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傅恒嫡妻(22)
又是升官、年纪轻轻又封国公、皇上亲赐府邸东安门内, 还题匾额, 是多么大的殊荣!借着乔迁之喜,国公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原先嫁给傅恒之后,吴悠因着同傅恒夫妻关系不睦, 原主一心都扑在同傅恒修复关系上;而被她穿了之后,又不爱交际应酬, 所以一直深居简出。早两年又去了山西做巡抚。所以对于这京城贵妇的圈子,吴悠知道的甚少。
她有些担忧地问傅恒道:“这可不比在山西的时候,我还能称个病,躲一躲。京城的这些贵妇闺秀们, 可都是人精!你快帮我想想法子。”
傅恒笑道:“你刚刚不也说了么, 这些人都是人精。既然是人精,她们想的比你要更多才是。你也不想想,早几年我在宫里当御前侍卫的时候, 怎么没人上门来找你?不要说做侍卫了, 就是做兵部侍郎时, 又有多少人上赶着跟你结交?这些人都是趋炎附势惯了的,如今眼巴巴地给你递帖子,还不是因为我风头正盛、很得皇上青睐?你呀, 就不用担心见到她们说什么了, 你只要朝那一坐, 她们自然就会想方设法地找由头跟你说话。能跟你说上话,她们才会松一口气;如果一直找不到话跟你说,当是她们着急才对。”
“啧!我发现这两年你对官场上的一些道道, 越来越清楚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做官的脑袋?”在吴悠心里,傅恒这样傲娇的世家小公子,就适合做个御前侍卫,跟在皇帝身边耀武扬威,即便将来发达了,也该是个武将才对。实在难以想象将来他成为官油子的模样。
傅恒无奈地苦笑,“没法子,身在其位,谋其政。不然还能不干了辞官回家?”
一切果然如傅恒所料想的那样,那些贵妇、命妇们,全都上赶着同吴悠讲话,没话也要找话说。上天办了一个赏花宴,一群女人跟蜜蜂蝴蝶似的,围着吴悠怎么一朵花打转转。从来没有过这种前呼后拥的待遇,不知怎的,吴悠竟然觉得这样子还不错。
丈夫有官有权,家中自然就有钱。短短几年的功夫,待吴悠生下第四个儿子福康安时,从富察家分出去的忠勇公府,已经俨然有了一个钟鸣鼎食的世家趋势。不但富贵双全,人丁还兴旺。都说傅恒娶了一个会旺夫的夫人,自打成亲后,傅恒就在七八年里连生三级,从一个小小的蓝翎侍卫,坐到了内阁大学士兼军机大臣。人家还会生,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
一时间吴悠成了京中贵妇羡慕嫉妒的对象。
本来女儿的婚事是章佳氏内心里的一个疙瘩,最坏的时候也跟阿楚晖商量过要女儿和离回家来的。没想到真是天意,不但没有和离,两口子还越过越和美。孩子都生了一窝了,现下这女婿官儿还越做越大。全家都得了他的济了!
这下吴悠和傅恒的新府邸,反倒离吴悠的娘家更近了。院子大,宅子大,章佳氏也过来的勤,看看吴悠、看看小外孙外孙女什么的。
章佳氏回回过来都合不拢嘴,免不得要将女婿夸上一番。
“哎呀,你说说,傅恒这小子,从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就说嘛,准是个有出息的!瞧瞧,这才三十出头,就坐到这么大的官儿了。”
吴悠嗔怪道:“额娘,您看您每次来都可劲儿地夸傅恒,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正好福康安小跑过来,在章佳氏跟前撒娇。章佳氏满脸慈爱,“哎呀,这个四小子是这几个孩子里长得最好的,既像额娘又像他阿玛,将来准跟他阿玛一样有出息!”说着就在福康安的鼻尖上点了点,“鼻子上有个尖儿,长大了准当官儿。你说你投身在这个家,是不是有福气呀?都能在京城横着走了。”
吴悠看不过去了,“额娘,哪儿就有您说的那样。什么叫横着走?又不是螃蟹!”
章佳氏不以为意,“我哪里说错了?这傅恒如今不就是权倾朝野?放眼满朝文武,还有谁像他这样权势那么大?论文的论武的,皇上可都信任他呢!”
吴悠惊呼:“额娘!您是不是糊涂了?”
“怎么了?外头都这么说。”章佳氏不解地眨巴眨巴眼,“这皇后娘娘后宫地位如此稳固,还有个小阿哥傍身,嫡子就这么一位,又在太后跟前养大,现在皇上亲自教养的,怎么不是太子的意思?”
吴悠大惊失色,“你听到有不少人这么传?”
“嗯!”
吴悠在心里暗叫不好:坏喽!
