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婆婆
凌峰咬了一口桃子，香甜可口，醉人心扉。
正要赞美，婆婆霍然站起，目中的呆滞一扫而光，看了一眼北方，一步跨出，已到了对面山顶，再一步，人影消失不见。
空中传来婆婆的声音“猴儿看家，照顾好客人。”
凌峰大脑嗡的一声，如果说猴子让他刮目相看，那婆婆就让他怀疑人生了。
猴子如同司空见惯了一样，头都没抬，仿佛一切与它无关，眼里只有那香甜的桃子。
先前和那巨蟒相斗，感觉自己武者二重的修为似乎能翻江倒海了。
进谷被猴子戏耍一番，又目睹婆婆离去的身影，凌峰一阵惭愧。
暗暗告诫自己，武道一途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还需更加努力。
他不禁重新打量这个地方，还是破旧的茅草屋，还是青色的竹篱笆，包括那毫无修饰的石块凳子，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只是那无声的瀑布是唯一的疑惑之处。
“猴儿，那瀑布怎么没有声音啊？”凌峰问到。
猴子鄙夷的看了凌峰一眼，挪了一下屁股，背对着凌峰继续啃它的桃子。
“对不起，猴哥。”凌峰蹲子，凑到了猴子身旁。“您能不能告诉我，那瀑布怎么没有声音啊。”
听见凌峰叫它猴哥，那猴子心情仿佛喜悦了许多，拿起吃剩的桃核，对着瀑布弹了过去。
砰的一声如同屏障被打碎一样，那瀑布巨大的咆哮声直扑而来。
猴子双手合拢，掌尖分开，旋转了一下向瀑布推去。
一个无色的弧形越来越大，最终将瀑布覆盖，咆哮声戛然而止。
“猴哥，那是灵气罩，还是真气罩？”凌峰惊奇的问到。
猴子没有回答，只是靠在石凳上，翘起了二郎腿，又拿过一个桃子，得意的啃了起来。
山谷静的出奇，只有猴子啃桃的咔嚓声和黑豹的呼噜声。
凌峰呆立原地，别说家族，就是整个青龙镇，他也没见过如此高的武道境界，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他只在书上看到过：修出暗气是为武者，暗气化灵方为武师，灵气转真，成就武宗。
无论猴子堪比武师，甚至武宗，都是自己仰视的存在。
可即便这样一个自己遥不可及的至高存在，只配看家护院，提篮摘桃，那它的主人又是一个什么存在呢？
想到这里，凌峰心底一阵波涛汹涌，假如自己能拜婆婆为师，在武道一途可以走到何种高度。
那凌家的血脉诅咒是否有能力打破，是否可以将进入青龙山的蛮夷驱逐出去，将严家勾结蛮夷的事情公布于世，还青龙镇一个安宁。
半个时辰左右，婆婆回来了，看着一脸崇拜的凌峰，丢了一个纳戒过来，“这个给你了，以前的我都没有收取，难得凌家还有人走上武道一途，就当是个见面礼。印记我已经抹去，你直接可以打开。”
“婆婆，你刚才是干嘛去了，为什么回来会有一个纳戒。”
“刚才去收拾了一个宵小而已。”婆婆淡淡的回答。
打开纳戒，里面有几瓶疗伤药，一个严密包裹的千年人参，一张泛黄的兽皮，还有一大堆晶莹剔透的下品灵石。
拿出兽皮，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不认识的字体。
“婆婆，这上面的字你认识吗？”说着，凌峰将兽皮递向婆婆。
“这是蛮夷文记载的一种巫术，名为噬血术。你要学习吗？”
凌峰摇摇头“噬血术，吞噬鲜血吗？我不学。”
“那就毁了去”手掌一握，兽皮化为灰烬。
“这种巫术吞噬人血，继续留在世上也是一种祸害，不知多少无辜之人为之遭殃。”婆婆叹了一口气，轻轻说到。
曾经，这种噬血术在大燕帝国内，也有人偷偷修炼。这种巫术有一个最大的，也是被世人所痛恨的不齿的地方，就是所有的进阶全部建立在足够的新鲜血液之上。
正常来说，这种巫术如果是用一些妖兽，或者低等级动物的鲜血来修炼的话，一般人也能接受。
可是，就有一部分修炼此巫术的人，不想舍近求远，将目标对准了没有任何武学修炼的平民百姓。有的村庄，一夜之间所有活人消失不见，全部变成了皮包骨头的干尸。
有些有点正义感的门派，便开始着手调查此事。
在连续好几个村子的平民被变成干尸之后，一个偷偷溜进大燕帝国的蛮夷巫师被当时负责调查的门派高手擒获。
在与其打斗当中，蛮夷巫师使用强大的噬血术进行顽抗反击。有好几个门派高手被噬血术击中，命丧当场。
传说这种噬血术，将人类击中以后，就会不停的由身体表面向外渗出血液，一直到渗完为止。期间任何的金疮药和疗伤药都没有用。
当时，也是因为蛮夷巫师巫力耗尽，负责抓捕的门派高手才敢靠近，将其擒获。
从这个蛮夷巫师口中得知，噬血术是专门吞噬鲜血，促进自己巫术进阶。同时，将噬血术用来对敌，一旦击中对手，基本上可以判定对手的死亡。
