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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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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烧烤盛宴一直持续到了凌晨时分,侦探社那边的人员有国木田独步他们负责送回家,藤丸立香只需要把两个喝醉了的作家盘回酒店就可以了,准确来说是扛上中原中也的车。

    因为他俩酒品差到一块了,所以盖提亚用魔术把他们的酒都换成了白开水,一开始中原中也并不知情,还以为是店家在糊弄他,说着就要挽起袖子去找卖酒的商家算账。

    藤丸立香赶紧把人拉下来。

    盖提亚就这样看着他前面抱着安徒生,后面拖着莎士比亚,脸色看起来还有有点余裕的样子。

    作家们往车上一坐,就没有了藤丸立香和盖提亚的位置,青年只好让中原中也先走一步,他们另外打车回去,加之路途不算很遥远,就算用走的,也似乎没什么问题。

    过了半夜,卖弄到声嘶力竭的霓虹灯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商业住宅的灯变得稀稀拉拉,反而是昏暗的路灯成了最明亮的那一个。

    他们并肩走着,谁也不超前,谁也不落后,这样的位置好像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至今一直没有变过。

    路过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时,藤丸立香问:“要不要买副牌回去玩?”

    冬木的记忆瞬时浮上心头,盖提亚抓住他的胳臂,直接把人拖出一百米,还不忘嗤笑他贵人多忘事:“同样的把戏使用第二次就没有意义了。”

    藤丸立香被他拽得摇摇晃晃,啧了下舌:“我就是说着玩,不过你的反应挺有意思的,是不是那次给你留下心理阴影了?你尽管说,我专业素质很好,不会在不该笑的情况下随便笑的。”

    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心道。

    所幸那时魔神柱没有复苏的迹象,不然统括局因为输牌被区区一介人类在脸上画王八这件事十有□□会遭到弹劾。

    盖提亚越想脸色越冷凝,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猛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感慨:“可惜,今晚没有星星。”

    比夜空还要深色的云层正在飞速流动着,无星无月的夜晚陡然显出一丝寂寞,类似这样的夜晚曾经度过了无数个,但每次都是不一样的。

    魔术式没说话,只是把他往胳膊下面一夹,然后笔直飞上天。

    藤丸立香在地上有多么闹腾,在空中就有多乖巧,如同被捏住命运后颈皮的猫,一动不敢动。

    起初视野只是越过了老旧的楼层,看得见各式各样的屋顶,再往后屋顶变成了方块,大厦耸立其间,周身披挂各色灯管,在夜色中静静构造出各种炫彩图案。

    再往上,呼呼风声大了起来。

    藤丸立香原本不明白盖提亚怎么忽然带着他飞了,直到魔术式停止上升高度,他才看清楚——街道变成了血管,车辆是游走的细胞,日复一日地为这座城市注入崭新的活力。

    一点又一点,宛如星星燃起自己的光芒,那不是真正的银河,却和真正的星河一样璀璨。人类创造的灯火是地面闪烁的星辰,亿万生命生存的生命在此刻展露无疑。

    藤丸立香屏住呼吸,原因无他,纯粹是因为那副灯火

    的绘卷足以打动任何人。起初为了驱逐寒冷和黑暗才点燃的篝火,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已经茁壮长成到足以和遥远星辰相媲美的地步。

    他骤然明白了为何梅林会痴迷于人类创造的纹样,好比飞鸟不知天空的全貌,鱼不知大海的宽阔,人类也对自己站立的大地一无所知,可当这双眼位于高空俯瞰时,又总会被生命的壮美而感染。

    地面的星辰有节奏地呼吸着,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看了多久,一直到盖提亚的声音传来,他才从那种波澜壮阔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星星看够了吧,那该回去了。”

    心脏尚且停留在盖提亚居然会因为他说看不见星星而带他找星星的感动里,紧接着藤丸立香又从魔术式的声音中咂摸出了一丝大仇要报的味道。

    他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情,艰难地扯出个笑容,有点求和的味道:“那个……你该不会……哈哈哈,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盖提亚笑得特别狠:“就是你想的那样。”

    魔术式毫不留情地撒开手,许久没有来拜访的失重感准时踹门。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啊啊啊啊啊!!!!救命啊!!!你在横滨搞什么冬木复刻啊!!”

    然后,藤丸立香在横滨的夜空中体验了一次全手动、全方位空调的绝命过山车。

    真是……干!

    落地许久也不见青年说话,盖提亚思索了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晃晃,最后一言不发。

    藤丸立香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做什么?”

