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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战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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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楚歌。

    林让说罢了, 一挥袖袍, 冷声说:“来人, 给我全部拿下。”

    杨樾立刻指挥兵马,一拥而上,将那些饮醉的将领团团包围住。

    这时候陈仲路的余部将领才恍然大悟,省过一些梦来, 发现这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并非是讴者伎子,吃了一惊, 说:“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我华乡府署放肆!”

    林让轻笑了一声, 说:“不才……鲁州刺史。”

    “鲁州刺史?!”

    将领大惊失色, 猛地想起方才士兵报告,说什么打过来了。

    当时并没有注意, 还以为是士兵给自己助酒的一种说辞儿, 哪知道竟然是真的。

    眼下四周都是鲁州军, 团团包围着,因着武子台带大兵离开华乡郡的缘故,这些将领们都是陈仲路的余部, 目前归降, 却不听凭调遣, 所以武子台一走, 余部将领们就撒了欢儿,根本没想着抵御鲁州军,哪里想到,竟然打到老窝来了。

    再者说了, 武子台发兵十万,这么大的数量,鲁州军不知道回师鲁州救援,竟然还包抄了华乡郡的老窝,这点子将领们也没有想到。

    这样一来,就叫林让长驱直入,直接打进了华乡郡的府署来。

    林让淡淡的说:“实话告诉你们,这府署里里外外,都已经是我鲁州的兵马,你们插翅难飞,还是投降罢。”

    “呸!”

    那将领狠狠啐了一声,做了一个吐痰的动作,看起来像是个硬骨头,只不过因着他饮醉了,喝高了,有些上头,稍微一晃,自己都站不住,险些直接摔倒在地上。

    将领赶紧稳住身形,骂咧咧的吼:“我呸!我打仗三十余年,就从没有投降这个词儿!你一个奶娃娃,乳臭未干,你竟然跟我谈什么投降?我啐!”

    将领这般嚣张,魏满已经看不下去,“嗤——”一声抽出宝剑。

    只是他还未动作,林让已经抬起手来,拦住魏满,不让他轻举妄动。

    林让淡然的说:“武子台发兵十万,如今华乡郡中兵力惨淡,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那将领朗声说:“兄弟们,不要害怕,这样虚张声势的人,我看得多了,我城中三万兵马,还能怕他们不成?!”

    林让掸了掸衣襟,说:“不瞒你说,我今日带来了骠骑将军魏公,亲点的十万大兵!魏营士兵个个以一当十,别说武子台已经领兵离开,就算武子台今日在这里,也只有掉脑袋的份儿!”

    “十万!”

    “天呢,十万大兵?!”

    “还是骠骑将军魏满的队伍,这……”

    将领身边的士兵们开始窃窃私语,十分害怕。

    林让吹了一句牛,那将领吓得脸色苍白,不过好歹是见过大世面儿的,突然有反应过来,冷笑说:“十万?!我呸!若真是有十万大军,你还跟我费什么话,不直接开进来取了我的脑袋?!”

    “再者说了,”将领又说:“十万大军,何其壮观,这若是开了十万大军而来,能是这不声不响的仗阵?”

    林让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面容不见尴尬,也不见惧怕,反而更加坦然。

    这种坦然反倒让将领有些摸不清,他分析的如果都对,为何林让这般沉得住气,实在是匪夷所思。

    其实这陈仲路的余部不知道,他分析的的确都对,林让根本没有十万大军,魏满的军队虽然动作,但是针对陈继才整顿兵马的,林让完全拿不出这么些大军。

    林让之所以如此镇定,是因着林让秉性如此。

    林让十分悠闲的说:“我也不想与你废话,十万大军就在外面儿,今日我来,便是奉命剿灭你们这些叛贼,识时务的现在投降,若是不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全都张口结舌,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最后看向将领,似乎想知道到底怎么办才好。

    那将领心中也有些心虚,干脆把心一横,拍着自己胸口,豪爽的说:“小小刺史,你当我是谁?!我乃是当今人主之辅师的小舅子!你敢与我支棱!?你敢动我分毫?!”

