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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背上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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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无镜,你没事吧?”

    织愉怕得心简直要跳到嗓子眼。

    然而他尚未回答,伴生鸟兽齐齐发出嚣叫,刺得织愉捂住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鸟兽体内涌出滚滚黑气,双目赤红,面目狰狞,不要命地四处攻击。

    “是魔气!”

    一只鸟兽直冲布阵弟子袭去,弟子们惊恐大喊。慌乱间没能守住阵,竟让阵破了一角。

    谢无镜左手搂住织愉,右手翻覆掌间,插入地中的神剑嗡鸣,迅疾飞出,向化为魔兽的鸟攻去。

    他抱起织愉。

    织愉一个眨眼,他便已将她带到山下村中。

    村人正齐聚在一起,紧张地观望战势。

    见有魔气从缺口处溢出,纷纷惶恐:“出事了吗?”

    “那群凶兽竟是魔兽?”

    谢无镜安抚:“不必惊慌。”

    透过他的战甲,织愉能感觉到,他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脸上。

    不用他再说什么,她对他点头:“你快去吧。”

    谢无镜颔首,返身一步,披风翻飞间,织愉看见了他缩地成寸的本事。

    “敢问,您就是仙尊夫人?”

    村长上前对织愉行礼。

    织愉眺望谢无镜背影的目光转回来。

    村长命人抬来座椅,奉上茶水:“夫人请在此休息,仙尊定能凯旋。”

    “多谢。”

    织愉坐下,没喝村长的茶,继续眺望丘庭山。

    她相信谢无镜不会输。

    他从没输过。

    不过,她真的好怕。心脏还为方才千钧一发的生死危机而砰砰直跳。

    她手掌按在胸·前顺了顺。

    丘庭山上。

    魔气使得发狂鸟兽修为暴涨,宛若一生的功力都在这一刻燃烧。

    为了避免被魔气侵蚀,众修士不敢让鸟兽近身,打得束手束脚。

    越来越多的弟子受伤,长老们只能带着弟子们且战且退。

    直退到大阵外,由长老们亲自重布大阵,将堕魔鸟兽困在其中,等待谢无镜前来。

    须臾后,穿绀宇描金麒麟战甲的身影,持剑踏风飞入大阵之中。

    众人高悬的心不约而同安下来。

    只见谢无镜手中九霄太上剑幻化出数道剑影,犹如日轮落入掌中。

    耀光流转,万千剑影在结界中铺天盖地落下。

    霎时所有魔兽逃无可逃,在剑雨中被斩杀殆尽。

    见谢无镜收剑,褪去一身战甲,稳步走来,众长老皆松了口气,崇敬地行礼:“仙尊。”

    “今日若无仙尊,我等必定命丧于此。”

    “原以为陵华秘境内是灵气复苏,如今看来,更可能是魔气肆虐,唉!”

    谢无镜抬手让众人起身,“未进秘境,秘境内情况如何尚不能知晓,不必如此悲观。”

    他走向受伤的弟子们,手中凝聚仙华,祛除他们身上的魔气。

    众弟子拜谢。

    谢无镜:“诸位辛苦,回去歇息吧。稍后我会派人来此地清理。”

    一长老道:“不能让仙尊一人辛劳,我等愿尽绵薄之力。”

    谢无镜没有和他们推诿拉扯,“那便如此。”

    他拂袖而去,取出两只九阶凶兽的兽丹,到山下去找织愉。

    织愉看到他回来,终于彻底安心。

    *

    回到客栈房间,将门关上,放好屏风帘幔。

    织愉走进小间,泡进香梅备好的热水中,轻轻喟叹一声,身心都舒缓许多。

    “那两只九阶凶兽是不是都算你杀的了?”

    她如今刚入炼气,其实可以学净尘诀。

    但她还不习惯,谢无镜也说在她没有找到合适功法之前,最好什么都不要学。

    谢无镜:“有一只仍算你杀的。”

    “也就是说,我杀的那只是在死后化作魔兽攻击我?”

    织愉不懂那些兽的转变,但她在后宫长大,懂一些计谋,“它和那些伴生兽,真的都是因魔气而成魔兽的吗?”

    谢无镜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喝着织愉一口喝不下去的苦茶,“你认为呢?”

