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那你可就亏了啊
暗暗思索一下后，贾环明白，贾珍贪污的数目，定是被工部官员强加的，应该没那么多。
只是，不论多少，贪污了，罪责肯定是跑不了了。
“上皇明鉴，此中或许有其他人的诬陷，但确有贪污，臣不敢推脱罪责。”
听了贾环的话，太上皇冷哼：
“哼！不管如何，都是贪了，而且数目巨大，别说贾珍一个人，就是你们贾家，都可以跟着判罪！”
“朕不信，你们家其他人不知此事？没有参与分赃？”
贾环听了，内心轻跳，太上皇还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件事情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参与，多半也得到了贾母的同意。
一时沉默不语。
太上皇见状，接着冷哼：
“哼！真是贪心不足，若非你们家祖宗为本朝立下了汗马功劳，仅这件事情，直接抄了你们贾家都是轻的。”
贾环眼皮直跳，忙接话：
“臣惶恐，皆臣等之罪…”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任何人想挑战皇权，都是以卵击石的举动，除非是割据一方，拥有兵权的藩镇，才可以和皇权掰掰手腕。
不然，皇帝一句话，足够一个人死几百遍的。
大殿中陷入了沉寂，太上皇不说话，贾环自然更不敢多说一句。
不知过了多久，听太上皇嗡声说道：
“既然有罪，自当受罚，只是，念在先代宁国公于国有大功，只判贾珍一人即可，其他人不再追究。”
“贪污了赃银，全部交还。”
听了这话，贾环长松一口气，明白太上皇还是不愿意，这件事情被靖宁帝彻底主导的。
倘若这件事情，没有他们父子互相争斗前提，贾家或许难逃被抄家。
正因他们父子两个角力，这件事情，贾家便算是逃过一劫，这个态度一出，算是轻轻放下了。
于是弓腰谢恩：
“上皇宽宏大量，臣代全家谢上皇恩德，此后定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太上皇哼哧一声：
“若非看在你们家祖宗的面上，朕也绝不会这般轻饶了你们！”
听到这里，贾环不由腹诽，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似乎听到了贾环的心声，太上皇突然厉色质问：
“还有，这件事情，你可有参与？”
贾环微惊，又迅速冷静下来，平静回道：
“回上皇，臣在家中说不上话，并未参与此事。”
太上皇接着说：
“朕观你是个聪明有度量的，想来定不会这么短视愚蠢，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只是，朕不信，你完全不知？”
见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贾环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上皇容知，此事臣真未参与，您也知道，臣虽是道箓司的官员，可在家中，不过庶子后辈，一些大事根本做不了主。”
表面上依旧没有承认，可其实已经告诉太上皇真实情况，他想阻止也没办法，因为根本没人听他的。
太上皇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如今也不小了，还是道箓司的五品知官，在家里应该做点主了。”
贾环听得有些莫名，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太上皇似乎不想继续说下去，摆手：
“好了，去将朕的话转达给皇帝听吧。”
贾环愣了一下后，恭敬应承。
心里边却多几分解不开的疑惑。
一边走，一边想着一些事情。
很快，就来到了大明宫外围，向小黄门说明来意后，就站在外围等待着。
没一会，就见一小黄门来传话：
“贾大人，请吧。”
贾环这才踱步进入大明宫范围内，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靖宁帝所在的勤政殿。
待贾环行礼后，靖宁帝问道：
“听说你刚从东景宫出来，可是太上皇有话要你传给朕？”
贾环回道：
“正是，上皇说…”
将太上皇的意思复述了一遍给靖宁帝听。
靖宁帝也不怕贾环假传太上皇的意思，因为他不信贾环有这样大的胆子。
得知太上皇只准严惩贾珍，不要追究其他人的罪责后，靖宁帝也不觉得意外。
对于这个态度，他早有预料。
“既然上皇这么说，那朕便明白该怎么做了，来人，传朕旨意……”
话音未落，贾环急忙制止：
“皇上，且慢，臣有话要说。”
靖宁帝目光一凝，直盯着他：
“你还有什么话说？”
贾环弓腰说道：
“皇上您此前答应过，要赏赐臣，只是不知该赏赐臣什么，让臣自己想好再跟您提。”
“现在，臣已经想好了，特向皇上求情，望皇上念在先代宁公，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出生入死的情分上，延袭宁国府爵位。”
靖宁帝听了，惊讶地看着他，眼底闪过诧异，似乎完全没想到贾环，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眼神闪了闪后，反问：
“贾环，这宁国府爵位和你无关吧？你竟然舍得拿自己的功劳来保宁国府爵位？”
贾环正色回道：
“回皇上，宁国府爵位虽和臣无关，可宁荣二府同为一脉，臣之曾祖父荣公和先代宁公是为亲兄弟。”
“臣既为二公后辈，定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任何一家的爵位丢失，这将是我宁荣二府所有人的耻辱。”
官面上的套话，贾环自然也会说，而且可以做到正义凛然，正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两世为人的他，早就在慢慢修炼演员的自我修养了。
靖宁帝见他说得如此慷慨，一时竟也信了两三分，称赞道：
“作为同宗同族的人，能够和家族荣辱共进退，确实值得称道……”
又话锋一转：
“……不过，贾环，朕确觉得你亏了啊，你若拿功劳来保宁国府爵位，你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
“另外，朕推测，这并非你的本意，而是你家那位老太君让你这么做的吧？”
贾环对这话的言外之意心知肚明，表面上却回道：
“皇上果然明察秋毫，没想说连臣之家事都能猜到，臣佩服。”
靖宁帝挑眉：
“朕也就这么一说而已，贾环啊，你不要觉得朕有其他意思。”
“既然你有此意，朕金口玉言，自然不会食言，朕在念在宁公于国有功，且你也拿功劳求情的分上，保留宁国府爵位，只严惩贾珍一人。”
贾环忙弓腰答谢：
“臣谢皇上隆恩。”
低头的时候，不由嘴角微扬，靖宁帝的意图，他已经彻底摸透了，那么接下来只需要按照靖宁帝的意图去做，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靖宁帝也同样满意点头，认为这件事情，贾环心里肯定很憋屈，对贾母等长辈十分不忿，到时候他再点拨一番，随时可让贾环‘反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