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希望总是向往光明的、雀跃的。
不管在谁的眼中, 只要有光,就不至于无路可走,除非那簇火苗被无情地摁掉、熄灭,余烬的温度, 也会迅速消散。
正如房中突然熄灭的炭火, 寒冷迅速席卷她的四肢。
就像睡了很长的一觉, 封苒突然睁开眼睛。
她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背,反过来看手心, 就像魂魄慢慢落到地上,周身除了冷的感知, 还有身下床褥的柔软。
之前种种回忆似流水般回到她脑海, 她反应过来了, 她没消失?
她使劲坐起来,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和谐,一低头,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跳出来——草, 她的胸变大了!
本来她的胸部发育就是普通水准, 反正穿上衣服不会是引人注目的一点, 但现在, 至少大了一个度。
旁边有扇镜子,封苒趴到镜子上一看, 她如今这身材, 婀娜有致,前凸后翘,刚睡醒,衣襟有点松,露出来的锁骨可人极了。
那双眼睛似烟含水, 一张巧脸,菱形口红润娇嫩,好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一掐就能流出甜美的蜜桃汁。
人是挺好的,就是不是封苒本来的模样,相比之下,封苒倒是更喜欢自己的模样,清丽冷情,至少没有这么重的媚色。
这躯体,这眼神,好像准备好随时爬/床似的。
封苒拉了拉衣领,她不讨厌这样一副样貌,甚至是很欣赏的,只是当这副样貌在自己身上,难免有点不适应。
所以,本该消失的她,莫名又活回来了,还是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二度穿越,她接受得并不慢。
她试着行走浑身灵力,才发现这具身体居然只有炼体期的修为,就比刚入门的修士好那么一点点。
她之所以会穿越成功,是原主身体不适,忽然断气。
门外有人敲门:“小姐起来了吗?”
封苒扬声:“起来了。”听听,这声音也娇滴滴的软。
婢女推门而入,捂嘴道:“炭火灭了,小姐怎么也不叫奴婢。”
她是封苒没见过的生面孔,封苒挑了挑眉,试探着说:“这天儿,真是见鬼的冷,你去干什么了?”
婢女说:“少爷回来了,奴婢去打听消息,可惜一无所获,”婢女一般换炭火,嘴里一边碎碎念,“哎,本该是夏季,要不是那位魔君,天气不至于如此。”
这炭火并非凡人界的普通炭火,只需要点一盆,整个房间又一次暖融融起来。
封苒有点恍惚,找回她记忆里能和“魔君”对上称号的人,问:“洞阳魔君么?”
婢女愣了愣,奇怪地说:“小姐,您……是害怕得记错了吗,不是洞阳魔君,是,”她压低声音,害怕被人听到一样,“那位魔君啊。”
封苒:“……哪位啊?”
婢女捂着嘴,恐惧摇头:“那、那位啊。”却还是不说。
封苒:“……”
那位是哪位啊?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封苒真是被憋得无可奈何,干脆随她话中的“害怕”,往榻上一坐,捂脸哭泣:“呜呜呜,我不想嫁给他。”
婢女很懂她的心情,轻拍她的后背,道:“小姐又在说傻话,这话可别让老爷夫人听去了,不然又要被说。”
封苒:逼女儿出嫁,算什么好汉。
婢女:“小姐收拾好了吗,快随奴婢去前厅。”
封苒披着大衣,刚走出门外,就被迎面而来的冰雪冻了个哆嗦,这天气实在诡异,按婢女所说,现在是夏季,那魔君这么强的能力,逆转四季?
而且她试探灵力,这里比她过去呆了几十年的凡人界要浓郁很多,有理由怀疑这里就是修真界。
修真界都遭殃了,凡人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封苒的思绪在踏入前厅时被打断,因为她看到熟人。
座上除了一对有点年岁的老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的男人,虽然面容稍有变化,封苒没有记错的话,他就是韦泉。
韦泉朝她点点头,说:“姐姐来了。”
座上的妇人道:“杏儿,你坐下吧。”
封苒:“……”
她穿成韦泉的姐姐,韦杏儿,也难怪她修为这么废柴,因为韦杏儿是知名的炉鼎啊,是韦家的政治筹码,根本不需要她修炼。
说句难听的,她生来为床。
封苒:妹的。
妇人语气还算温和:“杏儿,我知道你不想嫁给那个人,但是你不能这么任性,各大家族都献上最好的礼物,我们家不能落了一步,不然……”
想到那人的恐怖,妇人脸色苍白。
封苒心道,别人送礼,你们送人,那不是更吸引目光?
