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江梦X何处安(三)<!>
野蔷薇03
何处安从没问过,江梦是什么时候猜到他对陆相思的心思的。
或许在那张照片,他就暴露了。
或许是后来,得知她和陆相思是室友时,他有意无意的询问有关陆相思的事情,装作好哥哥的模样,送江梦上学,只为了有机会遇到陆相思。
那些年。
江梦黏他黏的过分。
没课就来找他,对着手机查岗,问他到底在干什么,和哪些人在一起。
何处安不是不知道江梦对他的心思的。
但他并没有推开她。
因为只有江梦,他才有理由听到有关于陆相思的一切。
陆相思嗜甜不吃辣。
每天都要喝一杯牛奶。
常年穿裙子。
爱好的衣服品牌固定。
每周都会回家。
她家庭和睦幸福。
就连堂哥都待她极好。
直到后来——
她和梁裕白在一起了。
知道这个消息时,何处安正参与一个生日宴。
寰球国际的长公主十八岁生日宴会办得极尽高调,南城名流圈全被邀请,宴会厅灯光璀璨耀眼,香槟倒入杯中。
橙黄色液体摇曳,不远处的人,身影模糊。
放下杯子。
梁裕白的身影清晰。
他众星拱月般地坐在第一排上位圈,有人找他交谈,那人何处安都得叫他一声叔叔,却弯着腰,低声下气的讨好模样。
何蔚同他说:“看到了吗,梁裕白?”
何处安:“嗯。”
何蔚:“他也就比你大一岁。”
话里的不满与妒意明显。
何处安敛着情绪,语气温润,不徐不缓地说:“总有一天,我也会到他的位置,爸,你相信我。”
何蔚拍拍他的肩,“希望那天来的会早一点。”
何处安捏着杯子的手青筋迸发,他脸上却还是笑着。
宴会厅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
抽了个空,何处安跑了出来。
意外的,在后院遇到梁裕白和陆斯珩。
何处安和陆斯珩打过几次球,路过时,和他打招呼:“斯珩哥。”
陆斯珩眼里敛着笑:“我刚遇到你父亲,还问过你,没想到你在外面。”
何处安解释:“里面有点闷。”
陆斯珩:“确实,那种应酬场合,你应该不喜欢。”
何处安笑笑。
一边,梁裕白面无表情的脸上,滋生出燥意:“走了。”
陆斯珩轻挑了挑眉,他对何处安说,“我们还有事,先上去了,天气冷,你别在外面待太久,早点回去。”
何处安:“好。”
从始至终,梁裕白都没看何处安一眼。
、
仿佛在他的眼里。
何处安如尘埃蝼蚁般微不足道。
他当然知道二人间的云泥之别。
只是也会嫉妒。
梁裕白那样的人,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上天还会把陆相思送给他?
而他。
他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不能奢求有一个陆相思。
那之后的很长时间,他没联系江梦。
逼得江梦把他堵在门口。
江梦仰着头,咄咄逼人的语气:“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带给他一种压抑窒息的感觉,“小夕,我很忙。”
江梦:“你最近课并不多,你在忙什么?”
何处安:“公司的事。”
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地安抚好她。
江梦红着眼,有些委屈:“那你也不能不回我的消息。”
偶尔,何处安会在想。
陆相思委屈求人时,是不是也是这幅模样。
脑海一个恍惚。
他便把江梦当做陆相思。
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轻柔:“以后不会了。”
他的体贴令她雀跃。
江梦钻进他怀里:“好。”
她抬起头笑时,令他回过神来。
不是她。
不是陆相思。
她此刻应该在梁裕白身边。
见他的脸色逐渐难看,江梦愣了下,“你怎么了?”
何处安把她推开,笑意牵强:“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江梦急的要带他去看医生。
何处安说:“我晚上还有事,小夕,你先回学校,乖啊。”
江梦执拗:“我不。”
何处安:“别总是让我这么操心。”
江梦说:“不好吗?”
沉默稍许,何处安说:“以后会有别人操心你的。”
江梦轻扯嘴角,“不会的。”
她说,“不会有别人的。”
她离开的背影,令他陷入沉思。
-
利用了江梦那么多年。
何处安愧疚瞬间,其实极少。
他这样的人,在阴沟里长大,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怎么可能会有良心这种正常人才会有的东西?