“额娘,以后莫要说这种话了。你们哪,都是有些飘飘然了。哪里就权倾朝野?您想想,史上那些权倾朝野的官员,不论文武,就几个善终的?远的不说,刘康、讷亲、张廷玉皇上也忌惮着呢!再说了,哪里就权势大了、独得皇上倚重了?不是还有刘统勋大人、阿桂将军、兆惠将军、刘墉大人、纪昀纪学士吗?额娘,你别看咱们现在盛着呢,您别忘了,这些恩宠都是谁给的?那个人既可以给,也可以一念之间全收回了,还可以随时要了谁的脑袋。”
章佳氏被女儿说的心惊肉跳,赶忙摆摆手,“那我以后不说了。”
不是章佳氏不说就可以的。吴悠知道,京城坊间的这些传闻,有心的也好,无心的也罢,对傅恒来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还有关于太子的传言,对皇后来
说就更不好了。
吴悠将自己的疑虑跟傅恒一五一十都说了。
傅恒也很震惊。
吴悠道:“依我看,咱功名利禄都有了,爵位也有了,基本咱们也是鼎盛了,这个节骨眼上要不就找个借口归家来吧。”
虽然对于这样的境况,傅恒听完也很是担忧,可哪有男儿郎不恋慕权位的?尤其是已经尝到了位高权重的好处,现在正是兴头上。
“但凡权臣,难免朝中会有想要巴结的人,也难免会有造谣生事的。这些皇上比咱们都清楚。再说了,姐姐同皇上还是伉俪情深,皇上对七阿哥也是最为疼爱,这些都是毋庸置疑。”
“我自然是信这些,可你还记得汉武帝时期的卫青、卫子夫姐弟么?”
因为卫子夫留意到了弟弟卫青,因为卫青会打仗,进而汉武帝给了卫子夫莫大的恩宠。卫家满门荣耀,直至卫子夫的儿子做了太子。可后来呢?若是以前,乾隆对傅恒这个小舅子的确是十分好的,可前提是富察皇后年纪轻轻去了,先后夭折了两个孩子。乾隆对富察皇后一直心存愧疚,觉得是自己没护好她,而富察皇后这一生也就定格在了与乾隆最美好的一段年华里。没有过为儿子争权、没有过娘家人功高盖主。
可现在呢,吴悠不敢说永琮一定能活到大、直至登基,可眼下来看,的确是太子的大热门;而且还有一个能文能武的舅舅。帝王疑心病重,能不多想么?最主要的是,再过几年,准格尔叛乱又会死灰复燃,还有南部边境。到时候还会让傅恒去上战场。他从第二次平叛回来后,就病逝了。
听了吴悠的那句话,傅恒也沉默了。
而后宫里,皇后富察氏也的确烦恼着。
皇上近来对于协理六宫的事,十分信赖娴贵妃,娴妃已经晋升为娴贵妃了;对于孩子,也更为关心纯贵妃的两个儿子,尤其是永璋,还常说他现在是大哥哥,要做表率;对于后妃的恩宠,皇上给舒妃的赏赐最多,却新近喜欢上了一个小宫女魏佳氏,封为了答应。
富察宜宁揉揉额头:还真是雨露均沾。她了解皇上,他这么做,就是不想让人摸透他的心思。同时也是皇上开始忌惮富察家的表现。
永琮现在放在皇上跟前亲自教习,这点还是没变。皇上对永琮这个嫡子的关切也是真的。可儿子渐渐长大后,富察宜宁真心体会到之前吴悠对自己说的一些话是真的,倘若自己当时一心还纠缠于一些小情意,根本无暇顾及宫中冷箭,又不懂得自保,永琮根本不会长这么大。几年在寿康宫的抚养,永琮长得壮壮实实、平安康健。而自己适时对六宫权力的分散,不但让嘉妃那三人争得不可开交,也无暇顾及针对她。
那么现在呢?眼看着富察一家成了京中人人眼红的一族,并非只有傅恒一人,还有广成、傅新、傅清、妹夫一家,全都起来了。这就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外戚家族。
傅恒和吴悠进宫来给皇上、皇后请安。
左边傅恒带着福灵安、右边吴悠抱着福康安,乾隆见了哈哈大笑,“快把侄子抱来,让朕这个姑父好好瞧瞧。这老大和老二都更像阿悠嘛!”
傅恒笑道:“都说儿随母、女随爹。”
乾隆点点头,“外甥像娘舅、侄女像家姑,像皇后的话,也美!女儿也好哇,就像朕跟皇后的和敬公主,又乖巧又嘴甜。”
二人相视一笑,仿佛寻常人家的老夫老妻,可这对夫妻虽仍恩爱和睦,却已经不像几年前那般单纯心思,都有了各自的思量。
乾隆转而对傅恒道:“你姐姐可辛苦了,前阵子永琮生病,她一直衣不解带地陪伴,皇额娘瞧了都心疼。你也辛苦了,之前为了大清的安定,孩子还那么小,就去金川打仗。”
“身为爱新觉罗的臣子,理应为皇上分忧。”
乾隆十分满意地拍了拍傅恒的肩膀,忽而低头瞧见福灵安,不由喃喃道:“这小子是有点小,不然要是跟和敬年纪相仿的话,倒是可以将来指个婚,亲上加亲嘛!”
