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首发晋江
程安月在刺目的强光下幽幽转醒。
她眯着眼,想伸手去遮挡, 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都被手铐牢牢的铐住!
怎么回事?!
她只记得, 当时沈行止说给她转账了一千万, 然后……
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眼前的人, 一身利落干净的警服,竟然是警察!
而她则被手铐铐住,坐在审问室里。
“程小姐,你故意杀人未遂, 现已被拘留在我所。”警察对着她出示了下自己的证件。
“你们知道我干爹是谁吗?!放我走!”
“哦,你干爹是谁啊?”警察们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都无语的笑了。
“程旭,他肯定会保我出去的,肯定会的。”
她跟了程旭那么多年, 干爹背后的那点儿脏事都隐隐约约知道一点,干爹怎么可能会让她呆在牢里, 如若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对他来说根本不利的。
“哟。这名字确实挺耳熟啊。”
“是,我劝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干爹来了看见我被你们这样折磨, 会心疼我的!”程安月高昂着头, 无论如何,她不能呆在这里。
她得出去!
“既然这样,那就给你看看这个吧。”警察笑了,把一边的电视频道换到了新闻频道, 那上面,程旭已然因为涉嫌商业诈骗被捕。
程安月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呆呆望着。
电视上的干爹,垂丧着脑袋,在无数个记者的镜头下,被警察押进了警察局。
程安月怔怔的后退一步,冷汗“唰啦”一下就下来了。
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了。
等待她的,是火力全开的沈行止的攻击。
他不会放过她的。
因为她差点就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
沈行止的右手受伤后全是刀疤,看着十分狰狞。
这些天来,给他上药的小护士换了一个又一个,虽然年纪都比他大些,可见了沈行止,却都一个个脸红心跳的,手里动作轻柔,又忍不住偷偷的打量着这个俊朗的少年,恨不得给他换药的时间能够无限延长。
任苒苒在柳绿璇的病房里陪着说了会儿话,削了个苹果去找他。
刚大学毕业过来实习的小护士正懵懵懂懂轻柔的给他换药,少年的手很漂亮,修长纤细,只是那狰狞的刀疤破坏了不少美感,她看着都心疼。
但也正因为有了这刀疤,他才会出现在这里啊。
她心中小鹿乱撞,指尖轻轻的沾着膏药,均匀的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你这个伤口很深了,千万不能碰水了哦。”
少年低低的应了声“好”。
他半侧着身子,看到急匆匆赶到门口的少女,深邃的眼眸一亮,唇角顿时化开一丝浅笑,声音轻柔的对着任苒苒说:“你来了。”
那小护士看他一眼,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任苒苒。
她脸上的疤已经愈合了些,变成了一道浅浅的粉色。
“嗯。”任苒苒跑过去,把手里的苹果递给他,“给你吃。”
那苹果削的很仔细,圆溜溜一个,宛如一个精致的艺术品。
沈行止眼底含笑,仰头望她,“伤口都裂了,太疼,没法接。”
“啊,那怎么办?”
说起来,他这阵子两次救她,一次伤了左臂,一次又伤了右手,真是惨。任苒苒拿着那个苹果,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沈行止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要不,你喂我吃吧。”
任苒苒:“……”
看出她脸上的勉强,他也不强求,“不方便也没事。”
话音未落,就被小姑娘急急的抢断:“方便的。”
她的耳根子有点儿红。
在她眼里,其实互相喂食算是一个比较亲密的动作了。她有点羞,在那么多人的眼中给他喂苹果,似乎有点暧昧。
但她……不抗拒这样的暧昧。
任苒苒把苹果递到他嘴边,沈行止凑上来轻咬一口,苹果汁水很足,很脆很甜,“好吃。”
她害羞的笑。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苹果吃了大半,任苒苒转动苹果的时候,幅度有点大,一不小心蹭过了他的唇。
少年的唇很软,上面还带着一点儿汁水,她如触电一般,倏的收回手,眼睛瞪的大大的,像是一只惊惶的小鹿。
“我……你能自己拿么,都吃一半了,不重的。”
她咬着唇,想叫他自己吃了。
换药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布料包扎的声音。
那小护士一边给沈行止上药,一边看着两人互动,心里有点酸溜溜的。这会儿任苒苒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她赶紧顺藤而上的接话道:“要不我喂你吃吧。”
“不用。”沈行止拒绝的很干脆,“先放着吧,我等会吃。”
那小护士被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任苒苒便把苹果拿在手上。
电视里正好放到程旭被捕的新闻,小护士给沈行止包扎好,再也没有继续呆着的理由,又不甘心的嘱咐了几句,见沈行止和任苒
苒都盯着电视机屏幕看,她噘着嘴想:真不知道这种新闻有什么好看的。
反正有钱人离他们远的很。
程旭被捕是沈行止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前些日子的忙碌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现在尘埃落地,一切有可能伤害到任苒苒的势力都已经被瓦解,这会儿他的心情称得上是很愉悦。
除了程旭,还牵扯出一帮人。
任苒苒一开始只是觉得那被捕男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等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这是程安月的干爹。
她自打第一眼看到程旭起,就不怎么喜欢他,后面又得知程安月与他的那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对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自然是厌恶非常。
想到程安月,任苒苒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嫉妒的情绪会让那么美丽柔和的女生变得面目全非。
一想到这个,任苒苒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全身汗毛直立,她转过头看他,“沈行止。”
沈行止抬眼望她:“嗯?”