不过真实的她,还是面无表情,实在是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她只能初步推断出一个事实,她作为炉鼎,被嫁出去了。
不对,说嫁还是好听的,应该说“送”。
她不是人,是东西。
而她的归宿,是一个很恐怖的人,不止因为他能扭转四季的恐怖能力,还在人们闪烁其词的恐惧里。
真正的韦杏儿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一想到会吃苦,就要
死要活不肯嫁,本来应该还在和父母拉锯战的她,却被意外夺取生命。
封苒暗道一声安息,她接管她的身体,就去会会那个可怕的魔君吧。
正这么想着,封苒抬起眼睛,道:“爹,娘,我想清楚了。”
几人一齐看着她,她檀口轻开:“女儿嫁。”
一直沉着脸的父亲终于松了口气,母亲则垂面擦泪,倒是弟弟韦泉,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等他们离开前厅时,封苒把他当突破口,问:“泉弟,你从凡人界历练回来,到现在多少年了?”
韦泉呵了一口冷气,说:“二十多年了。”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因为修为上去,所以保留着二十五六的外貌,这么算韦杏儿也该四五十的年岁,不过她天生炉鼎体质,即使修为低,也有几百年活头,而且能完好地保存她的最新鲜容貌。
二十多年……封苒心内默念,不知道靳燎现在怎么样。
封苒一发呆,韦泉以为她在担忧未来,心头的歉意恨意就更甚。
“姐,对不起,”韦泉眼中含泪,“我去找……他交涉,但是他不见我,我已经尽力了。”
韦泉原来是想找魔君交涉。
封苒笑着宽慰他:“你道歉什么,不怪你。”
韦泉一脸悲愤:“爹娘怎么没想明白,把你送过去又能做什么呢?”
封苒也替韦杏儿说一句话:“是啊,若送个女儿过去就能换得那魔君的青睐,那魔君的后院不都该是女子?荒唐。”
“但是大势如此,我也不能自私,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韦泉愣了愣,封苒又问:“怎么了?”
韦泉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感觉姐突然变得……很可靠。”
封苒记得韦杏儿娇俏的人设,抬脚踹韦泉:“你是说我以前不可靠咯?”
韦泉难得重拾笑脸:“不敢不敢。”
“我得去族里点卯,”韦泉如今在韦家也有当值,所以没那么多时间,他收起笑脸,对他的亲姐姐说,“姐你放心吧,你再怎么样都是韦家女,不会被亏待的。”
说完这些,韦泉就走了。
封苒歪着脑袋,忽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和韦泉打听靳燎!
她看着没影的韦泉,只能摇摇头,这事不急,反正之后还会有时间的。
但她却没想到韦家父母这么着急,甚至没和她通知一声,就在第二天清早把她摇醒,让婢女给她上脂粉。
昨天封苒已经套话成功,知道这个婢女叫青梅。
青梅手脚熟练地为封苒挽发,她也要陪封苒去魔君的宫殿,难免心事重重,封苒反过来拍拍她的手臂:“没事的。”
青梅眼圈一红:“若奴婢能替小姐嫁就好了,不至于让小姐担惊受怕。”
封苒本来以为青梅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原来是替小姐担心,她微微一笑:“放心。”
再怎么样,她都是三百多岁的老妖婆了,那什么来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所以她反而很看得开。
他们谈魔君色变,而魔君又不是谢高旻,真叫封苒越来越好奇,也有探秘的刺激感。
所以直到坐到轿子上,封苒都没来得及问靳燎的事。
她想得开,只道反正总有一天会见到靳燎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还受限制,不知道她能不能以这废柴之躯,恢复封苒的身份。
这是在修真界,轿子是由强壮的灵徒抬的,它们腾空飞起,日行千里。
而这期间,封苒偷偷朝下一看,大地冰封,有时候遇到大雪,他们不得不停步,等雪变小了才能继续朝前走。
如此耽搁,花了十几日才到一个巨大的……城。
在封苒记忆里的三百年,修真界应该没有这样宏伟巨大的城镇,城门巍峨,墙壁上有许多符箓,城门口有不少人出入,好像还挺热闹的。
只是所有人行色匆匆,脸都埋在挡风雪的帷帽之下,看得不甚清晰。
他们一行人融入这些人中,并不违和。
封苒还没来得及感慨,青梅就把帘布合上:“外面冷,小姐修为不高,还是防着点。”
封苒点点头,说:“好。”
青梅又一脸忧郁:“经此一事,小姐性子都变了。”
封苒拍拍她的手背没说话,青梅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小青梅。
哪像她,虽然干啥啥不行,但心态好啊。
进了城中,还有长路要走,因为这里有禁制,灵徒不能飞到空中,在这里擅入空中,则会触发杀招。
封苒初步定义,这是一座杀气腾腾的城市,也判定她即将见到的魔君是干一些杀人越货的生意。
说起来,这魔君很强了,她本以为入魔的修士,再怎么样也该去地刹界待着,要不就和谢高旻一样,隐姓埋名躲在凡人界。
毕竟修真界人才辈出,防不胜防,很可能就丢了小命,而这位魔君能把大本营开在修真界,说明这实力简直没得说了。
最后,他们停在一座巨大宫殿门口。
与城墙相比,宫殿墙好像更高更结实,檐角斜飞,一个错眼,有种它要戳破天空的感觉,整个宫殿的风格并不算十分精致,但是有棱有角,大气张扬
,符合封苒的审美。
即使这具身体修为再低,也能感受到宫殿的压迫感,宫殿主人或许不在,但他留下的压迫感久久散不去。
果然是个实力无人可比拟的魔君。
匆匆看了一眼,宫殿里已经有人迎出来了。
是四个穿着深色长袍的人,他们是四胞胎,封苒凭借直觉,能知道一个个修为并不低,长相也还可以,就是一张脸面无表情,甚至动作都一模一样。
封苒差点以为是有人在她眼前玩复制黏贴。
他们点头,说:“是韦炉鼎?”