    林让一笑,说:“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但你若牛顽,自会有人取你项上人头。”

    魏满已经忍耐这陈仲路的余部将领很久了,听到此处,便握紧了手中的倚天宝剑,冷声说:“大人,卑将请命,斩了他的狗头!”

    魏满想要替林让出手,林让却摆摆手,说:“何必脏了自己?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里,自有人会为我代劳,取你狗头。”

    那将领听了甚是不屑,说:“你就算是把我押解到京城去,我还告诉你了,人主都不可能杀了我!否则我也不会这般追随了陈仲路之后,有恃无恐的跑到华乡来!”

    林让幽幽的说:“好,我今日便把话儿放在这里,如有能斩下此叛贼项上人头者,不问出身,不论官民,不计以前做过什么。”

    将领“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就你这点子手段,还想策反我的将士们?我呸!”

    将领的士兵们一个个站着没动,似乎都不为所动,毕竟也是,林让现在是他们的敌人,说的也没什么诚意,士兵们怎么可能轻易反齿儿?

    将领拍着胸脯说:“我一手带出来的士兵,怎么可能反叛与我,你便彻底死了这条心罢!”

    “急什么?”

    林让慢吞吞的说:“我还有后话。”

    “今日谁能斩下他的项上人头,他手中的兵马粮草,便归谁!”

    他这话音一落,四周登时喧哗起来。

    “兵马……”

    “将军的兵马有几万!”

    “是啊,这么大的恩惠,怕不是假的罢!?”

    将领一听,登时后背发寒,说:“你这个奸猾小人!”

    林让“笑眯眯”的说:“几万兵马,这么大的恩典,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倒要看看,你一手带出来的骁勇士兵之中,会不会也有勇夫?”

    “你休想离间我们!”

    将领冷嗤,说:“我的士兵都对我忠心耿耿,怎么会中了你这歹人的离间之计,你若有本事儿,便与我在沙场上大战三百回合,若是没有本事,现在就磕头走人!”

    林让却不与他说话了,转过身来,对站在府署庭院中的将领部下说:“今日我鲁州刺史,在此明誓,若有能斩下贼子项上人头者,立刻首领贼子所有兵马,既往不咎,不再追求昔日里投靠陈仲路的罪名,从今往后,堂堂正正的为我武氏江山……建功立业!”

    林让铿锵有力的说着,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穿透力十分好,一时间府署上空回荡着林让清澈的嗓音,仿佛带着回音,震彻着每一个士兵的心窍。

    “不要听他胡说!”

    “他是在胡说!”

    “这么多兵马,怎么可能归你们!?”

    “他只是要离间咱们!”

    “大家听我的,抄家伙,咱们一同杀出去!”

    “杀他们一个……嗬!!!”

    陈仲路的余部将领还未说完话,突然嗓子里发出一声抽气声,就像是蛤/蟆一样,急促的抽了两声,睁大眼睛,低头去看。

    只见方才还十分嚣张的余部将领,此时此刻,胸口扎着一把长剑。

    他慢慢回头去看,长剑的剑柄,就握在他身后亲兵的手中。

    那亲兵一脸狰狞,瞬间提剑刺穿了将领,脸皮上的青筋跳动着,恶狠狠的说:“将军,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者说了,这清福,你也享够了,该轮到兄弟们了……”

    那亲兵刺穿了将领,随即身边的士兵们像是触动了机括一般,猛地蜂拥而上,似乎谁都想要分一杯羹,提剑冲上去就砍。

    将领发出惨叫的声音,声音震彻天空。

    魏满一看,蹙了蹙眉,立刻提步上前,猛地挡在林让身前,不让他看这一场面。

    林让倒是很淡然,也没有要多看的意思,冷静的说:“收拾一番罢。”

