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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难忍看到了她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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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相思醒来, 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

    夜晚皎洁月光穿过玻璃窗,月色与树叶纠缠。

    她光脚地,坐在窗台。

    梁裕白打门, 如水月光照拂在她身上, 睡裙拉至腰际,露出的皮肤瓷白, 纤细的肩下,若隐若现的山峦。

    他走过去,手抚摸着她的脊柱。

    同时逼近的还有身上浅淡烟味。

    走近才发现她眼里有泪。

    他眉头蹙起:“做噩梦了?”

    陆相思说:“我梦到很多年后你比我先一步离,你躺在病床上, 我没有埋怨过你,我只是在后悔。”

    他问:“后悔什么?”

    陆相思:“后悔我在年轻时候没有劝你戒烟, 也没有劝你不要总是加班加点的工作,你身体不好, 我应该多上心的,我没有。”

    冬日月光惨淡,他发梢在眼底洒一片阴翳, 看不出情绪。

    陆相思看着他冷寂的脸, 令人恐慌。

    梁裕白把她抱回床。

    她拉着他的手:“梁裕白……”

    梁裕白说:“我戒烟。”

    他半跪在床边, 白皙颈线紧绷,瞳孔深而不见底色, “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她犹豫了,问:“什么事?”

    “不要比我早死。”

    陆相思愣了。

    梁裕白的唇线在她身上游移,“我没法接受你死的事实。”

    她轻喘着:“那如果你先死呢?”

    他唇齿张,狠狠地咬了去。

    她疼得尖叫出声。

    云翳遮挡月色, 黑夜沉沉,他如鬼魅般低语:“那你也得地狱陪我。”

    胸口处的疼痛蔓延全身。

    她更咽着:“你到死都不放过我吗?”

    他眼眸掀起,漆黑的眼底宛若令人在劫难逃的深渊,“不止是死,如果有辈子,我一定第一时间就来找你。”

    前生太难追究。

    我要预定你的来生。

    和你痴缠、撕扯,永不可分离。

    -

    初雪只持续一天时间。

    隔天便雪后初霁。

    昨晚直到半夜才睡着,今天一早,她果然起晚了。

    洗漱时看了眼时间,地铁高峰期。

    梁裕白在衣帽间换衣服。

    看到她进进出出衣帽间。

    拿了袜子。

    又出去。

    进来又拿了一双袜子。

    再出去。

    复几次后。

    他抓住她的手腕,把领带放在她手上,“我系。”

    陆相思说:“我帮你系,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梁裕白不假思索:“不做,其他都行。”

    “为什么不做?”她下意识口。

    说完,才觉得自己这样像是欲念缠身。

    “董事例,不能迟到。”梁裕白面色未改,“真想做?”

    “不想,”她回过神,“我能做你的车去公司吗?”

    往常她都是坐地铁上班,因为她说,坐他的车上班太高调。

    梁裕白并不想问她为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坐地铁迟到。

    他就着她的手,把领带往上推,“可以。”

    助理早已在楼候多时,见到他们下楼,于是下车打两边车门,附赠的,还有早餐,正好是两份。

    她晕车,在车里不吃东西。

    还有一个路口就到公司,她扬声:“在前面路口停吧。”

    后视镜里。

    梁裕白看了他一眼,而后掠过。

    助理跟在他身边多年,明白他的意思,并未踩刹车,一脚油门往前驶去。

    “哎——”陆相思疑惑。

    她看向梁裕白:“我要车。”

    梁裕白目光清冷,“你说,要坐我的车去公司,而不是在路口。”

    陆相思力:“公司外人太多。”

    梁裕白眸间一凛:“你很介意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轻轻咬了咬唇。

    身边的人面色沉了来。

    她看向他,“万一他们以为,我也是想走捷径的人,怎么办?”

    陆相思的样貌生的好看,平时并不显山露水,没人知道她的家境如何。如果被看到她从一辆豪车,并且是公司总经理的车上来。

    出卖色相的上位者罢了。

    他面容寡冷:“你很在乎别人的话。”

    她承认:“我又不是生活在山顶,当然会在乎。”

    梁裕白说:“你可以澄清。”

    陆相思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们会以为我在狡辩。”

    语言最力之处,在于你澄清事实,旁人却以为你心虚狡辩。这是她从施婉琴那里学到的,公关部,最擅长使用语言漏洞,也最擅长蒙混过关。

    梁裕白盯着她看了几秒。

    眼神令她不寒而栗。

    半晌后,他说:“再不车,你真的要迟到了。”