封苒心口中了一刀,得,连名字也不配拥有。
青梅更是不快:“是韦杏儿小姐,你们要尊重……”
她没说完,封苒轻轻拉了她一下,如今讲什么尊重不尊重,未免有点不合时宜。
那四胞胎终于不再统一的一板一眼,而是走出一个人,冷冷说:“请随我来。”
这样,炉鼎一行人被安排在了离正殿最远的偏殿,简直就是一来就被打入冷宫的状态,四胞胎之首还对封苒说:
“你在这里乖乖住着,等君上要使用炉鼎,自然会叫你。”
封苒嗅到点不一样的气息。
一是这个君上估计不好美色,韦杏儿是修真界闻名的“绝色炉鼎”,君上却一点都没有兴趣,二是君上一定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来回徘徊。
因为他不爱美色,却还要炉鼎,说明他的功法十分凶狠,攻心且狠,需要炉鼎以备不时之需。
说来说去,她就是个工具炉鼎,不用则已,一用就毁了。
青梅懂的不深,她松口气:“但愿能这样安全住一辈子。”
封苒没说破,只是陪着她庆幸。
四胞胎说是等,还真是等。
在这冰天雪地里,封苒日子过得也还可以,不过她想出去就没那么简单,遑论打探靳燎的消息。
她先朝周边奴婢下手,但她们不知道靳燎是谁,青梅联想力不错,还夸张地问她:“禁疗?进料?他什么人,小姐该不会和他私定终身了?”
封苒选择闭嘴。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当时知道自己要消失,提前在小山派的洞府设置禁制,假装自己的闭关冲击修为的模样,并且给留守小山派的弟子留了口信。
所以靳燎来找她,就会知道她闭关。
为什么是闭关,那是闭关是很玄学的事。
短的一年,长的十年,百年,夸张的一千年都有。
她毕竟是永远消失,必须给自己的消失准备好完美的借口。
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她得“出关”,她要去了解如今的世界。
所以这夜睡前,封苒叫青梅:“有纸么?”
青梅点点头,怕封苒无聊,她备着一些纸张,给她写写画画,这就去拿来一沓纸,封苒道了声谢,就把自己关在门里。
她人是动不了,也最好别动,但作为工具炉鼎,她可以弄几个工具人出来探探情况。
封苒用剪刀剪出一个纸人形状,其实若纸儡技术到位,一般是用手画形,就能改变纸的形状,而不用剪刀。
但韦杏儿修为不高,封苒只能像个初学者。
她剪出三个纸人,上傀儡之术,三个纸人从地上站起来,有的打哈欠,有的锤老腰,还有的打了个旋,又摔到地上。
如果纸人也有年龄,封苒猜,她做出的纸人就是一群无精打采的瘦弱老人。
她还在纸儡上施加窥探之术,因为她灵力有限,没办法一直使用窥探之术,所以她设定纸儡一些关键点,比如宫殿的大门,巡逻的守备,就给她信号,她再用窥探之术。
这样,就能从纸儡的视角看到所有发生的事,还可以有听觉。
将就着,把纸儡放出去,封苒道:“记住了,有危险就躲到雪里,别动。”
她不担心四胞胎对纸儡不利,纸儡只要不动,就和一张普通的纸一样,而且这儿灵力充裕,反而很容易叫人忽视纸儡这么弱的灵力。
于是,三只老弱病残纸儡领命,兵分三路,解锁地图。
封苒则打坐,留意纸儡的信号,很快第一只纸儡就有动静,她睁开眼睛,通过窥探之术明白那是一个门。
大约过了片刻,第二、三只纸儡全部都给信号,封苒慢慢在脑海里绘制地图。
奇怪的是,这个宫殿这么大,除了最开始看到的四胞胎,却很有有其他活人,就连服侍的人,也都很少看到。
所以纸儡们进行得还挺顺利的。
封苒正觉得顺利时,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踏着积雪而来。
纸儡当机立断,躲到雪堆里装死。
积雪很是蓬松,纸儡轻如鸿毛,所以跑动时不会留下痕迹,但那个人就很强了,他所过之地,明明脚步稳稳当当踩在积雪上,却没有留下哪怕一丝的痕迹。
封苒透过纸儡,心里微微紧张,这人一定是高手。
她有点纠结要不要收回窥探之术,毕竟这人的身形和四胞胎不一样,修为还要更加恐怖,很可能就是……
魔君?
