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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愚蠢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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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景清半身被推出窗外, 耳旁是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马车中是平嘉公主偏执又有些疯魔的笑声,“他不出来你就要死。”

    “我也要死,还有他一向疼爱的两个外侄女,全部都要死!”

    “所以他一定会出来的。”

    每一句都十分笃定, 像把萧北淮这个人摸得透透的。

    苏景清只看着她, 然后平静地告诉她, “王爷不会出来。”

    马车向一旁骤然偏移,苏景清甚至听到了外面百姓的惊呼声。

    惊马正好行至此处,马背上的人拉着缰绳要强行拉停马, 惊马两只前蹄腾空,仿佛下一瞬就要踏在苏景清头上踏他个头破血流。

    也是这时,苏景清抬脚将平嘉公主踹倒,自己则一个借力翻身轻巧跳下了马车。

    惊马的双蹄也未落在苏景清头上,在马蹄快要落下时被思烟重重一拳打过去, 连人带马, 轰然倒下, 扬起一片尘。

    周围百姓也下意识拉扯着身边人连连往后退出好几步。

    苏景清和刚揍完马的思烟站在原处一块儿活动手腕。

    苏景清视线落在平嘉公主那辆明显失控了的马车上,泛着凉意。

    拉马车的马被迎面飞奔而来的惊马吓到,也跟着乱了, 带着向路中间倾斜的车厢跑的飞快。

    车厢摇摇晃晃,看着随时都会摔下来。

    思烟看了眼摔在地上起不来的惊马,然后请示苏景清:“王妃, 要去追吗?”

    “你去接应下两位郡主, 至于剩下的那个, 不用管。”

    自己找死, 何必阻拦。

    思烟飞快跑着追上去。

    湘雨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告诉苏景清, “套车的绳子被利器割断了,”所以那车厢才会偏。

    再加上这匹正好惊了的马,都是有备而来。

    苏景清没觉得多意外,他已经入了局,只要萧北淮一天没出现,自己便难以安宁。

    一个连亲女儿的断指都能拿来再次利用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知道了,”苏景清也只说了这三个字。

    接着,停好马车的白术急急忙忙跳下马车冲到了苏景清跟前,“王妃,你怎么样,没事吧?”

    白术一直驾着淮王府的马车跟在后面,只不过没公主府的马车跑得快,方才在后面看到王妃被推出车窗外时,吓得心跳都停了。

    白术围着人打量,想看苏景清有没有受伤。

    苏景清揉着手腕摇头,“没事,就是太久没动,感觉有点抻着了。”

    白术和湘雨便催着赶紧回府去看大夫。

    苏景清依旧摇头,“走不了。”

    话音刚落,就听前面传来一声巨响,公主府的马车像是撞到了什么,后头的车厢被甩了下来。

    苏景清不由想起平嘉公主在马车内同他说的话,吩咐白术,“先去请大夫。”

    这一摔,两个孩子怕是都要受伤。

    苏景清带着湘雨与瞧热闹的百姓一块走过去,便没管那个从惊马背上摔下来的精瘦男人。

    他想趁着无人注意他时悄悄离开,却不想刚起身,就被一颗石子打到了腿,一屁股又跌坐了回去。

    精瘦男人顿时警惕起来,转着眼四处看,却没看到是谁下的手。

    待疼痛缓和了点后,精瘦男人又试着起身,结果人刚站到一半,凌空飞来两颗石子,一颗打在他手臂上,一颗依旧打在他腿上,与先前那颗石子被打的位置一模一样。

    精神男人意识到自己这是被人盯上了,浑浊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后,用没受伤的手吹了声口哨。

    很快,一群人蜂拥而至,洒出一把把的面粉,精瘦男人也在掩护下,消失无影。

    只剩下那匹马还在地上躺着,喘着粗气。

    暗中,有人跟了上去,逃,是逃不掉的。

    ……

    另一边,摔到地上的车厢旁,思烟唤了两声郡主,没收到任何回应。

    有血从车厢里流出来,思烟一个着急,直接拆了车厢,然后看清了里面三人的模样。

    两位郡主缩在角落里,大郡主脑袋撞到了头,此刻已经昏过去了,小郡主被她抱在怀里,倒是没受伤,只怯生生地在哭,声音像小猫儿一样,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地上的血则是从平嘉公主腿上流出来的,车厢摔落把底板给摔破了,平嘉公主的腿卡在两块板子中间,叫木刺划破了裙子,腿也被划了很长一条口子,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脑袋也磕出了血,倒没昏过去,反而像个没事人似的看着思烟笑,“你主子嘴上说着心善,处处为人着想,可到了危险关头,不还是丢下我们母子自己逃了吗?”

    “若本公主的女儿出了什么事,那就全是苏景清见死不救害的,这笔账本公主记下了。”

    思烟眉毛皱的死紧,很想抬脚就往平嘉公主那伤处再补上两脚。

    她很想问问平嘉公主是不是跟逸王一个娘,怎么都有病!

