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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犹寒按照书上介绍的那些药材买好回来,每晚煎成药汁给林清泡脚, 这么过了几天, 且不说那些药材生效没, 林清每晚睡下时浑身都暖和舒适倒是真的,心情也是日渐愈佳, 愉悦满足。
这天水犹寒跟着云婳去抱了几个箱子快递回来,回家搁到地上逐个开拆。云婳划开一个纸箱的封皮,见里面是个精美的礼盒,再打开,其中装了一条羊毛的围脖。云婳摸着料子,很是柔软舒适, 随口问起坐在沙发上的林清, “妈,这是你给我买的吗?”
“嗯,最近快过年了, 气温降得挺严重, 你也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多注意保暖。”林清道。
“谢谢妈。”云婳笑道,三两下拆开另一个箱子, 把里面的暖手抱枕拿出来塞到林清手里,“你也是。”
“行吧,算你有良心。”林清漫不经心摸着抱枕,心里却乐呵着。
云婳笑了笑回来继续拆包裹,却发现刚才放围脖那个箱子里竟还有一个盒子, 垫在底下她刚才还没发现。
云婳“咦”了声把盒子拿出来,里面果然装的又是一条围脖,并且和前一条的款式不一样。“妈,这个是……?”
“这可不是给你的,你一个人难道还要戴两个围脖啊?”林清说她一句,剩下的就别过头不说了,状若无事地继续看电视。
云婳却听得心里一乐,把那条乳白色的羊毛围脖往水犹寒脖颈上一挂,又迅速给她绕一圈围好了,把手收回来,定眼去看。
水犹寒本是一副遗世的清冷面孔,唯独对云婳时面色眉目都会柔软下来,眼波清明,薄唇轻轻翕动,“云老师?”疑惑地微微抬手,去摸脖子上的围脖。
她低下头,不解看着那圈羊毛围脖的眼神就更是呆萌,甚至微微歪动几下头,顺着手摸的地方左右看看,睫毛跟着打两下扇,再抬头仍是那副懵懂神色。
“给你的,我带你去照镜子看看。”云婳本就欢喜,此时看得更是忍俊不禁,伸手拉着她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云婳问:“你看看,喜欢吗?”说着又去给她理了理围脖,往下面稍微松了一点,打量了几眼,倒是很为满意,“我觉得很适合你,好看。”
水犹寒一直不解,“给我的?”这不是林清买的么?
“对啊,不然呢?”
“云老师,”水犹寒摇头,“阿姨不是并不喜欢我么?”水犹寒以为云婳是误会了,自己把围脖摘下叠好,“我放回去吧。”
云婳一手拦住她,“谁说的?她就是给你买的,你没听见她刚才说什么吗?”
水犹寒当然听见了,她更加纳闷地望着云婳,顿了片刻,云婳突然开口:“……你不会是以为这是给我爸的吧?”
“嗯。”水犹寒如实点头。
“那你是不是傻,我妈不喜欢你,你还对她这么好。”这些天家里的三餐和每个人房里的卫生,都是水犹寒一人做好的,细致照顾好了每一个人。小到林清卧室里的盆栽,需要拿的快递,水犹寒都给她裁剪好了、抱回来了。
水犹寒在家中一直多做事少说话,更不提林清如何待她,只是想:“阿姨既然是你母亲,我孝顺她自是应该的。”此时便这样如实告诉云婳。
云婳俯身去抱她,心窝里全是暖意,抱着她时更觉得温暖,“好了,你把围脖收着,天冷了戴。”抬头看她,“怎么?你还不信这是我妈送你的?”
忽然把她手里叠好的围脖拿起来,笑道:“走啊,给你看。”
云婳带着水犹寒若无其事地走出卫生间,却正撞见林清眼神在朝这边瞥,云婳便顺势抓着与她对视道:“妈,水犹寒试过了,这羊毛料子很暖。”
林清端着架子:“嗯。”
斜眼时余光瞟见云婳把这条围脖收回盒子里,边叫道:“这料子没问题,那我就去拿给爸了啊。”
林清蓦地侧头:“拿给他做什么?”
云婳端着盒子愣在原地,嘴微张,面露惊讷地“啊?”了声。这演技便是十几年苦练出来的,把老师傅都骗过了。
“你爸这岁数了,还用这种款的围脖吗?戴出去也不怕臊。”林清厉声阻拦她,一时可气,心想这些孩子怎么脑袋不开窍呢?
