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以身相许？
寻仙缘者，当斩断凡尘，免得俗世因果阻了求仙路。要斩凡尘，首要的，得是还清俗世欠下的因果。
迟问笙在抱走戚施当天，天降大雪。整个街后巷空无一人。这样呵气成冰的天气里将一个不足月的孩子丢在后门不闻不问，其父母不说禽兽不如，也是差不多了。但仙门有规，凡俗世凡尘之子拜入仙门，必得令其父母知晓。
规矩不可轻易败坏。可迟问笙又实在对其父母瞧不上眼，便留了一枚玉简在后门，概述了他将戚施带走的消息后扬长而去。
一晃十五年过去，该来的，还是来了。
送信的是鹤语堂的人，扎驻民间，堂内多是无望筑基后自行返乡的仙家外门弟子，靠做些捉鬼除妖的事来维持生计。
迟槿同戚施赶到迟问笙处时，那送信的人还在。花白头发，面容却只有三四十年纪，红光满面，精神极好的模样。
他见迟槿过来，忙从座上站起来，恭敬一拜，叫了声：“师兄安好。”
迟槿看他一眼，叫出一个名字：“迟岳。”
迟岳又是一拜，满是受宠若惊地道：“正是师弟。”
当年迟岳拜入迟家时，因资质不佳被充做扫撒童子，分给了迟槿的月阑珊。从八九岁一直待到十五六岁。叫迟槿一声师兄不亏。
迟槿点头，往旁边让一步，“这便是戚施，有什么事直接说与他听罢。”
说罢便要避开。迟问笙瞧见，和他一起出来，解释道：“戚家疑有妖邪作祟，死了几房妾室。迟岳去瞧时，恰好发现供奉在灵堂的玉简，便自请过来送信了。”
戚施生而被父母亲族抛弃，即便不管这桩事也不会欠下什么因果。况且此类事件人间层出不穷，此事是真有邪祟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尚未下得定论，本不该惊动素来不问世事的迟家，但谁叫戚施有个来头不小的师父呢？迟岳自请前来，无外乎是想拿些好处罢了。
不过，即使明知如此，戚施十有八九还是会去。不只是他，恐世上任何一人面临如此选择，都会想要去瞧上一瞧，哪怕明知结果会叫他失望无比。
迟问笙也知道这点，便对迟槿道：“出任务至少两人一组。恐迟家除你我外，不会有第三人愿同他组队。而我即便是想去，仙门大比却有许多要准备的事。你修为倒退得厉害，最好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他伸手，拍一拍迟槿的肩，“还是劝他不要理会得好，他该会听你的。”说罢便忙去了。
一刻钟后，戚施来到迟槿面前，才叫一声“师兄”。迟槿便打断了他，道：“任务牌已领好，你我一组，且快去快回罢。”
戚施有些愣，“师兄？”
迟槿却直接唤住迟岳，“烦请前方带路。”
迟岳心中惊疑，忍不住看戚施一眼，道：“师兄客气了，且随我来。”
迟槿要跟上，被戚施拉住。回头，便听戚施道：“师兄，我已同迟岳说好，不欲管他。”
迟槿低头，看他抓住自己衣袖的惨白五指，忍不住伸手揉乱他的脑袋，道：“跟上。”
戚家是石桥镇的富户，除田产无数外，还经营着当铺和钱庄的生意。迟槿三人赶到石桥镇时，天已入夜。迟岳热情的邀请二人去鹤语堂暂住，被迟槿打断，就近寻了个客栈住下。
安顿好以后，迟槿敲响了戚施的房门，“戚……十七，你若担心，可趁夜探一探。”
十七是迟槿刚刚想好的称谓。当下整个修真界，他因为戚施几乎丧失修为一事早已经传开。在外时还是小心些为妙。
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戚施脸上带着无脸面具，道：“我正准备去叫师兄，师兄就来了。”说话时，扶了扶脸上面具，眼里露出笑意，“师兄此前教训的是，既然旁人看法评论都没什么要紧，我戴不戴面具，想来也没什么要紧。”
迟槿点头，没有给出评论，只是转身下了楼。向小二问清路线，便出了门。
戚施快走两步走到他旁边，不看路，只顾看迟槿侧脸。迟槿用咒术改变了面容，此刻看来只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大叔，眼角处甚至有皱纹浮现。他看着这张平平无奇的、放到大街上转眼就忘的脸，忽然道：“师兄，我今年十五岁，正是拔高的年纪。”
迟槿斜他一眼，“想说什么直说即可，无需拐弯抹角。”
戚施便笑一笑，道：“师兄十七岁便筑基。”他将手放在头顶处，“我快要比师兄高了。”才说完，手忽然一僵，仿佛才记起迟槿因他之故，此刻修为不过练气。于是整个人都懊悔起来，“师兄，抱歉，我……”
迟槿却先他一步，道：“能长高是好事。”原书中，戚施长到同他一般高的时候，便被迟问笙暗中施法固定了身形。
“往事已过，无需介怀。他停下来，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从出门起便觉不大对劲儿。这条街未免安静的过分了。”
戚施仿佛才注意到周围似的。春寒未褪，夜里无人当属正常，但若是静到连狗吠声都不剩，便太奇怪了些。
当此时，前方路上出现一女子，着杏色长裙，美艳非常。“两位道长远道而来，妾身本该扫榻相迎，偏此身俗务繁多，恐无法招待二位。”她娇滴滴一拜，声音婉转轻柔，听之使人着
迷，“可否卖在下一个人情，莫要管戚家是非事。”她身影忽然出现在两人前方一步距离，杏眼微抬，含情默默看着迟槿，“道君若是应允，妾身便是以身相许也要报答的。”
说罢，酥手一抬，做兰花指状，状似恐惧的向后退一步，埋怨道：“道长，您堂堂威武男子，拿刀指着奴家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您不觉得害臊么？”
戚施仍拿无意指着他，问：“你是何人？将我二人困于此地到底为何？”正欲前进一步，发觉迟槿伸手，压低无意刀身。
“你闹够没有。仙门大比就在眼前，你不在家中好好准备，跑来这里做什么？”迟槿看着那女子，冷冷吐出三个字，“玉安歌。”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戚施迟槿，施槿，湿巾？……好low的感覺……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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