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从刚才偷听到的对话里,季灼桃已经能拼凑出事情的大概。季灼桃:“小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周彦和胡煦有勾结?”
小白见他语气这么严厉,有些心虚,“这不原主根本没有这个剧情嘛,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所以周彦接近我完全是因为跟胡煦的那个交易,他刚才的表白多半也是假的,”季灼桃却没有如小白想象般开始发怒,而是极其冷静的开始分析。
“我并未入过周彦的梦,所以他对我的好感度可能不高;目前我又是被世界意识排斥,运气值为零的状况;加上我偷听到了周彦和胡煦的对话,还被周彦逮个正着,所以……”
小白:“所以……”
季灼桃的神色终于肉眼可见的冷淡下来,“所以接下来,我很有可能被迫走剧情——被周彦杀害,也算是间接被胡煦杀害。”
周彦杀人犯法的可能性很小,可谁让现在季灼桃的运气处于最低谷呢,上次在剧组不就飞来横祸的把脚给摔了嘛?
而现在,更倒霉的是,季灼桃发现了周彦和胡煦密谋的真相,他的手机却忽然铃声响起引得周彦发现门没关,而门口的季灼桃却因为脚上的石膏而无法及时逃脱,如果跑起来,石膏碰撞地面的声音会很大,如果慢吞吞的走……跟不走是没有区别的。
不论如何,今天只要他返回并且偷听了,就一定会被周彦当场逮住。
小白见惯了这个厉鬼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此时忽然看见他这般冷然的态度,不免有些发怵,只敢小声说,“任务完成了不好吗,你说过不会对任务世界上心,不会谈恋爱的。”
季灼桃极力压抑怒气,“我会完成任务的,但是你不能在我未知的情况下,让我被迫走剧情。”
小白:“可是如果我说了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季灼桃沉声道:“不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而是你觉得惹怒了我,对你有好处吗?为什么要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走剧情?”
小白委屈道:“因为你完成任务花费时间越久,奖金会相应扣除。”
季灼桃:“……”不愧是你。
他不可思议道:“你掉钱眼里去了吧?”
小白没有继续回答,默默消失躲了起来。季灼桃只好独自对付面前的周彦。
周彦撑着门,神色不明地说,“小灼,你怎么回来了?”
季灼桃对周彦勉强的笑笑:“我是回来拿外套的,就在沙发上,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周彦哪里会相信这个说辞,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只轻笑一声,打开门示意季灼桃进来,“你自己进来拿吧。”
“……好。”季灼桃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维持住表面的和平。他硬着头皮,扶着墙往里走,谁知他刚进门,周彦就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季灼桃登时僵住,头都不敢转。
周彦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季灼桃身后,语气不妙,“你刚才其实都听见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唔!”季灼桃话没说完,正思考着怎么对付周彦,剩下的话就被堵住了。
因为周彦已经伸手捂住他的嘴,挟制住他的双手,把他往卧室拖去,“小灼,别怪我,是胡煦让我这么做的……他手上有我的把柄。”
季灼桃心如死灰,小小的挣扎几下就被周彦拿迷药迷晕。
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季灼桃觉得顺势完成任务也无不可,虽然终究是有些遗憾……没有睡到戎淮。
——
被绑架也不是第一次了,季灼桃对这种醒来的感觉居然产生了点熟悉感,驾轻就熟的做出惊慌失措模样,打量周围。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开着煞白的灯,分辨不出时间,面前凝视着他的人正是周彦。
小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道:“迷药药效强,现在是你被绑架的第二天了。”
然而季灼桃只当小白不存在,没搭理他。
周彦完全不复之前的阳光形象,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个人,他的语气带着些阴鸷,“你醒啦。”
季灼桃低着头没吭声。对于再一次被人背叛的事实,男孩有些不敢接受,更让他难过的是,他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没想到他接近自己是别有用心。
周彦似乎因为等的太久而失去了耐心,索性单刀直入的问道:“小灼,你和胡煦到底是什么关系?”
季灼桃:“……我跟他没有关系。”
“胡煦跟你没关系?”周彦忽然嗤笑出声,语气越发恶劣,“他叫我把你迷晕带给他,这叫没关系?”
