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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孩子!”吃过饭, 卢主任就把梁毅叫进了房里,指着他的鼻子,好半天才道, “当初我问你, 你不是说没有吗?这才多久, 你, 你瞒得可真紧啊……”

    卢主任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两人在她眼皮子两年了, 她都没发现,也不知道该说这两个孩子掩饰得太好还是她老眼昏花了, 这都没看过来。还天天操心,要给这小子介绍对象,得亏李娜那姑娘没看上他,不然她怎么跟老友交代。

    梁毅上前拉着她的手, 愧疚地说:“姑姑,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你消消气, 要不罚我下去围着院子跑十圈?”

    “你以为我是你姑父啊!”卢主任白了他一眼。

    梁毅赶紧说:“可不是, 以前做错事, 姑父罚我下去跑步, 都是姑姑护着我, 姑姑对我最好了。”

    他说的这些也勾起了卢主任的回忆, 说是侄子,但她的几个儿女都比梁毅大不少,梁毅失去双亲, 接到他们家来时,她的几个子女都在外面求学和工作了,就梁毅陪着他们,说起来更像是他们的老来子。两口子对他是又疼又宠,又不敢惯着,每次梁毅犯了错,他姑父也不揍他,就罚他跑步。

    这一转眼,那个每天清晨起来围着院子跑步的少年就长大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卢主任是又欣慰又感慨。这么多年,她一直放不下这孩子,想着他在外面打拼回到家冷冰冰的,连口热水都没有,又怕他去了军营,了无牵挂,出任务就拼命,她就心疼。

    姑姑再亲,他们老两口哪怕就是把他当亲儿子看,但这与亲生的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也只有他成立了小家庭,有了自己的家,有个知冷知热的老婆,有承欢膝下的孩子,她也才能彻底放下,百年之后也能面对把独子托付给她的弟弟弟妹。

    想起这些,卢主任这样的干练女性,眼眶也红了,她看着梁毅:“我看小瑜这孩子也是个踏实的,只是你们……这年龄也差得大了点,她都还没成年。”

    “姑姑,过几天她就18岁了。”梁毅纠正她。哪里差得很大了,他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好不好?怎么连姑姑也嫌他老。

    卢主任记不清姜瑜的生日,只知道她明年满18岁,听说没几天,顿时笑了:“那就好,正好你最近休假,咱们安排一下,见见双方的亲戚,把你们的事定下来。”

    两家离得比较远,一来一去肯定不方便,不过嫁娶是一辈子的事,为表重视,卢主任还是觉得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她说完,又催促梁毅:“你定个日子,回头我跟你姑父说,让他腾出时间。”

    “不用了,姑姑。”梁毅不想打击卢主任的积极性。但他对冯三娘和姜家的感官非常不好,这些人名义上是亲人,实际上连陌生人都不如,梁毅不觉得姜瑜会想认这些亲戚。

    卢主任不高兴了:“什么不用,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别欺负人家姜瑜小,不懂事,就糊弄她。你既然看上了人姑娘,就得对人家负责,低头娶媳妇,咱们家把礼数做到了,旁人也会重视你媳妇。”

    卢主任是过来人,又在妇联工作,见多了家庭纠纷,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女人嫁人,丈夫的态度就是她的底气。丈夫重视她,婆家也不敢怠慢她,回娘家,娘家人也会高看她一眼,如果连你最亲近的枕边人都不珍视你,旁人又如何不会轻贱你。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婆媳不和,说到底都是男人不作为。

    虽然梁毅家没这个问题,可姜瑜在他那儿住了两年多,这街坊邻居都以为是他的侄女,猛然之间,突然要结婚。那些嘴碎的八婆还不知道会在后面传得多难听呢,梁毅倒是去部队里,没人在他面前嚼耳根子,但姜瑜可是还要在家里生活,少不得要承受这些目光。梁毅表现得越重视姜瑜,那些好事者自然会掂量几分,不敢说什么。

    知道了卢主任的用意,梁毅很感动,他说:“还是姑姑考虑得周全,不过,这两年我暂时不准备结婚,这些事以后再说。”

    “不结婚?你都25了,你的同学,战友们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还不结婚?”卢主任的声音尖锐起来,非常严肃地说,“梁毅同志,伟人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姜瑜可是你战友的女儿,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战友吗?”

