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玉牌
也不知道薛崇是如何吩咐的,第二天郁大夫来她这里走了一遭,她操劳病了的消息就传了出去。等到她再去守灵,刚跪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嬷嬷就过来道:“小姐,郁大夫给您开的药熬好了,是在这里喝,还是回去喝?”
“既然病了,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也是一样的。府里大大小小的事还要你操心,别把身子累垮了。”叶氏在一旁出声劝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沈靖婉站起身,看了一眼灵堂里跪着的薛芸还有薛茹薛清两姐弟。薛芸朝她点了点头,薛茹和薛清这些天一直以泪洗面,眼睛鼻子都哭的红肿了,两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沈靖婉看着他们,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一直到了下葬前几日,两人才得以闲下来。入秋后,天气一阵阴沉着,这日皇上派了身边的福公公过来找薛崇在前院谈事情,沈靖婉见外面难得出了太阳,把安儿放在小木车里,推着他出来在院子里晒太阳。
青竹和翠容在院子里扫落叶,就看见管家一直徘徊在他们院子门口,看起来像是想进又不敢进。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翠容唤来红菱接着打扫落叶,她走到沈靖婉面前说道:“小姐,管家在我们院子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
沈靖婉诧异地挑了挑眉,管家有事情一向是和薛崇说的,现在薛崇在前院,管家应该知道,他跑到后院来做什么?
“请他进来。”沈靖婉拿起拨浪鼓在儿子面前晃了晃,吩咐道。
翠容应声去了,很快管家就跟在她身后进来了。
“王伯有事?”管家姓王,是跟在庆王爷身边几十年的老人了,王府里上上下下都要称呼他一声王伯。庆王爷在的时候,沈靖婉很少跟这个管家打交道,现下庆王爷去了,他们打交道的次数多起来了,还是要称呼一声的。
“少夫人,有件事…”王伯行完礼,忐忑的站着,王爷去世前吩咐的事情,他还没跟世子说,眼看过几日王爷就要下葬了,再不说怕是要来不及了。只是那
件事牵扯到去世的两位王妃,他实在是不敢跟世子说。这些日子和这位少夫人打交道下来,他看得出少夫人十分的温柔心善,就想把那件事来请示一下少夫人。
“何事?”看见王伯忐忑的样子,沈靖婉把拨浪鼓递给安儿让他自己玩儿,转过身温和问道。
王伯只好说了出来,“王爷之前吩咐过,他去世后要和玉王妃合葬在一处…”
沈靖婉明白了,夫妻合葬本无可厚非,但庆王爷生前娶过两位王妃,薛崇的娘还有唐氏。唐氏一族早已流放岭南,按地位来看,薛崇的娘远远在她之上。若合葬,没有庆王爷自己的意愿,皇上下旨的话,定是会把他和薛崇的娘合葬到一处。
王伯来找她,是不敢把这件事跟薛崇说,虽然薛崇定然不会同意庆王爷和她娘合葬到一处,也不会关心他和不和唐氏合葬,但由庆王爷自己说出来,就显得他对薛崇的娘是多么的绝情。
“我知道了,就按王爷身前的意愿来吧。如果世子的母亲在天有灵,想必她也定不会想要和王爷合葬一
处的。”沈靖婉面色淡淡冷声道。
“是。”王伯不敢回话,擦擦头上的汗,告辞后急忙退了出去。
王伯走后,沈靖婉又带着安儿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秋风渐渐起了,担心安儿会着凉,和翠容一起把安儿推进了屋里。
安儿趴在床上又玩了会儿就累了,沈靖婉抱着他哄睡着后交给了乳母,过了会儿薛崇就回来了。
沈靖婉跟他到屏风后边替他更衣边开口问道:“皇上让福公公来找你做什么?”
