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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注意, 云知麻溜换下身上睡衣。外面冷,她戴了顶红彤彤的小帽子,帽子上面还顶了个圆球球, 之后穿着白色大衣和运动鞋, 把所需要的东西一股脑塞在包包里后, 云知小心翼翼走出门, 扒拉着楼梯扶手向下面张望。
韩奶奶正和韩父韩母在客厅看电视。
现在刚好九点,这个时间大哥肯定不会答应让她出去, 问起原因她也不好多说。
思来想去,云知决定偷偷跑出去, 等路星鸣送完礼物再回来,那时候他们肯定发现不了。
云知抱紧盒子, 蹑手蹑脚走下楼梯。
长辈们都没发现,倒是韩祝祝听到动静回过了头, 看着穿戴整齐像是要逃跑的云知,韩祝祝一双眼倏地瞪大。
云知脊梁僵硬, 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唇边, “嘘。”
韩祝祝眼神茫然, 偷瞄眼身旁奶奶, 冲云知摊手摇头。
她没有理会,抱紧盒子撒丫子向后门跑去。
“祝祝你看什么呢?”韩母忽的问。
韩祝祝收敛眸子,挽住韩奶奶胳膊,摇头:“没看啥。”
云知已经通过客厅后门到了花园,从正门出去肯定要被发现,她准备翻墙跑。
云知先将盒子高抛出栏杆外, 最后双脚并用踩着栏杆,灵巧从上面跳了下去, 落地后,她捡起地上盒子拍了拍,一路小跑离开小区。
路灯明晃,她脚下的影子一路追随。
这条路荒静无人,蜿蜒漫至夜色深处。
云知紧抱着盒子,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路星鸣,也不觉得路上孤寂。
她跑到小区外的的公车站,成功搭上最后一辆末班车,辗转反侧到城中,又换车抵达诚南附近的商厦,街边刚好有一家蛋糕店,云知进去买了一个小蛋糕,徒步向公寓走去。
夜风突然停了,纯白色的雪花洋洋洒洒从空中飘落,路人纷纷止步,仰头看着这第一场冬雪。
冬雪微凉,一片接连一片的亲吻她的羽睫皮肤。
她走得很快,呼出的气在围巾上凝结出白霜。
距离公寓还剩下一条街的距离时,云知突然瞥见前一抹熟悉的修长身影。
就在不远处。
他很高,身姿挺拔似竹,脚下步伐缓缓,雪落在他的肩头,背影显得格外温柔。
云知一双眼瞬间亮了,心头悸动,对他的呼声突然卡在了嗓子眼。
眼看少年愈行愈远,她张张嘴,终于发出声音:“施主――!”
前面的人身形一顿,很快回头。
灯火阑珊的尽头,站在雪景中的小姑娘戴着红帽子,围巾下包裹的小脸像杏儿一样清甜,她笑时有酒窝,一双眼亮莹莹的,整个人漂亮可爱的就像是圣诞老人赐予人间的礼物。
“施主!”
云知又叫了声,向兔子一样飞窜过来。
路星鸣总算回神,看她健步如飞,不禁提醒:“小心滑……”
话音未落,云知啪嗒声踩着冰雪滑倒在地,手上的两个盒子一齐翻倒在身旁。
……果然滑倒了。
路星鸣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大步上前拉着她胳膊搀扶起,“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他拧着眉,拉起她手来回打量。
云知手掌被刮破了皮,她呼呼作痛的伤口,委屈巴巴:“我想见你嘛~”
地上的蛋糕盒子被摔得变形,云知眼底低落,她本来想着和路星鸣一起吹蜡烛呢
路星鸣弯腰把盒子捡起,里面的蛋糕被摔的分撒开来,透过透明的包装盒,依稀可以看见上面写着[施主生日快乐],他抱着盒子的手骨微微收紧,瞳眸骤然温柔。
路星鸣抬眼,暖声安抚:“没关系,还可以吃。”
她抽抽莫名发酸的鼻子,点了点头,可是心情止不住的难过
路星鸣俯身对视着那发红的眼眶,冰冷的指尖轻轻捏上她软软的脸蛋,声线清透:“不哭哦。”
“我不哭的!”云知忍下眼泪,扬起的小脸写满坚强。
视线里,他眉眼清隽,瞳色被白雪映衬的分外缱绻。
云知定定望他,嘴唇抿了抿后,说:“施主,生日快乐。”
她过来,就是想和他说这几个字。
路星鸣一笑,饱满的额头轻轻在她脑门上一碰,惹得小女孩立马面红耳赤。
他俯身拍去沾在她衣裤上的灰雪尘土,又稍稍整理了下那变得褶皱的衣服,最后拉起云知小小软软的手指径直向前:“走吧。”
“还……还有个盒子。”云知慌忙将地上那被冷落许久的礼物捡起来,宝贝似的抱在了怀里。
“那是什么?”
盒子的配色有些堪忧,系在上面的大花很有年代感。
“生日礼物。”
“我的?”路星鸣挑眉,饶有兴趣,“能提前告诉我是什么吗。”
小姑娘一脸正色:“不行,吃完蛋糕才可以告诉你。”
路星鸣又扬了下眉毛,抓紧她没再多问,直接回了公寓。
云知摔得那一跤让白大衣变成了黑大衣,落在上面的几片污渍让她心疼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过来。”
刚换上拖鞋,一
边的路星鸣拿着药箱对她招呼。
“我们拆蛋糕么?”
