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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佐那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我边拆蛋糕边问。mshangyuewu
“早就过了。”
“几月几号?”
“……烦死了,都说了早就过了。”伊佐那拗不过我,最终才缓缓吐露,“八月三十号。”
“八月三十号啊,和我相反,一个在冬天,一个在夏天。”我拿出手机,“我记一下。”
备忘录里,我写下了伊佐那的生日。
“这种事记了干什么?”他撇撇嘴,拉过蛋糕盒,“动作慢死了,我来拆——”
盒子拆开的一瞬间,我眼角余光瞥到他的拳头慢慢攥紧。
紧接着,是伊佐那咬牙切齿的声音:“若!宫!芙!柚!子!”
连名带姓地叫我,情况不妙。
我瞥了一眼被打开的蛋糕,是一只很漂亮的草莓蛋糕,上面插了君岛和我两个人的q版小人,下方还写了一行字:
【余生也请芙柚子小姐多多指教。——by君岛育斗】
“你敢拿其他男人买的东西来糊弄我!”
“时间来不及再重新买了,况且这又不是给你过生日。”我怕伊佐那摔了蛋糕,赶紧抱起蛋糕盒,“我都抛下君岛过来陪你过圣诞节了。”
“谁会稀罕!”
伊佐那果然对蛋糕出手了,不过还好我抢救及时,只被他从蛋糕上扯下了我的q版小人。
咔吱咔吱——
他咬碎了那只q版小人。
“那是可食用的材质吗?”我好奇地问道。
伊佐那喉结一动,全部咽了下去。
难道是枫糖饼干?
我见状想去拿另一只q版小人尝尝,手还没碰到,君岛的头就被伊佐那一餐刀捅烂了。
“喂!”
一并被捅烂的,还有蛋糕上的“君岛育斗”字样。
“你们可以滚了。”伊佐那将餐刀扔给了鹤蝶。
我有些哭笑不得,蛋糕基本保持着原来的形状,除了两只q版小人——我的被伊佐那吃掉了,君岛的被他捅烂了,连祝福语的署名也被抹去了。
伊佐那对君岛的厌恶真是一点也不输于君岛对他的。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护士的声音。
“黑川君,我听到你这里有人在吵架。”
——是刚才的护士小姐。
由于我和鹤蝶之前想进来被她拒绝过,要是被她发现,就坐实了我们违反医院规定的事。
鹤蝶拎起蛋糕,毫不犹豫地从二楼纵身一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我紧随其后,爬上窗户,然后——
后衣领被伊佐那拉住了。
“你找死吗?”他将我从窗户上拽了下来。
我小声说:“这看着也不高,鹤蝶那么容易就下去了。”
“你能和鹤蝶比?”伊佐那气笑了。
“为什么不能比?”我不服气,“鹤蝶他年纪比我还小。”
“黑川君,我进来了。”
护士开门的前一刻,伊佐那冷静地将我塞到了床底下。
“奇怪,刚才我明明听到有人的声音。”
“噢,是我刚刚在打电话。”伊佐那礼貌地道歉道,“抱歉,吵到你休息了吗?我注意会小点声的。”
“打电话要注意时间哦,已经很晚了,你身体还没康复,要多休息。”
“谢谢,我知道了。”
……噫,伊佐那居然不仅会道歉还会道谢,而且全程情绪稳定。
怎么对我就跟个炸毛兔一样?
“对了,”护士又说道,“你的朋友来找过你。”
“嗯?”
“是那个穿红衣服的长发女生,她是你的女朋友吗?”护士忍不住八卦起来,“她对你真好,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把我们医院最有名的医生都叫来了,在给你买果篮和鲜花之前,还特意问了肺炎的饮食注意事项。”
“连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都帮你准备了,刚才也是要来给你过圣诞节。”
咳咳。
护士完全把我打造成一个深情人设了。
我趴在床底,也看不到伊佐那的表情是不是在作呕,只看到他原本平放的脚开始有节奏地抖了起来。
“浮夸。”他对我的评价永远没有一个好词,但他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一丝愉悦。
“黑川君,你和君岛育斗是什么关系呀,我今天也看到他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明星来我们医院。”
“没什么关系。”伊佐那声音里的愉悦消失了,“他是偶然路过。”
“能不能帮我要一张他的签名照?”
“不好意思,我和他不熟。”
“这样啊。”护士惋惜地说,“那黑川君,你早点休息,圣诞节快乐。”
“同样的祝福送给你,圣诞节快乐,护士小姐。”
伴随着一声关门声过后,一只手从床上伸了下来。
“出来。”伊佐那企图捞我。
对我的语气就冷淡了许多。
哼,偏不让他捞到。
伊佐那往左捞,我就往右躲,他伸手往右,我就往左爬。
折腾了半天,他终于失去了耐心:“那你今晚就睡在床底,别出来了。”
“你抓不到~”
正当我得意之际,乐极生悲,我的头撞在了床板上。
“好痛!”我哀嚎道。
“活该。”伊佐那冷笑,“这是你的报应。”
有滑滑的液体从头顶流了出来,我伸手一摸,“伊佐那,我头上流血了。”
话音刚落,整张床被哐当一声掀开了。
逆着灯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头晕乎乎的。
“什么垃圾医院,床底还有钉子。”伊佐那按住我的手,“别乱动,我叫医生。”
“等一下,被医院发现我偷溜进来的不就糟了吗?”我赶紧拦他,“我先逃出去,换一家医院再治疗。”
伊佐那冷哼一声,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这下我想偷偷溜都来不及了。
我硬着头皮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却听到伊佐那对赶来的护士说明情况:“是我叫她来医院的,因为怕被发现,我把她藏在了床底,没想到底下有钉子,她笨手笨脚的撞上去了。”
“对不起。”他态度很好地认错,“给你添麻烦了,但是请先给她检查一下吧。”
“好的。”护士并未责怪,对我说道,“请跟我来。”
检查的结果是伤口有深度,需要打破伤风疫苗。
清理完伤口,打了针之后,医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半夜了,干脆给我也开了住院一晚的单子。
于是我和伊佐那成了同病房的临时病友。
“笨死了。”他躺在床上,没好气地说道。
被他掀开的床已经被摆回原处了,那是给我的病床,我躺了上去。
“伊佐那,我头疼。”
“忍着。”
“我会不会死?”
