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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让摆明了是故意消遣他们,气的那些禁卫军脸红脖子粗, 一个个头顶儿冒烟儿。
但是那些禁卫军们根本没有办法, 看到魏满抱臂站在旁边, 冷眼旁观, 一点子也没有任何帮忙的模样,分明就是一脸宠幸奸臣的样子。
禁卫军的军长只得硬着头皮, 挥手说:“快, 去采药。”
这一声采药, 可把禁卫军们给恶心死了,一个个根本不愿意上前, 推推搡搡的。
魏满见那些禁卫军不情愿的模样, 不由轻笑了一声,说:“你的鬼点子倒是多,也不怕他们报复于你。”
林让淡淡的说:“不是还有主公么?”
魏满一听, 登时心情大好,林让这种“小鸟依人”的模样可不多见,十分满足魏满的霸道心里。
哪知道林让紧跟这便说:“自古以来, 每一个仗势欺人的奸臣背后,都有一个昏庸的主公靠山, 不是么?”
魏满:“……”
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下来, 那些禁卫军磨磨蹭蹭的捡粪球,魏满便给林奉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他们此次前来,林奉和姜都亭是奉命将禁卫军引开的,林奉当下便轻微的点了点头, 趁着那些禁卫军不注意,一个人往偏僻的地方去了。
林奉一个人走远,禁卫军们还在捡粪球,捡的生无可恋,就在此时,突听“啊——”的声音,似乎是谁在喊叫。
众人吓得立刻丢下粪球,戒备的看向左右,这时候魏满便惊讶的说:“林奉呢?你们看到林太医了没有?”
魏满的演技可谓是满点儿,若是放在现代,绝对欠他一个奥斯卡的小金人。
禁卫军们左顾右盼,说:“林太医呢?”
“刚才不是就在这里?”
“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魏满又说:“那就糟糕了,这荒郊野岭的,经常有猛兽出现,林太医是个文人,根本不会武艺,若是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姜都亭听到这里,险些笑了出来,因着他第一次见到林太医的时候,林太医就往自己脸上扔了一只袖箭。
虽在姜都亭眼中,林奉的武艺就是三脚猫,绣花枕头,不过的确是会武艺的,魏满把林奉说的柔若无骨,姜都亭险些笑场。
林让则是冷淡的说:“人主令你们随行护卫,连林太医涉险你们都毫不知情,这若是回了京里,看你们如何对人主交代!”
禁卫军们登时就慌了,紧跟着又听到林奉的声音,似乎在惊呼,还有大喊“救命”的声音。
如今就轮到姜都亭上场了,赶紧挥手说:“声音从这边来的,快,随我去营救!”
那些禁卫军生怕林奉出现个好歹,赶紧跟着姜都亭,顺着声音往前扑去,一头扎进了树林。
禁卫军们全都离开,只剩下林让和魏满站在原地。
魏满挑了挑眉,笑着说:“人主身边能有这样的亲信,怪不得虢氾会肆无忌惮呢。”
林让点了点头,说:“智商堪忧。”
魏满虽听不懂“智商”是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好话。
就在禁卫军成功被引走之后,“哗啦!”一声,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林让身后,还笑眯眯的说:“嫂子,你脖子上是什么?这大夏天的,怕是被蚊虫给啃出来的罢?”
林让听到说话声,转头一看,是魏子廉!
他们此次来,就是与魏子廉碰头的。
魏子廉带着伪装成采办仆役的精兵队伍,在附近落脚,准备与魏满碰头。
其实魏子廉一路都跟着他们,只是那些禁卫军人多眼杂,因此魏子廉不好现身,如今林奉把禁卫军给引走,魏子廉自然立刻现身。
魏子廉有差不多一个月没见过他们了,这一见面,登时觉得魏满与林让之间,两个人冒着不可明说的泡泡,旖旎的很。
魏满瞧着林让的表情,恨不能化成水儿,甜蜜的都拉不开栓了。
林让听到魏子廉调侃自己,便抬起手来摸了一下,忍不住“嘶……”了一声,似乎还挺疼。
林让是那种“疤痕体质”,简单来说,就是林让的新陈代谢比较慢,而且皮肤白,容易积攒黑色素,这样一来吻痕便好的慢,这么多天下来,林让的吻痕还挂在脖子上。
林让摸了一下,没见到一点儿的不好意思,反而淡淡的说:“不是蚊虫,是主公弄的。”
魏满:“……”
魏子廉:“……”
魏满赶紧咳嗽一声,说:“好了,说正事儿,子廉你的兵马安顿在了哪里?”
