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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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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爱侣拥抱接吻。

    格外简短的一句话, 每个字林与鹤都认识,连在一起却如此的陌生……和呛人。

    林与鹤被呛到止不住地低咳起来,大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却已经是越咳越厉害,根本止不住了。

    “咳、咳咳……”

    林与鹤勉强后退一步下了床, 喉咙里疼得厉害。他的眼前一片发黑,几乎已经没办法再看清什么东西了,只能凭感觉摸索。

    直到有人扶住了他, 一只手在他后背上轻拍着, 似是想帮着他顺过气来。

    但林与鹤还是一直在咳,他用手掩住了唇,有白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溢出来,缓缓流淌在手背上。

    他被吓得把刚刚才囫囵喝掉的牛奶吐出来了。

    林与鹤艰难地呼吸着, 被人半扶半抱地带到了卫生间。

    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眨了眨含着泪光的眼睛,勉强让朦胧的视野清晰了一点。

    是陆难, 用热毛巾帮他拭去了手背上的奶痕。

    擦完手背, 男人又换了一条新毛巾:“脸擦一下。”

    林与鹤却摇了摇头,他现在还没办法说话, 可还是坚持自己拧开了水龙头, 胡乱用水把自己清洗了一下。

    满手满脸都是浓郁的奶味,散不去一样, 固执地萦绕在鼻端。

    林与鹤漱了三次口才停了下来, 他撑着洗手台, 头晕得厉害。

    他甚至都没敢抬起脸来,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太丢人了。

    在陆先生这里借住了两天,一天比一天丢脸。林与鹤简直没有勇气再去看对方了, 他垂着头,视野模糊,心脏在胸口砰砰跳动着,震耳又聒噪。

    林与鹤艰难地呼吸着,气息急促且沉重,间或还会呛咳几声。后背上一直有手在帮他顺气,但情况一直没有好转。

    男人察觉不对,那手也停了下来,转而想去抬起他的脸。

    “宁宁,怎么回事?”

    陆难的声音沉了下来。

    “哮喘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

    林与鹤握住了男人的手腕,终于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没事。”

    “就是……呛到了。”

    他还是没有抬头,一向冰冷的手指罕见地生出了热度,指尖泛着红,原本就偏粉的指节更是红得发艳。

    但林与鹤身上最红的还不是这里,而是他的脸。

    陆难就站在旁边扶着他,身形又被他高出那么多,一垂眼就能看清他的状况。林与鹤的侧脸已经红透了,细腻光滑的皮肤上布满了红晕,一路红到白皙的耳根和修长的后颈。

    而且那红没有一点要减弱的趋势,更深的地方被睡衣遮住了,看不到。

    就让人忍不住去想,或许睡衣之下光裸的背脊和胸口也都一样,泛着散不去的红。

    恍惚间像是过了很久,林与鹤才终于感觉到男人把捏着他下巴的手收回去。

    腰侧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又有一条热毛巾伸过来,在他脸颊上轻轻擦拭了几下。

    “没关系。”

    男人放轻了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吐奶的小朋友了。”

    吐奶的……小朋友?

    林与鹤艰难地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满是湿漉漉的水汽。

    他有疑惑,但他现在已经不想说话了。

    他只想把这段经历从自己的生命中删掉。

    又缓了一会儿,林与鹤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

    他婉拒了男人的好意,执意自己走出了卫生间。

    陆难没有坚持,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不早了,休息吧。”

    男人说完这句就把电脑收了起来,没有再提婚礼流程的事。

    林与鹤坐在床边,看着陆难收好东西,还拿走了牛奶杯。

    之后男人都没有再靠近,连润唇膏也只是提醒他自己涂。

    像是在主动给他留出自己平复的空间。

    直到睡觉前,陆难也只问了他一句。

    “还难受么?”