    林让根本没有十万兵马,此次来可谓是空手套白狼来了,轻而易举,不动一兵一毫,便拿下了整个华乡郡。

    华乡郡的将领死于非命,手下的士兵一盘散沙,林让趁机整顿了兵马,将所有兵马收归己下。

    林让手下本就收归了一些兵马,如今再加上华乡郡的三万兵马,已经可以说是实力充沛。

    众人在华乡郡府署驻扎下来,准备整顿兵马,随即从华乡郡出发,向前追击武子台的部队,与埋伏在队伍中的吴敇、庐瑾瑜汇合,来一个真正的里应外合。

    天色阴沉下来,似乎要下雨的模样,林让坐在府署的舍中,就听到“吱呀——”一声,有人从外面推开门,走了进来。

    林让都无需抬头去看,是魏满无疑了。

    魏满一身士兵介胄,头发有些微微潮湿,原外面已经下了零星小雨,他大步走进来,一面走,一面随手擦拭着自己的介胄。

    口中说:“下雨了,幸而雨势不大,明日还能启程赶路,早些与吴敇他们汇合,也能早些安生下来,不知吴敇在武子台的队伍中,如何了。”

    魏满这么说着,走进舍中,回身关了门,再一回身,便见到林让正瞧着自己。

    魏满站着,林让坐在席上,便需要仰头瞧他。

    林让歪在席子上,一只手捏着简牍,魏满进来之前,想必正在看书,这模样有一种闲适慵懒的感觉。

    林让抬着眼皮,注视着魏满,魏满笑了笑,说:“做什么如此看着孤?以前没见过?”

    林让冲着魏满招了招手,说:“以前的确没见过如此……鲜嫩的魏公。”

    鲜嫩?

    魏满心想,自己又不是鱼,还讲究鲜嫩?

    他冲着林让走过去,林让脸上划出一丝丝笑意,说:“没成想魏公这身普通士兵的介胄,看起来如此鲜嫩。”

    魏满听罢了,呼吸有些凝滞,心想着林让长本事儿了,公然撩自己,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叫林让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小兵儿,不知骠骑将军这四个字该怎么书了!

    魏满脸上挂起一股狰狞的笑容,还颇有些痞气与邪性,说:“刺史大人光用眼目看,就知道鲜不鲜了?难不成不想尝尝?”

    林让见魏满这般配合,眯了眯眼睛,将简牍“啪!”的一声扔在旁边,说:“尝,自然要尝。”

    杨樾跟随林让来到华乡郡,本以为一路上可以和美人独处,哪知道半路杀

    出了个虞子源不说,还杀出了魏满。

    杨樾的好事儿都被打断了,如今府署庭院里满处都是血迹,魏满还撂挑子,把这事儿交给杨樾去办,让他负责把庭院清洗干净了。

    杨樾自不会亲自动手的,让手底下的士兵负责清洗庭院,自己在一边儿监工。

    好不容易清洗好了庭院,把血迹全都洗干净,杨樾一看,时辰尚早,不若去找林让说说话儿。

    杨樾这么想着,便十分欢欣鼓舞的往林让下榻的房舍而去。

    刚跑进院落,还没来得及去敲门,突然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儿拦住。

    杨樾险些与那人影撞在一处,抬头一看,原是虞子源!

    虞子源堪称神出鬼没,居高临下的盯着杨樾,说:“天色晚了,杨公这是去哪里?明日一早大军还要开拔,杨公还是早些歇息下来罢。”

    杨樾梗着脖子,说:“你管我去哪里?”

    虞子源没接他话,很了然的说:“怕是有想去找刺史大人,对么?”

    杨樾一时间有些心虚,说:“纯……纯欣赏,纯欣赏!”

    他说罢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说:“我跟你解释什么?犯得着么。”

    虞子源脸色淡淡的,说:“杨公若是想去找刺史大人,怕是来得不合适,魏公已经进去。”

    杨樾一听,根本不用虞子源多说什么,已经明白了。

    魏满这个阴险小人,把自己支配去洗庭院,他倒是趁机溜进了鲁州刺史的屋舍,阴险小人!

    虞子源见杨樾一脸失落的模样,当即沉下脸来,已经忍无可忍,方才装作一脸淡泊的模样,已经到了极限,老天爷知道他心里的酸劲儿已经翻滚成了什么样儿。

    “就那么喜欢刺史?”