    “听听你脑子里是不是还有水声。”他答道。

    “……”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拿住盖提亚的双颊,继而使劲往两边一拉,“也让我看看你这三千年有没有风得更干一些!”

    ……

    翌日。

    藤丸立香原本打算去探望一下太宰治,竟没想到是中岛敦先登门。

    此时擂钵街事件已经过去六天,魔人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条件允许之下,他们的活动范围从最开始的警戒恢复到现在的正常。

    白发少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开口就是问太宰治的消息:“那个,藤丸先生知道太宰先生那边怎么回事吗?”

    “欸?这个……应该你们社内更清楚吧?是出什么事了吗?”他神色诧异,连忙询问道。

    中岛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和盘托出:“不知道,我和镜花本来的打算去探望太宰先生,但是与谢野姐说什么也不准我们进去,还听说……社长已经赶过去了。”

    听起来事态好像很严重的样子,青年思考了下,问起其他人来:“乱步先生呢?你试试问问他?”

    “不止是乱步先生,国木田先生也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正因为能够拿下主意的人一个都不在,中岛敦显得有点六神无主,“光凭我自己……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是的确出了些事情,藤丸立香立刻给他倒了杯温水,让他坐下喝完,然后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福泽谕吉的电话号码是上次交换到的,他来到楼顶,翻出号码拨了出去。

    这个季节的横滨天气显得十分反复无常,吹了会儿风就要开始落雨。

    提示音只响过一两声的样子,对方就接了起来,藤丸立香准备好了客气的措辞还没开始客套,对方已经料到他要问什么。

    福泽谕吉压低了声音,听得出淡淡的焦灼:“抱歉,藤丸君,我记得你先前有来探望过太宰君对吧?还请你尽快过来一趟。”

    藤丸立香瞟了眼跟过来的盖提亚,也如福泽谕吉一样,低低地回应道:“我明白了。”

    天色比先前还要暗沉一些,偶尔有雨丝砸在脸上,留下凉薄的气息。

    他把卫衣的衣襟拉得更高了些,用来挡住逐渐猛烈起来的海风,但这样一来难免又显得闷热,他只好又把连衣帽放了下去,任由雨水打湿脖颈。

    这番无用功落在盖提亚眼中,激起那双红瞳些微波动。他没说别的,在这世间有许多事需要开口问,但还有很多事不必开口。

    藤丸立香简单和中岛敦说了下,便和盖提亚一起下楼前往太宰治的病房。

    魔术式撑起下来之前童谣给的伞,两人走出一截之后,他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藤丸立香弹了下雨伞的边缘,伞面上的水珠炸开了锅,四处蹦跶着,他早就用领子把脸遮了一半,闷声闷气地答道:“不愧是最猛的魔术式,伞的品味都和其他人不同,啧,看看这粉红色的波点,看看这蕾丝花边还有蝴蝶结,我……”

    伞直接移开,放他一个人在雨幕里透心凉心飞扬。

    “这是童谣给我们的伞,那必然有我一份,等等我!”青年变得闹腾起来,因为这场雨酝酿已久,行人们见到了大多已经找了躲避的地方,只有极少数的伞面如紫阳花般盛开着。

    为了追上小花伞,藤丸立香不得不快步走动起来,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别处,一不留神便和侧面迎来的一人撞上了。

    对方穿着雨衣,在雨幕中不是非常显眼,只看得出比他高一点,这一撞从肩膀到手臂再到指尖无一幸免,全部都被极度的麻痹接管,对方也捂着肩膀闷哼了声,

    “抱歉!你没事……”藤丸立香最后一个吧字还没问出口,雨衣男人就匆匆离开了,自知理亏,他也不好意思跟上去问一下有没有事。

    闹出事后,盖提亚变得安分了些,并布下屏蔽用的结界,使驭魔术帮他把差一点湿透衣服烘干。

    病房已经被隔离了起来,会面选择在另外一个大点的候诊室里,福泽谕吉等人几乎到齐了,尤其引人注意的是与谢野晶子手边的器具,洁净的盘子里采血用的工具一应俱全。

    虽然外面已经是暴雨大作,但医院内的低温和消毒水味仍然不见半分威力。

    好像有点热。藤丸立香蹙起眉,捏着衣服的边角扇了扇,但那股浑浊的热意没有因为这点贪凉而消退,反而更加热情的黏糊上来。

    “天气这么糟糕还请你跑一趟,真是辛苦了,藤丸君。”福泽谕吉开门见山,“鉴于太宰君现在的状况,我们希望你也能留下一份血样。”

    “没问题。”他一面挽起袖子,一面答道,“但那边具体是什么情

    况?我看已经完全戒严了,是袭击吗,他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

    “藤丸。”与谢野晶子握住他的手腕拿过话茬,她用医生特有的、十分慎重的眼神看着他,感受到青年皮肤上栖息的滚烫热意后,她的神色更是凝重到了极点,“你真的……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吗?”