    梁毅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拉着她的胳膊劝道:“姑姑,你听我说,我怎么可能玩弄小瑜呢,我对她是认真的。只是,今年还不适合结婚,再等……”

    姜瑜局促不安地坐在客厅里,不时地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楼上。卢主任跟梁毅上去都好一会儿了,还没下来,也不知道两人谈得怎么样了,该不会是卢主任不同意,两个人闹翻了?

    她本来以为她不会在乎卢主任的态度,可事到临头,姜瑜发现她还是在意的。因为喜欢一个人,想跟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当然也会想取得他家人的认同和祝福。

    瞧姜瑜不时地往楼上看,李娜削了半边苹果递给她:“别担心,卢阿姨很好说话的。”

    姜瑜接过苹果,脸上升起一抹红晕:“谢谢。”

    面对李娜,姜瑜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也刚才见证了那一幕。

    李娜是个聪明活泼的姑

    娘,一瞧姜瑜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走出来。这也可以理解,换自己,肯定也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她翘起了腿,摇晃着脚尖,看着姜瑜,饶有兴致地说:“卢阿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你们俩一进屋,梁毅的眼神就一直在你身上打转。她还想撮合我跟梁毅,我可对心有所属的男人不感兴趣。”

    她这样直爽的性格,还真让姜瑜意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早看出来了。”

    李娜拍了拍姜瑜的肩,笑着说:“放心,我对你们家梁毅不感兴趣。我喜欢的是那种戴着眼镜,长得白白的,斯斯文文的男人。”

    “小白脸啊?”姜瑜开玩笑道。

    李娜拍了拍手:“你这形容真好,我咋就没想到呢!”

    看着她兴奋得发亮的眼神,姜瑜恍然大悟,难怪李娜对梁毅不感兴趣呢,原来她有喜欢的人了。

    不过这是别人的,大家又不熟,姜瑜没多问,忍不住又抬头望了一眼楼上。

    李娜掩嘴偷笑:“别看了,放心,卢主任是个开明的,顶多训梁毅几顿,不会反对你们的事呢。”

    说起这个,她有些惆怅,她妈妈啥时候也能像卢主任这么开明呢?

    被她点破,姜瑜也不好意思一直往上看了,便跟李娜闲聊了起来。

    一聊才发现,李娜长了张娃娃脸,但年纪真不小了,过完年就24岁了,在这个时代妥妥的大龄女,也难怪她妈会着急。不过李娜在杂志社工作,接触的信息要广得多,思想也要开放先进得多,一点都没被逼婚的浮躁和烦恼。

    姜瑜很欣赏她这点,两人从家事聊到杂志,还有时下的一些风气,越聊越投机,梁毅从二楼下来了,姜瑜都没发现,还是他站在背后低咳了一声,才引起了姜瑜的注意。

    “你们……”姜瑜正想问“卢主任没为难你”就看见卢主任从楼上下来了,赶紧改了口,端着杯子递给他,“渴了,这里也温水。”

    梁毅接过她递来的搪瓷杯子,仰头一口喝完,然后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大衣,对姜瑜说:“时间不早了,走,回家了。姑姑,李娜,再见。”

    “等一下。”卢主任下来,拉住了姜瑜,“梁毅你回去,以后就让小瑜在我这儿住。”

    梁毅不干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姑姑会来这招,当着两个姑娘的面,他又不好说,赶紧把卢主任拉到一边,低声说:“姑姑,我就几天假,你干什么?”

    卢主任斜了他一眼,绷着脸说:“我做什么?这孤男寡女的住一个屋檐下像什么话。”

    梁毅怎么都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是,姑姑,我们都住两年了……”

    卢主任盯着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梁毅,我这都是为你好,没结婚之前,住一块儿,你万一犯错误了怎么办?”

    梁毅拉着她小声哀求:“姑姑,我保证,没结婚之前,绝不会乱来的。”

    卢主任相信他的人品,但不大相信他的自制力,天天对着花一样的小姑娘,又是自己的恋人,上面又没长辈盯着,这长年累月住在一块儿,不出事才怪了。尤其是这大冬天的,天气又冷,没地方去,两个人都只能窝在屋子里,你碰我一下,我含情脉脉地瞅你一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她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这些年又在妇联工作,有啥她不知道的。

    卢主任还是铁面无私:“不行,天黑了,你赶紧回去!”

