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擒贼先擒王，第二日天蒙蒙亮,青楼一片沉寂鸨子睡得正香。幽儿给夜香郎几文钱让他给倚翠楼赵沉传话。
不多时,一个头戴青巾面貌普通的男人走了出来。
“原来是幽儿姑娘。”赵沉看到是老熟人，凉飕飕地微笑,“可是空闺寂寞来寻老情人了？”
他嘴上一点儿情面不留，幽儿却丝毫不恼,扶了扶头钗抿唇露出舒心的笑容,“老娘改行了,来问你要不要跟老娘一起干。”
她抬眼飞快地溜了一眼赵沉头上的青巾,“我那行虽然不能保证挣大钱,绝对能让你不继续戴青头巾。”
幽儿来之前就想好了,她唯一能拿出手吸引赵沉的只有不戴绿头巾一条。至于别的,至于别的,她根本无力和倚翠楼竞争。
赵沉的眼睛眯了眯，仔细打量幽儿，嘴角露出一抹轻蔑地笑容。
“就凭你？”
幽儿沉声，“不，不光是我，还有荣国府的三老爷,他开了一家音乐厅你知道吗？”
赵沉撇嘴冷笑，“荣国府三老爷？他的身份不够。”
他继续说,“倚翠楼的靠山是谁你知道，那可是太子爷的奶兄弟。荣国府三老爷，哼！不说也罢,就是一个教书先生而已！”
虽然他地位低微，托倚翠楼的关系消息极为灵通，早对荣国府的三老爷有所耳闻。一个败家子，免费教无关人读书也就罢了，竟然还说服宁荣二府养着不相干的苦哈哈。
倚翠楼的客人绝大部分都觉得他有病。
虽然对此早有准备，幽儿仍然冷下了脸，“你既无意便罢了，何苦埋汰三老爷！”
她来找赵沉是因为手上有他的把柄，自认十拿九稳，但听他说三老爷不是立刻熄了心思，天下那么大，她就不信找不到合适的人。
实在不行戚六子那边拽了个人就是了。
反而赵沉叫住了她。
“等等。”
幽儿扭过脸，语气十分冲，“何事！”
赵沉反而软声笑了起来，“幽儿姑娘好生性急，我还没说不干呢。”
幽儿不解，只觉得这人脑子不正常，既然他要入伙刚才还说那样的话。
看出幽儿的不解，赵沉释放出他的善意。
“能让幽儿姑娘如此维护的人定然有不凡之处，我为何不试试？”他说。
倚翠楼固然靠山大，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个龟公而已，一辈子摆脱不了绿头巾。甚至，因为他是娼户的原因，只能在妓院工作。
为了不让自己儿子继续戴绿头巾，他几乎掏干几十年攒的继续买通衙役给自己上了个假户，将儿子偷偷养在外面。父子、夫妻经年难得一见，若非手上银钱还为攒够他早就脱身而去，怎么可能继续留在倚翠楼。
幽儿撅着嘴，“你这人真善变。”
赵沉眯眼笑着，“咱们那种地方出来的人不善变的坟头草都有人高了。”
两人均是叹息，若非生活所逼，谁又愿意当娼户？
“若是有空不妨到我住处慢慢谈。”幽儿邀请。
赵沉欣然而去。
在幽儿门前，两人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贾代儒。
幽儿大吃一惊，“先生，您怎么来了？”
贾代儒向来有一答一，“昨天时间有限没仔细说，今天过来把策划书给你看一看。”说着，他掏出一本厚厚的策划书来。
当然，字是他的字体，却不是他写的。
空闲时，他又给空间里的写自己编了程序，能够通过生物能连接大脑将之写在纸上。
幽儿呆呆地接过计划书，连忙给他介绍，“他是赵沉，我找来的合伙人。”
贾代儒冲赵沉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契约。
“你们先看策划书，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就签约吧！”贾代儒说完留下一号抬脚就走，他还要去族学授课呢。
当先生可不能迟到。
幽儿和赵沉四目相对，还是幽儿对一号说，“要不您先进屋等等？”
一号从善如流。
两人仔细看过策划书，不说幽儿大喜过望喜悦异常，就是赵沉也沉稳不起来，猛地站起来在房里转圈走，最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音乐厅已经建立起来，在贾代儒设想中，光凭管风琴自然是不够的。要吸引足够多的人得靠歌舞、戏剧、话剧等，那就需要自己的剧场部、创作部、舞美中心等一系列的部门。这些才是音乐厅保持竞争的核心，当然，就目前而言，管风琴也是核心。