    ……

    还是那片奇异的草地。

    忽如其来的风吹倒草叶编织的棋子,与此同时,终日徘徊在地平线上的日光蒙上了一层血色,带着毛绒帽子的青年,对周遭环境那触目惊心的变化一点也不在意,单纯地重新把它们捡拾起来排列好。

    “您看,我说过您会回来的。那么,晚上好,目录先生。”陀思妥耶夫斯基说。

    风快速流过,翻动他先前一直握在手中的书册,卷起的内页可以细数出六道痕迹,就算是在时间永久停留的地平线,这个人仍然维持着异常清醒的理智,对于人类而言,这已经是无法用正常思维去丈量的头脑了。

    现代的装束退却,取而代之的是魔力织

    造的华美长袍,十枚指环随金发的男人一起悬浮在空中,金色的光作为丝弦,将它们首尾相连。

    他的视线是由上往下的,是纵览和俯视,那姿态高高在上已久,宛如强制般的压迫性迎面而来。

    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分得来自那双赤红瞳眸的半点注意力,即使没有得到,他也不隐瞒,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既然您会出现在这里,那也就说明我的那些部下们得手了吧。”

    盖提亚没有说话,只抬头远眺那轮开始氤氲出血色的白日,似乎连他的声音也没有听进去。

    青年耸了耸肩,“先是对太宰君设下陷阱,虽然那位在异能上可谓是最让人提防的,但本身仍然是人类,考虑到这点的话,使用普通人会中招的病毒就变得轻松许多了呢。更何况,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就算是有心集中财力物力,想要研发出疫苗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吧。”

    他前倾身体,捡拾起方才还很宝贝的草叶棋子,拇指和食指摩挲几秒,浓绿色的汁液眨眼间沾满手指,就像是在隐喻某个人类的破灭。

    “然后就是如何要让藤丸立香被异能病毒感染上的事情,想必在街上撞的那下很痛吧?啊、如果您能自己试试解除的话,还请自便,就目前而言这是最为皆大欢喜的手段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微笑起来,他向来不吝于放送这种机会,然而究竟是机会还是陷阱,唯一知晓这一真实的就只有他自己的大脑了。

    “让带着病毒的太宰君贸然接触藤丸立香又会产生另外一种问题,那就是原本健康的人感染了病毒要怎么办……您说对吧?”这场独角戏已经唱到了终末,俄罗斯人提出之后,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性,“果然还是不行。不管是哪种都相当有危险性,留给你们的时间只不过4时,不管是想要抓住已经不见踪影的病毒异能者,还是研制出疫苗,时间都不会够的。”

    异能扎根的土壤与魔术有些微不同,身为魔术基盘的盖提亚在这个世界意识的干涉下能做到的是延缓。

    延缓到找出疫苗吗?不,那根本来不及。

    不,根本上来说,迫切的想要拯救某个人类的这项决议本身就很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到足以让盖提亚重新审视藤丸立香这一存在。

    藤丸立香拥有着人类的共同性,脆弱,不经意之间就会被时间的风带向亘古的冥河,重复着获得又失去的徒劳行径,不管他此时多么富足,也必将在生命的终点把一切返还。是为了死而诞生的生命,彼时姑且不用详叙,可他终究还是泱泱浪潮中的一员。

    可又是不一样的。

    这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由血肉构成的人类,是使得三千年伟业崩塌的人类,是他可敬可憎的敌人,也是他永恒的命运。

    不论世界诞生或者灭亡,不论人理延续还是重铸,纵观山海间,天地中,这样的存在仅此一个罢了。盖提亚甚至可以断定,不会再出现一个和他等同的人类,哪怕做到了同样的事情,那也不会是这个藤丸立香。

    冬木的雪,吉原的赐福,翡冷翠的烟花……再到横滨地面夜晚闪耀的群星,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能够与他共享这份记忆。这个结论对于魔神来说荒谬不已,但又不是那么难接受。

    还有什么理由比“因他诞生”更具有说服力呢?