所以拉着江梦入深渊。
他毫无愧疚。
只是没想到,江梦彻底沦陷。
她大胆又毫无顾忌地绑架何处安和陆相思。
只差那么一点。
那把刀就划在陆相思的脸上。
陆斯珩带来的人把江梦和何处安扣住。
他脸上揣着笑:“我实在没想到,有人竟然会把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
何处安:“抱歉,斯珩哥。”
陆斯珩压低笑意,“我要的不是道歉。”
何处安:“你……”
陆斯珩走向江梦,指尖衔着的烟在她眼前晃,烟雾充斥在她鼻尖,她呛的连连咳嗽,神情仍然带着挑衅。
江梦:“你要怎么样?”
陆斯珩语气温润:“放心,我不会动手。”
他退回原位,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前,他双眼一眯,情绪骤然敛起,平日温和纯良的脸,变得阴狠与暴戾。
“一整个何家都得为此做出牺牲才对。”
没过多久,何蔚的车赶来。
他低声下气地和陆斯珩道歉。
江梦笑不出来了。
何处安十指紧握。
他觉得人生再屈辱,也不过此刻。
回家后的教训,江梦趴在床上,脊背满是伤痕。
见到何处安过来,她却是笑着的:“你怎么来了,你到底还是,不放心我的对不对?”
何处安迟迟没说话。
天色随着沉默暗了下来。
没有任何光亮。
何处安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突然说:“我是你的哥哥。”
江梦:“我知道啊。”
到这般地步,她仍没拆穿他和何家并无血缘关系这件事。
她到底还是不忍心,毁了他。
何处安面无表情地:“我不是陈盈的孩子。”
江梦僵住,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何处安的手,抚摸在她的脸上,带来的触感,冰凉,蚀骨。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早在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他和这个何家任何一人都无血缘关系,但他擅长熟视无睹。
江梦双唇翕动:“你……”
“你知道吗,看着你一点点变坏,我真的,很开心。”
江梦的视线变得模糊。
何处安:“这样,何蔚就会把继承权都给我。”
江梦哽咽着:“不需要,只要你要,我都会给你。”
何处安极尽残忍:“可我不要你。”
氤氲在眼底许久的眼泪,在此时落了下来。
她想从床上爬起来,稍稍一动,四肢百骸都跟着在痛,但身体的痛感远不如此时心脏被人撕扯出一个口子那般的难受。
她扯着嗓子尖叫。
她质问:“你没有喜欢过我吗?”
何处安只说:“你让我觉得恶心。”
门关上。
只能听到里面摔东西的声音。
何处安靠着门。
听着她的撕心裂肺,听着她的痛声尖叫。
他闭上眼。
脑海里全是陆相思惨白的脸的画面。
-
那天后。
江梦和何处安再无交集。
即便在一个屋檐下,江梦也把他当做陌生人。
直到她出国前一天。
江梦打开他的房门。
何处安看着她:“有事?”
江梦问他:“你喜欢过我吗?”
他的眼神告诉了她答案。
她落寞地笑,“陆相思有什么好,你那么喜欢她?”
何处安仍未作答。
江梦说:“我要走了,你会想我吗?”
他低下头看书。
房间里安静地能听到时钟走动的声音。
以为等不到他的答案。
江梦退出去。
合上门前,房间里响起他声音:“能别回来吗?”
她握着门把的手一顿,继而,缓缓地合上门。
江梦回到房里,她咬着牙根,脸上泪意纵横肆虐。
她应该看清的。
他那样的人,自私到了极致,但凡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的喜欢,他都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光照在镜子里。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陌生极了。
开的妖冶明媚的蔷薇,却保守摧残和折磨。
这朵花。
从根开始腐烂,和泥混淆。
再无一处完好。
她竟还奢求他对她有一点的私心。
他喜欢的是玫瑰。
而她只是一朵野蔷薇。
生在墙外,长在墙外,被人强行移至温室内,结果便是死亡和衰败。
她的眼泪和期望在那晚被月光蚀尽。
隔天。
何处安看着天边接连飞过的飞机。
助理和他说:“大小姐乘坐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他脸上情绪很淡。
按理说,他应该开心。
但事实上,他血液并非开心翻涌。
这么多年的照顾,他似乎真的把她当做亲妹妹了。虽然有过利用,虽然对她恶言相向,但那些年,他亲手拉她下地狱的画面,在此刻一一浮现。
但他很清楚。
他并不喜欢
她。
好在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一切都结束了。
他得不到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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