    虞子源冷不丁的说了一声,杨樾满肚子都在腹诽魏满,因此根本没听清虞子源说什么,随口说:“嗯?嗯!”

    虞子源一听,杨樾分明已经与自己在一起,还敢在自己这个正主儿面前,公然说喜欢刺史。

    别看虞子源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其实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不屑做歇一些坏事儿罢了。

    “啊!”

    杨樾猛地大吼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老虎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你做什么!?扛着我做什么!”

    杨樾一个不留神,已经被虞子源扛了起来。

    虞子源雄气俊美,力气颇大,一只手就将杨樾扛沙包一样扛了起来,而且还是大头朝下,头下脚上的模样。

    虞子源冷笑一声来说:“这些日子由着杨公胡闹,杨公怕是已经不知道虞某人姓甚名谁了罢?”

    “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杨樾捶着虞子源,不怕死的大喊着:“你姓狗,大名狗蛋儿!”

    虞子源一愣,随即脸上挂起狰狞的笑容,说:“好,这可是杨公你说的。”

    “等!等等等……我错了,虞公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次,放我下来罢!”

    “虞子源!你放我下来!”

    “你听到没有!我跟你翻脸了!”

    “虞……虞大哥,虞大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

    林让与魏满在舍中都听见杨樾的吼声,那叫一个底气十足,特别有活力。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准备出发,离开华乡府署,前去与吴敇庐瑾瑜汇合。

    林让留了一批士兵在华乡郡驻守,说:“务必要制造声势,声势越大越好,就说魏公派遣的十万大军,已经将华乡郡端了一个底儿掉,我便不信,武子台他不心虚。”

    武子台的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拔,开拔的时候信心满满,准备杀鲁州一个措手不及,好让林让对自己磕头求饶。

    大军从华乡郡出发,没有几天,因着十万兵马数量不少,所以脚程也不快,行了还没多远,便听到了“惊天噩耗”。

    “报——!!”

    传令士兵手里拿着军报,跌跌撞撞的从外面闯进来,直接闯入幕府营帐,大吼着:“将军!!将军!军报,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啊——”

    士兵冲进来,“咕咚!”一声,直接跌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十分仓皇。

    武子台正坐在营帐中悠闲的饮酒,见到士兵哈哈大笑,说:“怎么?一定是鲁州听闻我十万大军,已经闻风丧胆了罢?”

    那士兵颤巍巍的把军报交给武子台,说:“主公!”

    武子台接过军报,展开一看,眼珠子随即凸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止如此,眼眸中血丝崩裂。

    “啪!!”一声将军报的简牍扔在地上,大喊着:“不可能!怎么可能!我华乡军严防死守,像铁桶一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攻破?!”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武子台一个人神神叨叨的叨念着,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十分慌乱,说:“不……不对,不对劲儿。”

    军报上明明白白写着,鲁州刺史带兵偷袭了华乡郡府署,府署驻扎的陈仲路余部将领人头落地,府署大乱,已经被鲁州刺史占了去。

    武子台还没偷袭鲁州的老窝,刚一挪地方,林让竟然偷袭了他的老窝。

    “报——!!”

    这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武子台还未接受这场打击,又有士兵忙不迭的从外面闯进来,慌慌张张的说:“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那士兵冲进来,将军报交给武子台,这回是一方锦帛。

    武子台慌张的展开来看,锦帛是探子士兵传回来的,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魏满在淮中发兵十万,意欲讨伐武子台,大军已经开拔了。

    武子台拿着锦帛,手脚发颤,面色一片苍白,嗓子滚动着,反反复复才发出声响,说:“不……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不是……”

    武子台说着,突然劈手将锦帛砸在地上,冷喝说:“不可能!这与说好的不一样,不一样!去!去给我叫吴敇过来,叫吴敇过来!”

    “是!是,卑将敬诺!”

    士兵赶紧埋头冲出营帐,去叫吴敇过来。

    只是士兵跑了一圈,无论是吴敇的营帐,还是其他演武的地方,都没有见到吴敇本人。

    士兵又跑了回来,武子台一看,没见到吴敇的人影儿,发怒的说:“吴敇人呢!?”