“程安月……”自那天以后,她一直都没有提过这个名字,现在刚起了个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就是很复杂。
沈行止拉她在他床边坐下,语气平和,“五天后开庭,你要去看吗?”
五天后。
开庭时间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任苒苒摇了摇头,“不去了。”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那就不去。”沈行止把她垂在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的。”
任苒苒脸上刚刚消退下去的热意瞬间又涌了上来,她不自在的垂下眼,咬了一口苹果掩饰自己勾起的唇角,“哦。”
苹果很甜,她嚼了一会儿,忽然睁大了眼。
啊……
她怎么就咬了他的苹果啊?!
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懵懵的看着他。
而沈行止的眼底全是缱绻温柔的笑意,只看一眼就能让人沉醉。
这下不光是脸,她感觉全身都要烧起来了。
-
五天后柳绿璇的烧伤病好,正式出了院,足足在医院病床上躺了一月有余,可把柳绿璇给憋坏了,等到出院手续办完,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她扬着双臂幸福的吸了一口气,“啊!出院真好!走,苒苒,咱们回家去!”
罗兴赟拎着她的行李跟在两人身后笑,“你们先在这等会,我把车子开过来。”
“行。”
柳绿璇深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在医院床上躺了的这一个多月,她也没闲着,每天没事干了就刷刷微博,看看时下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对于重建咖啡厅也有了个初步的规划,这会儿就兴致满满的等着重建咖啡厅了。
任苒苒看她妈兴致盎然的样子也很高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鼻子有点痒,她侧过脸去打了个喷嚏。
柳绿璇心疼的把她的卫衣帽子给拉起戴到脑袋上:“这天气也真是的,说冷就冷。你别学你罗叔叔,衣服么不穿,冻感冒了可不划算。”
任苒苒任由着她妈折腾,两人说着话,忽的从角落里走出来个中年男人。
一开始这人停在两人身边的时候,她们谁也没注意到,只以为自己挡路了,便往旁边挪一步。
可没想到那男人抬起脸来,低声喊道:“绿璇,苒苒。”
还是柳绿璇先认出来,“任祥?!”
