪来的傻子,快点滚,不然打死你。”仆人猛的将乔清隽推了出去,拿起一旁的棍子,作势要打他。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乔清隽坐在台阶上,护着怀里的孩子,呜呜哭着。

    他要怎么办。

    -

    忠远侯府,某个华丽的院子里,床上的男人猛的睁开眼睛。

    他怔了几秒,似乎想到什么,连忙起身,将外袍全部都穿上,打开门,披上一件油衣,快步进了漫天大雨里。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侯府的后门。

    “小侯爷。”

    将门关上,又去了趟茅房的仆人乍一眼看到孟向北,吓了一跳。

    大晚上的,小侯爷不是应该在休息嘛,怎么来这里了?

    “滚。”

    仆人正要上前打招呼,挡在门口的他,立刻被孟向北踹翻倒在地上。

    孟向北猛的将门打开,就看到坐在台阶上一抹漆黑的身影。

    大概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那人往后看,一眼就看到了孟向北。

    “相公,相公……”

    乔清隽以为见不到孟向北了,没想到他又出现了。

    他站起来要向孟向北走去,哭得像个孩子,扯着孟向北的衣袖,露出怀里的孩子。

    “安哥儿,安哥儿他病了,找不到大夫。”

    还有原本白嫩的小脸一片通红,眼睛闭着没有睁开,也没有动弹。

    孟向北伸手一探他的额头。

    饶是有心理准备,可滚烫的温度还是吓到他了。

    高烧啊,难怪最后都把孩子给烧没了。

    “不要怕,相公在呢,我现在就带你和安哥儿去找大夫。”

    小孩的情况耽误不得,为了节省时间,孟向北牵了马,将乔清隽和他怀里的安哥儿抱到马上,将自己身上的油也披在乔清隽的身上。

    “阿清,抱紧我,我们现在就去找大夫。”

    马蹄声踏过一处处的水迹,溅起一层又一层的水花。

    约莫一刻钟后,在一个宅子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从皇宫里退下来的御医的宅子。

    他没有去原本乔清隽找的那家大夫那,一个三流大夫,治不好安哥儿的病。

    将乔清隽和安哥儿抱下来,孟向北立刻上前敲门。

    得知来人是忠远侯府的小侯爷,管家将一家三口迎客进去。

    约莫六十来岁的老御医匆匆从床上起来。

    孟向北之所以找他,一来这是御医,医术肯定比一般大夫好,二来,这位老御医,曾经和已逝的老侯爷,也就是孟向北去世的爷爷有过交情。

    “孩子怎么烧成这样。”

    老御医看到乔清隽怀里的孩子惊呼,“这都快要烧坏了,你们这当爹的怎么没有好好照顾孩子啊,赶紧的,抱进

    来,抱进来。”

    老御医最见不得的就是小孩子生病。

    皇宫里,肮脏龌龊的事很多,妃嫔间很多的算计也用在了皇子公主上,老御医这些年在宫里,见多了明面上或者暗地里夭折的孩子。

    老御医心善,见不得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很多时候,都暗暗保下了孩子的命,正因为这样,被一些人记恨上了。

    要不是曾经凭着医术,救了先皇一命,得了块免死金牌,指不定早就死了。

    老御医给安哥儿诊了脉,神色凝重写了方子,让小厮去熬药。

    又让人搬来了几盆银碳,驱散了一些寒冷。

    “大夫,安哥儿,安哥儿怎么样?”