    梁毅心拔凉拔凉的,扭头求助地看着姜瑜,想她说两句话。

    姜瑜当然也不想待在卢主任家。卢主任是长辈,她家人又多,哪里有待在梁毅家自由自在的,只是今天才被长辈抓包,她再嚷着要回去,似乎……

    看出了她的犹豫,卢主任上前牵着姜瑜的手说:“这几天就住在姑姑家,过两天你姑父的不少老部下要来拜年,他们也有不少曾是梁毅他父亲的战友和部下,我怕忙不过来,你留下来帮帮我,等忙过这一阵,你再回去。”

    卢主任这是要带她扩展人脉。姜瑜哪还能不识好歹,嚷着要走,便点头应道:“好,都听姑姑的。”

    她都张口同意了,梁毅还能说什么,只能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孤零零地冒着寒风回了自己的房子。

    一天没人,这屋子黑乎乎,冷冰冰的,一点烟火气都没有。梁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好像总觉得没了姜瑜在隔壁,这屋子里就少了点什么一样。

    他把两只手,枕在脑后,睁着一对漆黑的眼珠子,望着屋顶,暗暗下了决心,明天一定要想办法,把姜瑜接回来。

    独守空房一夜的梁毅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卢主任家,他赶的时候好,去的时候刚好开饭。

    小孩子忘性大,昨天闯了祸的小斌今天又活蹦乱跳了,完全忘了挨揍的时,跟在姜瑜身边,左一口小瑜姐姐,右一口小瑜姐姐的,叫得亲热极了。

    梁毅蹲下来,拎着他的小耳朵:“叫姑姑,不许叫姐姐。”

    “为什么?我昨天都叫姐姐的。”小斌不满的抗议。

    梁毅瞥了一眼不远处洗菜的姜瑜,凑到小斌面前,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因为,她是我媳妇,你得叫表婶,现在先叫姑姑。”

    “你骗人。”小斌捂住额头跑到了姜瑜背后,躲了起来。

    姜瑜抬起头,无语地看着梁毅:“你怎么跟个小孩子计较。”

    梁毅把双手插、进了口袋里没做声,他也不想跟这个小屁孩计较啊,但听说这个小屁孩昨晚还缠着姜瑜,非要挨着她睡觉。

    哼,他的媳妇他都没抱成,让个还在流鼻涕的小屁孩先抱了。

    吃过早饭,陆陆续续的拜年就开始了,不过这时候拜年不像后世那么隆重,大家也就走走亲戚,邻里之间相互拜拜,上门说几句话,抓把瓜子、糖之类的给孩子,基本上不发红包,也不留下来吃饭。

    上午陪着卢主任招呼了好几波客人,等下午的时候,来了几波姜瑜的熟人——秦老头他们。

    秦老头是跟他老婆一起来的,手里还拎着糖果,看到小斌就伸手抱了抱他,塞了一把糖给小斌。

    小斌乐呵呵地笑着说:“谢谢爷爷!”

    然后乖巧地把糖分了一半给姜瑜:“姑姑你吃。”

    秦老头挑了挑眉:“叫什么姑姑,乱辈分啦,得叫姐姐。”

    小斌迷茫地看了梁毅一眼,把他给卖了:“是表叔让我叫姑姑的。”

    梁毅:这小子生下来就是克他的,每回都出卖他。

    在屋子里忙活的卢主任听到动静,马上走了出来,笑盈盈地说:“秦老,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请进。”

    秦老头背着手进来:“听说姜丫头今年也在这儿,我在家里没事,过来坐坐。”

    姜瑜主动给泡了茶,端到他面前,又拿了一叠待客的点心出来,放在他面前。

    跟姜瑜打了一两年交道头一回得到这待遇的秦老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姜瑜身上转来转去,然后看了一眼卢主任:“这是?”

    卢主任之所以要姜瑜帮着她招待客人,一来是让姜瑜认识更多的人,二来嘛,也是想把这件事广而告之。毕竟以前梁毅跟姜瑜是以叔侄相称,双方虽然没任何的血缘关系,也都男未婚女未嫁,可说出去也不是那么好听。

    由她这个做长辈的出面,正式介绍姜瑜的身份,表示他们男方家很重视姜瑜,这样也会少许多流言蜚语。偏偏她那好侄子总以为她会跟他抢媳妇儿,体会不到她的良苦用心。

    她握住姜瑜的手,正式跟秦老头介绍道:“小瑜这孩子,你也是认识的。她顾家,又会照顾人,长得又俊,我看了就喜欢,总觉得她就该是咱们家的人,没想到这愿望还真成真了。”

    卢主任的儿子已经结婚了,姜瑜要成为他们家的人,除了嫁给梁毅,还能有什么办法?