任苒苒大惊。
她刚穿来那会儿,任祥刚过五十,也许是人靠衣装的缘故,那时任祥每日穿西装,从头到脚都打扮的一丝不苟,俨然是事业有成的精英模样。
而现在……
他身上裹着一件洗的有点发白的棉服,头发白了半边,眼窝深陷,模样足足比之前她见他时老了十多岁。
“你这是怎么回事?”柳绿璇惊诧的盯着任祥看了半晌,一时间也没能接受自己前夫如此落魄的事实。
“说来话长。”任祥老泪纵横,看向任苒苒。
很久没见,她似乎又长高了一点。气质也已经成熟很多,和当年那个在家里胡闹的模样相差甚远。
“苒苒……”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混着一口痰,一边说着一边想搭着任苒苒的肩,被任苒苒躲开了。
她对他没什么感情,自然对他演不出父女情深的戏码。
任祥悬在空中的手僵住,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你们母女的原谅……但我现在真是悔恨啊,绿璇……”
他说着,又深情的看向柳绿璇。
然而一声短促的鸣笛声打破了他的深情,把柳绿璇和任苒苒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罗兴赟已经把车子开到了医院门口,放下了车窗对两人喊:“走了,外面冷,快上车吧。”
“欸,就来。”
柳绿璇应道。
她知道任祥这会儿约莫是落魄了,毕竟当年也曾爱过,这会儿虽然不爱了,可看他如此潦倒,她还是心软了。
虽然这些日子大家都有意无意的瞒着
她,不告诉她纵火的人是谁。可柳绿璇也不蠢,如若是不认识的人,他们又哪里需要遮遮掩掩呢,她隐约也猜到或许是许芳欣了。
这会儿看任祥一脸沧桑,还得带个孩子,想到任苒苒跟着她过都苦唧唧的,那任菁菁她虽然没见过几次,但委屈孩子也不太好,她觉得他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便把钱包里的所有现金都给了他。
“别丧气。咱们当年那么难不都过来了吗?”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任祥攥着她,还想说话,柳绿璇淡淡的撇开他的手,“我要走了。”
任祥不肯定放,攥着她的手问:“咱们重头来过好吗?”
任苒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饶是她素质再好,这会儿也想唾骂他。她生怕柳绿璇同情心泛滥答应下来,忙打断道:“妈,走了,罗叔叔还在等我们呢。”
柳绿璇挣了挣,没挣开。
她平淡的看向前夫,正要说话,手腕上的力道松了。
罗兴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边,男人不过只用了一点儿力气,就让任祥疼的松手。任祥不过是个落魄老总,论力气根本比不过常年在工地上打拼的罗兴赟。
罗兴赟霸道的把柳绿璇圈在怀里。
男人的手臂结实有力,声音也掷地有声,目光灼灼的对上任祥吃惊的眼,“抱歉。怕是重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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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这天,天气彻底冷下来了,同学们的衣服也开始渐渐加厚,任苒苒怕冷,早早的把羽绒服穿上了。
她的身材本就纤细,哪怕羽绒服宽厚也能窥见窈窕身姿。
任苒苒和林玖手挽着手一起去食堂吃饭。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学校里拉起了给高三学子们的加油横幅,就连食堂都开设了高三特供,一班的人就连吃饭都是跑着。
任苒苒和林玖没跑,但两人的脚步还是提快了些,校园里的落叶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的响,树枝光秃秃的立着,寒风一吹,裸露在外的两颊便被冻的通红。
“苒苒,我想和你说个事。”
林玖走的有点喘,脸蛋红扑扑的。
“什么事啊?”任苒苒一张口,呼出来的都是白雾,看向林玖。
今天是阴天,灰扑扑的,可林玖的脸却在这灰白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红润,“你想考什么大学呀?”
任苒苒:“帝都舞蹈学院吧,怎么啦?”
“嗯。”林玖咬了咬唇,“文行哥让我考c大。”
任苒苒不明所以的问:“c大也不错啊。”
“可我想去z大。”林玖特别纠结,诚然,她去了c大,可以做李文行的学妹,可她的理想大学是z大,她长大了想要当兽医,z大的兽医专业排在全国顶尖。
可c大在帝都,而z大则在遥远的澄海市,坐飞机过去要三个小时的路程。
任苒苒看她一眼纠结,又问:“你不知道怎么选吗?”
林玖点点头,一脸惆怅,“怎么办啊?”
“我也不能替你做决定,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z大吧。”
“为什么啊?”
任苒苒也就是在这一瞬,看到了走在不远处的沈行止。
沈行止一袭白衣,在这个肃杀的冬日里显得格外的耀眼。
这个问题,前几天她刚和他讨论过。
他的看法与她一致。
她勾着唇,轻轻的笑了,“因为妥协所得到的感动是一时的,所以我会努力向着自己的梦想靠近,成为更好的人。”
这样她才能骄傲的站在他身侧。
而不是为了他,从而放弃自己的梦想去妥协。那样的感动也许只能维持一时,感情的变化太快了,如若有一天感情破裂,那自己所付出的一切真的能无悔吗?