    乔清隽的心一直提着,看着被老御医抱在怀里,解开了安哥儿的衣服,轻柔的小布沾了适合小孩退烧用的药水,细细擦拭着给他降温。

    “大夫,我来。”

    老御医瞪了乔清隽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是赶紧去换衣服吧,孩子已经病了,你要是再病了,谁来照顾孩子。”

    话刚说完,乔清隽刚好打了个喷嚏。

    “阿清,走,我们去换衣服。”

    最后恋恋不舍,视线一直落在安哥儿身上的乔清隽还是被孟向北带走去换衣服了。

    老御医看着地上的两处水迹,又摸了摸小孩身上干燥的衣服叹了口气。

    宁愿自己淋湿,也护着孩子不淋湿,半夜上门,应该是对孩子极为疼爱才对,可孩子烧成这样,分明就是被耽误了。

    两人没带衣服,换的是老御医孙子的衣服,乔清隽嘴里念叨着“安哥儿,安哥儿”,急急忙忙把衣服往身上套,想快点回去。

    可他本就笨拙,这会急了,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

    “相公,我穿不好。”乔清隽揪着身上的衣服,不知所措。

    孟向北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换好衣服,帮乔清隽穿好。

    穿戴好的乔清隽拉着他往回跑。

    回了屋,两人又喝下了老御医让人煮好的姜汤。

    “我,我换好衣服了,我来。”乔清隽眼巴巴伸手,要把安哥儿抱过来,亲自给他擦药酒,“阿清会很轻的。”

    老御医深深看了乔清隽一眼,这会也看出眼前少年的不对劲,瞥了眼旁边的孟向北,肯定了答案。

    孟向北也想照顾孩子。

    “走走走,你们刚刚淋了雨,身上还有湿气,别到时候过了寒气给孩子,你们就乖乖在那坐着。”

    老御医态度好了些,可语气还是不太好。

    乔清隽没有在意,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安哥儿上,他听老御医的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背脊挺直,双手搭在膝盖上,像是一个乖乖听话上课的小学生。

    他记得,相公说过,要乖乖听大夫的话,病才会好。

    现在,他乖乖听大夫的话,安哥儿才会好。

    没多久,安哥儿的药也熬好了,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三人才把药给他喂了下去。

    “大夫,安哥儿他……”

    孟向北被老御医叫到角落,明显单独有话说,幸好乔清隽视线一直落在安哥儿上,没有去关注他们。

    “孟小子,那孩子是你的?”

    孟向北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地点头。

    老御医余光瞥了下一心系在小孩身上的乔清隽。

    孩子大概就是孟向北和这个哥儿的孩子。

    老御医对小辈间的事情没有多关注,只脸色严肃道:“既然是你的孩子,就要好好爱护,那也是一条小生命啊。”

    “我知道,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们爹俩。刘御医,那安哥儿他……”孟向北说着还看了乔清隽一眼,生怕他会过来。

    老御医压低了声音,脸色凝重:“这孩子本就早产,身体很弱,烧得太久,温度也太高,现在药酒擦了,药喝了,老朽也没有把握这烧能退下去。

    即便能退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脑子,听天由命吧,若是明日烧还不能退,恐怕……”

    孟向北拳头攥紧,身形微微晃了下,攥紧了拳头:“好,我知道了,拜托你可刘御医。”

    孟向北和乔清隽留下来陪着安哥儿,老御医忧心孩子,也没有离开,随时查看孩子的情况。

    外面,大雨还在下,门关了,将冷冽的寒风隔绝,屋内银炭燃烧,原本冰凉的手脚渐渐暖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这会孟向北才有空疏离关于乔清隽的梦境剧情。

    这是一个古代世界,这个世界,分三种人,男人,女人还有哥儿,其中女人和哥儿都可以生育,只是哥儿地位低下,在人们的眼中就如同贱奴般。

    传说,曾经大陆上还没有哥儿的出现,直到某个国家的皇帝娶了一个妖怪,哥儿,就是那个妖怪为皇帝生下来的。

    之后,人们都把哥儿当作低贱肮脏的妖怪血脉。

    哥儿为人所不喜,有些人在生了哥儿后,甚至会把他们卖去小倌馆,但凡哥儿,容貌无一都是美丽的。

    哥儿成了可以随意买卖的货物,很多大户人家的老爷都会在外面偷偷养哥儿玩乐。

    而他的身份,孟向北是忠远侯府唯一的嫡子,母亲是忠远侯府的夫人。他还有一个庶

    弟,孟向原,比他小三个月。

    生了孟向原的就是一个哥儿,那哥儿长得极为美艳,勾得风流的侯爷一颗心都落在他身上,还将他抬进侯府,成了贵妾。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这忠远侯爷,不爱夫人爱贵妾,甚至对夫人是厌恶的,若不是有一个嫡子傍身,恐怕这夫人的位置早就该让出来了。

