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の篇章一
01
我暗恋工藤前辈三年了。
从高中到大学,从帝丹到uica,从东京到洛杉矶。
对于十九岁的我来说,三年时间不算太长,但也绝对不是弹指过去的短暂时光,至少不该被轻描淡写随意揭过。
我和他说不上陌生,更算不上亲密,也许勉强能定义为“朋友”,可对于交友广泛的工藤前辈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太过平平无奇的关系了。
有时候,我也想过,或许在工藤前辈眼里,我还是有点特别之处的。
比如外表好看、脑子不笨、气质还行
但幻想完我又觉得自己实在肤浅,而工藤前辈显然不会像我一样肤浅。
他绝对是智性恋的类型。
这是我所坚定不移的。
才念高中的时候,工藤前辈的人气就相当高了。
哪怕是刚刚入学的我,也在短短几日内就对工藤新一这个名字有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英俊、开朗、头脑聪明、热爱运动、家世出众
优点多到让人说上整个课间都说不完,就好像世界上再找不出来第二个这么出色的人。
但当时,我只是微笑聆听着同桌的滔滔不绝,对于这位活在褒奖与赞美声中的少年并不关心,反倒觉得他过于张扬,到了让我有些抵触的地步。
如果我未曾见过他的话。
02
那是在我十六岁那年的夏日祭。
我不太喜欢参加这类人潮拥挤的活动,但又不擅长拒绝同桌的热情邀请,于是还是精心挑选了漂亮的浴衣,认真做好了妆发,准时打车前往约定地点。
夏日祭的活动年年相似捞金鱼、气球枪、糖果画还有最绚烂的烟火。
说来奇怪。
即便我出行之前认为自己是难以拒绝才不得不来,但当我站在热闹的人群中,感受着强烈的食物香味和沸腾人声,心中也会出现兴奋的感觉,连脸上都控制不住地绽出笑意。
四周人潮汹涌,我担心挤乱了头发,又怕小孩手里的糖和冰淇淋蹭上衣服,全部注意力都在减少和陌生人无必要的接触上面。
当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知道随着人流到了哪里,同桌也失去了踪影。
我试着打电话联系她,但大概是这里太过吵闹,同桌一直没有接听。
没有办法,我只好给她短信留言,免得她想起我时为我担心。
参加夏日祭并不让我多么期待,但既然出了门,我也不希望自己错过传说中十年来最梦幻的烟花秀不然总觉得对不起我保护了一路的妆发衣饰。
只是再往人群里面挤绝非上策,所以我停在指示牌前打开地图软件认真研究了两分钟,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03
悬崖边是个绝佳的观景点。
但出于安全考虑,不会出现在夏日祭烟花秀的官方指引上。
其实我在半路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条路对于穿着木屐的我来说实在有些吃力。
可是让我半途而废绝不可能,所以我只好咬牙走完了后半程,勉强赶在了烟花秀开始之前。
小腿和脚趾都酸得让我恨不得席地而坐,但我并不想漂亮衣服沾上灰尘,毕竟我还要穿着这身回家。
悬崖边的夜风很冷,对于消耗了大量体力的我来说,却只能感觉到凉丝丝的惬意,连眼睛都忍不住眯起来。
为了烟花秀,附近的灯光几乎都熄灭了,只有很淡的月光照亮这里。
整个世界仿佛被笼罩在一层朦胧之中,嶙峋的峭石、拍岸的海涛、闪烁的星光、缥缈的月季花香。
我仰头望着天空,耐心又焦急地等待着第一簇烟花的升起,直到一道声音打破这片静谧。
03
“抱歉请让一让”
少年的声音清亮又仓促,但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就像一个人走夜路的恐怖程度远小于身后有人的情况,我的脑海内闪过各种各样的都市怪谈,但僵硬的双腿却没办法做出反应。
好在对方也没打算我能够给出任何配合,那道裹挟着剧烈风声的抛物线贴着我的身侧而过,紧接着我被扑倒在地。
天旋地转。
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身体撞在地上的痛感来得迟缓,我首先感受到的是垫在脑后的温热掌心,还有半环在肩背处的那条手臂。
我应该是害怕的。
大晚上被一个陌生异性压在地上。
但也许是这种被抱着的样子太过接近“保护”,所以我奇异地没有恐慌,反而多了几分因为拥有底气而带来的恼怒。
我挣扎着从男生的怀里抬起头,连要怎么质问他都想好了,但正上方的天空却猛地绽开烟花,绚烂而夸张地点亮了整块夜幕。
不
除此之外,除了接二连三升空的烟花之外,我终于反应过来之前擦身而过的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一枚炸弹。
它爆发出了与柔美烟花截然不同的巨大能量,在抛物线的最高点炸开、解离、飞溅、下坠。
而倒霉的、莽撞的、强行把头抬起的我不可避免地为这些行为付出了代价。
风沙或者是材料碎片,那些锋利的尖角刮蹭过我的脸颊,留下了细小、几不可见的痕迹。