魏子廉也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说:“哦哦……就、就在这附近,我在这附近买了一处宅邸,刚好有一个富商准备搬走,他的宅邸空置出来,我便购置下来了,兵马办成了仆役,屯在宅邸里。”
魏满点了点头,说:“好,如今天色晚了,现在回京绝对来不及,一会子孤便将那些禁卫军带到你的宅邸下榻,咱们到时候再碰头,孤看看你带来的军队。”
魏满没有军队傍身,始终是不安全,尤其之后还有加封骠骑将军的典礼,如果能把军队偷偷安置起来,若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也好叫士兵火速扑来。
这里离京城很近,只要得令,
就能立刻扑往京城。
魏子廉点头说:“得勒,主公您就放心罢。”
他们正说话间,魏满突然“嘘——”了一声,林让还以为是禁卫军回来了,但事实证明姜都亭还在带着那些禁卫军救援林奉了,并没有立刻折返回来。
就听到“咕噜噜”的声音,原来是一个车队,从远处走过来,正好路过这片山头,看他们的行进方向,怕是要入京城。
魏子廉一看,说:“是采石的商队,不必担心。”
采石的队伍源源不断的从远处而来,看起来规模还挺,打头一个人像是个小头目,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说:“都打起精神来,走走,速度快点儿!天黑之前要入京城,否则都要住在野外!快!”
魏满他们恐怕引起意外,因此还是稍微避讳了一下,藏在树后面没有露面。
“咕噜噜——”
采石的车队粼粼的往前开去,突听“轰隆!”一声,坂坡上虽没什么东西,但是怪石嶙峋,一个车子撞到了地上凸起来的石头,一声巨响,登时侧偏。
“咚!!!”一声,竟然直接翻在了地上。
“骨碌碌……”
箱子里的石头滚出来,洒了满地都是。
林让看了一眼,蹙了蹙眉,说:“废料?”
的确,那一箱侧翻的石头,摔出来全都烂了,砸在地上还没土坡硬,愣是像鸡蛋一样,一磕就散架了。
魏子廉也说:“好生奇怪,这些人要把这么多烂石头运到京城去?谁家修建会用这种石头?一下雨还不给全泡发了,定然要出事儿的。”
那小头目看到车子侧翻,气的立刻扬起马鞭,威胁的大喊着:“做什么呢!?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捡起来,摔坏了这批石料,你们赔得起么?我不妨与你们说实话,这些石料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虢大人购置的,摔坏了,你们都得拿命赔!”
虢氾?
魏满冷笑一声,说:“虢氾还自封起大将军了?”
虢氾是个后将军,如果魏满册封骠骑将军,那么虢氾的地位就要在他后面稍息,更别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了。
林让眯起眼目来,说:“虢氾购置了这些残次品的石料,必然不是给自己用的。”
魏满也点点头,说:“的确如此,虢氾此人,铺张奢侈,绝对不会给自己用这么差的石料。”
魏子廉说:“不是给自己用,那是给谁用?总不能是给皇上用得罢?”
林让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突然说:“筑台。”
他这话一出,魏满登时侧目看过去,说:“筑台?”
林让点点头,说:“虢氾府中没有大工程,自从人主登基之后,宫中也没有太大的土木工程,能用到这么多石料的,怕就是只有筑台了。”
筑台,筑的自然是魏满拜骠骑将军的台了。
如果用这些烂石料来筑台,再加上夏天雨水充沛,经过几次降雨,这台怕是已经变成了豆腐渣,到时候人主登台,拜魏满为骠骑将军,台子一倒塌,那简直就是“车毁人亡”的车祸现场。
魏满眯了眯眼睛,说:“子廉,你去查查这些人。”
“是,主公。”
魏子廉也不废话,立刻离开。
这样算着,那些禁卫军也该回来了。
却说姜都亭带着禁卫军们,火急火燎的冲着偏僻的方向找过去,分明是听到西边有人喊,他们跑到了西边,结果东边又有人喊救命,跑到了东边,南边又有人喊救命。
于是众人一路东南西北的跑,来回来去的跑,终于是在西面找到了林奉。
林奉与众人兜了一个大圈子,禁卫军找到林奉的时候,天色都黑了。
林奉则是一脸冷淡的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们,一点子也没有喊救命的急迫感。
禁卫军们一看,立刻生气的说:“林太医,你大喊救命,可曾遇到了危险?!”
林奉理直气壮的说:“奉不下心崴伤了脚腕,又怕这荒郊野岭跑出野兽,喊一喊救命,难道不行么?”
禁卫军的军长气的七窍生烟,先是被林让气,后又是被林奉气,耐着性子说:“天色不早了,回去罢!”
姜都亭则是走过去,一把直接将林奉打横抱起来,来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公主抱。
林奉吃了一惊,“啊”了一声,赶紧搂住姜都亭的脖颈,说:“你做什么?”
姜都亭也理直气壮的说:“林太医不是扭伤了脚腕么?都亭伏侍您。”
他说着,也不顾林奉的反抗,直接将林奉抱起来放在马背上,与林奉同骑一匹。
林奉想要下马,使劲晃了两下,被姜都亭一把搂住,桎梏在怀中,慢慢都是威胁的说:“林太医,你若是再勾/引于都亭,知道后果么?”
林奉一听,“嘭!”一下脸色便红了,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姜都亭,说:“姜将军万勿血口喷人。”
姜都亭一笑,说:“怎么?还不承认,你在都亭怀里晃来晃去,难道不是为了引/诱都亭么?”