何幽儿找上门来正好填补这一块。
一个集合后世剧场部和舞美中心的总务部门诞生，何幽儿只要签约就变成音乐厅在职总务部主管，可谓大权在握。
赵沉则想到的是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摆脱绿头巾了，而且，有了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
是的，贾代儒的策划里已经写明他们的薪资待遇，固定月钱加上提成，比他们的预想还要优厚，也没什么风险。
两人签约后，一号收好契约带着赵沉去衙门跑了一趟。
赵沉是娼户，除了妓院也没处要他，是以老鸨只是雇佣了他而没有身契，转户籍并不需要老鸨出面。
再者，荣国府的帖子不至于
这点事都办不成。
隔天，赵沉又领来几个人，还是一号带着去换了户籍。他们以后也是音乐厅的人了，戚六子这才知道还多出这么一个部分。
“又让我出钱！”戚六子不满，戏班子就很好用了，完全没必要再弄个劳什子话剧团、合唱团嘛！
幽儿最近忙得都顾不上他了，弄得他只得每天回家去看家里母老虎的脸色。啧啧，那脸酸的，隔十里地都能闻到。
“这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你不出这笔钱的话我自己出，但先说明，我出了的话他们就属于我个人的剧团了，不属于音乐厅。”
贾代儒听出戚六子不想出钱，想了想如此说。
他有音乐厅的股份在，剧团和合唱团也算一种资本，是项不错的投资。
“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出，我出，当初说好了音乐厅前期费用我出，您负责图纸和点子。”戚六子忙道，他的相好可在剧团里呢，他能不出这份钱？
贾代儒奇怪地看了戚六子一眼，既然他要出钱，抱怨什么。
戚六子出了钱，废话更多了，絮絮叨叨，“其实这样也好，幽儿她们有了正紧营生。”
他可是把幽儿当成自己的女人了，不希望继续戴绿帽子。
他嘴上啰嗦，给钱也利索，贾代儒数了一下，“多给点，除了买人的钱难道他们没有月钱？”
戚六子疑惑，“够了啊！”
他算账极快，已经将买人大概需要的钱、衣裳钱、伙食费以及几个人月钱等杂七杂八的用钱算了出来。
贾代儒帮他算账，“合唱团队员的月钱你没算进来，我给你算算，一个合唱团需要4个声部，包含5~8个音层，每个音层以3人为基数，也就是说我们不加替补队员需要24个。他们一人500文月钱。一年需要144两。”
戚六子立刻跳了起来，“不给，人是买回来的不用给月钱。”
贾代儒皱眉，“既然买来的不给月钱，那就签活契吧！这个你总该给月钱。”
戚六子没发觉自己跳过了死契不用给月钱的问题，讷讷道，“那也不用给那么多，那可是500文呀，谁家给半大的小子500文月钱。”合唱团的队员可不像蒋正会乐器又是京城人，不过是从穷地方买来什么都不会的苦哈哈哪里值500文的月钱？
一号在旁边插嘴，“我们家就是最少500文，而且就算是签了死契的月钱也是一样的。二爷身边的小丫头才十一二岁都能拿一吊钱呢，其他粗使丫头也有800文，只有那种刚留头的小丫头拿500文。还有些姐姐年龄到了想外嫁太太连赎身钱都不要就给放出去呢。”
戚六子明白贾家在民间的好名声怎么来的了，钱刷出来的。按理，死契的下人是不用给月钱的，他们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主子高兴或者年节时赏几个钱而已。像是戚家，死契的下人就没月钱的概念，只有活契的才有，不过一般戚家人不签活契。
只有他戚六子担心被本家撬人才给外面得用的人签的活契，这之前只有蒋正一个，随着认了养子，活契也不存在了。
至于壮汉、荷官等人，他们都是京城本地的，属于雇佣。