    梁毅也走到姜瑜身边,笑嘻嘻地提醒秦老头:“秦老,还记得咱们上回打的赌。”

    秦老头脑子里转过弯来,回头瞪着梁毅,暴跳如雷:“好个梁小子,原来你早就挖好坑在等着我跳了,太不厚道了,你这奸诈的小子。”

    知道上了当,秦老头不甘心,后面半天,一直致力于光明正大地挖梁毅的墙角:“姜丫头,梁小子一看就是个木头疙瘩,嫁给他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还年轻,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得好好考虑,多比较比较,我手里就有几个不错的小青年,跟你差不多大,同龄人比较有话题,找年纪大的,三句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

    随后的几天,姜瑜还见到了跟秦老头一起来自家买过菜的那些老人们,秦老头乐不彼此,天天上蹿下跳,弄得鸡飞狗跳的。

    好不容易盼到初五,志云一家回去了,卢主任上班去了,梁毅才把姜瑜带回了家,而再过两天,姜瑜就满18岁了。

    梁毅还有几天假,他肯定是要陪着姜瑜的。

    姜瑜记得大半年前,梁毅就迫不及待地写好了结婚申请,就等递上去了,后来他去救灾,一去就是几个月,也不知这份申请究竟递交上去了没有。

    姜瑜心里惴惴不安的,梁毅会不会提结婚的事?他要是提了,她要不要答应?18岁,对姜瑜而言实在是太年轻了,这么早结婚,她有点接受无能,可梁毅的年龄不小了,在这个时代妥妥的大龄剩男了。

    姜瑜心里很纠结,这种纠结一直持续到初七,她满十八岁那天。

    姜瑜从早上起来吃面条时就提起了心,直到两人去逛了百货商场,然后又看了电影,在国营饭店吃了饭回到了家,梁毅也没提这事。

    姜瑜糊涂了,梁毅不急着结婚,那他把他们的关系广而告之做什么?卢主任做的一切肯定也是他授意的,否则他要不答应,卢主任怎么可能把姜瑜介绍给亲戚朋友。

    随后几天,梁毅也若无其事,跟以前一样,把家里什么都收拾得好好的,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直到回了部队,他也没提过结婚,接下来,他还是没任务的时候每周都回来,跟以往没什么变化。

    姜瑜实在搞不懂他的想法,又不好意思直白地问,因为她自己也没弄清楚,她究竟愿不愿意这么早就跟他结婚。

    春去夏来,就这么一下子拖到了骄阳似火的夏天,姜瑜也逐渐把这件事给淡忘了。因为随着政策的松动,黎市逐渐出现了小摊小贩,虽然规模还很小,不过这是私营经济的前兆。这些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要等政策彻底松动,就会成为下一个十年的弄

    潮儿。

    姜瑜被这种火热的气氛所感染,开始琢磨,她的养生馆要开在哪儿,还有菜地的规模也得扩大,同时种类也必须,不能只种菜,秦老头所说的果树、药材都应该提上日程。

    只是不少果木、药材并非黎市本地所产,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当地的水土和气候,第一年只能先小批量种植,过两年以观其效,才能由此决定究竟种些什么。

    姜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秦老头。

    秦老头现在对养生的东西非常感兴趣,他拍着胸口保证,只要姜瑜列出来的东西,他都能想办法弄到种子。

    姜瑜开始忙活起来,查资料,再结合她在后世的经验,先弄了十种果树和药材的单子给秦老头。等种子弄回来,两人又开始在秦老头的院子里种植试验,看能不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这一忙活起来就到了九月,上面的政策开始松动,越来越多的知青返程,被下放人员开始平反。

    这个时间点,比实际历史要早一些,不过上次地震的时间都不一样了,因而历史再次发生变化,姜瑜也不觉得多稀奇。

    不过让她欣喜的是,初阳道人他们都得到了平反。

    回到承运观的第一天,初阳道人就换上了压在箱子底下放了十一年的道袍。这道袍虽然陈旧了一些,可收拾得非常干净,没有一丝褶皱,可见主人的用心。

    初阳道人换上道袍,激动得热泪盈眶,第二天还特意穿着道袍去找姜瑜。

    姜瑜早听说了黎市宗教人员被平反的事,见到他也不意外,给他泡了一杯茶:“初阳道长,恭喜了。”

    “谢谢,谢谢,姜小友,不怕你笑话,我……我都没想过这辈子还有能正大光明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初阳道人激动地说。