林奉:“……”
林奉真是怕了姜都亭那厚脸皮,干脆转过头去不说话,不过微微发红的耳根子倒是出卖了林奉。
众人一行往回走
,终于与魏满林让碰头。
魏满一看,还责怪禁卫军们说:“人主眼前的红人,竟没有个成算,一股脑子全都去救人,便不留下来几个保护孤的安危了么?孤可是一方之长,马上便要加封骠骑将军,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你们能担待的起么?”
禁卫军们甚是委屈,行动的时候,明明看魏满与林让也在一起,哪知道转瞬便不见了人影儿。
魏满便说:“罢了,与你们置气,便要把孤给活活气死!天色都黑了,你们去四周找找落脚的地方,记住了,务必要大一些,配得上孤的身份才好。”
禁卫军们虽然很想回京城去,不过很不巧的是,如今若是往京城赶去,回去城门也关闭了,绝对进不去城门。
禁卫军们没有办法,便答应了下来,请魏满稍微休息一番,军长带人去四周寻找,可有什么落脚的人家。
还真别说,就在这附近三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大庄园,据说是个很有钱的富贵老爷,庄园非常大,绝对合乎魏满的身份。
禁卫军们亲自找的地方,感觉万无一失,便请魏满林让移驾,准备往庄园下榻。
众人来到庄园门口,禁卫军的军长亲自上去敲门。
“叩叩叩!”
“叩叩……”
敲了好一阵子,便听到有人大喊着:“谁啊?”
“吱呀——”
大门被打开,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男子站在门口,魏满一看,很好,这不是魏子廉营下的一个校尉么?
那“管家”看到他们,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各位官老爷这是……”
军长说:“这位先生,我们路经此地,公干在身,想要借宿一晚,不知可不可以?”
那管家露出为难的表情,说:“这……几位管爷要不然等一等,小人前去询问一下老爷?”
管家很快便进去了,过不得一会子,便听到“吱呀——”一声,大门复又打开,这回是打开的中门。
宏伟的中门轰然展开,庄园的“老爷”从里面儿走了出来。
“咳!”
林奉一看那老爷,呛得咳嗽了一声,赶紧低下头,以免被人发现。
这不是召典么!?
召典满脸沾着大胡子,完全像是当年没有剃掉须髯的火头军一样。
平日里总是黑甲加身的召典,如今穿着一身土黄色,浑身到下绣着五铢花纹的华贵袍子,头上戴着一顶镶嵌了拳头大珍珠的帽子。
整个人土豪之气扑面而来。
召典老爷从里面走出来,也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因着面上都是大胡子,声如洪钟的笑着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各位主、不,各位老爷……官老爷,请进罢,蓬荜生辉。”
魏满:“……”
林让:“……”
林让面无表情的看着召典“读台词”,读得那叫一个磕磕绊绊,可能是因着没有什么演戏的天赋,毕竟召典可是个老实人。
魏子廉是魏满的从弟,而且家里富得流油,很多人都见过魏子廉,所以如果魏子廉扮演这个老爷,可能会被禁卫军看穿。
因此只能让随行的召典来扮演。
旁边的管家都比老爷入戏,赶紧说:“各位,真真儿是对不住,我们家老爷……他……他……”
那管家一脸难言之隐,又指了指自己脑袋,示意众人。
召典:“……”
禁卫军们登时恍然大悟,这么大家业的老爷,竟然是个傻子,也真是傻人有傻福了。
召典让开一步,请众人进门,哪知道此时便听到银铃一般的笑声,一个身材曼妙的年轻少妇,从远处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妖娆的说:“老爷,是来客人了么?”
“咳——”
“咳咳咳咳咳……”
在场众人,只有林让还淡定着,魏满、林奉和姜都亭全都呛得咳嗽起来,恨不能把眼珠子瞪下来。
因着从远处走过来的那个美艳少妇,竟然是……
竟然是魏子廉假扮的!
魏子廉因着知名度比较高,而且以前在京城长大,所以不好抛头露面,于是便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扮演当家主母……
魏子廉的长相很普通,反而是召典俊美无限,当年魏子廉也是看上了召典的颜值,这才对召典穷追猛打的。
不过长相如此普通的魏子廉,换上一身女装,将头发挽起来,随便描了描眉,抹了口脂之后,竟然便出落成一个绝色美人儿来。
那种美艳的气息,就如同召典的土豪气息一样,扑面而来。
只不过魏子廉第一次扮演少妇,似乎对少妇有什么误解,一脸风尘气,而且走路直打晃,不知情的可能以为他是刚刚下山的蛇精……病。
那些禁卫军一看,根本没有怀疑魏子廉是神经病,反而用惊艳的目光去打量魏子廉,上上下下的仔细的看,越看越觉得妩媚惊人,简直便是天上的仙子下凡。
魏子廉走过来,估计是剧本之外的加戏,召典这个老爷都吃了一惊,十分僵硬的杵在原地。
魏子廉便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偎在召典怀中,笑着说:“老爷,今天好热闹呀!”