    林与鹤抱好热水袋:“没事了。”

    陆难便伸手关了灯。

    “睡吧。”

    黑暗给了人一点安全感,林与鹤缓了口气,轻声道:“晚安。”

    他声音很轻,脸又半埋在被子里,说话时闷闷的,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漏听。

    但他的话依然很快收到了答复。

    “晚安。”

    男人声音低沉,很适合哄人安眠。

    “好梦。”

    ——

    第二天听着闹钟醒来时,林与鹤眼睛还没睁开,就下意识地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身边。

    没有东西,什么都没有。

    他刚放下心来,又意识到自己的手脚并没有传来发疼的寒意,就还是被惊醒了。

    幸好睁开眼睛时,面前并没有什么吓人的异样。林与鹤还安安稳稳地睡在自己这边,没有越界,身旁也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觉得冷,林与鹤还是松了口气。

    他习惯性地揉了揉额角,却并没有感觉到熟悉的疼痛。

    原本林与鹤睡前喝过牛奶后入睡会快一些,不过早上起来总会头疼一会儿,但他今天并没有觉得疼。

    不得不说,虽然意外频发,总是没脸见人,但陆先生这里确实很适合睡觉。

    林与鹤非但没怎么认床,睡眠质量还比之前高了许多。

    只是他昨晚抱着的暖水袋又找不到了,不知道跑去了那里。林与鹤费了一会儿工夫才在床脚找到它,

    ——还是在陆先生那边的床脚。

    之前林与鹤睡觉时暖水袋也总是会乱跑,但他没想到它会跑这么远。掀开被子看到暖水袋时,林与鹤忍不住捏了捏鼻梁。

    也不知道这乱跑的热水袋有没有打扰到陆先生。他忐忑地想。

    陆难不在卧室,林与鹤换好衣服洗漱完出去,才在餐厅看到了男人。

    看见他,陆难也只说了一句:“过来吃饭。”

    早饭已经摆好了,很家常的包子热粥。林与鹤吃完饭,看了眼时间。

    才七点半。

    陆难也吃完了,穿好了外套准备出门。在门口等候的司机伸手要接过林与鹤的背包,林与鹤摆了摆手,对陆难道:“不用了哥哥,今天挺早的,我走着去学校就好了。”

    “不是时间问题。”

    陆难却没有听他的。

    “早上风太冷,走过去容易受凉,送你过去。”

    林与鹤也没好再坚持,包就被司机接了过去。

    两人一同出门上车,坐进后座时,林与鹤瞥见身旁男人的侧脸,忽然有一点恍惚。

    虽然有很多意外,但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好像真的在一起生活了一样。

    一路安稳,汽车送到了学校门口,这个点还早,校门外没什么人。林与鹤戴好口罩下车,男人也走了下来,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

    林与鹤正要和人告别,看着对方的动作想到了什么,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戴着口罩,但眉眼温柔地弯起来,笑意也很明显。

    男人垂眼看他。

    “怎么了?”

    林与鹤摇摇头:“没什么。”

    陆难没说话,却是屈指抵住了他的下巴,垂眼和他对视着。

    林与鹤只好投降:“就是刚刚突然觉得,这像是家长来送孩子上学一样。”

    只不过这句话还没说完,林与鹤就后悔了。

    一方面,陆先生并不是他的家长,这么说其实很逾矩。另一方面,林与鹤其实也不知道家长送孩子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没再经历过这种事了。

    刚刚的感觉其实也只是他小时候看别的同学被家长接走时想象出来的,并不准确,估计陆先生很难理解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林与鹤正想道歉说冒犯了,却听见了陆难的声音。

    “上课别走神,好好听老师的话。”

    林与鹤愣住了。

    “下课出去活动一会儿,别总在教室里坐着。”

    男人的声音依旧低冷,不带什么情绪,开口时却仿佛真的像家长的叮嘱一样。

    “去吧,晚上放学我再来接你。”

    林与鹤想笑一下的,眼眶却没来由地一酸。

    他最后还是掩饰性地笑了笑:“好。”

    拿着背包走进去,林与鹤走过校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男人还站在原地,目送着他。

    林与鹤朝人挥挥手,转身走了。他捏了捏鼻梁,没敢再回头。

    冬天的太阳是白色的,挂在天上也没什么热量。风吹得很凉,林与鹤却罕见地没怎么感觉到冷。

    他还在想陆先生。

    或许是男人平时太过严肃冷峻,真正说出这种话时,才会让人莫名地多想吧。

    林与鹤缓缓地舒了口气。

    他想,陆先生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走到教室时才七点五十。教室里还没什么人,大家早上第一节课基本都是踩点来。林与鹤占了四个位置,没等多久,揣着早饭的甄凌他们就到了。

    老师已经到了,几个人在课桌底下偷偷吃早饭,甄凌吸着豆浆,突然小声说了一句。

    “鹤鹤。”他偏头看着林与鹤,“你这两天的气色好好哎。”

    林与鹤愣了愣:“嗯?”

