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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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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三位知州谁也不敢吭声了。

    谁敢拿银子同北疆王殿下的性命作对比?简直是不想活了。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萧静面无表情坐在座上,他不说话,三位知州心中愈发没了底儿。

    原本银子丢了,江南道四州并不算太担忧,毕竟护送银子的薛忠明死了,一切死无对证,凡事往薛忠明身上推就好。可谁知京城那边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没多久竟然传出了北疆王将要亲自南巡的消息来。

    这位可是在战场从无败绩、狠辣平息自己亲侄子谋逆,又力排众议把年仅八岁的小皇帝给推上皇位的冷酷杀神,三人谁也不敢小觑北疆王萧静的心思。

    几人原本以为,北疆王此次南巡,这丢银子之事儿恐怕便不好糊弄过去了,正焦头烂额各自想方设法撇清责任,灵州万芳年一封书信过来,说“北疆王殿下只想快快见到银子回京交差,其余琐事懒得搭理”云云。

    三人一瞧书信,心中半信半疑,怎么听起来好像北疆王自己也不大乐意来江南似的?各自派人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北疆王此行一开始还是乘坐游船来的,只是在芦州时候遇到水贼,在当地刘知州的协助下,这才改走了陆路。

    从京城到江南道,走陆路大半个月,走水路那可就得小两个月了。北疆王殿下若真的急着找银子、修河道,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水路出行。

    芦州刘知州还给四州来打探消息的人诉苦,说北疆王殿下在芦州仅仅住了两天,他那宠爱的贴身丫鬟庆慈就用各种名头刮走了自己一万两,北疆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云云。

    万芳年信中也说北疆王终日在清荷庄与小丫鬟庆慈厮混在一起,根本没有四处走动查看的意思。

    几人看着搜查来的消息,心中大安。

    北疆王不是薛忠明那等油盐不进之人便好说了。

    也是,不论萧静当年在北疆如何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在很多人眼里,说白了不过是先皇划了块穷困边地给北疆王就藩罢了。萧静此生,便只能为大魏苦护边疆,没有先皇旨意召见,私下回京城只能是视同谋反。

    可谁承想前太子好端端地竟然起兵谋逆,杀了先皇又杀兄弟,活生生将自己作死,也使得萧静借机重回权力中心。

    与北疆相比,京城简直是天上人间,北疆王在京城两年,环境富庶、权力熏人,欲望遮眼,软了骨头,散了雄心,根本不稀奇。

    雄鹰一旦开始家养,那便能训成一只鸡。几人心中安慰自己,这回北疆王南巡面子功夫更多,实在不必自己吓自己。

    三位知州带着心腹,快马加鞭赶来灵州。昨日四人凑在一处,已经商议过一次——虽然北疆王给的条件是四州府均摊五十万两,但每个人都觉得自家吃了大亏,吵来吵去也没谈拢。

    平摊银子不是使不得,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哪州也不愿意先开这个口。

    哪成想今日好好地宴会竟然出了刺杀之事,而北疆王还执意将刚刚的刺杀对象按成他自己……眼下若是能速速将北疆王这尊大佛送走,别说平摊银子了,就是翻倍也不是不行。

    可这才不过半日而已,各州府抢着掏银子,北疆王他却不愿意要了……

    三位知州悄悄互看一眼,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齐齐祈祷接下来万万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等了一刻钟,甲四领着八位舞伎回了正厅。

    “查出什么了?”萧静问。

    甲四恭敬道:“回王爷,属下已经确定,这八人均不会武功。”

    刚刚那枚暗器,力道和速度惊人,绝对来自高手,若是这八人不会武功,自然可以排除嫌疑。

    三位知州顿时愕然,当时正厅里就没多少人,排除掉舞伎和王爷的人马,那岂不是就剩他们这些人了吗?

    果然,座上萧静目光冷凝,视线又转到三人头上。

    贾玉林年轻,脑子转得快,立刻又第一个跪了下去:“回王爷,微臣打小连弓箭都没摸过,是完全不会武的!”

    宋方立和陈家兴生怕跪晚了,连忙附和。

    萧静鄙夷地看了三人一眼,问甲四,“还查出了什么?”

    甲四道:“回王爷,这八人年纪十五至二十二岁不等,其中两人是筠州人,两人是艺州人,还有两人来自屏州,剩下两人是灵州本地人。”

    萧静讥笑:“万芳年这是凑对子呢,这么巧。”

    舞伎中忽然有一位女子微微抬手,满眼愤恨,道:“回王爷的话,不是巧!奴家和一众姐妹都是这几位知州大人送给万大人的!”

    贾玉林一怔,立刻又要辩驳,萧静下巴一点,一旁金鳞甲手上的剑便横在了贾玉林的脖颈前。

    萧静冷眼扫过来:“贾大人,老实一点,金鳞甲也不是次次神准。”

    贾玉林慌忙点头,吞咽了下口水,只得慢吞吞坐下了。

    萧静眼神已经冷极,看向那位舞伎:“给本王一个一个说来!”