皮肤被划破,淡淡的红色血液渗出,是很浅的伤口,连血珠都凝不出。
貌似和死神擦肩而过了。
我恍惚着去看还捧着我的脑袋的人。
背景的烟火不断,成为了这里唯一的光源,也让我终于能够看清楚他的脸。
是个很帅的男生,皮肤很白,鼻梁很挺,蓝眼睛很特别,也很好看。
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但目光却很坚定,仿佛有火装在里面,和班级里的同龄人一点也不一样。
如果一定要形容这张脸对我的杀伤力
我是说,刚才的所有不满都在这个瞬间一笔勾销了。
好吧。
这种说辞有些太不讲道理。
因为我已经从这一系列状况中推断出了来龙去脉,比如那枚炸弹是由这位少年带来的,他也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扑倒我。
至于如果他不过来那么我根本不会面对危险这种事情处于心动中的少女是不可能有这种念头的。
“没事吧”
我听他这么问道。
离得太近了,以至于那道声音仿佛沿着我的耳道淌进来,让我本来就僵住的身体更加发麻,迟钝得像是刚做完复健的病人。
眼前的少年很利落地起身,将我从地上拉起来,解释道“事出紧急,我没想到这里还有游客。”
他看人的时候目光诚挚,不要说责怪他,我连凶一点的语气都找不出来。
我长时间的沉默让他担心,又问了一遍“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忽略了身上那些被撞疼的地方,下意识道,“但浴衣弄脏了。”
可能这句话属实有些犯蠢,因为他愣了半秒,又突然捧腹大笑起来,额前的碎发都在漫天璀璨之下晃动。
我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他与生俱来的感染力太过惊人,总之我好像是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也跟着他一起,勉为其难地弯了弯眼睛。
那时候我就想。
糟糕,我忘不掉他了。
哪怕过去整整三年,那一夜的烟火、风声、树影和石砾都在记忆之中褪色,我也始终记得少年那时胜过烟花的灿烂笑容,那双胜过宝石的湛蓝瞳孔,还有残留在我身上的炙热体温。
他仿佛这段回忆之中的锚点,所有的一切都自他发散,又尽数收拢于他。
脸颊、手背,包括骨节处的擦伤淤痕随着时间愈合淡去,但它们却始终纠缠着我,成为另一道融进躯壳之中的痕迹。
长久不息。
04
他是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
不管是我之后的体检还是我的浴衣都愿意给出经济赔偿,但我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热衷于占人便宜的类型,况且他手臂上的伤痕比我全身上下加起来的还要严重,我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拒绝。
尽管如此,我认为交换姓名和联系方式也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然而他的忙碌程度远超我的预料。
因为在我声称不需要任何赔偿之后,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需要立刻赶往某处,紧迫到没有一点闲聊的时间。
当然,他也没有必要和身为路人的我闲聊。
“我先走了。”
他看起来对这类临时出现的意外已经游刃有余,不管是挂断电话还是和我道别都行云流水,像是做过无数次。
我很少主动进行任何社交,但我从不认为我不擅长社交。
可是那种陌生的悸动心情实在让我有些难以应对,询问联系方式之类的话也都卡在喉咙里,只能慢半拍一般地点头应声“好。”
“对了。”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走出两步,又回头看我“我叫工藤新一,如果后续需要任何帮助或者赔偿,都可以来帝丹二年b班找我,我会负责的。”
夜风将他的发梢扬起,又随着他奔向远处。
就像那块雪白的衣角,从我的眼前消失,落进了我的心里。
没来得及把我的名字告诉他。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遗憾。
05
我和工藤前辈的初遇就是这样。
说不上有多么轰轰烈烈,但确确实实令我终生难忘。
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吧。
只是我的拖延症太厉害了,做决定之前也总是畏首畏尾,以至于等我了解完工藤前辈的全部信息决定去告白的时候,他已经不来学校了。
据老师说他是办理了休学,不过校内都传言他是卷入案件失踪,可无论是哪种原因,我的情书和告白都不得不推迟,藏在抽屉里,藏在心里。
藏了三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