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因为关心柳杰, 对于林随意请缨要守夜，李易没有阻拦。柳茵是想和林随意一起的，林随意记挂着从老太口中获取消息, 他并没有答应柳茵的陪同。 “李易要守着柳杰, 如果今晚和我守着花，明天白天就没有清醒的人了。”林随意这样劝阻。 柳茵只好答应。 因为林随意一整夜不能闭眼休息, 剩的白天，柳茵在守花。林随意则躺在那间狭小的房间里休息, 然是睡不着的，他已经为今晚的到来而提前惴惴不安。 熬到了天黑，林随意去到杂货间和柳茵换了班。 他关上了杂货间的门, 要锁死时，想着今晚必定是要老太的预兆交锋的, 索性就没有锁门。 他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花。 随着夜越来越深，天色越来越沉，林随意目睹花瓣在缓慢地盛开。花是胎儿的预兆, 花蕊到底包裹着什么，其实也有了答案, 概率就是钥匙。 人之初性本善, 胎儿所谓的能不是害人，仅仅是用花蕊紧紧包裹住生命的钥匙, 一旦被老太抢走, 胎儿将再也见不到母亲。 白天的休息的时候林随意压根没有睡着，此时他并没有感觉到疲惫, 只是心间被巨的不安笼罩着。 夜更深更沉了，花在盛开到一半, 露出其中暖黄的花蕊时—— 叩叩叩。 来了。 三声敲门声。 林随意转身看门，他回头得晚了，并没有看见门板是否在敲门时发出振动。 他抿了抿唇，问：“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门外：“我。” 林随意顿了一，他想过老太的预兆回来，没想过己的问询会得到回答，并且回答他的声音是——柳杰？ 柳杰由李易守着，柳杰怎么来了杂货间？ 林随意没有听见李易的声音，如果李易跟着柳杰来了，必然会发出声音。 李易出事了？ 反正他没有锁门就是为了着老太的预兆来，林随意并直接拉开了门。门外果不其然只有柳杰一个人，他用一种阴沉的表情看着林随意。 知道柳杰必然是有问题的，林随意往后退了几步，与柳杰拉开一个距离后用后背挡住油漆桶里的正在盛开的花。 柳杰的目光黏在林随意的身上，林随意知道柳杰不是在看己而是在看花。 他皱了皱眉，思考柳杰与老太的预兆之间的关系。这个过程并没有用太久，他看到柳杰一张开嘴朝着己扑过来，刹那间，林随意想明白了。 柳杰现在就是老太，柳杰不是老太的预兆。 蛇也曾是老太，蛇也不是老太的预兆。 或许青蛙也曾是老太，同样的青蛙也不是老太的预兆。 老太的预兆在梦里并没有持续太久，然后被某个东西吃掉，或许就是青蛙，然后青蛙就成了老太，再之后蛇吃掉青蛙，蛇就成了老太，到现在是柳杰吃掉了蛇，所以柳杰成为了老太。 林随意清楚地看见，柳杰口齿黏着血肉。还有一小块蛇皮附着在他的舌头上，黑色的带着纹路的，那截蛇的断尾正是被柳杰用口齿硬生生咬断的！ 他还看见柳杰手心是用之后留的勒红，柳杰好好的没道理去主动吃蛇，是蛇钻入他的口中，预示柳杰用双手去拉扯，未果。 蛇还是顺着柳杰的口腔食管钻入胃中，柳杰哪能吃这么一条蛇，他口腔里塞满了蛇，呼救不能，只能用牙齿去咬断，于是厕所就剩了那截蛇断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之后，他成为了老太。 终于弄明白几个事物间的关联，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帮助，柳杰已经朝着林随意扑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柳杰既然已经成为了老太，林随意知没办法和他抗衡。 于是闪身，躲避，他立刻回过身，看柳杰要去吃掉花。 “朱阿婆！”林随意声：“我是随意！您记得我吗！我是金花街上的林随意，随意餐馆就是我开的，您儿经常来我这里吃饭，还有您的孙。您投了胎之后，怕是您儿孙不敢再跟相认了。” 柳杰动作一顿。 见有效，林随意继续道：“您借婷婷姐的肚投胎想与家人在人间重新相认，可您敢，他们敢吗？您有没有想过，您会吓到他们，您会打乱他们正常的生活，又或者他们会不会把您当成怪胎？就算一切都按照您所期望的正常发展，您与您的家人在人