召典:“……”
召典本
来就不会演戏,如今看到这样的魏子廉,舌头都捋不直了。
禁卫军们不疑有他,心里只是有些不平,心想着着老爷又黑又傻,而且不修边幅,土的厉害,竟然能抱得如此美娇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众人在庄园中下榻,用了晚膳之后,很快便各自休息去了。
召典进了自己的房舍,赶紧关门,重重的松了口气,感觉以后这样的任务,自己不能再接,若有下次,必然会露陷,岂不是坏了主公大事儿?
召典这么想着,就听到“吱呀——”一声,舍门被突然开了,有人从给外面晃了进来,他的动作很快,进来之后,“嘭!”一声便将舍门给关闭了。
召典一看,原是魏子廉,便说:“魏……”
魏子廉赶紧冲过去捂住召典的嘴巴,说:“嘘!你是呆子么,喊那么大声,险些被听到。”
召典赶紧点了点头,看到近在咫尺的魏子廉,不知怎么的,脸色“咚!”一下就红了。
已经天黑,舍中的光线暗淡而旖旎,影影绰绰的映照着魏子廉的面容。
他没有上妆粉,但皮肤白皙剔透,也不知道是不是红色的口脂衬着魏子廉比较显白,还是他原本的肤色就是这样,魏子廉的皮肤在缇红色的光芒照耀下,看起来吹弹可破。
也是魏子廉从小家境优厚,一直养尊处优,根本没做过粗活,吃的用的也都是最好的,保养能不好么?
魏子廉一抬头,便看到召典痴痴然的看着自己,不由一笑,说:“好看么?”
召典的脸色更是红,大胡子都要遮不住了。
魏子廉用手在他脸上蹭了几下,将他的假胡子拨下来,召典的呼吸有些粗重,一把抓住魏子廉不断挑衅自己的手,将人“嘭!!”一声钳制在门板上,低头狠狠吻下。
召典的嗓音很是沙哑,用极低的声音说:“魏公子甚甜。”
魏子廉一听,难得有些耳朵发热,心想着傻大个竟然也会撩起来了?
便说:“是口脂的味道,口脂是甜的。”
口脂里带着一丝丝甜味儿,还有花香的味道,古代可没有口红雨衣这种东西,两个人一亲吻,口脂登时弥漫开来,多少尝到一些。
召典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傻大个,却突然笑了一声,低头在魏子廉的耳边,轻声说:“不,是魏公子的味道,甚甜。”
魏子廉一听,这傻大个怕是诚心撩自己,当即冲过去,召典赶紧接住他,两个人“嘭!”一声便倒在了席子上,魏子廉恶狠狠的说:“长本事了,今天本公子便教训教训你。”
他说着,刚要主动吻下来,便听到“咳!”一声,有人咳嗽了一下,吓得魏子廉像是炸毛的猫一样,恨不能跳起三丈直接窜开。
魏子廉回头一看,魏满!
除了魏满还有林让,二人不知什么时候进的房舍。
魏满抱臂戏谑的看着二人,说:“真是对不住,孤打扰一番,咱们可不可以先说正事儿,然后二位再办事儿?”
魏子廉简直没脸见人了,脸色通红,恨不能找到地缝钻进去。
而相对比魏满的戏谑,林让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此时才无声胜有声。
林让上下打量了魏子廉好几眼,把魏子廉看的直发毛。
魏满拽了林让一下,说:“看什么?”
林让一脸淡漠的说:“魏公子这幅模样,当真美艳。”
魏子廉:“……”夸我呢?
魏满:“……”自己又多了一个情敌?
魏子廉和召典赶紧整理了一下,大家全都坐下来。
魏满便说:“子廉,虢氾的那批石料货,查得怎么样?”
魏子廉赶紧回话说:“我去查了一番,还和那个头目套了套话,这货是送进皇宫的,并非虢氾自己用。”
送进皇宫……
林让淡淡的说:“看来,虢氾的确是想用这批石料修建筑台,除此之外,宫中最近都没有任何需要兴建土木的地方。”
魏满不由眯起眼目来,冷笑说:“好啊,好一个虢氾!孤便说他为何突然这般好心,还为孤筑台。”
林让说:“虢氾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对付主公,不防便让他筑台,到时候如果台子不倒,虢氾岂不是为主公做了嫁衣?”
魏满蹙眉说:“如何才能令台子不倒?”
魏子廉一拍手,说:“我有个办法,其实供应石料的商贩,是我认识之人,之前做过几次买卖,也有赖咱们魏家照顾他,不若我请他出手,将破烂的石料替换一下。”
如果能从商贩方面,把石料替换成结实的好石料,的确可以釜底抽薪,让筑台结实。
只是有一个问题,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大家怎么能担保,那个商贾不会把石料的事情告诉虢氾?
林让突然一笑,挑了挑嘴唇,说:“魏公子不防就说,你想要讨好虢氾大人,因此自己出钱,将石料替换成最好的,但暂时不想让虢氾知道,等到日后……给他一个惊喜。”
魏满哈哈一笑,说:“惊喜?惊吓更多一些罢?”