    屋内清晰地响着织愉用腿或是手臂撩拨水的声音,“我觉得,也许是有人想杀我,在凶兽身上做了手脚,致使其死后来攻击我。”

    “他让凶兽与其伴生兽变成魔兽的样子,让人误以为这场变故并非人为,来掩盖他的真实目的。”

    谢无镜:“那群鸟兽的转变确实反常。”

    也确实有它们本是普通凶兽,但体内藏了魔气,没有爆发出来,在受到刺激后转化成了魔兽的可能。

    可若真藏有魔气,就算修士察觉不出来,谢无镜也绝不会毫无感知。

    织愉在浴桶里猛地起身,猜疑:“幕后之人该不会是在为卓清非报复我吧?”

    谢无镜:“让那么多凶兽在短时间内突然堕魔并非易事,卓清非不值这么大手笔,不可能是为他。”

    织愉低声咒骂,“灵云界的人心可真黑。”

    当年皇后对她下的最狠的手,也不过是逼她代皇后女儿去和亲,没有这般残忍地想要她的命。

    转念深思,她更为鄙夷,“不过,这群人如果想得到用魔气来掩盖真实目的,怎么会有这么冲动的行动?明明私下暗杀更神不知鬼不觉,也不容易让你起疑。”

    “他们是没聪明到那个地步,还是已经暗杀过我,但是失败了,所以放手一搏?”

    织愉半开玩笑地猜想。

    谢无镜波澜不惊,“他们暗杀过你,就在昨晚。”

    织愉惊讶地把头探出屏风看谢无镜,震颤的瞳孔里写满害怕,骂道:“他们有病吧!”

    他们该来找她合作,跟她狼狈为奸啊!

    她赤·裸的肩颈从屏风里露出来,细碎的水珠顺着往下的曲线滑动,滴落。

    谢无镜递给她一个平静的眼神,“不必忧心,有我。”

    织愉没心思再泡澡。

    她在浴桶里站起身,屋内水声作响。

    擦干身上水渍,织愉准备穿衣,发现储物戒随着她的外袍丢在了长桌上。

    她向屏风外伸手,要谢无镜把她的衣裙拿给他,还特意关照,“我不打算出门了,拿套轻便的。”

    谢无镜顺手将给她的兽珠放进储物戒,再从中取出山矾色小衣亵·裤和藕色薄裙,站在屏风另一侧递给她。

    二人隔着屏风,互相背对。

    织愉接过,边穿边打量自己的身体,颇为困惑,“不是说会有纹印吗?我身上好像没有。会不会是因为凶兽被做了手脚,所以杀了它也不会有进秘境的资格了?”

    她有一点担心会影响剧情,但更多的是庆幸。

    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她想在家吃了睡、睡了吃。

    谢无镜:“穿好了吗?”

    “快了,在穿裙子。”

    “先别穿,我看看。”

    若是换个人这么说,织愉定会大呼“登徒子,你去死吧”。

    但是谢无镜这么说,她:“哦。”

    她随意拢着裙子走出屏风。

    谢无镜亦向她走去。

    藕裙松垮的挂在她身上,露出锁骨到胸·口的一大片白中透粉的细嫩肌肤。

    遮住胸·前与臀胯的山矾色小衣、亵裤,在裙下隐约可见。

    她两条白皙纤细的腿上水没擦干净,正有水珠顺着腿滴到脚踝微凸的踝骨上,宛若晶莹的琉璃珠。

    裙下,是小巧的脚。有一点恰到好处的肉感,白嫩的脚趾如同珍珠般莹润。

    谢无镜在她身上扫视,又让她转过身去。

    从她身后看,膝窝淡粉,臀翘腰细。

    他将她湿漉漉的长发撩到她身前去,目光在这些地方一扫而过,最终停在她莹白的背上。

    织愉感到温热的手指在她蝴蝶骨间轻点。

    她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身子。

    谢无镜:“在这。”

    织愉往后瞥,看不见。

    走到妆台前,背对镜子回头查看。

    被水打湿而显得半透的裙下,细长的红色鸟兽纹在脊骨之上朦胧隐现。

    织愉惊喜:“还挺好看的。”

    谢无镜坐回去喝茶,“进秘境就没了。”

    “没了正好。我也就现在觉得好看,它若是消不掉我才要着急呢。”