“一会儿。”路星鸣拉过云知的小手,用医用棉把伤口周边的灰渍处理干净,动作轻柔点涂着药水。
药水刺激的伤口作痛,云知两条眉毛皱在一起,想抽手,但还是咬咬牙忍了下去。
“可以了。”
云知松了口气,立马兴冲冲把蛋糕取出在桌上。
蛋糕已经摔坏,奶油乱糟糟黏在盒子上,上面的精致花纹全被破坏,灯光下毫无美感。云知忽觉失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蜡烛点燃,关闭室内的所有灯光,她一把拉过路星鸣,嘴里不住催促着他许愿。
望着那摇曳的烛火,路星鸣缓缓闭上眼。
“好了吗?”云知屏息凝神,小声翼翼问。
“没有。”
过了一会儿。
云知眼巴巴:“好了吗?”
路星鸣:“没有。”
“喔。”云知把下巴枕在桌上,眼睛看了看路星鸣的脸,又看了看飘出奶香的蛋糕,她舔舔唇角,正想着偷偷弄一点尝尝味道时,耳边飘来少年的警告:
“不可以偷吃。”
她鼓起腮帮,老老实实坐好。
终于,路星鸣吹灭了蜡烛。
“你许了什么愿?”云知语气中满是好奇。
“说出来就不灵了。”路星鸣长眼低下,切下一大块蛋糕送到云知手上。
她早就饿了,没用刀叉,迫不及待咬下一大口,奶油沾在嘴角四周像是一圈白胡子,她心满意足发出喟叹,顿时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
云知不过生日,也没吃过蛋糕,韩奶奶送韩厉的那个蛋糕又大又可口,但她没敢多吃,小小尝了两口就不敢动了。
路星鸣单手托腮,满脸笑意地看他。
蛋糕吃完,云知才想起送路星鸣的礼物还没有拆,她把盒子推过去,紧张搓了几下小手:“送你的。”
在云知的注目礼下,路星鸣慢腾腾解开蝴蝶结,打开盖子,然而在看到里面东西时,他的表情一下子僵硬。
那是一条毛裤,大红色,很鲜艳亮眼。
路星鸣慢慢抬头看向云知。
她毫无觉察,腼腆低下头,“我亲手织的。”
“亲手?”
“嗯。”云知说,“我很穷,没钱买太贵的东西,所以就亲手打了条毛裤,现在天快凉了嘛,你刚好穿。”
沉吟片刻。
路星鸣开口:“谢谢。”
“不客气。”云知莫名害羞。
两人相坐着沉默几秒,云知突然起身跑入洗手间,再关门前冲路星鸣正气凛然地喊,“施主你试试看大小,我躲起来不偷看的!”
咔嚓。
她干脆利落锁了厕门。
客厅中。
路星鸣和那条红毛裤僵持许久,最后扶额,沉重地长舒口气,认命拿起毛裤,走到床边换上。
路星鸣发现小姑娘真是细心极了,毛裤打得细密不说,裤裆中间还给开了个口,裤腰和脚腕都束了松紧带,真是处处彰显着周到。
换好毛裤的路星鸣面无表情站在镜前打量。
穿上毛裤的他看起来就像是村里走出的山娃子,浑身上下透露着朴素。
老实说毛裤很暖和,比他的保暖内衣还要暖和,就是毛毛的刺皮肤,他不太习惯,手钻进去来回挠动。
“施主,你好了吗?”
身后,云知声音小小。
路星鸣一个激灵,刷的下把手抽回,轻咳一声:“好了。”
云知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上下端详着路星鸣,表情中分明是对自己手艺的满意,随即在他脚边蹲下,动手将裤腿束在袜子里。
做完这一切,云知才称心点头:“新毛裤会扎人,回头套一条秋裤就舒服了,你看看大小合适吗?”
望着那紧紧束在外的袜子,路星鸣唇抿起,眉微挑,鼻子向上皱了皱,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他喉结动动,艰难从齿缝挤出两个字:“合适。”
“那你喜欢吗?”
路星鸣沉默了。
沉默了整整两秒钟。
“喜欢。”两个字轻飘飘的,带着无奈妥协。
云知顿了顿,“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拆了给你做别的,你想要什么呀?”
听她要拆了重做,路星鸣立马说:“不用,我就喜欢穿毛裤。”
“真的?”云知眼神怀疑。
“真的。”他语气笃定,不似假话。
云知垂下的双手紧了紧,眼神四处游离几圈后,双唇张合,发出几个好似蚊鸣般的清浅语句:“那最后……能、能抱抱吗?”
说完,云知紧张地屏住呼吸,等待回应。
路星鸣低低一笑,扣住她肩,把女孩牢牢抱在怀中。
他双臂结实,胸膛温暖,可以把她完全笼罩,隔着衣服,云知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指尖动动,缓慢抬手回抱住路星鸣。
气氛很温馨。
对于心上人的投怀送抱他也觉得甜蜜。
只不过……
真他妈痒!
云知在他怀里紧闭双眼,路星鸣欲言又止,想推又不舍得推开
,最后小心松开一只手,背过后面挠了挠,一旦云知有了细微的动静,路星鸣立马把手放回去。
他很忧愁。
小假发的审美好像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偏差,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他很可能会收到手织毛衣,手织背心,结婚后说不准还有手织裤衩子,她手艺好,要是哪天心血来潮再给他做一双布鞋,那他穿还是不穿?
路星鸣深深忧虑,最终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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