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往护国寺<!>
国子监也有休沐日,每上五天学,休息两日。
因为有了尹贵人的存在,后宫里闹得乌烟瘴气。这个尹贵人仗着肚中龙嗣,身后又后娘娘撑腰,恃宠而骄,在广明宫中颐指气使,一朝飞上枝头,竟连皇后娘娘也不放在眼中,连晨昏定省也不来了,直奔太后娘娘宫中。
听说昨夜圣上还去了广明宫,虽宿在了长安宫,但到底是落了蓬莱宫的脸面,昨夜今日的蓬莱宫异常肃穆,生怕皇后娘娘一怒,拿她们这些奴才出气。
好在傅皇后今日一早便去了凤鸣殿。
姜妧昨日收拾了定王妃,一夜倒是好梦。
现是三月初,天气还不算暖和,床上的小人儿将被褥裹得紧紧的,只能瞧见脑袋软乎乎贴着软枕,脸蛋白皙,睫毛纤长,樱唇粉嫩,隐约还能露出一抹海棠色寝衣衣角。
傅皇后进来便瞧见这幅景象,嘴角扬上笑容,笑着朝红玉示意,“去端盆热水进来。”
脸上正有热帕子在擦拭,留下一阵湿意,经风吹过,姜妧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朦胧睁开眼,睡眼惺忪的看向手执锦帕的傅皇后,娇声娇气唤了声:“母后。”
“醒了?”傅皇后伸手将被褥中的人儿抱进怀中,让人将衣物拿来,依次替她换上。
姜妧倚在傅皇后怀中,侧头问红玉:“现在什么时辰了?”
红玉将手中的湘色百花裙递给傅皇后,边回道:“还不到辰时。”
姜妧坐起身回头看向傅皇后,却见她一身素色纹锦襦裙,头上只嵌了几只玉簪,疑惑问道:“今日是国子监的休沐日,现在为时尚早,母后可是要带阿妧去哪儿?”
傅皇后将手中的湘色裙装递还给红玉,抬手抚摸姜妧披散的三千青丝,点头道:“护国寺香火鼎盛,珏儿不日便要前去边关,战场上刀剑无眼,母后想前去上香,为你太子皇兄求道平安符。”
“前些日子,有人说那护国寺的十里桃林正值芬芳之际,遐迩闻名,一直未得空,今日趁着你们兄妹几人休沐,正好带你们前去看看,”
然后对红玉说:“此行是去寺庙,不可太过鲜艳,去寻件淡雅些的衣裳,再让人换盆水进来,伺候公主净脸洗漱。”
姜妧一听见‘护国寺’三字,整个人顿时呆愣了,不应该的,前世她是十一岁一人独去的护国寺,那也是她第一次前去护国寺,可这世,怎么生生提前了三年,还是母后提议的,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阿妧?你怎么了?快看看你喜欢哪件。”傅皇后伸手轻拍了拍姜妧的肩。
姜妧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一件湘黄色莲花交领襦裙和湖绿色水仙袄裙,随手指了件,“就这个黄的吧。”
心中却一直平静不下来,满心慌乱,她早已决定,这辈子要离长孙翌远远的。可是,这一世,事情发展的轨迹一部分和前世相差甚大,比如那个碧绿,又比如那日放榜,她见到了长孙翌,明明他们是十一岁才相见的,这回前去护国寺,万一要是碰见了长孙翌该怎么办?
长孙翌日后又是前朝的丞相,虽后宫与前朝是相隔甚远,但她身为公主,难免会见到朝臣,长孙翌又是卫国公府世子,待日后议亲之时,年岁相当,同在长安城,总会打照面,除非她一生不出宫门。
说到要议亲,那个崔三小姐,姜妧心中就如针扎般刺疼,可是她前世受的苦已经足够了,她不想再去尝试,也不想再去经历,那是锥心刺骨的疼,她决心,如果见到长孙翌,她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同他牵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那个男人日后会娶妻生子,而她也会利用所有蔽拥这座大明宫,护住这座长安城,两人之间再无瓜葛。
姜妧心不在焉的望着西洋镜中的自己,任由玉簪给她梳妆打扮,不置一词。
可是今日是去为太子皇兄求平安符,她推脱不得,看来护国寺此行是势在必行了。
玉簪知晓今日是去护国寺上香,特意没有给姜妧上妆,细细描眉,画了口脂就算作罢,挽了个简易出行的发髻,头上簪上几只镂空衔珠白玉莲花钗,再给白皙的耳垂挂上白玉莲珠坠。
犹如出水芙蓉,香润玉温,如花似玉,步步生莲。
傅皇后眸色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笑问玉簪:“本宫好像记得,你是母后送来的宫女?”
玉簪垂头应是。
傅皇后点头道:“你倒是有一手好本事,沉着稳重,不愧是母后挑的人。”转头问向凤鸣殿的管事纪妈妈:“她现在可是阿妧身边的二等宫女?”