“不按照荣国府标准给月钱音乐厅就不能打荣国府名头，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荣国府刻薄呢。”一号仗着贾代儒的势说，他对荣国府的认同度格外的高。
戚六子见贾代儒一副认同的表情，只好认命，“这人不是还没买来吗？而且就算人买来了还要等他们干够一个月才能发月钱不是？到时我直接发给他们。”
戚六子盘算了下，其实刚来头一个月用不着发够500文，啥都不会还要教他们规矩，前期一个月按10文发。
有了银钱供应，幽儿排她的话剧，而赵沉则去了乡间买儿童合唱团所需的小童子了。
除了按照贾代儒要求采买24人外，额外还有6个相貌有些丑陋的替补，其中有3个中音替补和3个低音替补。
看到合唱团采买来的小童，何幽儿大失所望，“怎么才两个女孩，而且她们两个还不太好看。”
赵沉也是无法，相貌好的嗓子不好，嗓子好的相貌太一般，还有些格外丑的。那6个替补就是因为相貌太丑嗓子太好才给放在在替补的位置。而且，此次出行他发现漂亮女童价格比男童贵多了。
“其实他们的声音都挺不错的，年龄也小，离变声还早。”是以，本着省钱的原则，合唱团里的男童都是签的5年活契。
5年后他们肯定变声了，要来也无用了。
女童签的则长一些，足足十年，直到她们到了必须出嫁的年龄。
听说儿童合唱团人员齐备了，贾代儒不得不带着柳橖杰过去培训。没办法，他也发现自己在音乐上只适合教天才。
好在柳橖杰和蒋正两人拿到曲谱，柳橖杰仔细看了遍竟然哼唱了下来，再听贾代儒唱了一遍后就能够胜任小先生的职责。甚至不用先生嘱托，按着曲谱直接分好那些孩子唱一声部，哪些孩子唱二声部。两个女童声音有些尖细，穿透力不强没当上主唱。
赵沉见状，深觉自己选的男童居多是件好事，除了唱歌，平时还能让他们搬搬东西之类，便宜又实用。
这些
男童也没觉得过来唱歌有什么不好，只签了五年活契不算优伶，等他们大了些自然回家种地。那时他们也大了，是壮劳力，想来家里也不会把他们卖第二道。
待过了一个月，手上居然领到10文钱的月钱，全部目瞪口呆。
原来他们还有月钱拿呀！
他们以前也听说过大户人家的丫头有月钱拿，可能拿到月钱的都是主子身边得用的，从来没听过打杂的也有月钱拿。
因为赵沉常常让他们打扫卫生，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打杂的。
特别是那6个格外丑陋的，能被赵沉买来都说了不少好话，没想到居然能够被东家一视同仁拿到10文的月钱，顿时眼泪直往下面掉。
“没出息的，哭什么！”赵沉训斥，“好好跟着小先生唱歌，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们如果表现好，东家要给你们涨月钱呢，最高能涨到500文呢。”
“如果能拿4年500文月钱，你们就能攒24两银子回家了。”赵沉的话在队员中引发了一场哗然，他们都是穷苦地方买来的，24两意味着能买地娶媳妇了。
他们觉得5年的活契有点太短了，他们想签十年的，不，早知道能拿500文就该签死契的。
那可真真是一辈子都不愁了。
还真有人问赵沉能不能换成死契，换得赵沉一个白眼，“那可得看你们唱歌唱得如何了？”听三老爷说如果他们能顺利度过变声期的话可以选择优秀的留下。
队员们鼓起了干劲，柳橖杰发现队员越发努力，反而有些愁。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你们要努力保护好嗓子，不要过度练习。”他又去学堂图书角搜寻了一大堆关于音乐的书籍攻读，特别是其中关于声乐和嗓子护理方面。
于是，戚六子的开销就多了一笔——购买胖大海。
甚至连盐的用量都上来了。
“为了减少咽喉肿胀，他们每天早上、饭后、睡前都要用淡盐水漱口。”柳橖杰给出理由。
柳橖杰当小先生很是风光，贾赦近来的日子苦极了。他开始每天五更起来做的100道心算题醒醒脑，然后再背一篇文章，接着练两刻钟的琴的悲惨生活。
新白娘子传奇讲完以后，贾代儒连夜出了100道心算题送了过去。当晚他睡了没看到题，第二天早上被红掌叫醒后拿过题目一看，傻眼了。