“问下葬的事情。”薛崇让她替自己换好衣裳,牵着她到桌边坐下,然后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问我准备如何给他下葬,是合葬还是分开。”
“那你是如何回复的?”沈靖婉看着他问。
薛崇冷着眉眼道:“只要不和我娘合葬到一处,他如何下葬我都没有意见。不过既然皇上有让他合葬的意思,就让他和唐氏合葬吧,他既然对唐氏那般深情,让他们合葬一处,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见他不在意,沈靖婉把刚才王伯来请示的事情含糊说了出来:“刚才王伯也来问了合葬的事情,我也是吩咐他让王爷和薛清的娘合葬。”
“嗯。”薛崇点了点头不想再说这件事,想起他回来还没见过儿子,起身道:“我去看看安儿。”说完,出了门往乳母那里去了。
过了几日,庆王爷下葬,依薛崇还有他生前的意愿和唐氏合葬到了一处,傍晚黄昏的时候,庆王府终于恢复了宁静。
庆王爷去世,他们身为庆王府世子和世子夫人要在府中守孝一段时日,不得外出拜访亲朋好友不得参加任何宴请,薛崇乐的清闲,整日陪着安儿玩耍,要把前一段因为要料理丧事不能陪儿子的日子都补回来。
沈靖婉却没有他这么清闲,王府里一下没了主事的人,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沈靖婉来过问,她对王府中的诸事又不熟悉,幸好管家王伯尽责,还有身边的王嬷嬷得力,她才没有忙的焦头烂额。
这日洗漱后,两人上床歇息,沈靖婉和薛崇说起他师父认识她娘的事情
,“明日请我娘过来问问她认不
认识你师父,我记得我娘说过,她给我的那块玉牌,似乎是什么人给她的。”
“嗯,明日我让九源去请。”薛崇点点头,搂着妻子温存了会儿,两人才渐渐睡去。
第二日用完早饭后,薛崇让九源去学士府请方氏过来,沈靖婉让翠容把她那块玉牌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没多大会儿,方氏就和沈靖柔来了。
薛崇和方氏还有沈靖柔刚见过,管家王伯就有事找他,他只好先去前院,留妻子和母亲还有妹妹说话。
自从从苍山回来平京城后,沈靖婉和薛崇就带着安儿一直在王府里料理丧事,方氏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乖外孙,一进来就从乳母手中接过安儿,笑吟吟看着怀里白白嫩嫩的小家伙,“安儿又重了不少。”
沈靖柔也过来看小外甥,摸摸他圆嘟嘟的小脸,笑眯眯地问他,“安儿有没有想小姨?”
安儿哪里听得懂,大眼睛骨碌骨碌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咿咿呀呀笑了起来,小胖手淘气的一抓,就把沈靖柔的头发拽住了。
“哎呀。”沈靖柔吃痛,忙抓住安儿的小手,求饶
道:“坏家伙快松手。”
方氏瞧着有些哭笑不得地哄怀里的小家伙,“安儿快松手,把小姨弄痛了。”
安儿抓的更紧了,大眼睛弯了弯,咧开小嘴笑的更开心了。
沈靖婉无奈,过来帮忙从安儿手里把妹妹的头发解救出来,然后从方氏怀里接过安儿,在他小屁股上用力拍了一记,瞪眼看他,“让你淘气。”
安儿瞅瞅娘亲生气了,扁扁小嘴,把小脑袋埋进了娘亲怀里。
沈靖柔看了有些心疼,过来把安儿从姐姐怀里接过去,“哎呀,姐姐你打他做什么,安儿还小呢,还什么都不懂。”说完抱着他放到床上,她在床边和安儿玩儿了起来。
“都说外甥像舅舅,安儿啊,真是和靖庭小时候一模一样。”看着在床上一下子又高兴起来了的安儿,方氏笑着摇摇头,和女儿在窗边的榻上坐下,问道:“这次去可见到世子的师父了?九源说你和世子有事问我,何事?”
“就是和世子的师父有关,娘,世子的师父似乎认识你,他还知道这块玉牌。”沈靖婉从袖子里掏出玉牌,放到面前的案几上。
“认识我?能教出世子和木云那样的徒弟,又精通卜算之术这样神通的人,我要是见过或认识,一定记得。”方氏疑惑的想了想,问道:“他师父名讳是什么?长什么模样?”
“名讳不知道,只知道姓傅,一直都叫他为傅先生。”沈靖婉说完,形容起傅先生的模样,“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看外表像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
方氏蹙着眉喃喃自语,“姓傅?像教书先生,还知道这块玉牌?”想了一会儿,方氏突然一怔,握住女儿的手道:“婉儿,你可还记得你当年和宋宣退婚之前曾经大病过一场,你醒来后问过我这块玉牌的来历。当时我忘了告诉你,在回江州路上遇到的那位送玉牌给你的先生,就是姓傅。”
沈靖婉愣怔住,“什么?”
方氏拿起案几上的玉牌,高兴极了,“真是没想到你和世子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若是没有傅先生的这
块玉牌,你也不会从那场大病中好转。我一直遗憾没能找到他好好的感谢他,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世子的师父。现在既然知道了,你快让世子给他师父写一封信,请他到平京城来住几日,我和你爹要好好感谢感谢他。”
说完见女儿一直愣着没有反应,方氏拍了拍女儿的手,“怎么了?你和世子这么有缘分的事,你怎么不高兴?”
“没有,我挺高兴的。”沈靖婉掩饰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回过神摇摇头。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