傅恒闻言一愣,吴悠也心头一惊。
亲上加亲是好事,可眼下傅恒这一家实在是风头太盛了。想当初讷亲、刘康等人,哪一个不是风光无两?爬得越高,跌得越重。
“皇上,奴才家的这就是泥巴小子,哪里配得上公主金枝玉叶?”傅恒笑道。
乾隆大笑,将刚才一时心血来潮所想抛之脑后,反而带着傅恒去见和敬公主了,同他说说有女儿的好处。
待二人走后,皇后仿佛看到吴悠松了一口气,遂拉着她的手,“跟本宫进来走走吧。”
“皇后娘娘近来可好?”
富察氏淡淡笑笑,“除了前些日子倒春寒,七阿哥着了凉,旁的都还好。”
“小孩子身子比大人弱,难免会容易生病,长大一些就好了。”吴悠也点了点头,如今自己也是做额娘的人了,很多事情有更深的体会。当母亲的哪有不想把自己孩子放在身边养的?皇后这样将孩子放在太后那里,也是能保全孩子的最好办法了。
“本宫刚刚看你听到皇上说想给你们家两个小子将来指婚一位公主,你和傅恒都愣了愣。皇上也就是随口一说,孩子还小,将来未必有这个真打算。”
“是。”吴悠
应道,“只不过圣心难测,皇上有时候说的每句话可能都是思量过的。主要是咱家最近风头太盛了。”
吴悠将外面听到的,都跟富察皇后说了。皇后听了也是花容失色,“当真已经有人如此传言了?”
吴悠点点头,“是。”
皇后神色敛了敛,“该韬光养晦了。皇上近来宠爱一个宫女魏佳氏,还对舒妃分外上心。对后宫势力平衡得格外。不过也就是个宫女,不足为惧。皇上八成也是图一时新鲜。”
魏佳氏、宫女?莫不就是后来的令妃?吴悠心里道:这个人是不可小觑的。
“娘娘,是不是包衣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想让谁起来。与其皇上让她起来,不如您去让她起来。舒妃跟太后走得近,倒是可以不用顾忌她。”皇上是不会启用一个跟太后走得太近的人。
听了吴悠的话,富察氏若有所思。
吴悠道:“所以我和傅恒打算辞官归家,以照顾老福晋为由。正好七哥云游四海惯了,在外头有了自己的一方事业,闲云野鹤的,咱们也想带额娘一起去。”
“那……那怎么可以?傅恒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
吴悠笑笑,“名利身不带来死不带去,哪有一家人整整齐齐、平平安安的好?眼下富察家最需要保全的便是您和七阿哥。皇上对傅恒的信任,也是基于您和七阿哥。不过咱们家也不能就此消失掉,骤然没了这些倚靠,宫里人捧高踩低,也是不妥的。只不过是暂时避避风头。我和傅恒商议过了,让家里人扶持扶持二姐夫。”
李荣保一共两个嫡出女儿,二女儿富察安宁是副都统萨喇善的嫡妻。
皇后明白了吴悠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
巧也不巧的,就在这个当口,兆佳氏病倒了,老年人病来如山倒。傅恒向皇上请辞,回家照顾兆佳氏。
乾隆皱眉,“孝心可嘉,可你又不是长子,何故要辞官呢?”
傅恒道:“正因为不是长子,是幺子,才应当是奴才回家。长兄是整个富察氏的顶梁柱,不能让哥哥们来照顾。况且傅恒这几年因为皇上的信任,功名都齐全了,家里好处都让奴才占尽了。早几年奴才跟着皇上下江南、去山西,都是哥哥在家照顾额娘,如今也该是奴才回报额娘和哥哥们的时候了。”
乾隆的心思很微妙。一方面,近来傅恒的权势的确已经让他不容忽视了,甚至有些不舒服。本来永琮的出生和长大,是让他狠高兴的事,可有一个当皇后的额娘,还有一个文在内阁做学士、武能上场做将军的舅舅,再过几年简直不敢想象。
他不喜欢一枝独秀,还是百花齐放的好。
可另一方面,傅恒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撇开亲缘关系,放在大臣堆里,也是个得力助手啊!
