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当年真相
“秋仲？”凤来仪惊呼一声，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秋仲的出现，竟然会让她有几分惊喜。可是她迅速的反应过来，老头是不准秋仲上少林的。“你来做什么？”声音里已经带了戒备，秋仲实在太惯于算计。
“小凤儿，别来无恙。”秋仲略带轻俏的说道，略显阴柔的眉眼，因为凤来仪不经意表现出来的戒备而露出几分狠戾来。
“我自然是好的，你走吧！”凤来仪撇过头去，不想看他。秋仲实在是太让师傅，也让她失望，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情分可言。
秋仲摇摇手中的折扇，略带遗憾的说道：“哎呀呀！小凤儿，亏我巴巴的赶过来帮你破了棋局，竟连一句多谢也不说吗？”
“多谢！”凤来仪恨声说道，不欲与他多做纠缠，“现在可以走了吧！你知道老头儿……”
“那老头儿的话就是圣旨，而我这个师兄就是一文不值！”秋仲摇头有些自嘲的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那老头儿带大的徒弟，连声师兄也不叫就来赶我走，实在太让我伤心了。”
“秋仲，你别得寸进尺。”凤来仪声音里已经有了恼怒，她单手扣上怀里的玄骨扇，随时都能出手给他一下。
秋仲看向她的眸子里有失望，愤怒等等情绪混杂在一起，他毫不设防的逼近凤来仪，阴狠道：“怎么，要动手了？你不要后悔。”
“秋仲，你最好保证我身边的人不要出任何事，否则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凤来仪看在老头儿的面上，终于将紧紧握着玄骨扇的手松开，背过身去说道，她不想再看到秋仲讨厌的嘴脸。
“你竟要为了几个认识几天的人与我作对！”秋仲看着凤来仪绝情的侧脸嗤笑起来，“罢罢罢，你既无情我便休，凤来仪，是你逼我的。”
“秋仲……”凤来仪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握紧，她心头忽然升起不好的想法，却终究是看着秋仲走远，什么都没有说。
“阿弥陀佛！”虚原大师念声佛号，走了出来，凤来仪转头看向他，不由自主的叫了声“大师。”虚原摆摆手，道：“棋局已解，老衲自会遵从约定。”
凤来仪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却也发自内心的叹服道：“弟子惭愧。”
虚原在石桌旁坐下，摩挲着桌上的一枚棋子，露出回忆的神色来，那老头儿名为顾子敬，与你爹爹凤萧皆是老衲的至交好友。然而说到他们两个，就不得不说起一个奇女子，天魔宫上一任圣女苏青悠。她那时深爱着你的爹爹，天魔宫上一任宫主凤萧。
“那我师傅呢？”听虚原说起上一辈的恩怨，凤来仪也忍不住插口道，她清亮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虚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虚原低头喝了口茶润喉，苦涩的味道，让他起伏的心绪平静下来。“那老头儿是个痴儿，他是苏青悠的师兄，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凤来仪听到这里几乎立即就有了猜测：“所以老头儿爱上了他青梅竹马的师妹。”她恍然想起老头儿拎着一壶酒，在山上独自饮醉的模样，所以还是求不得吗？情之一字，当真伤人，她以前不懂，现如今懂了却也早已深陷其中了。
“是啊！那老头儿明明爱了，却总是骄傲得什么都不肯说，直到凤萧死去，而苏青悠去找杀害凤萧的凶手，也就是武林盟主风信天。”
凤萧，她不曾见过，却也听那老头儿说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性格豪爽，放荡不羁，虽然为人亦正亦邪，却从来不曾做过真正伤天害理的事，此时忍不住感觉喉咙发干，勉强挤出一句话：“他是怎么死的？”
虚原自然知她问的凤萧，那也是陈年旧事了，他又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感觉到喉间吞咽的苦涩，才缓缓说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天魔宫是武林公认的魔教，很多事情，不管是否彻查清楚，推到魔教身上，便显得合情合理了，而凤萧又是桀骜的性子，向来不屑解释，便在不知不觉间背了很多黑锅，所幸他武功高强，才一直没有人能奈何得他。”
虚原眼中露出悠远的神色，仿佛也回到了血腥黑暗的那一日，“当时武林中出了个年轻有位的少侠，他找到很多魔教作恶的证据，并将那些证据呈给了当时的武林盟主风信天，又暗中奔走各大门派，联合他们商量一起商量剿灭魔教的事。”