他三叔出的心算题太凶残了，出的都是些什么题啊，5211，这在心算的范围内吗？还有，195+357，数字也太大了些吧！
更丧心病狂的是，其中一个题目是9954。
14岁的贾赦哭唧唧地拿着心算题目去找亲爹做主，正逢贾代善休沐，被半大不小的儿子堵在被窝里。
又是尴尬又是心疼儿子。
以贾代善的水平放在族学的甲班相当于半个文盲，至少他得在贾赦的解释下才能看懂题目。
看完后也是两眼蒙圈，除了那道加法题他能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外，别的题他可不会。
这也太难了吧！
“我带你去同你三叔说。”贾代善没有责怪儿子，他自己也觉得难。
“很简单呀！”贾代儒的表情无辜极了，“5211，所有乘以11的题都是有技巧的，你看，把52中间空个位置出来，然后将5和2相加得到7，将7填到52中间就是572。”
贾代善父子俩愣住，还能这样解题。
“所有乘以11的都是这样，那么1211就是132。”贾赦拿过一张草稿纸演算，发现是真的。
“可是195+357数字也太大了。”贾赦抱怨。
贾代儒眨眨眼，“你为什么不给195加上5凑成200，然后再给357减去5变成352，200+352你觉得难吗？”
贾赦半晌无语，最后挣扎，“9954呢？”
贾代儒使劲敲了一下贾赦的脑子，“我明明放了本吠陀算经在图书角，你肯定没看白白浪费了你在数学上的天赋，去问贾政！”
接着，他很生气的说，“上学期期末考试你数学可是第一名，你太让我失望了。”
父子二人灰溜溜去问贾政。
贾政歪着脑袋看了贾赦良久，“哥，你连算经都不好好读，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你可要好好学数学呀！”
贾赦恼羞成怒，“你说不说怎么算的？”
贾政叹了口气，“有两种简便算法，我还是用写出来你拿回去自己研究吧！”
说着，将两种方法写了出来。
贾赦看了，十分懊恼，“我怎么就没想到。”
贾政凉凉地补了一句，“算经上有原题的，你看了自然就知道。”
贾代善狠狠拍了一下大儿子的脑袋，“叫你不好好学习。”然后拿着小儿子写的算法去隔壁东府显摆去了。
瞧他儿子多聪明，他做不出来的题他小儿子能有两种解法，还能心算。
作者有话要说：十分爱还差2个收了就够10个了哦！感觉破10个收是没有问题的，谢谢大家的支持呢！先放出5000字，剩下5000字晚上12点之前吧！
吠陀算经就是印度数学，大学时才接触到印度数
学，顿时觉得，为啥小学时没看到这本书，太有用了。而且它居然连九九乘法口诀表都有手势的，特别简单易学。
列出5499两个算法；
算法1：54100=5400541=545400-54=5346
算法2：54-1=5399-53=465346（就是把两个算式的结果组合在一起）
建议家里有小朋友的买一本印度数学回家呢，虽然网上一直说印度这不好那不好，但是人家的数学真的很好。还有，歌舞也不错呢。
小时候跟着长辈看了不少印度电影，从黑白到彩色，没一部都看好几遍。像什么流浪者、大篷车、奴里等，感觉那时的黑白电影时期的印度好像和现在不太一样。那时有种印度电影感觉想宣传人人平等的观念，爱情至高无上，现在的印度出来的消息却是童婚、荣誉谋杀。好像在开历史的倒车。
记得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小时候唱拉兹之歌，只会第一句，口齿还不清楚，唱成了：啊，巴郎子。结果院子里的一个小巴郎子跑了过来。感谢在2020-02-1518:00:47~2020-02-1607:3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伈伈2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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