“呵呵。”他吐槽道,“死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我以前被钉子划得更深,什么针都没打,不也没死?”
“我倒是感觉死亡很容易。”我翻过身,看着隔壁病床上的少年,“我以前有一个弟弟,我和他关系很要好,他们一家去度假,然后搭乘的飞机出事了,无一人生还。”
“我家里的园丁被辞退后,也很快出事死掉了。是他教我骑机车的。”
“……我的一生,好像都在告别。”
啪叽。
一个东西被丢了过来。
是我白天送给伊佐那的柚子软糖。
“别指望我安慰你。”他依然态度不好,但声音轻柔了许多,“不过允许你吃一颗。”
我打开糖盒子:“我要吃两颗。”
“你!……算了。”伊佐那也侧过身看着我,“反正吃多了发胖的是你,到时候那个做作的明星就不要你了。”
“做作的明星?你是说君岛吗?”
“不然呢?”提到君岛,他的表情明显多出了几分嫌弃。
“我和君岛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伊佐那在听到这句话时,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什么意思?又是像和真一郎那样骗我的吗?”他顿了顿,推翻了自己的猜想,“不对,那个破蛋糕上有他的名字。”
“芙柚子,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
“你就干什么呀?”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就又要掐死我吗?”
“……我就掐死九条夏杏。”
“行吧。”我总不能看着唯一的堂弟遇难,于是解释道,“我和君岛是假情侣,我家里的公司会给他资源,作为交换,他带我出来玩。我平时出门都有管家跟着,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告诉家里,很不自由,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坏事。”
“靠女人获得资源?”伊佐那挑眉,“他可真是个小白脸,不,他长得那么黑,应该是小黑脸。”
“你还说别人黑?”我寻思君岛和伊佐那本人一比,都算是冷白皮了。
“别看我,我又不当小白脸。”
“平时没人会听我说这些,我没地方说,仙道和迹部都不赞同我的做法。”
“我也不打算夸你。”伊佐那阴阳怪气地说,“你挑男人的眼光太差了。”
“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发出了一声叹息,“我也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一起上学放学,参加有趣的社团,吃美味的食物,看电影看漫展……”
毕竟我的男朋友如果不能得到家族的认同,也是白找。
旁边的少年沉默下来,听我说了长长一串话。
“伊佐那有喜欢的女生吗?”
“干嘛告诉你。”他翻过身,将后脑勺对着我,“少打听我的事。”
“只是好奇你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不良少女还是性感的大姐姐?”
“与你无关。”
“……晚安。”
“下去刷牙,你刚吃了糖。”他提醒道。
“好麻烦。”我慢腾腾地下床,将糖盒子摇得哗啦啦响,“那我把糖全吃了再去。”
“谁允许你全吃了?那盒糖是我的东西。”
“那你也吃点。”我将一颗柚子软糖递到了伊佐那的唇边。
“吃了还得刷牙,我都刷过了。”话虽如此,他还是张嘴衔走了那颗软糖。
睡前刷牙是多晚都必须做的事,病房里的镜子很大,我和伊佐那一左一右地站着刷牙。
我觉得这种场景很有趣又很神奇,问道:“要不要来比赛刷牙?看谁刷的又白又干净?”
伊佐那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我。
刷完牙,我顺便洗了个脸。
由于没带辫子绳,洗脸时,头发散着,我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撩起垂下来的头发。
一只手替我拢住了头发,并握紧在脑后。
“快点洗。”伊佐那淡淡的催促声从头顶传来。
“谢谢,帮了大忙。”
“你也有耳洞。”他忽然说。
“……嗯。”
“为什么只有一个?”
“打了一个觉得疼就放弃了。”我抬起脸,“我洗好了。”
“睡觉,不准再说话了。”
伊佐那估计是很累了,躺下就不动了。
我却不可能在有人的房间里睡着,哪怕这里是医院,伸手就能按到床头的呼叫铃。
黑暗中,我看着天花板,在心里默默地复盘假期里必修的科目,先英语再法语。
过了很久,耳边传来了伊佐那的声音。
“芙柚子。”
我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笨蛋。”他又叫了一声。
“芙柚子大笨蛋。”
在确定我睡着后,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了过来。
……这家伙想干什么?
……我果然高估了不良的素质。
我屏住呼吸着,估算着呼叫铃到我手边的距离。
伊佐那在我的病床前停下了脚步。
他的手指摸在了我的耳朵上。
……变、变态吗?
“是这只。”他口中喃喃道。
我闭着眼睛,随时准备按下呼叫铃。
有什么东西穿过了我的耳洞,耳垂上顿时多了一份重量。
……好像是伊佐那的耳环。
“生日快乐。”伊佐那嘀咕,“别说我什么都没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