众人商量之后,魏满又问了魏子廉和召典部署的情况,兵马粮草都准备好了,如果一有风吹草动,便可以杀入京城,营救魏
满与林让。
魏满说:“不到关键时刻,切记,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与人主撕开脸皮的时候,再看看情况。”
众人点头,也不好在召典的舍中呆太久,恐怕被人发现端倪,便赶紧悄无声息的回去。
魏满与林让一走,魏子廉走到门边,关上门,自己却没有离开,反而走回来,笑眯眯的看着召典,冲少点勾了勾手指,说:“继续么?”
召典一眯眼目,整个人仿佛可怖食人的猛兽一样,突然冲过去,一只手直接将魏子廉抱起来,往舍内走去……
林让与魏满二人回了舍中,本打算休息的,不过魏满总觉得林让盯着自己看,一回头,果然抓了一个正着,林让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魏满没来由头皮一紧,说:“累了一天,还不歇息?”
林让走过去,左右看了看魏满,说:“主公与魏公子乃是亲戚,想必主公女装扮相,一定也十分俊美。”
魏满:“……”
魏满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说:“林让,你误会了,孤与子廉的确是亲戚,但是我父亲是祖父领养的,孤与子廉只是宗法兄弟,并无血缘干系,半点也没有!”
魏满赶紧对天启誓,生怕林让兴致来了,“逼迫”自己穿女装,自己这五大三粗的模样,若是穿了女装,恐怕会把一贯冷静镇定的林让给吓死过去……
林让一听,似乎很遗憾,说:“没成想魏公子的女裙装束如此俊美,险些就要比上庐公子了。”
魏满:“……”庐公子,又见庐公子!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启程回京城去,一路上没有任何波折,林让难得的也没有再戏弄那些禁卫军,大家和平相处,很快便回了馆舍。
魏满回到京里之后,又两次进宫去见自己的义子魏子脩。
不过人主都以为魏子脩的病情未好,或者外出公干为由拒绝了。
魏满也不是个傻的,魏子脩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自己,而且人主一看便是推三阻四,他生怕义子有个什么意外。
林让十分冷静的说:“这还不简单?今日虢氾的寿宴,听说满朝文武都会前去贺寿,就连人主,也会亲自驾临寿宴,到那时候人不在在宫中,主公翻墙入内不就得了?”
魏满震惊的说:“翻墙?”
林让点点头,似乎在说他们吃什么晚饭一样简单,又说:“当年让被佟高关在长显殿,主公不是每日翻墙而入,从未被禁卫军发现过么?想来已经轻车熟路了。”
魏满:“……”林让这是夸赞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但如今的办法,恐怕也只有这点了,毕竟人主是铁了心不让魏满去见魏子脩,想要捏住魏子脩制衡魏满,魏满若不见上一见,心里实在不踏实。
当天晚上,虢氾寿宴,果然朝中文武百官全都赴宴,魏满与林让从馆舍出来,才是黄昏天色,祝寿的人已经从虢氾的府邸门口,一直蔓延而出,排了整整一条街,差点排到护城河去。
林让一脸木然的感叹说:“好像网红奶茶店在排队一样。”
魏满奇怪的说:“网红?奶茶?”
两个人在街上转了转,像是游览一样,魏满带着林让吃了一些京城的小吃,两个人填饱了肚子,天色已然黑得透了,便听到仪仗的声音,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远处而来,禁卫军在前开路,驱散人群,这么大阵仗,自然是小皇帝的御驾了。
小皇帝果然来给虢氾祝寿了。
魏满一看,说:“走,进宫。”
禁庭。
夜色浓郁的很,禁庭之中显得冷冷清清,但凡是有一些地位的人,就算是内使太监,今日也请假出宫,去给虢氾祝寿去了,因此宫中分外冷清。
这倒是方便了魏满与林让二人,魏满带着林让,轻车熟路的往里走去,巧妙的躲避了巡逻的士兵,来到魏子脩下榻的小殿,但是进去一看,并没有人,殿里落了一层灰土,很久没人打扫居住的模样。
魏满有些奇怪,按理来说魏子脩就应该住在这里,此时却人去楼空,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有两个端着器皿的小太监从旁边走过去,一路走一路小声讨论着。
“魏侍中今日又没食饭?”
“是啊。”
“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就是,若是不食饭,人主见了又该责骂咱们,咱们是招谁惹谁了?”
“你说人主把魏侍中关在寝殿,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谁知道呢,咱们做内使的,便不要瞎说这些了,小心没了脑袋!”
魏满与林让躲在暗处,正好听到那两个人唠嗑的走过去,魏满蹙了蹙眉,说:“寝宫?”
二人赶紧向寝宫而去,因着今日皇上不在,所以寝宫的守卫也难得松懈一些。
魏满带着林让很顺利的混了进去,“吱呀——”一声,轻轻推开门。
就见昏暗的寝宫之中没有点灯,宽大的案几上放着一碗药,已经冰凉了,旁边摆着很多菜肴,菜色不错,但从头到尾都没动过。
一个黑影躺在龙榻上,身上缠绕着粗黑的锁链,不断蔓延开来。
魏子脩听到了动静,知道有人走了进来,但他还以为是小皇帝,因此根
本没动。
哪知道来人走进来,低唤了一声,说:“脩儿?”