    忠远侯夫人,也就是孟向北的母亲,是深爱忠远侯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用家世逼着让忠远后娶了他。

    可她进了忠远侯府,仍然栓不住这个男人的心。

    才过门没多久,忠远侯就把那哥儿贵妾抬了进来,她多少次想除了那卑贱的东西,可都无能为力,还让他生下了庶子。

    为了博得丈夫的关注,忠远侯夫人精心教导儿子孟向北,希望他能出息,能为她的骄傲。

    孟向北深知母亲的不易,也很努力,渐渐变得优秀。

    不曾想一个意外,导致孟向北流落到江南,还失去了记忆,在生死之际被偶然经过的乔清隽所救。

    孟向北失去记忆后,被心善的乔清隽留在了乔家,乔父让他当了儿子的护卫,保护乔清隽的安全。

    乔父,乔母只得乔清隽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是一个哥儿,但两人都很爱这个孩子,即便乔清隽长大后,智力很弱,是外人口中的“傻子”。

    孟向北感恩戴德地在乔家住了下来,在和乔清隽的相处中,他看上了乔家的富贵,也看上了貌美的乔清隽,于是主动向乔父,乔母求娶了乔清隽。

    心性本就单纯的乔清隽在孟向北刻意的温柔和爱恋下,喜欢上了他,在爹娘询问是否愿意嫁给孟向北时,同意了。

    很快,两人成婚,没多久乔清隽怀孕。

    不曾想,乔父,乔母去山上寺庙上香回来时,遇上泥石流,意外身死。

    乔清隽伤心不已,因为有孩子和孟向北的陪伴,才坚持下来。

    野心很大的孟向北不甘心在小地方待着,变卖了家产,带着所有金钱和怀孕的乔清隽跋山涉水来到天子脚下的京都,谋求好前途。

    也就是刚来京城没多久,孟向北恢复记忆,记起他尊贵的身份,忠远侯府的小侯爷,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表妹。

    这样的身份又岂是乔清隽一个智商不足的哥儿能比的。

    若堂堂小侯爷传来娶了这么一个哥儿,恐怕他小猴子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孟向北舍不得乔清隽的美貌,便想着将乔清隽养在外面,当个外室,左右乔清隽只是一个傻子,不会想那么多,只是那孩子是不能生下来的。

    小侯爷的嫡长子,只能从正室夫人那出来。

    彼时,乔清隽怀孕已经七个月,孟向北不管不顾,哄骗着他喝了堕·胎药,当晚乔清隽就腹痛不止。

    幸而乔清隽和孩子命大,虽保住性命,可乔清隽身体从此也虚了,七个月的孩子算早产,刚出生时瘦瘦巴巴的,像只随时会咽气的小奶猫。

    因为早产,安哥儿出生起小病不断。

    本让落掉的孩子居然生下来,孟向北也没办法再把自己出生的孩子弄死,他也没有多关注,身体不好卑贱的哥儿,担不得他小侯爷嫡长子。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给孩子娶。