    士兵战战兢兢的说:“回……回主公,吴敇……吴敇将军……不见了!”

    “不见了!?”

    武子台心中“轰隆——”一声,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跑了!

    武子台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让自己发兵十万,离开华乡郡,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从一开始吴敇归顺,便是圈套,为了让武子台相信他,林让还主动让给武子台一批粮食,再加上吴敇力挽狂澜,反败为胜,俘虏庐瑾瑜,这一切都让武子台深信不疑。

    结果……

    结果全都是圈套!

    武子台这才反应过梦来,猛地站起身,大喝说:“吴敇!!你这竖子!看老子不宰了你!”

    士兵颤巍巍的说:“主公,营地中都找不到吴敇,这……这可怎么是好?!”

    武子台眯起眼目,说:“慌张什么!?”

    武子台“豁朗”一声掀开帐帘子,大步往外走去,说:“吴敇跑了,不还有那个唤作庐瑾瑜的么?我听说他们是发小,既然如此,我们便用庐瑾瑜扎筏子!”

    吴敇悄无声息就跑了,没有惊动任何人,而庐瑾瑜被重兵团团的守卫着,如果庐瑾瑜也逃跑了,武子台肯定会立刻收到消息。

    如今还风平浪静,说明庐瑾瑜仍被扣押着。

    武子台大步走出营帐,往扣押庐瑾瑜的牢房而去。

    “哐!”

    是打开牢门的声音,武子台从外面大步走进阴暗不见天日的牢房。

    庐瑾瑜果然没有逃跑,就坐在牢车之中,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似乎平静的很。

    武子台眼看到庐瑾瑜,怒火瞬间飙升,似乎看到了吴敇一般,冲上去,“哐!!”一声握住牢车的栅栏,怒吼说:“吴敇在哪里!?吴敇那庸狗,跑到哪里去了?!!”

    武子台眼目尽裂,狠狠瞪着庐瑾瑜,眼神好像刀锋一般凌厉,奈何庐瑾瑜闭目养神,连眼睛都没张开一下子。

    武子台被庐瑾瑜的轻蔑弄的火大,伸手穿过牢车的栅栏,一把抓住庐瑾瑜身上的锁链,猛地一带。

    “哗啦——”

    庐瑾瑜被他一拽,跌向栅栏,撞在栅栏上,这才睁开了眼目。

    武子台怒吼着:“我再问你一遍,吴敇去了哪里!?他跑到哪里去了?!”

    庐瑾瑜很是淡漠平静的看了一眼武子台,说:“不知道。”

    “不知道?!”

    武子台显然不相信,冷笑说:“是了,我听说你们是发小,从小同食同眠,同进同退,如今他把你扔在这里,难不成是让我代为照顾?”

    庐瑾瑜仍然不为所动,武子台满面狰狞的说:“你若不肯说出吴敇的下落,我便拿你扎筏子,你自己想想看罢!”

    庐瑾瑜淡淡的看了一眼武子台,便没了反应。

    武子台气怒非常,令人打开牢车,说:“把他给我带出来!”

    士兵不敢有违,立刻打开牢车,将束缚着锁链的庐瑾瑜放出来。

    武子台抓住庐瑾瑜的锁链,“嗤——”一声抽出长剑,刚要威胁庐瑾瑜,便听到有人大喊着:“不好了,着火了!!”

    “着火了!”

    “那面是粮仓!”

    “粮仓着火了——”

    武子台听到声音,吃了一惊,转头去瞧粮仓的方向,果然粮仓的方向冒出浓浓的黑烟。

    如今已经安营扎寨,天色昏暗,黑色的浓烟滚滚的腾在昏暗的天边,隐约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火光。

    “快救火啊!”

    “抢救粮草!”

    “扑火啊!”

    “糟糕,这里离水源太远!”