她从来都是悲观主义,考虑事情向来都从最悲观的角度出发。
且她也明确的知道,如若自己为了某个人放弃梦想,那一定是在感动自我。
每每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也许想法全会是以“我为了他放弃了我的梦想,可他却……”开头。无形之中给另一半也增加了不小的压力。
林玖还是有些挣扎,声音很轻:“那……万一,我没有去c大,他变心了呢。”
任苒苒叹了口气,“如果他要变心,怎么样都会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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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十一月中旬,学校批准艺考生可以单独外出训练,为即将到来的艺考做准备。
任苒苒开始练舞,因为她家离舞蹈房比较近,因此她每天都多练习了半个小时,在舞蹈房里呆到十点钟再离开。
室内和室外的温度相差很大,她一出门就打了个哆嗦,赶紧裹紧了羽绒服,把门锁了后下楼。
这个点的夜晚大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沿街店铺也早早的关了门,她下了楼,一眼看见等在楼下的沈行止。
他站在路灯下,手里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姜茶。
“沈行止!”
她喜悦的跑到他身边,欣喜的问:“你怎么来了?”
“街灯太黑,怕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他把手里的姜茶递到她手里,很自然的接过她身上的包:“到时候艺考我陪着你一起去。”
任苒苒吸了口姜茶,身子迅速的回暖,眯着眼说不要,“那太浪费你的时间了呀。”
她心仪的舞蹈学院有三所,两所在帝都,还有一所则是在澄海市。
但有了上回自己去比赛的经验,任苒苒倒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
沈行止笑了,“你对我的成绩有什么误解?”
来自全校第一的骄傲……
任苒苒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本正经的和她说这个,有点无语:“……你好臭屁啊。”
夜晚的风比较强劲,她裹着羽绒服,手里捧着姜茶取暖,手臂处都还感觉有些凉飕飕的,可沈行止只穿一件单薄的风衣,虽然好看是好看,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之百的那种,可他不怕冷的吗?
她小心翼翼的去触了触他的指尖,少年的指尖温温的,带一点儿凉,她忙把手里的姜茶递过去,“给你。”
沈行止垂眸看一眼,拒绝道:“不用。”
任苒苒还想说他再装酷就要被冻感冒了,倏的,少年轻轻的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暖,比姜茶杯壁还要暖,她微微的缩了一下,可他却没有松开,手上微微的使劲,拉住了她。
少年看着不远处快要关上的铺子,神情有点不自然,僵硬的声音化在风里:“我这样就不冷了。”
生平第一次他这么紧张。
说的不要脸一点的话,算是趁人之危。
可他对她的感情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怎么能掩藏的住。
冬夜的黑夜深沉入墨,路灯的灯光微弱,他第一次庆幸这样的黑暗,就能掩盖住他红透的耳朵。
任苒苒抬眼偷偷看了沈行止一眼,她的手被他牵着,能感受到他身上微微的颤抖。
少年的手掌干燥有力,从掌心处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
任苒苒有点羞,垂着头,把下巴埋在了厚厚的围巾里。
她看见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长,而那影子里的重叠部分,她和他手拉着手,并肩走在一起,心里竟然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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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任苒苒当时一个人去过锦城参赛,但这回去澄海市,柳绿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放心,恨不得把咖啡店重建的事情放下,想着要陪着她一起去后再回来。但得知沈行止也一起前往,柳绿璇的心便落下来半颗,“那挺好的,有小沈陪着你,妈放心多了。”
任苒苒都要被她妈给逗笑了,“妈,您就这么相信沈行止呢?”
“主要是小沈这人,给人的感觉就很放心。”
不用陪同女儿去澄海市,柳绿璇又忙活着要给她收拾行李,“这回咱不能像上回那样匆忙了,得好好整理整理。”
任苒苒真是拿柳绿璇没辙,长这么大,她什么东西从来都是自己整理的,忽然有个妈妈为她忙前忙后,让她坐着看电视,总归有点受宠若惊,便跟着柳绿璇晃荡。
“苒苒,我看了天气预报,澄海市那边特别冷,你衣服多带几件。”
“噢哟,这个艺考也真是的,怎么选个这么冷的日子啊。感冒药也多带点去啊,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用跑药店了。”
柳绿璇絮絮叨叨的,往她的箱子里装了不少东西。
任苒苒哭笑不得,“妈,我就过去三天而已,用不着这么夸张的啦!”