魏子脩躺在榻上,猛地一震,赶紧翻身坐起来,锁链发出“哗啦!”一声。
魏子脩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魏满,吃惊的说:“父亲?!”
魏满赶紧冲过来,拉住魏子脩,看到他身上缠绕的锁链,眼中瞬间赤红,仿佛充血,额角上青筋暴怒,说:“脩儿,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人主干的?!”
魏子脩见魏满进来,说:“父亲,您是怎么进来的?”
魏满却不回答魏子脩,只是说:“脩儿,让你受委屈了,孤这就带你离开禁庭,看今日谁敢拦着孤!”
魏子脩见魏满动怒,赶紧说:“父亲,万不可如此,父亲今日擅入禁庭,已经是大罪,若是带走脩儿,必然会被发现,到时候……”
魏子脩赶忙阻拦魏满,魏满今天若真是一时冲动,很可能和自己的大业无缘了。
林让也说:“魏公子说的极是,主公切勿一时冲动,救不得公子不说,反而毁了数年来的努力。”
魏子脩这才注意到还有人跟在旁边,因着光线太暗,并没有看太清楚,仔细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说:“列侯?”
魏子脩看到了林让,反而松开了魏满的手,去抓林让,甚是激动的说:“列侯,真的是列侯?”
林让被魏子脩抓着,搭在了他的脉搏上,微微蹙眉,说:“公子脉搏细滑,唇色发紫,或许是中毒的迹象。”
“什么?中毒?”
魏满一听,更是愤毒不已,冷声说:“没成想人主如此歹毒,三番四次不让孤相见脩儿,原是将脩儿折磨至此!”
林让搭住魏子脩的脉搏仔细诊看,说:“倒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素,只要能按时服药,很快便能清除。”
虽是如此,但魏满仍然十分生气,想自己当年保护小皇帝一路入京,不管是陈继还是陈仲路,都不同意小皇帝登基,魏满是拼尽全力保护小皇帝,才能叫他坐上今日的宝座。
魏满被小皇帝赶出京城,削了大将军的头衔不说,如今魏满的义子也惨遭毒手,魏满如何能不愤毒?
魏满眼神冷漠,带着一股杀意,说:“没成想孤一手养大的,竟是一只狼狈子,如今狼狈长大了,竟要反咬孤一口。”
魏子脩安慰魏满说:“父亲,脩儿无事,而且……不瞒父亲,脩儿已经拿到了开锁的钥匙,只是身在禁庭之中,还能替父亲打探消息,若人主真的要对脩儿下毒手,脩儿知道轻重,会及早抽身。”
那日里小皇帝饮醉,魏子脩已经替换过锁链的钥匙,他在宫中这么多年,早就培养了自己的眼线和人脉,想要偷梁换柱还是容易的。
小皇帝恐怕至今还不知道,他日日夜夜佩戴的钥匙,其实是个冒牌货。
魏子脩之所以不走,是想要帮助魏满再打听一些消息,人在禁庭之中,很多事情都能提前知晓,免得杀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正在说话,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往这边而来,朝着寝宫来了。
不止如此,那声音还很大,似乎是一群人。
“人主息怒!人主息怒啊!”
“是啊人主,虢将军应该也不是……不是有意怠慢人主的。”
“可能……可能是今日贺寿的宾客太多……”
那些太监们的话还没说完,小皇帝已经一甩袖袍,愤怒的冷笑了一声,说:“不是有意?你说的对,怠慢,就是怠慢这二字,朕看他虢氾就是故意而为之!故意给朕看他的脸色,故意让朕吃他的下马威!”
竟是小皇帝回来了!
刚刚魏满和林让是看到小皇帝去贺寿,这才进宫来的,没成想小皇帝贺寿这般快就回来了。
其实按照原定计划,小皇帝今日要在虢氾的府宅待到很晚才会回宫,但是没成想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
小皇帝的御驾来到虢氾的府宅门口,虢氾并没有前来迎接,反而是让他手下的管事儿过来迎接,说虢氾大人还在内里准备。
皇上前来贺寿,主人家却不出面,这谱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小皇帝知道虢氾手握重兵,便忍下这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去,哪知道还有更可气的。
宴席的排位才是最可气的,小皇帝的席位竟然在虢氾后面,什么还在准备都是扯淡,虢氾早就坐在席上,坐了主席,正在和大家推杯换盏呢。
身边一群人巴结拉拢着虢氾,说尽了好听的话儿。
小皇帝一看这场面,险些气得头皮发麻,一阵阵眼前发黑,虢氾分明是给自己了一个下马威。
小皇帝素来都低眉顺眼的,一直拉拢虢氾,如今真的忍无可忍,于是冷笑了一声,当场转身便走,离开了宴席。
虢氾还以为小皇帝依然会放低姿态巴结自己,哪知道小皇帝转身便走了,甩给自己一个好大的脸面儿!