    不过思烟忍住了,当没听到她的话,先去把小郡主抱了出去。

    大郡主她不敢碰,得等大夫来。

    “嚯,流了好多血。”

    这边人刚抱出来,苏景清他们就到了,跑在前面的百姓指着从平嘉公主腿上流下来的血议论了起来,又讨论她那被卡住的腿会不会就废了。

    思烟直接将小郡主塞给湘雨抱着哄,然后对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说:“大家站远些,受伤的是平嘉公主。”

    只需表明身份,其余的不必再多说什么,百姓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自觉往后退了好些。

    接着思烟指指平嘉公主,请示苏景清,“王妃,要拉她起来吗?”

    苏景清还没说话呢,平嘉公主自己先冷着脸哼了声,“用不着你来假好心。”

    她对苏景清说:“你猜对了,他没有出现,那看来你在他心里也没多重要。”

    “苏景清,就算你成了他的王妃又如何,你依旧什么都不是!”

    “与你何干?”苏景清从前方摔晕在地的车夫身上收回视线,神色平静地反问。

    “说明他不在乎你,”平嘉公主反而不怎么生气了,甚至还有几分高兴,“他一点都不在乎,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出现。”

    “关你屁事!”思烟说话才没她家王妃那么温和,张口就替他怼了回去。

    然后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问苏景清,“她这磕到脑子伤着了吗,好像病的更重了。”

    “不,”苏景清摇头否认,“她本就是这样的人。”

    苏景清从不认为世上有那么多巧合,他在公主府看到的那一幕幕全是平嘉公主想让他看到的,苏景清当时没信,也没说什么。

    因为他以为平嘉公主至少对两个孩子是真心的,以为只是利用他,想把钱家人做的丑事捅出来,好休夫,让两位郡主过上不再被欺凌的日子。

    那些瑟缩惊恐的反应做的如此自然,丝毫不像临时学的,更像经年习惯,让人看不出破绽,为骗他,可真是费尽了心思。

    不,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破绽,只是他没往平嘉公主身上想而已。

    有老鼠把自家的粮仓打了个破洞,每日进进出出的搬粮,主人家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钱正宣的主子是萧云逸和钟贵妃,黑袍人又说没跟萧云逸勾结,那是谁在替老鼠掩盖破洞,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苏景清凝视平嘉公主片刻,问她,“与虎谋皮得好处多吗?”

    “不多,我只要一样,一样就够了。”

    看了眼远远围观的百姓,确定他们听不清楚,苏景清压低声音说出她想要的,“萧北淮。”

    是肯定的陈述。

    平嘉公主听到这话突然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他说你聪明,我起初还不信,”接着表情一冷,“现在信了。”

    在平嘉公主看来,苏景清从进了公主府便一直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哪里配得上聪明两个字。

    可现在,被他猜中自己心思后,平嘉公主突然就愿意承认那个人说的话了。

    苏景清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难怪天子不肯告诉自己原因。

    平嘉公主冲苏景清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苏景清并不想听,只问,“你想过今日算计我的后果吗?”

    平嘉公主又笑了,这回带了几分妖艳,与在苏景清面前装小心害怕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你看,父皇明知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除了不许我进宫,连罚都不曾罚过我,今儿你毫发无损,谁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不仅如此,”平嘉公主指了指自己的腿,“这还是你害的,哦,对,还有本公主这个命苦的女儿,又遭了一回罪,这些账通通都是要算到你头上的。”

    听平嘉公主又把自己女儿拉出来说事,思烟气得不行,怒道:“大郡主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么个不是人的娘。”

    “谁让她命不好呢,”平嘉公主直起上半身往前倾,为自己大女儿理了头发。

    思烟一下上前挡在大郡主面前,像护犊子的老母鸡。

    平嘉公主淡然的收回手,完全不在意思烟的行为,只道:“放心,她还有用,在她舅舅没回来之前,本公主不会动她。”

    平嘉公主说:“阿淮最疼静月了。”

    思烟反驳她,“那是王爷不知道你这个当娘的这么恶毒,他要是知道了,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平嘉公主只是笑,看起来有恃无恐。

    苏景清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半响,好奇发问,“他们的目的是杀了王爷,你知道的对吧,明知道有人想杀他,你为何还要引他出来?”

    “嘘~”平嘉公主嘘了声,让苏景清小声点,然后才回答他的问题,“谁说一定要杀他,他们怕的只是阿淮有威胁,如果他没有了呢?”

    苏景清瞬时沉下脸,眉间透出凌厉,“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让他永远都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心里眼里都只有我这一个阿姐。”她答的毫不犹豫,甚至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还露出了甜蜜的表情。

    而后抬眼,瞭了苏景清一眼,“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同苏景清招手,让苏景清蹲下,“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他吧?”