    孟祁安这个名字,还是当初安哥儿的外公,也就是乔父给小外孙起的。

    孟向北将父子俩人安置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留了两个伺候的小厮。

    小厮一眼看出孟向北对乔清隽父子的不在乎,不仅没有好好照顾他们,心情不好时还欺负他们。

    乔家的所有财产被孟向北拿走,乔清隽只得一些体己钱。

    孟向北只有想解决需求时才会来小院子。

    孩子生病时,孟向北不在;乔清隽被欺负时,孟向北不在;父子俩挨饿受冻,孤零零时,孟向北也不在。

    乔清隽独自一人带着小小的安哥儿在人生地不熟的京都生活,困在这么一个小院子。

    就这样,乔清隽磕磕绊绊地把安哥儿带到如今一周岁。

    孟向北不爱乔清隽,可乔清隽爱他啊。

    他记得,孟向北是他的相公,也是他安哥儿的父亲。

    孟向北不耐烦来找他,不耐烦待在他身边,可他想孟向北啊,他觉得安哥儿也是想父亲的。

    所以每次孟向北来小院子,离开后,他就会抱着孩子偷偷跟在后面,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好。

    而昨晚,是最关键的一个节点。

    大雨滂沱的夜晚,安哥儿突然发烧,乔清隽虽然智商不高,可也知道安哥儿这样是生病了。

    生病了,就要找大夫。

    他想让两个小厮去找大夫,那两人只想睡觉,不出门,还把门锁了。

    乔清隽只能穿上蓑衣,斗笠,提着灯笼,抱着孩子去找大夫。

    好不容易到了大夫家门口,可无论怎么叫,大夫也没有出来。

    后来,乔清隽又抱着孩子摸索到侯府,可身为父亲的孟向北却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抱着小孩的乔清隽被后门仆人赶走,乔清隽走投无路,最后安哥儿因为发烧救治太迟,没多久就夭折了。

    孩子的夭折,丈夫的冷漠和抛弃,乔清隽疯了。

    整日里抱着个布娃娃,把它

    当安哥儿。

    孟向北对疯了的乔清隽没有了兴趣,从此也没有再理他,只当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娶了订婚的表妹,生了儿子,孟向北的人生一帆风顺。

    那一日,疯疯癫癫的乔清隽抱着布娃娃在酒楼那捡吃的,刚好看到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孟向北。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身旁的娇妻,如同慈父般逗弄着怀里的儿子。

    浑浑噩噩的乔清隽猛的清醒。

    他看向怀里的布娃娃,心中悲痛。

    他可怜的安哥儿,从出生就体弱,吃了那么多苦,才刚一岁要夭折,他甚至连亲生父亲的一个抱抱都没有。

    悲痛欲绝的乔清隽在这一个晚上,冰冷彻骨的夜里,冻死在街头,怀里还死死抱着一件小衣服。

    -

    回忆起地府里那个抱着小孩,疯疯癫癫喃喃着“安哥儿”的少年,孟向北视线落在旁边乔清隽的侧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哥儿长得好看,乔清隽也不差,他的美,不是清秀,不是妖艳,而是纯粹,干净,一张白净的娃娃脸,唇红齿白,睫羽纤长如蝶翼,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天使。

    天使的外表,智力不全的他,心性也如同稚子,一双略圆的桃花眸,干净如一汪泉水。

    这样的人,该被宠得无忧无虑的,不该被那样糟蹋。

    老御医给两人安排了一间客房,安哥儿身子小小的,躺在床上,小脸还是红的,他似乎和还是不舒服,嘴里有时会难受得发出呜咽的声音,可眼睛却没有睁开。

    乔清隽握着他的小手,一直守着,一刻都没有离开。

    孟向北将乔清隽抱住:“阿清,放心,安哥儿会没事的。”

    乔清隽红着眼看他,呆呆的没有回过神,似乎没想到孟向北会安慰他。

    “真的吗?”他问。

    “真的,他爹爹这么爱他,他一定会没事的。”至于他,他目前还是那个想抛弃他们父子的渣男,没有资格说爱安哥儿。

    乔清隽似乎想起什么,神色有些不安,嗫嚅道:“我找不到大夫才找相公,以后不会了,相公,你去睡觉,我陪安哥儿。”