压着还是不压着,本就是在他的思量间。哪知这个节骨眼上,傅恒既然主动提出了,而且有个这么合适的由头。
君臣二人推辞了三日,乾隆还是准了。不过不是辞官,是准傅恒长假。等什么时候家里方便了,想来入朝了,随时回来。之所以这么考虑,是因为他左思右想,让一个人集文武于一身,的确对自己太不妙。文臣就是文臣,武将就是武将,文有刘墉、纪昀、武有鄂敏、兆惠、阿桂等人,一文一武,让他们互相牵制,这才是对自己最妙的。
这样自己与七阿哥的父子情也可以稍微释然一些,不用忌惮着。
傅恒就这样突然地归家了,朝堂一片哗然。
有些人试探着看看是不是皇上和傅恒有什么计谋。哪知没过几日,国公府就这么没人了,只有一些下人在守着,傅恒和福晋瓜尔佳氏连同隔壁富察家老福晋一道不在了京城,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
槐花飘香的五月,一辆不起眼却又宽敞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
“咱这是去哪儿啊?”兆佳氏这辈子没出过京城,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去老七那儿,老七给的什么锦囊妙计。他这个人啊,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诸葛亮在世。”傅恒打趣道。
“额娘您累不累?”吴悠关切道。
兆佳氏笑着摆摆手,“不累不累!额娘可高兴了,这辈子没出过远门,听说蜀中可好了,又暖和又美。没想到我这老婆子活了一把岁数,还能出去看看大好河山!就是那四个崽子带不出来,咱们就这么走了行么?”
傅恒笑道:“额娘,咱们又不是一走了之。就出去一年半载的,带您到处游山玩水。等风头避过了,再回来。他们有大哥照看,不碍事儿的。”
“好!”
傅恒夫妇相视一笑,同兆佳氏欢欢喜喜地开始了路途。
乾隆十九年,准格尔内乱,皇上派章佳阿桂出征,同时委任副都统萨喇善为副将。次年凯旋而归,阿桂得了铁将军的称号,同时萨拉善也开始得到了乾隆的倚重。这是连襟,不过到底不是富察家的人,同之前的傅恒,让乾隆思量的要少了一些。
乾隆二十年,傅恒游山玩水归来。
乾隆二十二年,富察家老福晋兆佳氏病逝,傅恒继续丁忧三年。
乾隆二十五年,傅恒重回朝堂。与此同时,纯贵妃之子永璋在皇上面前失德,被贬削去籍,纯贵妃病倒,后仙逝。晋
嘉妃为贵妃,舒妃为贵妃,娴妃为皇贵妃,而那个得宠一时的魏佳氏,在得到皇后的“有意”抬举后,先是很快做到了贵人,后来皇上就对她失去了兴趣。不过这个女子也是个有心计的,后又得到了皇上的几回宠信,有孕生了一个格格,晋为嫔位。再次受到了皇后的青睐,次月后再次受到了皇帝的冷落。
乾隆二十九年,南部边陲纷争,一员年轻的大臣在此平乱中立了大功,也是由御前侍卫,到内阁行走、直至入军机处。
“钮祜禄和珅?”傅恒念道这个名字,“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人?怎么跟我差不多?这人厉害啊!”
吴悠笑而不语,心说人家比你厉害多了,可是天下第一贪官哦,可皇上就是留着不杀,等着留给儿子杀,来稳定民心呢。
傅恒有些心痒痒,“唉,这也就是我不在,不然哪里轮得到这些无名小辈?”
吴悠白了他一眼,“得了吧,您都多大年纪了?哪有快半百的老头去打仗的?给年轻人留点机会吧。你就省省了,还不如将来指望指望咱们儿子。”
望着院子中打拳的一水四个小子,傅恒就叹气,“怎么就生了四个小子?不多生几个闺女?你说这四个,将来谁最像我能文能武啊?我觉得是福隆安。”
“我觉得是遥临。”遥临是福康安的字。
傅恒摇摇头,“不信咱们打赌。”
吴悠淡淡笑笑,“拿什么赌?”
傅恒一提袖子,“朗明!把也前几天淘来的好东西给夫人开开眼!”
朗明看了自家爷一眼,懒得动,“爷,我年纪大了,走不动了。都这么多年了,您还跟夫人叫板呢?您也斗不过人家,到老都没弄明白?”
“嘿!你个死朗明,是不是我这头的?”
吴悠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说傅恒,咱都两个老妖精了,还斗嘴呢?”
“斗啊!要一直斗下去。斗到下辈子,下辈子,我还要骑马从你家门口经过;就在你家那棵歪脖子树下。”
“在歪脖子树下等我干什么?等我用毛毛虫吓你?”
“来给你抓蝈蝈。”
吴悠的记忆中隐约浮现一些过去的旧画面,这些画面不是属于她的,应该是属于原主的。两个孩童,女童欺负了少年,少年去告状,女童被母亲训斥哭了。少年悄悄将一只编织好的蝈蝈笼子放到了女童窗前…… :647547956(群号)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