    姜瑜笑盈盈地看着他通红的脸,劝慰道:“道长好好保重身体,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初阳道人想起姜瑜当初也是这么说的,没想到真应验了,他有些唏嘘,感叹道:“还是小友看得长远,老头子相信你说的,我得把咱们承运观发扬光大,这样才对得起把承运观托付给我的祖师爷。”

    “道长能这么想就对了。”姜瑜看他的精神状态都比去年的时候好了许多,也很欣慰。

    初阳道人又说了几句话,然后终于道出了今天特意来找姜瑜的目的:“小友,承运观准备重新开观,我想请你也来参加。”

    承运观就在黎市,姜瑜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好,哪一天?”

    初阳道人说了日期。

    这是九月底的一个日子,姜瑜准时去了承运观。

    承运观是黎市最大的道观,传承了好几百年,占地三十多亩,有大大小小二三十座殿堂,供奉了近一百尊神像。观内古树遮天,殿内青烟袅袅,庄严肃穆。当年破四旧的时候,承运观作为市重点文物单位之一,被政府关闭保护了起来,因而受损不大。

    不过因为十年无人居住打理,房屋显得很破旧,观内杂草丛生,哪怕已经被清理了,地面上还是坑坑洼洼的,显得很颓败,就连殿内的神像也有不少掉了漆的,到处都透着萧条的气息。

    刚经历了十年浩劫,现在的人胆子都还很胆小,信士也不敢来参拜,所以承运观重开也没几个人,大多都是初阳道人他们那一辈的道门中人,年轻人就姜瑜还有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

    虽然没什么人,但大家还是很高兴,这件事可是他们盼了十几年的。

    焚香祭拜之后,客人陆陆续续去了,最后只留下初阳道人、洛东道人和三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想当年,我们承运观道士百来人,香火不绝 ,在竟沦落至此了。”初阳道人很唏嘘。

    虽然得到了平反,但是当年的弟子有的不堪打击死了,有的还俗结婚生子了,还有的不知流落到了何处,最后只回来了三个,其中有一个还是耳朵不好的残疾。

    此情此景,如何能不让初阳道人伤感。

    叹了口气,他收拾起复杂的思绪,扭头对姜瑜说:“姜小友,不如与我一道参观参观承运观?”

    “好。”姜瑜微笑着跟了上去。

    初阳道人带着姜瑜踏上每一处印刻着岁月痕迹的台阶,详细地给她介绍承运观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如数家珍。当年初阳道人也是孤儿,无家可归,被观主收留,在承运观一呆就是几十年,他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这片土地,可以说,承运观就是他的家,他的根。

    姜瑜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留恋和情感,心也跟着微微颤动。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和情感都能引起人的共鸣和同感。

    花了一个多小时,说得口干舌燥了,初阳道人才带着姜瑜逛完了承运观,然后眯起眼张着干涸的唇问姜瑜:“姜小友,你觉得承运观如何?”

    “很好。”这种传承了几百年的大观,在地方志上都留名了,而且还会随着政策的进一步宽松,像百年古木一样,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在历史的长河中占据小小的一角。

    初阳道人仰头望着遮天蔽日的树冠,轻轻地笑:“我也觉得很好,那姜小友有没有兴趣做这座道观的主人?”

    姜瑜真是被他吓了一大跳,这老头,真不是个一般人啊,第一回见面,

    就把镇观之宝送给了她,这回又要把道观送给她。

    姜瑜哪敢接,连忙摆手:“初阳道长,你开玩笑,这道观哪能随便送人。”而且也送不了,这座历史悠久的道观迟早会成为xa级景区,开售门票,游人如织,香火鼎盛。

    初阳道人却正色说道:“不是开玩笑,姜小友今天也看到了,承运观现在就五个人,我和师弟都老了,说不定哪天就归西了。余下的三个弟子,天赋不佳,也是无处可去,才会回道观,他们撑不起承运观。姜小友道法高深,其心亦正,将道观和他们三个交给你,我再放心不过。”

    姜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让我出家?”