    武子台听到众人慌乱的喊声,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本来应该临水扎营,但是吴敇建议远离水源,毕竟他们此次是暗中来偷袭鲁州的,一切都要秘密行事。

    最后武子台听信了吴敇,竟然把兵马驻扎在了树林里,说是好隐蔽踪迹。

    如今好了,大火一起,粮草本就助燃,周边还都是树木,虽已经进入夏末,林中的树木却十分茂盛,大火顺着树干攀爬,遇

    到了树枝绽放出巨大的火花,仿佛是一条腾空而起的火龙,瞬间遍布山野。

    “救命啊——”

    “快跑!”

    “快跑罢!”

    武子台看着慌乱的四周,一时间脑海混乱空白一片,全都毁了!

    全都毁了!

    十万大军的粮草都烧没了!

    士兵们因为正在安营扎寨,都没有做作战准备,也没有穿戴介胄,介胄遇到大火,瞬间变得滚烫起来,全都被慌乱的士兵丢弃在地上,踩踏的乱七八糟。

    战马嘶鸣,因为受惊,不断的尥蹶子,踢开士兵,飞奔出火海,各自逃命去了。

    “救火!!”

    “抢救粮草!”

    武子台指挥着士兵,但这关键时刻,士兵们也受了惊,仿佛战马似的,根本不听指挥,只知道各自逃路。

    武子台气怒非常,大吼着:“吴敇!!!你这竖子,我要让你赔命!”

    他吼着,吴敇却不知身在何处,根本找不到本人。

    武子台便一眼看到了庐瑾瑜。

    庐瑾瑜身上缠着锁链,行动不便,武子台一把拽住庐瑾瑜的锁链,嘶声力竭的说:“好啊!我找不到吴敇,便拿你开刀!”

    武子台抄起地上散落的长剑,也不怕烫,挥手向庐瑾瑜砍去。

    “当——!!!”

    就在斯时,一声剧烈的金鸣声响起,在火海中不断的震颤。

    一把长/枪突然飞至跟前,银光一闪,直接砍断武子台随手捡起的兵刃。

    武子台被一震,猛地后退五六步,撞到了一个着火的帐子,这才稳下步伐。

    定眼一看,不由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吴、敇!!”

    是吴敇本人。

    吴敇一身银白介胄,手提银白长/枪,脸上挂着痞气的笑容,沙哑的说:“好孙孙,是你爷爷我!”

    他说着,不等武子台反应过来,猛地大喝一声,提枪冲上。

    “当——”

    “当当当!”

    “嘭——!!”

    兵器相接的声音不断,金鸣震天,穿梭在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而这最后一声,则是吴敇的长/枪打在武子台的铠甲之上的声音。

    武子台根本不是吴敇的对手,被猛的一击,向后摔去,“咕咚!!”一声摔在地上,“哇”的突出一口暗血,爬都爬不起来。

    与此同时,就听到“杀来了!是鲁州军!!”

    “鲁州军杀来了!”

    伴随着士兵们慌乱的喊声,火海尽头,无数面战旗飘扬起来,果然是鲁州牙旗!

    武子台跌在地上,一看到鲁州牙旗,登时满面土色,两眼发怔,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一个没喘过来气儿,竟然直接昏死了过去。

    吴敇将武子台打倒,赶紧回身去找庐瑾瑜,慌张的说:“瑾瑜!受伤了没有?快叫我看看,是我来晚了!是我的不好!”

    庐瑾瑜见他如此慌乱,关心自己,不由轻笑了一声,说:“长公子,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否则都要被烧熟了。”

    吴敇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傻笑了一声,赶紧把地上昏死过去的武子台扛起来,又斩断了庐瑾瑜的锁链,两个人一起往外冲突。

    他们冲出火海的时候,便遇到了林让的队伍。

    林让与魏满这几天带着队伍快马加鞭的与吴敇他们汇合,因为需要脚程,所以其实他们并未带来什么大军,只是带来了许多面牙旗罢了。

    火海之外的确有很多牙旗,但是除了举牙旗的士兵之外,就剩下一些精锐,也没太多的人马,算起来也就一万多人,与武子台的十万人根本无法抗衡。

    但武子台不知晓这些。

    先是华乡郡沦陷的事情,后面又是吴敇叛变的事情,最后大火漫天,武子台哪里经受得住这么多打击,而士兵们群龙无首,削了锐气,自然不敌。

    这一次林让简直就是不战而胜!