    “是!”那舞伎抬起脸,指着自己和身边的一个姑娘,凄声道:“奴家姐妹二人是屏州知州陈大人三年前送给万大人的!奴家二人原本是屏州一家粮食商户的妻妾,两年前奴家夫君因为生意做得比同行出色,凭白遭到一群地痞流氓到店内抢砸。夫君想找衙门出面解决,谁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得罪的竟然就是陈大人的生意。夫君怕了,打算忍气吞声,谁知陈大人得知夫君去过衙门告状,竟然当街派人将夫君打得只剩一口气……等到夫君含恨去了,陈大人又拿着一张卖身契,说夫君欠他陈家许多银钱,早已经将房产店铺连同我们妻妾二人卖了……可那根本就不是夫君的字迹……我们姐妹一路辗转,最终又被陈大人送给了万大人……”

    又有一女子鼓起勇气,恨声道:“奴家和姐妹是艺州宋大人送给万大人的。两年前,奴家父亲原本在宋大人名下的钱庄做事,历来尽忠职守,却因为发现钱庄掌柜的做假账,反而被掌柜倒打一耙,污蔑奴家父亲手脚不干净!父亲气不过,要去衙门告状,这才得知那掌柜的是宋大人的亲侄子,艺州衙门根本不受理父亲的状子。又过了几日,家中来了一伙人,竟然将父亲正大光明掳了去……奴家房子被抢,母亲含恨而终,姐妹二人也被抬进了宋府,辗转来到了灵州……奴家已经两年未见过父亲,不知父亲是死是活……”

    “回王爷,奴家姐妹二人是筠州贾大人送来的,三年前,奴家的三位兄弟得罪了贾大人管家的儿子,当天夜里便被当地官府直接捉走了,连个说法都不给。奴家父母没多久便含恨而终,奴家姐妹一起去贾大人府前讨要说法,却被贾大人的管家污蔑意图不轨……可笑我姐妹俩如何能对官府不轨……”又一位女子哽咽着说话,身边的另一人年纪看着比庆慈还小,一直狠狠地盯着贾玉林。

    剩下那两个灵州本地舞伎,忍住抽噎道:“奴家姐妹父亲原本是灵州下辖县城衙门里一名小小主簿,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万大人的小舅子,被随便捏了个由头压入县城大牢……兄长来灵州衙门想找万大人主持公道,却被万大人以反贼名义捉走,至今不见踪影……万大人说只要我们姐妹俩入万府伺候他,便赦免兄长父亲无罪,可已经一年多了……如今,奴家二人身陷深墙高院失去自由,父亲兄长在外生死不知……”说着,她冲上座的萧静深深磕头,痛声道,“王爷,奴家个个都是正经人家女子出身,只因为得罪了诸位大人甚至是大人身边的走卒爪牙,几日就闹得家破人亡,骨肉分离、阴阳相隔……王爷,素闻您在北疆时候秋毫无犯、爱民如子……还望王爷替我们几位苦命女子做主啊!”

    众女子说着,纷纷泣不成声、哭作一团,正堂里一时只听得到悲痛呜咽声。

    庆慈在旁听得头顶冒火,恨不得当场就给那几人踹上两脚。

    而三位知州已经两股战战,惊恐万状,额头冷汗直流。

    萧静慢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面色铁青,目光如电,冷声道:“你们三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三人张张嘴,谁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萧静呵斥道:“怎么?连辩解也不会了?”

    庆慈在一旁凉凉道:“王爷,三位大人刚刚看歌舞看得津津有味,想来根本不记得这些个女子们的模样了!由此可见这几人平日里类似坏事做了可不少,就是想辩解也一时想不起来该辩解哪一件呢!”

    “奸、淫掳掠、为非作歹!官官相护、目无王法!”萧静勃然大怒,气极冷笑,“燕然,将这些人统统送去牢里给万芳年作伴!”

    三位知州话没说上一句,一转眼就被金鳞甲带走了。

    几位舞伎纷纷冲萧静磕头谢恩,拭泪跟着甲四退下。

    转眼间正堂便空了。

    庆慈刚想说话,萧静摆摆手,复对正堂外道:“甲七进来!”

    他话音一落,正厅外不远处一棵大树上飞下来一人,看装扮正是一名金鳞甲卫。

    “属下失误,请王爷责罚!”甲七立刻跪下。

    萧静沉默一瞬,道:“自去领罚。”

    “是!”甲七起身,冲庆慈歉意看一眼,走了。

    萧静回眸,微微打量庆慈,道:“刚刚让你受惊了。”

    庆慈哪里还不明白那道暗器是怎么回事。

    “王爷不必放在心上,”想想,她又问,“既然已经一网打尽,那接下来怎么办?”

    一场宴会没过完,江南道四州知州统统掉马,这可不是小事,传到京城恐怕会令局势动荡。饶是庆慈不懂官场,也很明白,今日此事对与北疆王作对的那些人来说,恐怕是极容易钻空子、做文章的。

    萧静却十分镇定,凤眸微冷,看了过来。

    庆慈被他这坚毅的眼神震了一震,忽然觉得如论未来发生何事,似乎都并不需畏惧。

    萧静冲她微微一笑,声线低沉平稳,却似雷霆万钧。

    “庆慈,江南一仗,今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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