    甄凌戳了戳自己的脸,示意:“以前天一冷你的脸就特别苍白,跟被冻上的冰雕似的。但是这两天感觉好多了,你周末是不是去调理身体了啊?”

    这两天?

    林与鹤想了想,摇头:“没有,可能是因为睡得好吧。”

    一直睡在陆先生那里。

    甄凌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被他这么一说,林与鹤也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

    而且睡眠好了之后,他学习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林与鹤本来对协议规定的工作也没什么抗拒,这样一来,他就更没有什么异议了。

    晚上,陆难果然来接他回了家,两人照常同床共眠,陆难也没有再提婚前练习的事。

    不过林与鹤也确实真切地感觉到,婚礼已经离得很近了。

    练习流程的事虽然被搁在了一边,但各项安排却已经开始进行了。和订婚时不一样,婚礼的很多细节都问过了林与鹤的意见,有些东西

    还是他和陆难亲自去和人沟通决定的。

    林与鹤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结一场婚有这么多事要准备。单是鲜花就要挑选几十种,各自有不同的用途。

    策划公司虽然会给出很详尽的资料和建议,但每个决定都还是要两位新人自己来。

    “这样才能给两位一个最难忘的,最合心意的婚礼。”

    ——这是婚庆公司策划的说法。

    林与鹤原本一直以为这场婚礼只是个形式,至多只需要像之前订婚一样走个过场就可以。

    虽然他还记得陆难当初在订婚宴说过“这里也就饭能吃一个优点了”,似乎是对订婚不太满意。但林与鹤还是没想到结婚前的准备会这么详细,详细到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像是要去参加真正的婚礼的错觉。

    不过不管如何,林与鹤的态度还是很配合。

    趁着一天下午没课的时候,他被方木森接了出去,准备和陆难一起去看定制的礼服。

    定制店在一家商场的顶层,陆先生刚开完会,还没到。林与鹤在一楼的一家咖啡馆等着,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落地窗对面就是一块室外大型显示屏。

    这种显示屏播放的内容涵盖很广,林与鹤无意间扫了一眼,就在广告屏上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是陆先生。

    占据了整个楼体外墙的巨屏上,显示的是一家商业杂志为陆难拍摄的外封和采访视频。商业杂志的外封千篇一律,基本都是西装加抱臂,但这种单调的安排放在陆难身上,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效果。

    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气质和脸。

    外封是男人的半身照,他并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镜头,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居高俯视感。陆难的相貌原本就很出色,硬照的表现力就更突出,让人只是这么看着,就不由被震慑屏息。

    照片上,男人的身侧还有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三十而立。

    如此成功的三十岁。

    大好的、足以让人嫉妒艳羡的黄金年龄。

    巨屏投放的震撼力比一本实体杂志更强,林与鹤专注地看着,甚至没有留心周围的情况。

    陆难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他无声地挑了挑眉。

    陆难没有发出动静,直到林与鹤无意间回头,才看见他,惊讶地问:“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巨屏上的内容已经换成了品牌广告,陆难不想把人吓到,便道:“刚到。”

    林与鹤像是松了口气,道:“那我们上去吧。”

    礼服的定制还算顺利,确认完进展后,两人吃了一顿晚饭,就回了家。

    林与鹤去了书房,陆难因为有个电话会议要开,去另一个房间通完话后才过来。

    他进来的时候,书房的门半敞着,里面没有人。林与鹤似乎刚出去,平板和书都还放在桌上。

    陆难从桌旁经过,平板还亮着,正在自动播放视频,他一眼扫过去,就看见了自己。

    屏幕上放着的,是白天那个户外巨屏上放过的杂志采访视频。

    视频正好播到了最后,随即又从头开始循环播放。

    看样子,这个短短的视频已经不知道被播放过多少次了。

    陆难的眸光一沉。

    门口传来了动静,林与鹤推门走了进来。

    “哥哥?会开完了吗?”

    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看见还亮着的平板时,才愣了一下。

    陆难道:“过来。”

    林与鹤走了过来,迟疑着,似乎想要解释。

    但他还没有开口,就被陆难直接圈住了腰。

    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林与鹤不由绷紧了脊背,神色也有些僵硬。

    “哥哥……”

    “你在紧张?”

    陆难的声音很低,尾音惑人。

    “我还以为……”

    他低下头来,唇离对方的白皙的侧脸不过一指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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