小皇帝从虢氾府中出来,立刻让人起驾,直接回了皇宫。
因此魏满与林让被小皇帝杀了一个回马枪,有些措手不及,小皇帝已经到了跟前,这时候再出去,恐怕会与大队人马碰面。
魏子脩赶紧说:“快,藏起来。”
皇上的寝宫可不像
是馆舍那么简单,寝宫很大,摆设也很多,魏满与林让赶紧拉开一个存放简牍的柜子,便躲了进去,轻轻关闭柜门。
“吱呀——”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殿门被内使们推开,小皇帝一身龙袍,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啪!!!”一声,劈手将冕旒砸在地上。
一时间冕旒发出“噼啪——”的声音,上面的玉坠碎的满处都是,飞溅开来。
内使们大气儿也不敢喘,赶紧趴在地上磕头,说:“人主息怒,人主息怒啊!”
小皇帝气愤到了极点,冷声说:“都滚出去!”
“是是是!”
“快走快走!”
“都退下。”
内使们赶紧退出殿去,“轰!”一声将殿门关闭,一时间殿内只剩下小皇帝与魏子脩,当然还有小皇帝看不到的魏满、林让。
小皇帝一脚踢开地上的冕旒,从外面走进去,便看到了案几上摆放着的菜肴,从早膳到晚膳,魏子脩是一口也没食,药也没有动。
小皇帝走过去,坐在榻边上,魏子脩已经重新躺在榻上,面朝里,一动不动。
小皇帝在外面受了委屈,心中十分不舒坦,看到魏子脩之后,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一个月前,他们还有说有笑,四五年前,他们还亲密无间。
小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了,都是自己,都是自己毁了一切,当年选择虢氾来制衡魏满,如今虢氾的势力已经不可遏制,又该用谁去制衡虢氾呢?
小皇帝唯一想到的人就是魏子脩,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再没有其他可信之人,可魏子脩是魏满的义子,如果让魏子脩选择,一定不会站在自己身边。
小皇帝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冥想了许久,走过去将案几上的菜肴端起来,试了试温度。
晚膳还是热的,便盛了一些,端到榻边上,对魏子脩说:“子脩,食点东西罢,你总是不吃饭,朕会心疼的。”
魏子脩实在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却不转过头来。
小皇帝一点儿也不气魏子脩的冷笑,态度很好的说:“多少食一些,就算是不和口味,也吃一些,若是不然,子脩你想食什么,朕叫膳夫立刻去做来,可好?”
小皇帝说的温柔款款,仿佛是在意爱惜魏子脩一般。
小皇帝见他又不说话了,便说:“你放心,是无毒的。不信的话,朕给你试吃便是了。”
他说着,真的食了一口。
魏子脩本不想理会小皇帝,但就在此时,“嘭!”一声轻响,似乎是堆放简牍的柜子里传出来的。
魏满与林让藏在柜子里,柜子里堆满了简牍,魏满身材高大,进去之后不小心碰到了简牍,那卷简牍没有立刻掉下来,而是挂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这才坚持不住掉了下来。
小皇帝听到声音,立刻粗眉,说:“什么声音?”
魏子脩一眯眼目,见他要起身去查看,突然坐起身来,锁链发出“哗啦!”一声,说:“我吃。”
小皇帝本要站起来查看情况,魏子脩这么一说,立刻吸引了小皇帝的注意力,赶紧欣喜的坐下来,舀了饭菜喂给魏子脩。
小皇帝的动作很是温柔,吹凉一些喂给魏子脩,生怕烫了他,还说:“明日想食什么,你若有喜欢的菜色,便告诉朕,朕叫膳夫们做了,你要按时用膳才是呢。”
魏子脩一脸冷漠,张口食掉小皇帝送来的菜肴,没有说话。
眼看着饭也吃了,这里是寝宫,小皇帝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魏子脩有些着急,必须遣开小皇帝,才能叫魏满与林让出去,否则这么呆一晚上,绝对会被发现。
魏子脩眼眸微微一转,立刻劈手打翻了菜肴,“啪!!”一声,菜肴洒了小皇帝一身。
魏子脩突然捂住自己的腹部,跪在榻边上开始干呕,一脸痛苦的模样。
魏子脩这几日不怎么用饭,脸色比往日苍白很多,突然装作不舒服,小皇帝根本没有怀疑,赶紧冲过去扶住魏子脩,都顾不得身上肮脏。
“子脩!子脩你怎么了?别吓唬朕啊!”
魏子脩装作腹部剧痛的模样,小皇帝慌张的说:“不……不可能,朕没有在菜中下毒,难道是旧疾又发了?”
他说着,赶紧大喊着:“太医!快传太医过来!”
门外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内使赶紧推门进来,看到魏子脩病倒,内使们登时慌乱一团,赶紧冲出去叫太医。
太监们全都被支走,小皇帝却还没有离开,魏子脩眼眸一动,便十分艰难虚弱的对小皇帝说:“水……我想饮水。”
“水……”
小皇帝慌张的站起身来,说:“等等,朕这就去给你拿。”
小皇帝跑到案几边,壶中却没有水,赶紧跑出殿去叫人,不过方才内使都被小皇帝指使的去找太医,外面没什么人,小皇帝便慌慌张张的跑远了一些去叫人。
小皇帝一走,魏满与林让赶紧从柜子里出来,魏子脩连忙说:“义父、列侯,快走,等一会儿便来不及了,脩儿自有分寸,还请义父放心。”
魏满虽十分生气,但仍然要以大局为重,低声说:“保重。”
他说着,赶紧带着林让离开大殿,往偏僻
的地方去了。
魏满与林让出了宫,仍然十分气怒,说:“当年孤便不应该救他,好一个狼狈子,竟还给脩儿下毒!”