    林让骑在无影马上,隐约便看到了吴敇与庐瑾瑜的影子,赶紧翻身下马,一路快走过去。

    魏满不放心林让,前面还蔓延着大火,赶紧也翻身下马,追着林让跑过去。

    吴敇扛着武子台,“咕咚!”一声扔在地上。

    武子台被一震,猛地醒了过来。

    他其实没受太重的伤,只不过一时气性哽住了心脉,这才昏厥了过去。

    这下醒过来,一睁开眼,竟首先看到了林让,不由睁大了眼睛,一脸惊骇的说:“你……是你!?”

    林让笑了笑,十分淡然地说:“是我。”

    武子台看到林让,“咚!”一声又跌回了地上,像是一条缺水的死鱼一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让淡淡的说:“怎么,没想到么?庐瑾瑜是我的人,就连吴敇也是我的人,武将军真是糊涂啊。”

    魏满在一边长身而立,装作是小兵的模样,可谓是尽职尽责,结果听到林让这句话,登时闲不住了,立刻插口说:“你还想要多少人,本事儿大了?”

    武子台与魏满昔日里可是八拜之交,怎么可能不认识魏满,但是方才根本没注意一个小兵装束的男子。

    如今魏满一出声,武子台便注意到了,说:“你……”

    魏满冷笑一声,说:“你什么?扣起来。”

    “是!”

    士兵立刻冲上去,将武子台五花大绑的押解起来。

    武子台奋力挣扎,说:“魏公!魏公!我与你乃是八拜之交!我们是八拜之交啊!可还记得我们当年许下的是誓言,要同享福,共患难啊!魏公!”

    林让听着,怎么武子台像是在喊“皇上您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武子台惧怕做阶下囚,又喊着:“魏公,你我交情甚笃,不要为了一个嬖宠,坏了我们的情义啊!”

    嬖宠……

    武子台算是踩在了魏满的尾巴上。

    魏满可是一只狮子,被人踩了尾巴,哪里有不发威的道理?

    魏满冷冷一笑,说:“武公,你可知道,上次与孤攀交情的人,怎么样了?”

    武子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的说:“怎么样?”

    魏满目光阴沉,嗓音沙哑的说:“与孤攀交情的谋主攸远,已经病逝。”

    他说着,顿了下一下,又说:“如今与孤攀交情的燕州牧陈继,也接到了孤的战书。”

    武子台听到这里,终于是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愤怒的说:“魏满!!你这个阴险小人!你野心勃勃,不得好死!!”

    林让听到武子台的言辞,蹙了蹙眉,脸色登时冷了下来,林让可是个典型的,你能骂我,不能骂我的人。

    他走过去,突然扬起手来,“啪!”一声,在武子台的脸上拍了一下。

    武子台发出“啊!”的一声短促的大吼,随即便再也出不得声儿,张着嘴巴,口水直往下淌,好像半身不遂的傻大个儿一般。

    武子台也懵了,努力张合着嘴巴,嗓子里发出“咳……嗬——”的声音,好像卡了痰一样,不止如此,还面瘫,面部坏死似的抽着筋。

    魏满一看,好家伙,林让抬手就在武子台的脸上扎了一根银针,扎的还挺深。

    虽然毛骨悚然,但是魏满莫名觉得十分甜蜜,美滋滋的,可美坏了他。

    林让淡漠的一回袖袍,说:“带走。”

    “是!”