 间重新相聚了，生死有命，您这样做是逆天改命，您通过这样的办法获得的阳寿就不怕天道从您的家人身上扣除吗？” 柳杰猛地转身看着他，表情无比狰狞，龇牙咧嘴地反驳着林随意这番话。 林随意暗松了口气，此时柳杰脸上充满了对他的恶，至少他停的动作，也就是说，他的这番话还是被老太听去一些。 只要听进去，不管少就好办。 林随意唤道：“朱阿婆，很人猜测您是被您儿害死的。” 柳杰朝着林随意呲了一牙。 “不是他对吗？是您己溺爱儿，所以想到了骗保。”他注意着柳杰的表情，“您的儿因此背上了杀害母亲的罪名，您死后，他不敢现身恐怕就是怕被别人指责，包括后来108号店铺店面出租，也都是您的孙去完成，您的孙很乖，他也背负了‘杀人犯的儿’的标签。” “如果您相信我的话。”林随意道：“我可以帮您的儿澄清，只要家知道您不是被您儿害死的，您的孙也不会承受那样的罪名。” 柳杰愣住，比起吃掉花，似乎儿的清白更加重要，虽然儿一直在让老太失望，以及她的孙，那样乖的乖孙。 “是我不是白白帮助。”林随意深吸了一口气：“我有条件。” 柳杰又朝他呲了牙。 “我并不是要阻止您吃掉花，不让您与家人团聚。”林随意说：“我是有其他的问题要问。” “您可不必着急拒绝我。”林随意道：“先听听我的问题。” 柳杰没再朝着他呲牙，嘴唇闭合，遮住了牙齿上那些烂肉。 林随意手指都在颤抖，他把双手背在身后，不是担心被老太发现露怯，而是眼不见为净地蒙蔽己。 他说：“您一直生活在金花街……” 这几个字，林随意说得还算顺畅，可剩的话，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他不知道己是怎么将那些字句从口齿间生硬地挤出。 林随意说：“您一定知道……知道……金花街金柳巷7幢3三单元2楼1号早是住着谁吗？” 说完，林随意感觉己口齿都酸涩了，心脏也在这瞬间剧烈得跳动起来。 楼唳让他问的一定就是这个问题，所以‘碰巧的’压住老太的香炉就倒了来。 这是一个与投胎毫无相关的问题，对于老太来说压根算不上难以回答的隐秘。 林随意看见柳杰张开嘴，他应该是说话受到了什么限制，咿咿呀呀的，在努又艰难地回答林随意。 “楼……楼……” 林随意说：“楼海，莎莎。” 柳杰点了头。 楼海，莎莎，当时要去福利院领养他，是被叔叔阻拦的那对夫妻。 林随意心说果然，从福利院看到这对夫妻的资料时，他就已经猜到他现在住的房是属于楼海和莎莎这对夫妻的。 这比预想的，会得到惊世骇俗的答案平静得。 是问得不对吗？ 林随意想了想又问：“后来呢，又是谁住？” “卖……卖了……”柳杰张着嘴，老太其实对这段记忆还比较清晰，因为她听说楼海和莎莎卖了个好价钱，这个价钱远超房本身的价格数倍。那个时候家里欠了债，老太还暗戳戳地守在暗处蹲这个买主，想要把家房连着店铺一起卖了，就算一起卖了，这个买主出的钱也绰绰有余。 林随意立马问：“谁？” 柳杰：“一个……一个……男的。” 林随意问：“楼唳？” 柳杰摇头：“不……不知道……不知道名……” 林随意低着头，其实房卖楼唳也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就算从老太口中听到了楼唳的姓名，他也不会震惊到觉得世界崩塌。 直到柳杰断断续续说出接来的话，让林随意猛地抬起头，表情难看到无以复加。 柳杰说：“男的……抱着一个……孩……” 柳杰说：“那孩……说是……说是……路口捡来的……好像……送去福利院……楼海那两口生……生不出……后来还想去……领……” 林随意感觉天旋地转。 他早就猜到己一直生活的房属于楼海莎莎夫妻，也在楼唳消失后想着房很可能被楼唳买，却万万没想到…… 是叔叔。 怎么会是叔叔呢？ 林随意忽而想到了己的春梦，在春梦开始，一个被扔在路边的婴儿被一个高的男人捡到。 他一感觉是叔叔，却是楼唳的脸。 为什么是楼唳的脸？ 金柳巷7幢3单元2楼1号可以是楼海莎莎的房，可以被楼唳买，怎么会是叔叔呢？ 叔叔为什么从来不肯露面，是不愿被打扰生活还是…… 他那张脸不能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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