季灼桃:“……”这个丧心病狂的胡煦,居然想出这种烂招来。想来估计是他的幻术已经完全生效,胡煦对季灼桃的好感度已经尽可能的升到最高了。
当然,这还是要因人而异,有些人即便被施加了幻术,对季灼桃的好感度顶多也只是变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心朋友。
至于胡煦,恐怕就是达到了比较危险的好感度了。
男孩依旧不吭声,周彦越说越气,“但是现在把你绑来了,却联系不上胡煦了……他竟然敢耍我!我本来不想对你动手,你最好把事情全部告诉我,否则……”
说着,房间被打开,门外走进来几个匪里匪气的壮汉。
“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彦骤然厉声喝道。
季灼桃被他吼的一哆嗦,偏头躲开飞溅的唾沫,心道他这人前人后变化也忒大了。
小白知道他心中所想,也因为之前的事心中莫名有些愧疚,于是向季灼桃解释:“因为他的把柄还在胡煦手上,而且替他冒险做了事还拿不到尾款,他当然要气到变形了……又找不到人发怒,只好审问你,拿你开刀了。”
季灼桃还是没搭理小白。
小白观察着季灼桃的神情,继续说:“周彦的把柄就是,他有暴力倾向,曾有把女朋友殴打致死的案底。”
季灼桃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感慨万千,原以为这是个阳光健气的青年,却不想他的心地与外表截然不同,居然是个有暴力倾向的法外狂徒。
男孩低着头没吭声,让周彦很是尴尬,怒气冲天,干脆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你不说是吧?”
随即周彦一拳揍向季灼桃腹部,下手刁钻狠辣,没有丝毫顾忌。
男孩痛呼出声,周彦却没有住手,反而越发兴奋,情绪高涨,他喜爱这种暴力的快感,继而又是重重的几拳落在季灼桃腹部。
季灼桃还没来得及被小白屏蔽痛觉,就猝不及防的被揍了。
这么多年,身为厉鬼的季灼桃鲜少拥有对手,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殴打。他气极反笑,忽然生出些戏弄心思来。
他抬头看周彦,目光隐忍而凶狠。毕竟他只想完成任务,干脆利落的离开世界,可没想白白被人揍一顿。
以牙还牙回去,他尚觉得不够。
混乱之中季灼桃的上衣翻起了点,露出了一截白皙纤瘦的腰身,他很少运动,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肌肉,看起来白白软软的,刚才被磕磕碰碰出来的红痕极其显眼。
周彦终于停了手,望着青年露出来的那一截腰身,向旁边几个壮汉笑道:“原本以为他是个纯情的,没想到却是个人尽可夫的小白脸,整天跟着戎淮形影不离,又跟胡煦纠缠不清的。”
几人对视,随即哄堂大笑。
在他们没见到的地方,男孩似乎因为他们话语中的某个词,而忽的攥紧拳头,青筋暴起。
季灼桃还没成为鬼修时,曾是个富家公子,只可惜生来体弱不足,常年卧榻病重。但他偏偏要脸皮得紧,自尊心极强,最厌恶别人唤他病秧子、小白脸之类。
直到现在,虽然颜面这种事情他并不在意了,但这种厌恶成了他下意识的反应。只不过,现在他可不像当初的病弱公子,任人宰割了。
季灼桃轻而易举的破除了身上束缚他的绳索,低垂着头站了起来,脚上的石膏一瞬间碎成粉末。他揩去嘴角的那点血渍,嘴角没有丝毫弧度。
小白急忙劝道:“你冷静点,我已经给你开痛觉屏蔽了。”
“我可不想被活活打死。更何况是这种人渣。”活了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被人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道,“你且看着吧。”
季灼桃的速度很快,身形一闪,侧身跑出了房间,发现这里原来是个酒吧的地下室。
此地人多眼杂,不宜施展术法,得换一个阵地。
他飞快做好决策,上楼出了酒吧,拐过小巷,脚下加速冲进雨幕中,路边的积水被他溅起,行人纷纷侧目避让。
几个自诩壮汉的人都没能及时拦住他,纷纷骂像个滑不溜秋的打架斗殴惯犯。
“这小子怎么回事,溜的这么快!”周彦没来得及思索季灼桃的不对劲,骂骂咧咧的跑上楼到了门口,往地上呸一声,跟着冲进雨中。
还好夜店步行街的夜晚,灯火彻夜不息,穿梭于匆匆忙忙五光十色的行人的雨伞中,周彦搜寻着季灼桃的身影。
他跟着跑到拐角,亲眼看到那道身影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登时冷笑一声,叫身后几个兄弟跟上。
那可是死路。
“……你跑什么?”小白愣了老半天,才质问道。
季灼桃靠在拐角一个黑暗处,紧贴着墙壁,并没有走入小巷。
他身侧缓缓凝聚起幽黑浓雾,久违的鬼气一瞬间贯穿全身,阴凉湿冷深入骨髓,却令他有种奇异的舒适感。
身为千年厉鬼的季灼桃虽然被封禁了力量,却不代表就能任人宰割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骨节里发出声音,笑道:“当然是,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