    士兵们押解着面部坏死的武子台,关入牢车。

    林让又吩咐人去清理战场,抬水救火,将慌乱逃窜的武子台士兵全部俘虏下来。

    那些士兵根本没办法抵御,也没有心思抵御,乖乖的被俘虏起来,押解回营。

    林让的营地就驻扎在这附近不远处的溪流旁边,已经立起了幕府营帐。

    林让回了营地,听杨樾与虞子源禀报战况,杨樾十分自豪的说:“武子台十万精兵,被咱们俘虏了九万余人,还有一些人逃窜了,不过没干系,我已经叫人去搜捕,很快便能将这些逃兵搜捕回来。”

    林让说:“有劳杨公了。”

    杨樾一听,登时什么辛苦都没了,美滋滋的说:“无妨无妨,为了刺史大人做这么些小事儿,无妨的。”

    杨樾一副谄媚的模样,笑着说:“只是……我有一个请求,不知……”

    魏满瞥斜着杨樾,心说杨樾这小子又想搞什么花样儿?

    杨樾笑眯眯地说:“我只想与刺史大人共用晚膳。”

    林让一听,还当是什么,便说:“这有什么为难?”

    魏满心里醋溜溜的,杨樾真是逮着机会便占便宜,便给一边的虞子源打眼色,示意他把杨樾给“掳走”。

    虞子源还未动静,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如今是非常时机,听到这么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个洪亮有底气的声音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心中一凛,难不成武子台还有余部?

    或者是华乡郡又反了?

    再或者干脆陈继突然发兵了,想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魏满瞬息之间已经脑补了千千万万的坏消息。

    “哗啦!”

    吴敇从外面大步跑进来,大汗淋漓,来不及喘口气,一把抓住林让,说:“刺史,瑾瑜不好了!瑾瑜受了伤,您快跟我去看看罢!”

    林让听说庐瑾瑜受伤,也没废话,立刻说:“走。”

    其他人等也不放心,庐瑾瑜在武子台营中做了阶下囚,指不定受了什么伤,也是有的。

    于是众人赶紧赶到庐瑾瑜下榻的营帐,掀开帐帘子便闯了进去。

    营帐中昏昏暗暗,点着亮子,庐瑾瑜坐在案几前,手中拿着一卷简牍,看起来……

    没什么事儿?

    吴敇冲进来,眼看到庐瑾瑜,连忙说:“瑾瑜,你怎么下榻了?快回去!”

    他说着,大步欺过去,臂力惊人,竟一把抄起庐瑾瑜,带回榻上,给他密密实实的盖好被子。

    如今是夏末,好不容易凉快一些,但天气还热得很,庐瑾瑜这样盖着被子,非要悟出白毛汗来不成。

    吴敇拉着林让,忙不迭的说:“刺史,您快看看,伤的严不严重?会不会化脓,有没有生命危险?!”

    众人顺着吴敇指的地方看去,不由都是一阵沉默。

    魏满:“……”早就不该信吴敇。

    吴敇一个杀敌不要命,上阵都懒得穿介胄的“猛士”,却万分爱惜庐瑾瑜,平日里受一点子的伤,恨不能都没划破皮,就

    跟庐瑾瑜要下黄泉了一般。

    林让定眼一看,原是庐瑾瑜的手腕被锁链箍出了一个青印子,没破皮,就是有点淤血,弄些活血化瘀的外敷伤药,转天儿便好。

    庐瑾瑜无奈的说:“我是手受伤,又不是腿伤了,为何要歇在榻上,还要捂出汗来?”

    吴敇挠了挠后脑勺,傻笑了一声。

    林让也有些许无奈,松了口气,还以为男神真的受了重伤。

    结果一转眼,便看到吴敇挠后脑勺的手臂有一片血红,不由眯了眯眼目,“啪!”一把拉住吴敇。

    吴敇吓了一大跳,说:“刺史?”

    林让拽起吴敇的袖袍,袖袍下面果然一片血红,是烧伤。

    之前吴敇穿着介胄,出现在大火之中,救下庐瑾瑜,又与武子台激斗一番,难免被火烧伤。

    吴敇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为了不叫旁人担心,还用衣衫捂着,天气又热,险些给捂烂了去!

    林让脸色不好,指了指席子,说:“坐下,自己解开袍子,一个个都不叫人省心。”

    魏满站在一边,看到吴敇受伤,也不好打扰林让医治,但心中仿佛在滴血,明明是林让更不叫人省心,每天都在扒旁人袍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外出,没有时间更新,明天停更一次,后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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