柳绿璇仿若未闻,继续往行李箱里装东西,“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总归能多带还是带点去,等会我去和小沈说一说,让他辛苦点帮你拎箱子。”
任苒苒只好笑着,任由着柳绿璇折腾去。
冬日好似也不再变得难捱,窗外冷意纵横,屋内暖和如春。
……
帝都的舞蹈院校的考试日在前,任苒苒准备充分,倒是也不怎么紧张。
可当她到达学校考场,看到那么多和她同样怀揣着舞蹈梦想的学生们纷纷前来考试,校门口最上方的六个烫金大字即便在阴天也闪耀着夺目的光时,她的眼眶又不自觉的发烫。
帝都舞蹈学院啊。
全国最顶尖的舞蹈学院之一,无数个爱好跳舞的学生们的理想学府。
她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就是把“想要”变成“能够”的日子。
她能做到的,就是把最好的自己展现给考官们。
考完了帝都的两所学校后,任苒苒得开始准备去澄海市。
澄海舞蹈学院也非常有名,丝毫不逊色于帝都舞蹈学院,只不过因南北之分,大部分南方人会选择相对较劲的澄海舞蹈学院,而北方人会愿意选择帝都舞蹈学院,这两所学校有着“南海北帝”的称号。
去澄海市那日,帝都难得的放了晴,柳绿璇说这是个好兆头。
任苒苒的行李箱由沈行止接过,柳绿璇往里塞了不少东西,任苒苒自己搬确实很吃力,但少年力大无比,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拎着下楼了。
任苒苒转过身和柳绿璇拥抱作别,“妈,我走了。”
柳绿璇拍拍她的肩:“嗯,路上小心啊。让小沈那司机开慢点,你们俩现在去还早得很。”
任苒苒应她:“好呢。”
任苒苒下楼后,沈行止已经把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很沉吧?”
“不沉
。”沈行止给她开门,“走吧。”
车子开到机场要一个小时,又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等两人抵达澄海市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澄海市的温度分明比帝都还要高上几度,可从机场大厅里出来,寒风一吹,竟然冷得刺骨。
澄海市靠海,海鲜很多,可任苒苒海鲜过敏,没法吃,只能在路过海鲜餐馆的时候,用力的吸吸鼻子,闻闻海鲜味。
她这模样让沈行止笑弯了唇,“这么馋啊。”
任苒苒是真的有点馋了,她沮丧的看着面前刚上桌,热气腾腾的干锅包菜,一点也提不起劲来,她兴致缺缺的夹了片包菜放进嘴里,眼睛却往隔壁桌的大鱼大虾上瞄,羡慕得直咽口水。
沈行止真是拿她没辙,轻笑道:“要真这么喜欢,我点一盘让你看看。”
“看看有什么意思啊!”任苒苒噘嘴,又夹了块糖醋肉,“快吃吧,我就是没法吃所以才羡慕的。吃不到大不了以后多钓钓鱼呗。也算是望鱼止渴了。”
有的伤痛可以被弥补,但先天就对海鲜过敏这事儿,后期也没法更改。
她想通了,释然的不行。
晚上酒店就定在了澄海舞蹈学院的附近,任苒苒和沈行止吃完饭回酒店时,倒是看到不少舞蹈学院的学生们。
她们似乎刚结束了一场舞蹈,有女生穿着红色的长裙,外面裹着一件羽绒大衣,下身是光腿神器,远远的看着,就像光着腿一样。
那群女生很开心,手挽着手,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话题。
任苒苒不由的驻足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女生们渐渐走远,直到看不见了,她这才收回目光,撞上沈行止深邃的眼,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距离梦想越来越近,也就越来越觉得这一切都显得格外的不真切。
所以刚刚她恍惚了一下,有种生在梦里的感觉。
沈行止上前紧了紧她的围巾,一眼就看穿了她眼中的羡慕,柔声道,“你也可以的。”
任苒苒重重的点头,“嗯!”
……
任苒苒来澄海市的时间很充裕。
等考完了试,还能在澄海市多留一天。
毕竟远道而来,她也想在澄海市转转。
可没想到,她一从考场里出来,沈行止就直接带着她来了海边,牵着她上了一艘船。
风很大,浪也汹涌,船身微微的摇晃。
她在他的搀扶下登上了甲板,继而沈行止上船后,这艘船便渐渐往海中心开去。
“好冷啊!”任苒苒的发丝被封吹乱,她不得不把头发扎成一个辫子,海上的风大,吹的她直跳。
沈行止早有准备,往她身上盖了件军大衣,意外的暖和。
任苒苒不跳了,问他:“我们去干嘛啊?”