    织愉对着镜子,用手往后去摸纹印,很是新奇。

    欣赏够了纹印,她在谢无镜身边坐下,让他用法术帮她把头发弄干。叫来香梅给她准备午膳。

    香梅将午膳送来时,有乾元宗弟子受长老之命跟来,请谢无镜去处理丘庭山收尾事务。

    谢无镜刚好喝完茶。织愉给他递了颗清香的灵果,故意委屈地抱怨,让外面等待的弟子听见,“我早上差点丢命,仙尊还要去为公事奔波,连吃饭都没法儿陪我。”

    谢无镜接了灵果睨她一眼,开门侧身,让织愉如愿瞧见门外弟子的表情从“生气仙尊夫人现在还在享受”,变为窘迫无措。

    织愉满意地继续吃饭。

    夜深。

    织愉还没适应环境,加之白天被吓到了,睡得不太好。

    谢无镜在她身边躺下。

    她半梦半醒地伸手摸他,把脸埋在他臂侧,呢喃:“谢无镜?”

    谢无镜轻拍她的背,“嗯,明日就回尧光仙府。”

    “这么快?”

    她闭着眼,声音软哝哝的。

    谢无镜:“丘庭山的事已收尾。罗罗鸟有一只的尾羽尚算完好,没被魔气侵染,回去叫人给你做衣裙。”

    织愉一听,即便没清醒也抬起脸开心地笑:“做赤红雀羽大氅,绣金线。”

    谢无镜:“嗯。”

    织愉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到他胸前。

    她本意是想感谢地抱抱他。

    但抱上去之后,她就困倦得直接睡了过去。

    后半夜就这样抱着他,她睡得还算安稳。

    翌日清晨,诸位长老弟子在大堂整顿队伍准备回乾元宗。

    谢无镜难得清闲。

    织愉醒时,他竟还在睡。

    她跨过他的腰,踩在床沿下床。

    换好了衣裙,他仍在睡。

    这太反常了。

    织愉担心昨天他为她硬扛凶兽一击,或许是伤到哪儿了。

    她坐到床边,伏下身子轻抚他的脸,放柔了声音,“谢无镜,你不舒服吗?”

    谢无镜没睁眼,但意识是警醒的,“灵云界灵气不足以我动用仙族功法,昨日耗了真元。”

    “没受伤吧?”

    “调息一会儿便可。”

    织愉注视他平和的睡颜,从储物戒里拿出水果,放到他嘴边,“张嘴。”

    这是灵云界的普通灵果,有一点微不足道的灵气,于谢无镜的身体并没有多大功效。

    只是给他吃着玩。

    他这模样让织愉想起自己第一次毒发,倍感没脸见人,也觉得自己未来没了希望,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整天。

    晚上谢无镜吃着脆桃坐在她床边,空出来的手拿了另一只脆桃压在她唇上。

    “吃。”他说。

    织愉永远忘不掉——

    那时她嘴唇被他的脆桃一撞,撞到牙上,硬是磕出了血。

    后来在西域那种食物大多重口的地方,她生无可恋地吃了三天没有味道的馕泡水。

    她记仇地想,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报复回去。

    但后来他重伤,躺在床上用内力调养,不便下床吃饭的时候。

    她总是会忘了报复,每日给他吃东西。

    谢无镜张嘴,但没吃,“水多,会流到床上。”

    也是。

    织愉把灵果拿回来,擦擦,自己吃了。

    门外香梅算着时间端热水要进来给织愉洗漱。

    听到屋内的谈话声,震惊地红了脸。

    门已经被撞开条缝,她不敢看,慌忙要跑走。

    织愉发现她,困惑地叫住她:“香梅,你不是来送水的吗,端着水去哪儿?”

    香梅听出织愉语气没有异样,偷瞄一眼,看到织愉大大方方地靠坐在床边吃灵果,心知是自己多想了。

    她头埋得低低的,羞惭得无地自容。把水端进来,待织愉洗漱完,立刻就走了。

    织愉望着她逃似的背影,对谢无镜道:“香梅今天有点奇怪,她跑什么?”

    谢无镜不语,似也在思考。

    片刻后,他睁开眼凝视织愉。

    织愉不解地与他对视,“看我干嘛?”

    谢无镜眉轻皱了下,闭上眼,不言语。

    织愉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你干嘛皱眉?”

    是她哪里有问题吗?

    织愉对着镜子检查自己。

    她今日穿的二目鱼白丁香大袖裙,发髻上是珍珠插梳和雪青色缀珠绢花。

    没问题,很好看呀。

    谢无镜还是不开口

    织愉拧眉轻掐他胳膊,“你说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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