    还有五分钟就到九点。

    她来不及纠结,抓着包就跳车。

    车在公司外停,如庞然大物般,吸引来往上班族的注意。

    其中也

    包括施婉琴。

    她看了眼车牌,总经理的车。

    没多时,看到车门打,有人下车。

    原本偏移开的视线,在看到下车的人时愣住。

    紧接着,总经理也车,跟在她后面。

    施婉琴跟上。

    电梯候区域。

    从一辆车下来的两个人中间隔了两米左右距离。

    见到施婉琴,陆相思如常打招呼。

    施婉琴的眼神,欲言又止。

    好在电梯很快就到。

    梁裕白进去。

    其他人都没敢进去。

    他助理在此时开口,话虽是对大家说的,眼睛却是看向陆相思:“不上来吗,一班电梯的话,可能就迟到了。”

    施婉琴咬了口面包。

    和总经理一个电梯,压力太大,还不如迟到。

    还没等她接受自己即将迟到的事实,手肘一紧,就被陆相思拉进电梯里。

    施婉琴:“……”

    面包在嘴里咽不去了。

    梁裕白说:“中午上来。”

    陆相思:“我要和别人吃饭。”

    他语气强硬:“推了。”

    她拒绝:“不要。”

    施婉琴在心底倒吸一口冷气。

    梁裕白扭头看她,“和谁吃饭?”

    陆相思指向施婉琴:“她。”

    他的目光沉冷,带着阴翳和压迫感。

    施婉琴咽下嘴里的面包,忙不迭说:“没有这回事。”

    陆相思扁嘴:“昨天不是说好的,吃楼下那家烤肉吗?”

    施婉琴坦然开口:“没有,你记错了。”

    梁裕白:“中午过来,我你一起吃。”

    恰好此时电梯停在她们这一层。

    陆相思和施婉琴下去。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脑袋惶惶:“你和梁总……”

    陆相思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是他女朋友。”

    “哪有。”

    话音落下。

    施婉琴猛地想起,“……我以为你是在说梦话。”

    陆相思一脸无奈。

    施婉琴问:“你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

    她按指纹,打完卡,回头告诉她:“大学。”

    施婉琴更震惊,“那都多久了?”

    陆相思嘴角微扬:“今年是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五年。”

    原本以为这件事藏很久,没想到上班不到一个小时,施婉琴就发了个截图给她,并说:“全公司都知道你从梁总车上来的事情了。”

    流言蜚语传播的速度堪比光速。

    怪不得周围充斥着碎碎念的声音。

    平素待她友善的同事,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陆相思心想,这个时候大喊一声“我是他女朋友”不有用。

    别有用心的人可能以为,她这是在立贞节牌坊。

    她泄愤似的敲着键盘。

    没过多久,部门例。

    议室是在楼上议室,到了议室,发现研发部还没开完,他们只好在外面等。

    议室门打。

    里面的人如鱼群般离散。

    最先出来的是梁裕白和研发部总监陆持。

    陆相思低头看着手机,没注意周边异常。

    直到肩上一,她抬头,“哥哥。”

    陆持是她大堂哥。

    他的手放在她肩上,“了,还在玩手机呢?”

    话音落下,感觉到周围温度骤降。

    梁裕白的语气低到零下:“手拿开。”

    陆相思最先察觉到不对,忙拉陆持的手,往边上挪了两步。

    手心一空,陆持缓了好几秒,失笑:“相思,你这是什么,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哥哥?”他转头唾弃梁裕白,“我好歹是她亲哥,你这是对未来大舅子的态度吗?”

    方才还窃窃私语的人,听到此话,都噤声。

    不可思议地看向这边。

    见还有人在外面没进来,广告部总监在里面喊:“还不进来开,傻站着干嘛呢?”

    一群人回神,纷纷走进议室里。

    见状,陆相思也转身。

    她转身,梁裕白表情沉暗,带着警告:“少碰她。”

    陆持:“我妹妹我还不能勾肩搭背,你这也太小了。”

    梁裕白的神情,令人毛骨悚然。

    陆持双手投降。

    他们的对话,没过多久就传遍公司上。

    原本疏冷的人,对她热络又讨好。

    陆相思对此哭笑不得。

    她并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于是在完成一项策划后,提出了辞职。

    梁裕白问她:“梁氏不好吗?”

    陆相思说:“梁氏很好,我叫陆相思,不叫,梁裕白的未婚妻,我也不想靠着这个称谓工作,让我觉得自己很差劲。”

    她有自己的想法。

    按道理,他应该开心。

    事实上,他为此感到烦躁:“你要去哪里上班?”