    “我怎么会做出这么罔顾人伦的事呢,我啊,只是想要他而已。”

    不是喜欢,是占有欲。

    但又有什么差别。

    一样的畜生行为。

    “痴心妄想!”苏景清送了她四个字。

    平嘉公主正要反驳,白术到了,他领着个大夫着急忙慌地挤开人群,“王妃,大夫来了。”

    思烟立马把自己身后的大郡主让出来,“大夫快,快来看看大郡主怎么样了。”

    一听身份是郡主,大夫手便有些抖,一块跟来的徒弟,甚至转身就想走。

    怎地在大街上给人看个病,还碰上郡主了呢,好好的郡主,怎么不去宫里找太医。

    徒弟在心里诽谤着,那边他师傅被思烟抓着,手已经在给大郡主把脉了。

    人都来了,走是走不成的,只能先救人。

    大夫前脚到,后脚叶宵就领着府衙的衙役们来了。

    在叶宵等人同他行礼的时候,苏景清无奈一笑,“叶护卫,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叶宵同样意外,他看了眼平嘉公主,问道:“大公主这是出什么事了?”

    叶宵自然是认识大公主的,在京都衙门当差,那些身份尊贵的主子们,他们都得在心里记着长相身份。

    苏景清回答说:“公主带着两位郡主要出城寻短见,没成想碰上惊马,车厢在街上就摔了下来,伤了腿。”

    这个说法,叶宵显然是不信的,他让自己带来的衙役去边上找百姓问情况,自己则去检查车厢和马。

    叶宵眼尖,办案经验丰富,很快便发现了马车不对劲的地方,再加上从百姓口中问到的线索,他大概判断出了事情的过程。

    又回来问苏景清,“王妃可要报官?”

    百姓中,有人说看见了大公主推淮王妃下马车,有人说没看到,只看到淮王妃先从马车上掉了下来,但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淮王妃掉下时险些被惊马踩破脑袋。

    与苏景清所说的大公主寻短见,完全不同。

    叶宵有自己的判断,更何况套车的绳子上有整整齐齐的割痕,若非有意,可做不到这样。

    “报官啊,”苏景清低笑一声,明媚的双眼中似乎带了些嘲讽,“不必了,劳叶护卫将公主送回平嘉公主府就行。”

    这京都府衙哪能审得了公主,最后依旧还是要落到天子案头上。

    而天子会动平嘉公主吗?尤其是她对自己下手的目的还是为了引萧北淮出现。

    如果自己出点事就真引得萧北淮献身了,苏景清觉得天子兴许头一个会这么干。

    他和平嘉公主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萧北淮。

    叶宵应下了护送平嘉公主回府的事,然后问及两位郡主,苏景清道:“现在公主受了伤,不便照顾两位郡主,本王妃会让人将两位小郡主送入宫,由宫人照看。”

    苏景清又让白术回去请忠伯。

    苏景清自己不打算再跑这一趟,忠伯身为王府管家,送人是最合适的。

    很快,大夫给大郡主看了伤,包扎好了脑袋。

    平嘉公主的腿也从被劈开的板子中伸了出来,不过她的腿大夫却不敢看,一是伤的位置不便,二是身份尊贵,也不可能当街给她包扎腿。

    只能先回府,到时看她自己的安排。

    毕竟如今的公主府,驸马一家死的死,关的关,可以由她完全掌控公主府了。

    思烟把包扎好伤的大郡主抱了过来,向苏景清转述大夫说的话,“大郡主身子弱,头磕的重,什么时候醒来不好说。”

    “王妃……”思烟张张嘴,表情有些难过。

    苏景清伸手探了探大郡主的呼吸,虽然有进有出很正常,却比寻常人要弱。

    苏景清道:“待会儿你和忠伯一起送两位郡主入宫吧。”

    思烟连忙摇头,“让湘雨去,我守着王妃。”

    她不放心,大公主都能当街害她家王妃了,指不定暗中就有什么人蹲着再来个刺杀什么的。

    苏景清依她的意思,走去问平嘉公主话,“你是何时知道王爷还活着的?”

    平嘉公主看着苏景清笑,“阿淮怎么可能死,几个蠢货怎么杀得了他。”

    是对萧北淮无比信任。

    所以,信的只有局外人。

    “苏景清,你不该来抢本公主的人。”在苏景清沉思的时候,平嘉公主突然在他耳边说了句。

    待苏景清回神,正巧看到了她眼中的狠戾,以及脸上的笑容,只笑里藏着刀。

    说完,她便扭身上了衙役们为她准备的马车,从头到尾没看过自己两个女儿一眼。

    苏景清在她离去后,抬手看了看自己被掐红的掌心,比昨日深了许多。

    她身上有黑袍人的气息,苏景清很好奇,黑袍人做了什么,会让平嘉公主把自己定为能引出萧北淮的目标。

    “儿子!儿子你没事吧,”背后有喊声传来,苏景清回头,看见他爹气喘吁吁地挤过人群朝自己跑来,旁边还跟着苏明砚。

    “大哥!”苏明砚比苏父先到苏景清身边,一来拉着苏景清左看右看,“大哥,听说你从马车上摔下来了,有没有摔到哪儿,受伤没?”

    苏父也跑过来了,想说话,结果气喘不及,张口就是齁声。

    苏景清忙看老父亲和弟弟的心,“我没事,没伤着。”

    苏明砚刚好把哥哥看完,脑袋也垫着脚摸了,确认是真没伤,才松口气。

    “你们怎么来了?”苏景清问。

    他一问,苏明砚就气鼓鼓的,“大哥你都被人当街欺负,都想要你命了,我们能不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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