沈行止也上了甲板,给她拿器具,“海钓。”
任苒苒:“……”
这会她不脸红了,倒是有点哭笑不得。
她好像昨天是讲过这么一句来着,没想到沈行止记在心里了,可现在是十二月,海风吹来真的好冷啊!
任苒苒的钓鱼技术很烂,但也架不住她运气好,在沈行止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的情况下,她一连钓上来三条,一开始畏寒的心理瞬间消散的无影无影,不由的有点儿膨胀,拿着自己钓上来的鱼炫耀:“我第三条了哦!”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双颊被海风吹得冻的通红,脸上全是喜悦,笑得特别甜。
沈行止也笑了,“大概钓鱼这个天赋点我没点上。”
任苒苒得意的要命,一连钓了六条,可惜她也只能看看,不能吃,最后只好把鱼儿都放回了海里。
船老大说:“小姑娘,你们来这里,得看看澄海的日出啊,澄海的日出特别漂亮。”
任苒苒兴致很好,一听就来了兴趣,“有多漂亮啊!”
船老大憨厚一笑,用手比划了半天,形容不出来,“你看了就知道了。”
任苒苒又转过脸问沈行止,“看吗?”
少年自然有求必应。
澄海市冷,无论是去某个山的山顶亦或是找个观景台,在凌晨那段时间,温度很低,应该都会特别难捱,沈行止财大气粗,租下了一艘私人游船后,又带着任苒苒回宾馆去拿一些必要的行李。
任苒苒问他:“晚上我们就睡船上吗?”
沈行止点头:“是的。”
“那很刺激欸。”任苒苒从来没在船上睡过觉,她不晕船,自然心生几分向往,回宾馆洗了个澡后,只带了一点儿必需品。
两人又走回到船边,哪怕站在船下远远的看着,那艘游船就十分的美丽。
船身和船帆上全是一个个小灯泡组成的灯,既梦幻又明亮。
她走入船舱,里面的内容较简单,却很温馨,除了两张床之外,还有一个吧台,而吧台的旁边,则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可以看见海面上的状况。
沈行止早就让人开好了空调,船舱里很暖和,脱掉外衣也不会觉得冷。
任苒苒好奇的贴在玻璃窗上看,海平面寂静,船身微晃,她还是第一次在船上看到夜晚的大海,不由的有点儿新奇。
沈行止用遥控器把电动窗帘垂下,让她早点睡,“
看日出要醒很早。”
“嗯嗯。”她敷衍的应了几声,思绪有点飘。
她和沈行止住酒店,从来都是每人一个单间的。
可睡船上,虽然不是同一张床,可是这是在同一个空间里啊,她的呼吸、翻身,他都听的到,反之也是!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人虽然已经乖乖的钻进了被窝里,可思绪却和这晃动的船身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倒也不担心沈行止趁人之危,只是莫名的带上了一点“偶像包袱”。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的就熬到了四点。
她在黑暗里摁亮了手机屏幕,刺眼的手机光芒让她不得不眯了眯眼睛,忽的感应到对床有翻身的动静,任苒苒做贼心虚的赶紧又把手机的光给灭了。
沈行止醒了。
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手慢慢的下垂,逐渐把手机放进枕头下。听着那边悉悉索索的起床声响,然后佯装自己也缓缓醒过来,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佯装困倦的道:“你也醒了啊。”
“嗯。”
沈行止摁亮了船舱内的灯,“喝咖啡吗?”
任苒苒熬了一宿,这会儿是有点困,“好的。”
沈行止把窗帘给打开,窗外的漆黑一片,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响。
任苒苒坐到吧台那处去等着,沈行止用咖啡机煮了两杯咖啡,整个船舱里顿时都是咖啡的香气。
她迫不及待的抿一口,苦的直皱眉,困意顿时跑得无影无踪,吐着舌头道:“好苦啊!”