    明确这点后,盖提亚蓦然惊觉,不知不觉中,愤怒隐去,寂寞隐去,只余下浓稠的生命之喜悦。曾经的王作歌唱到,冬天已往,地上百花齐放,是啊,鲜花和硕果和春天已经填满他的双手。

    光与暗,现实与梦境的狭间,他的记录深处尚且记得,那雪白的生命之火是如何昂首阔步,于苍穹中拉长成箭矢,又是如何将永恒或者一瞬全部贯穿,再次赋予他崭新的命运的。

    从再度踏足人世直到现在,他思考得已经够多了,或许根本不需要犹豫,纵然接下来可能会重新成为对手,他要做的事情已然无需多说。

    拯救这个人类是出自盖提亚本身的意志,不包含其他任何利益,乃至恩酬。极其简单的,无法忍受失去这个人类而已。

    徘徊在这一空间地平线的太阳落下了,光芒逐渐消逝,而在如血般的晚霞中,低沉的笑声传来。金发的男人肩膀耸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般,肆无忌惮地笑起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没听清,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什么?”

    回应他的是男人极度喜悦的表情,仿佛开悟了一般,发自内心的感到的欢愉和畅快。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他又问。

    “不。”盖提亚却答道。

    引他发笑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步步紧逼的做法,而是——

    他感叹,带着浓厚的血腥意味,却又是如此悲天悯人:“真是的,走到这里为止,究竟浪费了多少时间啊。人心贫弱不堪,世界毫无常理,真是、太不堪入目了。”

    “因为人的大脑越是空虚,人类本身就越发不愿意填满它。”陀思妥耶夫斯基一面遥望,一面说,“而这些灵魂呢,一旦失去了力量的压制,转眼间就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压制他人。”

    盖提亚落到地上,金红色的纹路流转在皮肤之间,勾出一缕非人的味道:“别急着接

    话

    ,人类。我没有在赞赏你,尽管有着超乎寻常的智慧,但你原本就是个人类罢了。以人类之身妄想改写星辰织造的理,倒是值得赞叹,不过你误会最深的一件事情是——”

    周围景色急速变换,一望无际的平原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流水和横跨其上的大桥,若视线再放得远一点,还可以看清对岸屹立着港口mafia标志性的大楼。

    人类的喧嚣声久违响彻耳畔,陀思妥耶夫斯基收回视线,就算听了那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发言,他仍旧没露出动摇的神色:“哦?是吗,愿闻其详。”

    他虽是那么说着,却像一只蛇在引诱。

    一条装饰有奇妙光泽贝壳的发带从金发上脱落下来,落入主人手中,怜悯之兽的视线顿了几秒钟,然后将它妥善收起。

    盖提亚站在堤岸旁,无情的流水近在咫尺,他缓缓迈出步伐,桥下迸涌的河流顿时静缓下来,并启示人子也该如此:“看来是个天大的误会,至始至终和我作对的,不是你,而是这个无聊又毫无常理的世界,用你能明白的话来说,是支配着这个世界的理。因而我即将燃起的烽火是针对这个闭锁的世界,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为此欢欣鼓舞吧,破灭就要到来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愣了愣,语气比起先前急促了不少:“等、可目录难道不应该……”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了自己棋差一招究竟差在何处——那便是他错算了目录本身的意志,不过,那真的是书的目录吗?

    这样思考已经晚了。

    风摇荡着,吹响火焰灼灼的号角声,而金发的男人每踏出一步,虚空便会泛起涟漪,他拾级而上,奇异的波纹像是立刻会扰乱整个空间。

    他往来处去,人类想要亲手斩断他与人间的维系,那必然自食其果:“已经发生过的事必将再次孕育,已经行使过的事必将再次筹谋,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像这样日复一日,无数的一次又一次,你们反复挣扎在其中。无须担心,在这个世界消逝的刹那间,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

    愈演愈烈的风中,盖提亚倏忽回过头面向下方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从青年的角度只能看到如水藻般飘摇的金发中的一抹秾丽之红。

    “那么,永别了,大地,这就是你的最后了。堕于混沌,归于虚无,终结无望的痛苦,此乃无上之喜悦。”他诉说着,环绕在身侧的十戒铮鸣不已,只要双眼稍微阖上,仍然能看见那道洁白的、曾经拯救过他的光辉。

    啊啊,正是如此。

    大地倾覆,海水倒灌,绝境般的未来已经收入眼中,接下来只剩下执行一事。

    盖提亚轻松地笑起来:“倘若,你的理已经失常到连刹那的辉光都不允许存在的话,让这万事万物步入终结,让这世界迎来末日,这就是我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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