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旧事
旧事
顾沉坐在沙发上装作没听见，今天回来得匆忙，连早餐都忘了买。他记得昨天买的鸡蛋还剩两个，之前囤了一袋挂面还没吃完，能将就凑一顿早饭。
厕所里傅翔还在喊：“阿沉，不然我一会儿只能裸着出来啊？”
顾沉把客厅的窗帘拉开，已经明亮的天光映亮整间屋子。他淡淡地回答：“随便，反正外边窗帘开着。”
厕所里只有一块毛巾，傅翔琢磨着也是因为自己抢厕所抢得太快，顾沉才没来得及收。他迅速冲完澡后拿毛巾挡住自己关键部位，倚在厕所门口找顾沉。
这个角度能避开窗户，又能看到厨房的一大半，顾沉正熟练地做早餐。傅翔喊了句：“我也要一份。”
顾沉回过头来，见这人竟然就这么半裸着站在那儿，身上还挂着一大颗一大颗的水珠，顿时皱了皱眉。他的目光下意识往下，落到毛巾上时眉头才拧了起来。傅翔忙道：“我衣服湿透了没得换，这毛巾应下急，你要嫌弃我晚点儿赔你一条。”
顾沉没再吭声，点起火在锅里放上油准备煎蛋。傅翔迅速挪到窗边把窗帘拉上了，得寸进尺地说：“我直接去你衣柜拿衣服了啊。”顾沉的衣柜不大，衣服也不多，都是简单的运动衫。他把军装郑重地封装起来，单独放在了衣柜最上层。
傅翔盯着军装看了会儿，然后蹲下身翻腾柜子。顾沉比他矮小一些，衣裳虽然宽松，但穿在他身上也跟紧身似的，有些滑稽。
等他收拾完，顾沉已经把早餐端上桌了。出乎意料的是，顾沉竟然真的给他准备了一份，热腾腾的面条上铺着一个煎得很完整的鸡蛋。
傅翔坐在桌边因为受宠若惊有些局促起来：“给我的吗？”
顾沉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就埋下头开始吃面条，傅翔这才喜滋滋地动起筷子。吃完后他还自告奋勇地站起来：“我去洗碗吧。”
“不急，”顾沉看着他，“你不是想聊聊吗？我们先聊聊。”
傅翔心里“咯噔”一下，又坐回凳子，把素日吊儿郎当的表情收起来：“你说吧。”
顾沉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如果我一直拒绝你，你还会纠缠我多久？”
“不知道…应该不止一时半会儿。”
“那你缠着我的意义何在呢？挑战自己的忍耐力吗？”顾沉拧着眉，语气里透着几分嘲讽的笑，但脸上却面无表情。
傅翔道：“怎么会，我是因为放不下你…”
顾沉打断他：“放不下我什么呢？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你心里想出答案了吗？”
“对不起…”傅翔垂下头，“我当初走的时候没考虑周全，只想着不要影响你们学习…我不该把
你推开。”
顾沉轻轻笑了下：“仅仅是这样吗？”
“不然呢？”傅翔抬头看着顾沉，“我这辈子就喜欢你这么一个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你。我死皮赖脸为了谁，吃苦受累也是因为你，我的感情还不够真实吗？”
“傅翔，这方面你还真是一点没变，”顾沉有些疲惫地笑了下，“你觉得你的爱真实沉重，你考虑过我能接受吗？”
“我们刚在一起那会儿没少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吵架，你每次都道歉示弱，内心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远的我们就不说了，你觉得我们俩走到今天是因为当初你瞒着我去广州对吗？”
“确实没错，你那么有担当地把责任全都揽下了，你只觉得自己为我牺牲了，但你能感受我的压力吗？我留在学校应该面对什么，我心里亏欠了你多少。当时我还真信了你只是回家，你家里人只是惩戒一下你，该给的未来还是会给你。”
“你能想象我知道你去广州打工那时的心情吗？你明明该好好当你的大少爷…你走到那地步都是我害了你，我觉得都是我毁了你的未来。”顾沉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艰难，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只是没有眼泪。
他继续说：“这不仅仅是信任的问题，而是我们都太活在自以为是的感情里了。哪怕现在我们都成年了独当一面了，你能想出来的办法还是只有缠着我。但你缠着我有什么用呢？你心理上不痛快，我生活里不舒服，只是相互折磨而已。”
“不…”傅翔终于发出了声，但他脑子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顾沉又笑了下：“我后来谈过对象，在部队里。”
傅翔脑子里纷乱的思绪顿时清空了，只能呆愣地听着顾沉继续。
“他…和你有点像，我承认我当初和他在一起的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像你，除了他比你稳重。
你生气吗？”顾沉扭头看着傅翔，“我那时也对自己挺生气的，我以为感情是无可替代的…但他是个很成功的替代品，我甚至觉得我快走出我和你的感情了…”
这下是傅翔打断了他：“你和他上过床吗？”
顾沉挑眉，没有作答。傅翔心里有了答案，涩涩笑了下，继续问：“你和他接过吻吗？”他不等顾沉回答，近乎咄咄逼人地问：“你和他亲密的时候想过我吗？”
顾沉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选择坦诚：“想过。”
“你把他想象成了我。”傅翔笃定地开口。
顾
沉没有接这话，只是继续讲他的故事：“我和他经常一起出任务，最后一次和他一起出任务是截断一场跨境贩毒。很大的场面，最后他牺牲了…因为保护我。”
傅翔见顾沉闭上了眼，心里的愤怒慢慢消散
开，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顾沉的这些岁月是他不知情的，没法参与的，甚至连观望都不能的。他没有立场去评说什么，更无法指责顾沉生活中陪伴他生死的人。
“他临死前对我说，‘我知道你只是透过我看别人，我代替不了他，但现在我为你死了，我就会在你心里刻一辈子，没有人能取代我’。”顾沉露出个没有温度的笑，眸子直直地和傅翔对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