纪姑姑忙恭敬点头,“玉簪姑娘是二等宫女。”
“那正好,阿妧身边还缺个大宫女,本宫看这玉簪性子沉稳,正好合适,阿妧觉得如何?”傅皇后打量着玉簪,一边称赞一边点头。
姜妧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红玉重复了遍,“皇后娘娘问您觉得玉簪如何,可能堪当你身边的大宫女。”
姜妧这才反应过来,前世皇祖母送来的四大宫女各个都是好相貌,红玉为人聪明伶俐、蕙质兰心,花朝则心直口快、活泼可爱,玉簪心思灵巧、善解人意,菖蒲虽面冷但心热,为人正直。
不说母后要提拔玉簪,就是自己也在找机会,姜妧自然是乐意的。
她早就想要撤了丁香的大宫女身份,若不是丁香没犯大错,她要是随意寻个由头打发了丁香,会让底下的人心寒。
姜妧敛了心中的胡思乱想,眉眼弯弯,回道:“阿妧喜欢玉簪,她给阿妧装扮的发髻妆容都好美。”
傅皇后点了点姜妧的琼鼻,伸手捏了俏丽的脸蛋,“既然阿妧喜欢,那玉簪就留在公主身边伺候,待会给公主备好几件衣裳,一同出发去护国寺。”
“收拾好了,就动身出发,你皇兄们估计也准备好了。”
姜妧和傅皇后乘着软轿前往丹凤门外,下轿时,晋王和燕王已等候在侧。
国子监今日休沐,但太子是一国储君,平常得跟着圣上一同学习治国之道,不似亲王般悠闲,是以今日不能同行。
姜妧抬起小短腿,走到两个哥哥面前,甜甜一笑,娇声道:“二皇兄、三皇兄。”
晋王姜琅含笑上前,一把将小人儿抱起,笑的肆意开怀。
往日里有父皇和皇兄在,妹妹总是落不到他的手中,每每看见那白皙的小脸蛋和藕节般的手脚和自己失之交臂,姜琅心中怅然的很。
“妹妹今日就好像个玉做的美人般,温润如玉。”姜琅捏着姜妧婴儿肥的脸蛋赞道,动作宠溺极了。
姜妧内里虽有二十岁年纪,但从小是被家人娇惯着长大的,和他们相处时,自然就会流露出习惯的娇气。
姜妧伸出手搂住姜琅的脖子,笑的眉眼弯弯。
燕王姜珸挑了挑眉,对姜琅笑的挑衅,“妹妹明明哪日都好看,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
明明和姜妧一般大,这姿态神情就跟小大人似的,格外惹人发笑。
姜妧在姜琅怀中笑的合不拢嘴。
傅皇后在一旁看的有趣,接过话茬:“你妹妹天底下最漂亮,那母后呢?”
姜珸眼眸一转,说的理直气壮:“我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我母后当然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母亲呗!”
众人乐的捧腹大笑。
傅皇后噙着笑意笑骂:“你这张嘴真是,母后倒是不担心你日后娶不到妻子,只怕你会惹得人家女孩家中上门来讨债哩!”
姜珸眉眼一弯,耍宝笑道:“那可就要麻烦母后为儿子操劳了。”
傅皇后嗔骂道:“别贫了,赶紧上马车准备启程了。”
一辆八宝琉璃华盖马车停在丹凤门外,两列金吾卫守候在侧,姜琅将怀中的人抱进马车中,自个骑上了一匹汗血宝马。
姜珸掀开绛色帷帘子,欣羡的望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姜琅,朝着傅皇后努嘴:“母后,我也想骑马。”
傅皇后挥手唤云雾进来,嗤笑道:“等什么时候你的武艺能胜过你二皇兄,你再和母后论这件事不迟。”
然后让云雾将递上来的朱漆百凤食盒打开,把里边的糕点样样摆上黄花梨木桌,“阿妧早晨还没用膳,先将就着用些,待回程时,母后带你去斋中吃饭,母后在闺中时,经常同你二舅舅偷偷去那儿吃饭,现倒是有好些年没吃过了,也不知味道变了没。”
一说吃的,姜珸来兴趣了,“那味道能和宫中厨子相媲美,宫中的菜式多遵循传统老式,但那斋确实不同,各色各样的新菜式,简直闻所未闻,什么拔丝地瓜、翠竹报春,味道鲜美,简直一绝。”
吃喝玩乐这几样,缺谁都缺不了燕王姜珸。
姜妧看着自个眉飞色舞的三皇兄,心中不由欣慰,她身为万般宠爱集于一身的朝阳公主,哪能没去过远近闻名的斋,前世,姜珸从商,从这吃喝玩乐经手,不过短短几年,这几种行当的顶尖商户,主人都是当今燕王殿下,而这斋自然也被姜珸收入囊中。
她这些兄长自然疼她,什么好东西都送去公主府,就连这斋也成了朝阳公主的专属厨房。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