    陆相思告诉他:“祁妄学长的公司。”

    和梁氏同一栋楼。

    她眨眨眼,“以后上班,都可以一起了。”

    梁裕白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陆相思递交

    辞呈,总监犹豫了,拿着手机。

    她笑吟吟地说:“梁裕白知道这事。”

    总监看向她:“梁总不反对吗?”

    陆相思说:“反对也没用。”

    对视间,二人同时笑了起来,闲谈几句,总监朝她伸手:“希望你未来前程似锦。”

    当天她便离。

    春寒料峭,阳光形同虚设。

    梁裕白的车在她面前停,她坐上副驾驶。

    今天二人约好一起看房。

    他们一直以来住的房子是老爷子在梁裕白高中后送他的,眨眼已经是六年,梁裕白并不想在那里继续住着,于是准备新买一套。

    当做婚房。

    然而梁裕白并没有说过是婚房。

    可陆相思是这么认为的。

    二人看的楼盘都是别墅。

    最后选择最新开发的楼盘,价格不菲。

    陆相思在心底默算,惊呼了声。

    她工作两百年不吃不喝终于能够全款买下这套房子。

    购房手续都交由梁裕白的助理处理。

    回到车上,陆相思还是一副不在状况内的神情。

    梁裕白探过身,帮她系安全带。

    额发触碰到她的脸颊,有些痒。

    她回过神,问:“我总有种,被你包养了的感觉。”

    安全带扣好,他却没回到驾驶座。

    他偏头看向她,新楼盘的地下停车场空旷漆黑,这片只停了他们这一辆车。车厢内的灯逐渐黯淡,仿佛被他双眸吞噬。

    黑暗中,她捕捉到他眼里的隐忍。

    座椅被他放下。

    陆相思声音也软得滴水,“还在外面……”

    他手伸进去,嘶哑着嗓音:“所以你别叫出来。”

    结束后,她趴在他身上。

    梁裕白给她套好衣服,在她耳边落下一吻,“我出钱,我出力,这不算是包养。”

    刺激感与狂野行为令她无力同他争辩。

    -

    梁裕白的动作很迅速。

    那年秋天房子就已装修完毕。

    自从加入祁妄公司后,陆相思先是体了把大闲人的滋味,之后便是无止尽的加班、加班和加班。她并没有时间看房子进度,也不知道房子到底装修成什么样。

    连轴转一个月后,她终于得到一个礼拜的假期。

    昏昏欲睡的秋日下午。

    阳光铺在天边,暖色暧昧。

    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被祁妄叫住。

    陆相思苦着脸:“又有工作吗?”

    祁妄愣了,而后说:“不是,你今天不是要去新家吗,我定了一束花,原本是要送到公司的,可是填错地址,送到新家去了。”

    陆相思的神情更不好看了。

    祁妄:“这怎么了?”

    陆相思:“梁裕白花粉过敏。”

    祁妄顿了顿。

    她说:“没事,反正我先回去,我把花扔了吧,不过学长,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

    娇艳欲滴的花被放在院子。

    陆相思弯腰抱起花束。

    不知是不是配送的缘故,绑带散开,花束松散。

    身后响起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逐渐清晰。

    终止在脚步声里。

    梁裕白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

    她正抽开花束上夹着的卡片,冷不防听到他的声音,往后转。

    怀里的花束失去支点,尽数散落。

    带着水珠的鲜花落在她脚,像是围成一个圈。

    飞机低空掠过,带来轰鸣声。

    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时候。

    眼里看到的便格外清晰。

    黄昏时带着浓稠红晕的天空,和周边绿意葱葱的枝叶,拉扯着视网膜,这些不过是简单铺成的背景。

    面前的男人,西装革履,冷然眉眼却带着一丝柔和。

    她曾以为他是妄想。

    她是藏在他缝隙里的存在。

    殊不知妄想成真。

    她看着他。

    看到了她的永恒。

    他走到她面前,而后,抱起她。

    她顾及地上的花束,“那些花……”

    梁裕白语漠然:“不要了。”

    她说:“那是祁妄学长送我们的新家礼物。”

    他眼眸暗不见底色,认真地说:“我要的礼物在我手上。”

    陆相思愣了几秒,又慢慢笑起,“你也是我的礼物。”

    门被风带上,晚风吹起散落一地的花瓣,也吹起从陆相思手里遗漏的、并未拆来看的卡片。

    卡片被风吹开。

    字迹清晰,笔画流畅——

    人这一生,

    谁都逃不过玫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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