本来这个巫师就是在青龙山中寻找妖兽进行练习，时间久了，感觉寻找妖兽一是比较困难，二是即使找到，也是一只两只。
于是，便将目光瞄向了大燕帝国的普通百姓。
在将第一个村子的平民全部吸干之后，见并没有官府或者其他人士对此过问，便又开始了下一次罪行。
当时，大燕帝国刚刚建成不久，各项制度还不是十分完善，各地管理不是很到位，就被这名巫师趁机祸害四方，收取了好几个村子几百名老幼妇孺的生命。
将这名蛮夷巫师抓捕之后，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这名巫师用秘法通知了其师门。师门便通过蛮夷国家，向大燕帝国施加压力要人。
大燕帝国刚刚成立不久，多年战乱，加上周围许多国家和势力虎视眈眈，为免于战乱对平民带来的更大灾难，不得不向当时的蛮夷国屈服，将那名祸害了好几个村子的巫师释放。
人们对此事愤愤不平，可也无济于事，只能忍气吞声。
从此以后，各门派规定，不允许门派之人修炼噬血术，同时，发现有人偷偷修炼噬血术的话，大家共同打击，将其铲除。
从那以后，噬血术便在大燕帝国彻底消失。
。。。。。。
看了一眼那堆下品灵石，婆婆又说“这些灵石等你暗气化灵，到达武师境界才能使用，先和其他东西一并收起来吧。”
“我不要这些东西。”说着，凌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只想拜婆婆为师。”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婆婆心中一阵心疼。
稚嫩的脸庞承受了许多本不该他承受的东西，而透出一股坚毅。
家族没落，修炼需要自己揣摩，需要找妖兽切磋。切磋而不杀，骨子里透着凌家的做人分寸。
“起来吧孩子。”婆婆伸手扶起了凌峰。
“你知道世人怎么称呼我吗？世人叫我疯婆子。”婆婆转身，看着对面的山顶，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过往的一切。
“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不讲道理，随心所欲，疯疯癫癫的老婆子。一百多年前，老婆子我屠了整整一座城。城里上万人口，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走兽飞禽无一存活。一夜之间，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说到这里，回头盯着凌风的眼睛，“知道这些，你还要拜我这个疯婆子为师吗？”
“婆婆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我相信婆婆不会无缘无故去杀这么多人。”凌峰坚定的说。
“哈哈哈哈哈”婆婆仰天长啸，满头白发根根竖立。天空霎时之间狂风大作乌云翻滚，仿佛要将这世间撕个粉碎。
“好一个无缘无故，世人怎知，这山谷葬着二百多被当做活靶，生生折磨致死的孤魂野鬼。”
“这段仇恨被压抑这么多年，也折磨婆婆这么多年，倾诉出来也许会好受一点，我愿意听。”面对婆婆此时的状态，凌峰没有丝毫的恐惧，相反，更多的是同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放下放不下的，既然你愿意，那婆婆就说给你听。”转过身来，婆婆那树立的白发已恢复正常，咆哮的狂风也消失殆尽。
“当年，婆婆刚进入武王境界，被人追杀。俗言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看上了我的独门轻功缩地成寸，和我讨要我没有给，便纠结其他贪心的老牌武王对我进行截杀。整整七天七夜我都在逃命之中，在一处悬崖之上我被他们围困，最终不敌被击落悬崖。那悬崖深不见底，在就要落地之时，我使用缩地成寸逃过一劫，可也身受重伤。等他们绕下山谷，我已经挣扎着逃远了。”
说到这，婆婆那颤颤的眼睛满是落寞，“在山崖之上，他们那联手一击将我筋脉已经震断，更有一个老匹夫掌心带火，将我那一头秀发烧了个干干净净，当时婆婆我也就三十出头，也和其他女人一样有一颗爱美之心。虽然逃脱追击，怎奈筋脉断裂，又被烧成秃头，一时间急火攻心，昏迷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一户农家里。”看了一眼凌峰，又道“这是一个很小的村落，整个村子也就不到三十户人家，都以种地和采药为生。救我的是村子最东边的婆孙两人。孙女进山采药，婆婆去接她，路上看见了躺在草丛里的我，就将我背回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