“他成功了？大师不曾想过阻止吗？”凤来仪连珠炮般的问道，“总是说佛就众生，大师明明知道有错，为什么不站出来阻止？”
“老衲惭愧，身为少林寺的一员，老衲自然不能违背少林寺的意愿，所以当初事发，老衲不曾参与，却也无力阻止。”
凤来仪听到这里，也只能摇头叹息，说道：“大师能秉持本心，不参与进去，弟子已经很感激了。”她顿了一下，又问：“那苏青悠为何去找风信天，不是说当时是一个什么少侠挑拨的吗？”
“虽是那人挑拨，可是最后亲手杀死凤萧的却是武林盟主风信天，也唯有风信天武功高强，能率领众人剿灭天魔宫。”虚原大师继续解释道：“只是凤萧死了，大家才慢慢查出来，很多事情与魔教无关，错把奸逆当豪侠，打的是所有武林人士的脸，所以等苏青悠找到那人的时候，他早就被灭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于是苏青悠能找的仇人便只有风信天。”
“那为什么风信天到现在还活着？”凤来仪轻声问道，本来她应该是恨风信天的，可是想到那人是苏筱的娘亲，便有些恨不起来，只是略带不甘的问道：“既然她当初舍了我去找风信天报仇，可是凭什么风信天到现在还活着？”
“这便没有人知晓了。”虚原大师无奈的摇头，道：“只知道她接近风信天，嫁给他，甚至给他生下一个女儿，但是在最后关头却放弃了，从此了无音讯。”
“虽然已经知道是误会，但是死去的人命却不是一句误会就能消除的。”身影一闪，却是个黑衣老者，凤来仪看到来人，惊喜的叫了一句：“老头儿！”
“你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顾子敬笑着摸了摸凤来仪乌黑的秀发，对虚原大师说道：“你这和尚，别来无恙啊？”
“和尚自然无恙，你这老头儿可有好久不见人了！”虚原大师双手合什，笑着感叹一句。他主动给顾子敬倒了杯茶，用内力送到他的身前，道：“请用，请用！”
顾子敬端起来，抿一口，道：“倒是好久，不曾喝到你的苦茶了。”他转头对着凤来仪道：“当年苏青悠离开了风信天，就直接去了凤萧墓前。她这一生刚烈，立誓要为凤萧报仇，却终于没有做到，便自尽在他墓前，到底下陪伴凤萧去了。”
“原来最后竟是都死了吗？我费尽心思查的真相终究是一场空，可是她何其残忍。”她转过头看向顾子敬，神情儒慕如受伤的小兽，“老头儿，你说为什么？当年她要去找风信天报仇，抛弃我一次，后来她放弃了报仇，却直接去了凤萧墓前自尽，又抛弃我一次，为什么？就不能为我留下，为我活着吗？”、
“凤丫头！”顾子敬怜爱的摸着凤来仪的脑袋，欲言又止，最后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顾子敬又与虚原闲聊了几句，便又动身欲走。“老头儿，你去哪？”
“凤丫头，你已经是天魔宫独当一面的宫主了，不需要再依赖师傅，而师傅也已经老了，没有几年好活了，便要四处走走看看，浪迹天涯。”
凤来仪有些不舍的拽紧他的衣袖，“不能不走吗？”顾子敬哈哈一笑，还如年轻时候的豪气干云，“这世界这么大，不去看看，岂不是空留遗憾！”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慢慢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而他最后对凤来仪说道：“小凤儿，你要好好的，师傅会在暗中护你喜乐无忧。”
“那么努力的去追寻，还想要挽留什么，却原来她什么都留不住。”凤来仪有些疲惫的往回走，路过桃花林的时候看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追逐而去，她认出走在前方的桃色身影正是唐秀。
出于好奇，凤来仪运气轻功跟了上去，然而她快，唐秀的动作更快，脚下交错的动作几乎看不清，窈窕的身姿翩若惊鸿。
凤来仪紧随着加快了速度，她看到唐秀身后跟着一个少年公子，身影闪动间，青色的衣袂在风中闪过翩然的弧度，看起来清雅风流。“秀秀！”追了一会，渐渐被拉开距离，少年公子有些急促的喊道。
“公仪修，你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唐秀转过身，狠狠威胁道。少年脸上挂着笃定的笑：“秀秀，你不会的，”他说着又想上前。
唐秀忽然转身，腰间的软剑狠狠刺入公仪修的胸膛：“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那么笃定？”她恨透了他的笃定，也恨透了自己的心软，她可是妖女，素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他凭什么那么笃定的说：“秀秀，你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