    初阳道人含笑道:“承运观历代观主皆是方外之人。”

    得,她就说嘛,这天上不可能白掉那么大的馅饼下来。原来还有这一茬在这儿等着她。姜瑜不觉得自己六根清净了,她贪恋俗世的美景美食美色,恨不得再在酒肉池林里泡个两百年呢,还是别扰了道门清净。

    “承蒙道长看得起,不过我这人六根不净,贪恋俗世荣华,挑不起这担子,道友还是另择高明。”姜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初阳道人早料到她很可能不会答应,因为有本事的人,选择也很多,有挑剔的资本。不过他也早有对策,笑眯眯地说:“小友,当年我和莫云是黎市进入全国道协的唯二理事。”

    姜瑜秒懂他的意思,这简直是在问姜瑜想不想进道协,获得正大光明的身份,得到政府的庇护了。

    确实,作为一名宗教人士,要想发展得好,必须得进入组织,看后世扬名的那些著名的主持、方丈哪个不是大观、大庙的主持?承运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要真加入进去了,以后起点都要比现在高好几个台阶。

    不过嘛,当道姑还是算了,就是有天大的好处,姜瑜也没兴趣。她直摇头:“道长担心后继无人,何不开门收徒?”

    初阳道人委屈地看了这姑娘一眼。她当他不想收徒?但道士才刚被平反,大家记忆力最深刻的都还是他们被□□的事,谁愿意把孩子送来学道?这个时候,大家都还在观望,穷得宁可去做乞丐也不会让孩子去修道,免得哪天又被打倒了。

    “姜小友,你真的不好好考虑考虑?”初阳道人不死心地问道。

    姜瑜不给他丝毫幻想的空间,马上摇头:“我不是这块料,道长还是另择高明。”

    但初阳道人显然也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他把姜瑜送到门口:“姜小友,你再回去好好想想,若是哪天改变主意了,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道长,你还是别把希望寄托到我身上了。”姜瑜摆手,赶紧走了。这老头子实在是太磨人了,非要她出家。

    回去后,姜瑜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因为秦老头那边来了消息,他找到了一处很大的院子,那家人要搬走,有意卖。

    姜瑜一直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但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合适的,她想买个带院子的,反正现在的房子便宜。城市没开发,地价没涨起来之前可以做菜地,等城市发展起来了,要么建她的养生馆,要么卖给开发商,哪一样都不亏。

    这个年代,没有贷款的说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给了钱,去相关部门做了产权转移登记手续,这房子就是姜瑜的了。

    姜瑜在秦老头的帮助下,没几天就完成了这事。

    正好到了周日,梁毅回来了,她兴奋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梁毅:“咱们又有一座房子了,那座房子的院子好大,比咱们这儿还大一倍,秦老头肯定是看重了地方,可以种水果。他一直嚷着要种桃树。”

    梁毅闻言笑了:“不错啊,以后都让他们去那里折腾,咱们家就只种点自己吃的。”

    “那再种几棵果树和一些药材。”姜瑜点头同意。秦老头他们天天来摘菜,热闹是热闹,但一点都没有,若是种成了果树和药材,一年也就只有那么几天是收获的季节。

    梁毅没有意见,轻轻捏了一下姜瑜的鼻子:“你说了算。”

    姜瑜连忙躲开,拍了一下他的手:“我鼻子要是被捏小了,都赖你!”

    “好,赖我,赖我一辈子好不好?”梁毅抓住姜瑜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眼皮上挑,含笑看着她,看得姜瑜脸都红了。

    咚咚咚……

    忽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梁毅泄气地松开了姜瑜的手,嘟囔着抱怨了一句:“知道我周末在家,这讨厌的秦老头一大早就又来了。”

    姜瑜捂嘴偷笑,推了他一下:“快去开门,不然他会一直敲,把邻居们都引来。”

    上次梁毅不想给他开门,他就这么干过一回。

    梁毅揉了一下姜瑜的头,认命的大步走了出去,拉开了门:“你是谁?找谁?”

    门口不是秦老头,而是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拎着一个沉重的大包袱,看见梁毅,缩了缩脖子,问道:“姜瑜……姜大师是住这里吗?”

    姜瑜就算了,姜大师是什么鬼?梁毅眯起眼看他:“她住这里。”

    中年男人松了口气,把包袱塞给了梁毅:“这是我们家观主送给姜大师的,请她有空的时候看一看。”

    梁毅接过,隔

    着粗布摸出这些都是书,低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缝隙中露出的半个封面,上面写着《南华真经》四个大字。他诧异地扬了扬眉,没有多说:“好。”

    眼看他要关门了,那个中年人想起临走时初阳道人的嘱咐,硬着头皮又道:“还有,若是姜大师改变了主意,我们观主随时恭候,观主的位置会一直为姜大师留着。”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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