    京城这个地方,对乔清隽来说,人生地不熟,他智力不全,又带着孩子,惶恐不安,唯一的依靠是孟向北。可孟向北不愿被他纠缠,甚至明说,别有事没事就找他。

    敏感的乔清隽后来慢慢就不敢找他了,生怕他生气。

    这次,安哥儿的情况吓到他,才半夜三更找上侯府。

    孟向北心口闷闷的,将乔清隽的脸按在自己怀里,感觉怀里少年的温暖和柔软。

    “阿清,我是安哥儿的父亲,安哥儿如今生病了,我自然也要照顾他的。以后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也要告诉我,我是你的相公,合该护着你们,不对,以后我们要住一起,这样你们的情况,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乔清隽晕乎乎被抱着,他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被相公抱过了,相公的抱抱真的好暖好暖,他想一直抱下来,相公说的话,也好好听,他说会和自己和安哥儿住在一起,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

    他想,肯定是之前他做错了事,所以相公离家出走了,现在,相公原谅他了,又回来了。

    乔清隽仰头看孟向北:“以后相公还会离开吗?”

    孟向北轻抚他的发,保证:“不会。”

    乔清隽眼睛一亮,如同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星辰般:“那,相公可不可以答应阿清一件事。”

    “什么事?”

    心如稚子的乔清隽,说话并不像他人那样委婉,直白而炽热,仿佛能将人的心也烫化般。

    “相公的抱抱好温暖,好温暖,等安哥儿醒了,好了,相公可不可以也抱抱安哥儿。”

    孟向北喉头一哽,露出一抹笑:“好啊,都答应你。”

    得到承诺,乔清隽比刚刚更开心了,弯起的眉眼如月牙般。

    乔清隽的手轻柔摸着安哥儿的脸颊,感受着上面的温度,轻声道:“安哥儿,要快点好起来哦。”大概是父子间的心灵感应,安哥儿那只被乔清隽握在掌心里的手动了动,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握得很紧很紧,脸上痛苦难受的表情也少了几分,缓缓平静下来。

    “相公你看,安哥儿答应我了,他会好起来,会好起来。”乔清隽高兴得反复强调,将那一大一小握在一起的手给孟向北看。

    孟向北怔了下,缓缓伸出手,大掌将父子两人的手包裹住。

    乔清隽的手一动不动的,他能感觉到来自大掌上传来的温暖,今晚的相公好温柔,他喜欢这样的相公。

    孟向北本想让乔清隽睡会,可他不愿意,一定要看到安哥儿平安无事。

    孟向北也陪他一起等。

    “阿清,要不你给我讲讲安哥儿的事吧。”

    提到安哥儿,乔清隽蔫蔫的模样精神了许久,连眼睛里也放了光。

    “安哥儿最近会说话了,他会叫我爹爹了,可不会教父亲,我都有在教他的,等他好起来,再教教他,他肯定能喊你父亲。”

    孟向北垂眸,目光复杂,心底的愧疚蔓延开来,原来安哥儿已经会说话了,他居然都不知道。

    “安哥儿还会走路,可是

    他有点笨,走两步就摔。”

    “我没有照顾好安哥儿,他瘦了,还生病了。”

    一周岁的孩子,看上去却像是□□个月大而已,脸上也没有多少肉,

    孟向北克制着要将安哥儿抱进怀里的冲动。

    “阿清,以后我们一起照顾安哥儿,他会好起来,我们一家三口也会过得很好的。”

    乔清隽仰头,眼巴巴又有些茫然地看他:“那相公会和我们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就算以后阿清要赶我走,我都不走。”

    乔清隽忙摆摆手:“不赶,不赶,要永远和相公在一起。”

    银碳在寒冷的雨夜燃烧着,带来一室的温暖。

    -

    老御医对安哥儿很上心,中途冒着冷意,看了好几回,所幸上天听到了乔清隽他们的祈祷,安哥儿的烧慢慢退了下来,老御医沉着的脸,凝重的表情才缓和了些。

    直到天差不多亮的时候,安哥儿的烧完全退了下来,小脸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大概是之前身体不舒服,睡得不安稳,这会烧退了,沉沉睡了过去。