云婳这才恍然大悟地“哦”出口气,转身把盒子塞进水犹寒手里,背着林清冲她狡黠一笑,“拿着吧。”
水犹寒捧着盒子看了眼,愣了愣,望着早已别过头去不看她们的林清,仍带微讷地缓缓开口,“谢谢阿姨。”
一直到吃了晚饭,水犹寒都还在想那条围脖的事,一时心中又惊又带着不敢确定的喜悦。
“想什么呢?”云婳在旁边收碗,见她洗碗的时候还在出神,不禁问起。
“没,”水犹寒顿了顿,接着洗碗,“只是在想阿姨为什么会送我围脖。”
原来是想这个,云婳就知她心思可爱,笑道:“说了是最近降温,怕你着凉,不是送你围脖让你注意保暖么?”
见水犹寒点点头,仍一脸难以置信,云婳一手搭在她肩上,在她耳廓边刮挲了一下,“别想了,是真的,我妈就是没好意思直接告诉你。”云婳看不出来么?林清这是在不好意思前些日子那么为难水犹寒,没给过她好脸
色的事。
“真是如此?”水犹寒洗完碗,关掉水,望着云婳,迟疑了会儿试着问道:“云老师,阿姨是不是肯接受我了?”
“当然了,你这么好,我可舍不得让给别人。”云婳搂着她脖子,莞尔一笑,“我妈以后肯定不会为难你了,放心。”
“咳咳,”云松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婳……你们不是说吃完饭要出去吗?”
云婳旁若无人地照旧把手搂水犹寒脖子上,转过头答应道:“嗯,爸,我们把厨房收拾了就出去。”云松哦了声,不当电灯泡,踩着拖鞋回屋换衣服去了。
上午收的那些快递包裹里,有几个是从公司寄来的,都是统一收到的粉丝的礼物。按照云婳一贯作风,收了粉丝礼物后都会选一些回礼,这不晚上就带着一家人出门买礼物去了。
林清和云松跟着做参谋,一边又感叹这些小孩子都对云婳挺好的,云婳基本隔三差五就要收到大堆礼物往家里放,为此二楼专门留了个房间是给云婳搁那些粉丝的礼物的。
水犹寒就跟在旁边拎东西,只听不说话。几人卖了一些零散的小礼物,又去了娃娃机店,给云婳录了个抓娃娃的视频,把那些抓起来的布偶都收进袋子里,一起结账买走了。
回去的车里,云松负责开车,林清坐副驾驶位置,云婳和水犹寒就一起坐在后面。
云婳把视频发在微博里,又放了几张单独照的礼物图,完成了今日的营业后,关上手机靠水犹寒肩上去了。
每次她靠着水犹寒,水犹寒都会伸出一只手牵住她。云婳问:“那些礼物你看见了吗?”
“嗯。”水犹寒虽途中没说话,但每个礼物都有认真看过。
“有没有你喜欢的?”
“嗯……要是有你喜欢的,就先把你喜欢的留下,剩下的再拿去送给她们。”
“云老师,我觉得都好。”
“嗯?那你这是都想要。贪心。”
“不是。你送的都好。”
“哧,花言巧语想骗礼物,还是贪心。”
后头两人一路说着,水犹寒言辞规矩老实,明显说不过云婳,总被她堵得只能顺着她嗯几声。云松在前面听见,不知不觉间被逗乐,心情惬意地面带笑容。
冬天天色黑得本来就早,此时又是快到十点,外面已经只余黑黢黢一片,连天上的云也在乌漆墨黑中不见了踪影。
好在有路灯和车灯的照拂,即使天空全黑下来,路上照旧一片光明,车行在马路上一样可以如白天那般正常视物。
等过了一个红灯,云松踩上油门正常直行,车子要开过红绿灯架下时,谁都没想到那支亘在上空的横架却突然断裂,猝不及防向下砸落。
铁制红绿灯杆重量极沉,从半空中砸下来几乎只是眨眼时间。云松车子正好行在这灯架之前,哪怕急刹也会被惯性带到前面,何况后头还有一尾行车,眼见挡风玻璃斜上方的黑影倏地急向下掠,他瞬间下定决心,咬牙猛踩油门,一脚踩死想要加速冲跑过去。
车速骤然猛向前提。
断裂的铁架以更快的速度垂直砸落。
眼前那道黑影一晃,一瞬间林清瞳孔睁大,旋即是下意识地闭眼,“咵——”一声钢铁被砸烂的巨响回荡在耳边。林清再睁眼,发觉自己相安无事,但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刹那间后背也已湿透,冷汗淋漓。
她急剧换气,大惊转头,恰好与同时来看她安危的云松目光相撞。两人对视了一秒,发觉对方均是无事,来不及放下心,又连忙回头去看后座。
——两人刚才分明都有听见,车子被砸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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