他被她逗笑,拿了方糖给她:“慢慢来。”
其实这会儿,外面的天光已经有一点点渐渐开始亮起了。
任苒苒给自己加了三颗方糖后,咖啡好喝多了,她一边抿着咖啡,一边看着不远处一闪一闪的灯塔,暗暗的等待着。
这是她第一次看日出。
还是和沈行止一起在船舱里,想想就觉得很神奇。
她轻抿一口咖啡,下意识的去看沈行止。
少年穿白衬衫,领口上方的扣子松散的松开两颗,袖口处的也都没扣上,反倒折了几折,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有点儿慵懒潇洒的味道。
“快出来了。”
天空渐渐的从墨色变成藏青色,那抹期待已久的暗红渐渐变成深红。
在船舱里看视野会受阻,沈行止迟疑了一会儿,问她:“要到甲板上看吗?”
“当然了!”
既然都等到这个点了,她想看到日出的全过程。
两人一人套一件军大衣就出去了,果不其然,天还是暗沉着的,藏青色的天空也渐渐转为灰白,海平面上很平静,冷风吹得任苒苒的鼻子红彤彤的。
她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的围巾往上扯了扯。
时机选的恰到好处,两人约莫等了五分钟,海面上逐渐倒影出微弱的光芒。
任苒苒仰着头,几乎只是一瞬间,快到只是眼睛的一睁一闭,阳光刺破云层,天空乍亮,整个海平面也被光芒所照亮,一瞬间变得湛蓝无比!
“啊,好美啊!”
任苒苒仰着头,这一刻她倒也忘记了冷,只是觉得这一刻都发生的太快,还来不及细看,太阳已经升起。
海风拂面。
她欣赏着日出,而他则欣赏着她。
看到她的期待、惊喜,眼角眉梢一颦一笑,全都深深的刻印了他的脑海里,沈行止心里忽的一动。
“任苒苒。”
“嗯?”任苒苒扯着自己的围巾,转过头看他,“是不是很好看啊沈行止。”
“是。”他应着。
但没你好看。
少女的发丝在风里轻轻的飘着,围巾半遮面,她咧着唇,笑得很开心。
那些澎湃的情愫如同海上汹涌的浪,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话说出口,沈行止就后悔了。
其实这话本来是准备留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再说的。
他知道她有自己的梦想、规划和顾虑,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他又很期待她的回应。
任苒苒仰着头,对上他期待的眼眸,笑着答应:“好啊。”
海风吹乱了她的发,可她的心却变得格外的平静。
在那个还流行着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故事的年纪,落魄的公主遇见了高大威猛的骑士,而骑士摇身一变,成了邻国王子。
那时的她也曾幻想过那个属于她的王子。
他不必骑着白马,也不必身披盔甲。
只需要能长长久久的陪在她身边,永远不分开。
陪伴最长情。
他早已发出属于他喜欢她的讯息,而她从一开始的抗拒逃避变成了现在的欣喜接纳。
她抬起如水般的眼眸,对上他欣喜若狂的眼眸,伸开双臂拥住了她的王子。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清冽,带着浅淡的薄荷香气,她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
嘀嘀嘀——
沈行止,你收到这个“我喜欢你”的讯号了吗?
(正文完)
——蘑菇队长于2019年6月4日——
安利自己的预收《极致占有[重生]》,有兴趣的戳专栏看一下
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追更!明天还有一万字的番外~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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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宥宁重生了。
上辈子,一场大火让她痛失双亲又失明,幸好遇到了温柔的残疾哥哥驰离,他照顾她,免她流离。
重生回来,她想要找到离哥哥,把上辈子他对她的宠爱悉数奉还。
可为什么,那个和离哥哥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少年,竟然是个身姿矫健的狠戾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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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离最近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娇软的“妹妹”,一见他就喊“哥哥”,小姑娘的眼眸亮如星辰,一声哥哥快把人给喊酥了。
他瞪她,凶她,打掉她攥着他衣角的手,却在对上她泪盈盈的眼眸后败下阵来。
“别哭了,给你牵。”
从此以后,一中远近闻名的暴戾校霸身后,总是跟着一个软软的小尾巴,哥哥长哥哥短的喊。
有一天驰离觉得烦了,暴躁地打断了她,“我不是你哥哥!”
看着小姑娘眼眶一红,又要落泪。他霸道地吻住她:“我要做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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