    “这条小命算是救回来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孩子知道吗?”老御医叮嘱了句,才回去歇息,大半夜起来看病,折腾了一个晚上,年迈的他也有些撑不住,这会看小孩没什么大事,被仆人扶着去休息。

    “阿清,你也睡吧,我在这里守着,等安哥儿醒了,我们再回去。”

    “不不不,你睡。”

    “那我们一起睡。”孟向北做出了让步。

    “好。”

    所幸,床比较大。

    乔清隽爬到了床的最里面,孟向北在外侧,中间是安哥儿。

    “睡吧。”孟向北道。

    乔清隽“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约莫一分钟后,原本闭着眼睛的乔清隽睫羽颤了颤,偷偷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身侧睡得安稳的安哥儿,又看看闭着眼睛的孟向北,不知道想到什么,唇角扬起,手捂着嘴,偷偷笑得眉眼都弯了。

    忽的,一只大掌横过来,落在他头顶,揉了揉他的发。

    “睡啦。”孟向北开口,并没有睁开眼睛。

    乔清隽呆了下,没想到会被发现,他的头下意识蹭了蹭掌心,乖巧地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呼吸渐渐均匀。

    外面,雨一直在下,天还没完全亮,一家三口难得同睡一张床,睡得香甜。

    -

    天大亮,孟向北睁开了眼睛。

    阳光镂空的雕花窗户照射进来,洒落了一地,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空放晴。

    忽的,孟向北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旁边,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小孩原本眨巴着眼睛看他,被他发现后,似乎被吓到了,小身板往乔清隽的方向缩了缩,带着几分怯弱,低垂着小脑袋,不敢看他,两只小手揪在一起,几秒后,又悄悄抬头看他,看到孟向北还在看他后,又低了头,如此反复了几次。

    乔清隽容貌干净,唇红齿白,孟向北也是一个容貌清俊的,中和了两人外貌特点的安哥儿长得自然不差,粉嫩嫩的嘴唇,秀气的小鼻子,尤其一双黑白分明,滴溜溜,略圆的桃花眼,像极了乔清隽。

    美中不足的,是太过瘦弱,双颊没有多少肉。

    “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父亲。”怕吵醒乔清隽,又怕吓到小家伙,孟向北声音很轻。

    安哥儿小嘴唇抿着,只是看他,没有说话。

    孟向北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伸出手,要去拉他的小手。

    安哥儿两只小手揪在一起,直到被一只大掌覆上,明显愣了下。

    小手挣扎着,似乎想抽出来,可大掌宽大又握得紧,把如泥鳅般动来动去的小手抓在掌心。

    安哥儿秀气的眉头皱了皱。

    似乎意识到自己挣脱不开,粉嫩的小嘴一瘪,不太高兴,双颊气鼓鼓的,很是可爱。

    孟向北拳头抵着嘴,莫名想笑。

    他把玩着小孩嫩乎乎的小手,瞧着安哥儿“敢怒不敢言”,被乖乖欺负的模样,甚至有趣,勾起了恶趣味。

    大概是这个身体与小孩是血脉至亲的缘故,孟向北对安哥儿有种天生的亲昵感。

    作为魇兽,孟向北没有喜欢的人,没有伴侣,也没有孩子。

    原来,有孩子是这样的感觉啊,挺不错的。

    “叫声父亲好不好?”

    “学着我学,父-亲。”

    孟向北如同一个拿着糖果笑眯眯哄骗小孩的大灰狼。

    安哥儿瘪着嘴看他,没有其他反应。

    “你都会叫爹爹了,应该也会叫父亲,来,叫我,父-亲。”孟向北不愿意放弃,继续哄骗。

    安哥儿眨了眨眼睛,翻了个身,抱住了自家恰巧醒来的爹爹,把小脸埋在了乔清隽的胸膛处。

    “安哥儿醒了吗?”乔清隽很快清醒过来,察觉到怀里的小团柔软。:,,,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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