这么想着,封苒切掉窥探之术,以防万一,她得发育,免得带着韦杏儿的身体死在这里。
封苒耐心等了好一会儿,按这男人的脚程,她估算他已经走远了。
所以大胆地连接窥探之术。
眼前一黑后,封苒以小纸人之身,看到了小纸人所见之景——
只看小纸人的视角莫名有点高,封苒心里一咯噔,出事辽,坏了,即使切断和纸人的联系,它还是被发现了。
纸人被一双玉一样的手捏住后颈,提在半空中。
那人把它提在手中,继续朝前走,纸人也就随着他的步履,晃来晃去,视野动荡,除了袖摆衣摆,其他都看不清。
封苒掩面,随即又发现,这人修为虽然高,但是居然没对这突如其来出现,而且有窥探之术的纸人有疑心。
甚至只是直接提起它,也没毁了它。
难道他是个手办爱好者?
紧接着,封苒派出去的另外两个纸人,也都被抓到了。
封苒更加肯定,这人修为比四胞胎要高,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宫殿,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
他的身份,估计只有魔君。
她回味一下,刚刚从远处看魔君,并不像什么大坏蛋,光是那身量,那气度,已是相当独一无二。
反正既然魔君没有为难纸人,封苒十分心安理得地继续偷窥。
很快四胞胎的出现就证实封苒的猜想,四胞胎就像诡魅一样,突然出现在魔君身侧,单膝跪下行礼:
“君上。”
“嗯。”魔君从鼻腔里应了一声。
其中一个四胞胎发现纸人,问:“君上,它们又跑出来了?”
魔君又简单地回:“嗯。”他很不想说话,能这么应一声,都已经很给四胞胎面子。
四胞胎问:“属下把它们送回去?”
魔君说:“不用。”终于蹦出和“嗯”不一样的回答了。
封苒皱皱眉,什么叫“它们又跑出来”?按他们的说法,这座宫殿也有很多纸人?
没让她疑惑太久,魔君亲自捏着三只纸人,走到一个巨大的大殿出,他一手推开千斤重的殿门,轰隆一声。
突如其来的动作,激荡起落在门边的雪花,洋洋洒洒掉了下来。
封苒这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做,因为这一屋子,也都是带有窥视之术的纸儡。
这情况一点都不比当年看到满屋子墨蝶震撼,甚至要多上更多。
封苒啧啧两声,一般窥视之术的纸儡都是拿来找东西的,这得是找什么稀世宝贝,才需要出动这个数量级别的纸人。
魔君手指一松,把它们三个纸人丢在殿内。
封苒福至心灵般,调整视角,漫天雪粒中,男子长身鹤立,他身着白色衣服,整个人好像快要和雪花融成一体,眉目英挺,玉雕一般的五官。
一双眼睛有着略深的双眼皮,只是漆黑的眼珠中却没有任何光彩,冷得透彻。
比起少年的他,如今的他,周身是一种睥睨天下的孤高,真正的雪娃娃长成雪人。
正是靳燎。
封苒从醒来后,心里念叨到现在的小徒弟。
?
??
???
小小的纸人,大大的问号。
封苒:“……”
靳燎成了魔君?这是发生了什么!中途改编剧了?不对,无名已经被她毁了,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
靳燎就是魔君这个事实,让封苒的意识太过震动,导致小纸人的灵力不稳定,靳燎本欲转身而去,发现异常,那不是他的纸儡。
他忽的又回过头,捏住纸人,直直盯着它:“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滚回来了,带上昨天的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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