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阿宸,是我害了你
云淑婉看着云灵汐这副模样,心口猛然一痛。
她下意识伸手按在心口上,上前一步,伸出另一只手。
手伸到一半,又蓦地缩回。
眼中,不自觉地漾起水光。
“婉儿?”宫慕言看着她,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回过神来,云淑婉松开紧攥住心口衣服的手,一时间有些怔愣。
刚刚看到云灵汐那副空洞,毫无生气的模样,大概是受这具身体血缘的影响,心一时痛得难以呼吸。
云灵汐缓缓抱着陌夜宸站起身,眼中毫无光彩,好似最后一丝生机也随着陌夜宸的昏迷,完全熄灭。
“汐儿,您抱着楚宣王世子上轿,我们先出去。”云淑婉沉吟一瞬,伸手拉住云灵汐的衣袖。
云灵汐呆呆地转头看着她,好似失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云淑婉心中涌起酸涩胀痛,她小心地拉着云灵汐的衣袖,引着她朝那豪华的大轿走去:“娘知道楚宣王世子身子不好,特意准备了软轿,你陪着他,在轿子里休息一下。”
秦哲召看着云灵汐怀中苍白虚弱的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扭头看向他身后一名黑衣男子:“怎么回事?紫金护心丸你没拿给少族长?”
如果有紫金护心丸,少族长的心脉短时间内不会衰弱至此才是。
黑衣男子摇摇头:“我送到了少族长和少族长夫人手中。”
独孤舞看向秦哲召,眯了眯眼眸:“你是之前兰溪村的参赛少年?”
秦哲召点点头,眼中满是苦涩:“独孤公主,许久不见。”
他的确期待和这一群妖孽般的少年少女再见,但却不愿在这般情况下相见。
眼看云灵汐抱着陌夜宸进入轿中,秦哲召看了眼众人,敛去眼中情绪:“诸位,我们先离开这。”
独孤舞等人点点头,纵然有一肚子的疑惑,但他们也明白,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八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平稳地抬着轿子,跟在云淑婉和宫慕言等人身后,凌空踏步离去。
巨蜥和帝鳄低吼一声,紧跟。
离开千矶山,来到最近的镇上时,已是华灯初上。
独孤舞等人,看着云淑婉一群人的眼,震惊更浓。
他们自认为在四国中,已算顶尖高手,但面对苏悦情,周海晟,秦哲召他们时,依旧有差距。
就连那抬轿的黑衣男子,似是也不比他们弱。
直到进入房间,云灵汐眼中神采才恢复一些。
她小心地将怀中人放到床榻上,顺势跪坐在床沿。
“少族长夫人,现将紫金护心丸喂少族长服下。”秦哲召端着一杯热水,走到云灵汐身旁,轻声道。
云灵汐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瓶,倒出一粒紫金护心丸。
秦哲召看她将药丸拿在手中,并未喂给陌夜宸,轻叹一声,掩住眼底的担忧惊慌:“少族长夫人,方才在千矶山,你们喂少族长服过药草,紫金护心丸的几味药草,与那些药性相撞,因此,当时我并未拿出紫金护心丸。”
云灵汐眼睫微颤,缓缓开口,嗓音沙哑:“你们有办法救他吗?”
秦哲召抬手拉过陌夜宸的手腕,指尖搭在他脉搏上,沉吟了一瞬,看向宫慕言:“宫叔,麻烦你助我,给少族长行九转逆脉针。”
“不可!”他这话一出,银雪便出声制止,“世子心脉太弱,受不住这套针法。”
秦哲召看了他一眼,眉眼闪过诧异:“银雪国师,知道九转逆脉针?”
九转逆脉针,以特制的银针,刺入人体九大重要穴位,逼迫气血逆行,从而刺激心脉复苏。
但这套针法,对病人身体损害极大,若是病人熬不过,行针途中,便会心脉爆裂而亡。
若是熬过了,也只是偷得一些时日。
云灵汐血红着眼,看向银雪:“若不行针呢?”
银雪抿了抿唇瓣,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说。
“若不行针,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熬不过今晚。”宫慕言心疼地看着云灵汐苍白,带着血丝的容颜,不忍欺骗她。
云灵汐闻言,双手猛然攥紧,十指深深嵌入掌心,之前的伤口再次崩溃,沁出鲜血。
她却丝毫未觉般,只是呆呆地看着床榻上之人。
半晌,她忽地笑起来,眼中满是癫狂:“阿宸,是我害了你,是我……”
脸上,所有的表情,好似完全凝结一般。
一种令人极为心惊的崩溃,疯狂飙射而出。
“阿宸,说好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你睁开眼,睁开眼看看我啊……”
床上的人儿,胸前的起伏几乎没有,只是静静地躺着。
他的唇色,几乎彻底苍白,嘴角的血迹,红得刺眼。
云灵汐看着无知无觉的挚爱,血红的眼中,无一滴泪落下。
只有,那血红的色泽,一滴一滴,缓缓划过面颊。
血红的色泽,极轻,却带着令人心惊的重量,砸落在陌夜宸衣襟上,与他衣襟上的绽放的红梅,融为一体。
云灵汐猛一仰头,神色扭曲得可怕,墨发四散飞扬,双眸血红:“啊……”
云淑婉等人,全都一惊。
怎会这么疯狂?怎会?
这是走火入魔!
一手刀砍下,神色已经疯狂,即将崩溃入魔的云灵汐,身子一软,被云淑婉接在怀中。
她神色复杂地抬手抚上云灵汐苍白的面颊,眼中泛着水光:“傻孩子,怎会爱得这般深……”
风卷纱帘,微凉的夜风拂进屋内,却让众人觉得遍体身寒。
那种寒,似从骨子里散发,深入灵魂。
“婉儿,你带灵汐去旁边休息,我和哲召想办法救人。”宫慕言拿出一颗丹药,喂到云灵汐口中,将云淑婉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低声道。
云淑婉点点头,与独孤舞扶着云灵汐离开。
边上,傅仕宇拉着慕容卿,靠在窗沿。
怜尘和青鸾紧绷着脸,胸膛好似爆炸一般,疼得几乎令人崩溃。
秦哲召看了眼众人,低叹一声:“诸位,你们去院中稍作休息。”
银雪摇摇头:“不,我们留下。”
秦哲召也知道他们心中的担忧,点点头,不再说话,取出特制的银针。
室内的气息,很冷,很压抑。
淡淡的药味散发开,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床榻。
心中,祈祷上苍保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秦哲召和宫慕言,脸色渐渐苍白下去,额上浸满了冷汗。
而床榻上的人,气息越来越低弱。
最后一针落下,陌夜宸身子骤然一个痉挛,嘴角溢出血迹。
那一丝微弱的气息,似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