林让淡淡的说:“主公稍安勿躁,公子中毒并非很深,而且并不致命,想来人主还是有所顾忌的。”
二人刚进入馆舍,姜都亭好似在等他们,上前禀报,说:“主公,虢氾那边有动静。”
因着魏满知道虢氾不安好心,想要在筑台动手脚,回来之后便派人紧盯着虢氾。
今日是虢氾的寿宴,很多大臣都要到虢氾家里赴宴,虢氾有动静也说得过去。
魏满冷声说:“这虢氾,还有什么伎俩?”
姜都亭说:“此次筑台的事情,虢氾的目标,似乎不只主公一个。”
魏满眯了眯眼目,说:“不只是孤?”
姜都亭点头说:“是,虢氾的目标,还有人主……”
小皇帝来参加虢氾的寿宴,那是天大的荣耀,不过因着虢氾实在太拽,一时激怒了小皇帝,小皇帝竟然转身走了,可谓是甩了虢氾一个大嘴巴子,而且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子。
虢氾心中十分不忿,生气的何止是小皇帝一个人,虢氾也十分愤毒,觉得小皇帝翅膀硬了,不给自己面子,必须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除了虢氾,杨镇东也想给小皇帝一个教训,他被软禁在家中,根本没有办法来参加寿宴,便叫自己的侄儿杨倞代替出席寿宴。
虢氾脸面儿不好看,没人敢过来攀谈,杨倞便走了过来,主动攀谈说:“虢将军,侄儿真是替您不值呢!”
“哼!”
虢氾冷笑一声,说:“有什么不值,咱们这做臣子的,不就是这样么,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人主想要甩脸面,那便甩脸面,何曾在乎过咱们的想法?”
“是了!”
杨倞赶紧应和,说:“虢将军,我叔父可就是一个典范啊,如今已经被小皇帝罢免了兵权,软禁在府中,下一个……可就是您了!”
虢氾看了一眼杨倞,杨倞说:“今日小侄儿过来,就是受了叔父之嘱托,前来与虢将军商议……筑台封将的事情的。”
虢氾冷冷一笑,说:“侄儿,你随我来。”
宴席上人多嘴杂,二人便直接离开了宴席,来到虢氾的房舍中详谈。
把门紧闭,只剩下两人,杨倞这才低声说:“虢将军,筑坛的事情,可准备好了,有什么需要小侄儿帮忙的么?”
虢氾冷声说:“筑台的事情,你们无需操心,石料早就准备好了,这几天雨水大,经过这么一冲,必然叫那石台像土堆一样松软,到时候……那小皇上与魏满上了石台,我看他们还有没有命下来!”
杨倞一听,面上都是惊喜,说:“是了,如此一来,就算小皇帝命大,只是受伤也没有干系,按照虢将军的兵力与人脉,定然能将整个皇宫控制起来,就让小皇帝好好养伤罢!”
杨倞拱手笑着说:“那就提前恭喜虢将军了。”
加封当日。
魏满早早便起了身,穿戴整齐,对着青铜明镜整理自己的衣冠,林让还躺在榻上,因着时辰太早,还未起身。
魏满整理妥当,这才去叫唤林让起身。
魏满轻车熟路的将林让头枕下面的银针全都拿出来,放在一面儿,这才倾身过去,在林让额头上一吻。
林让还未醒来,起床气很足,眯了眯眼睛,一蹙眉,就要伸手去抓头枕下面的银针。
哪知道一摸什么也没有,还使劲伸手摸了摸,仍然什么也没有。
魏满早就料到会是如此,便笑着说:“起身了,一会子还要进宫,再不起便来不及了。”
林让没有摸到银针,眯着眼睛不说话,似乎还在睡,魏满便凑过去,亲在他的唇角上,一连亲了七八下,不停的亲,仿佛啄木鸟一样。
最后林让真的忍无可忍,因着他的嘴角都麻木了,撞得有点疼,这才挣开了眼目,阴森森的盯着魏满。
魏满一笑,自信满满的骚气外露,说:“乖,起来了,看着孤如此俊美的容颜,还起不来么?”
林让淡漠的说:“若是庐公子,可能让会醒来。”
魏满:“……”
魏满一阵咬牙切齿,心想着庐瑾瑜那是仗着自己年轻,他如今才十九岁,指不定五年之后就长残了,大不如自己。
林让“报了仇”,这才起身来洗漱更衣,整理妥当,跟着魏满准备进宫去,参加加封典礼。
加封庆典非常隆重,因着说虢氾的提议,小皇帝也应允了,文武百官都会到场,场面十分宏大。
魏满是今天的主角,一到场地之后,官员们立刻前来巴结,都拱手说:“恭喜骠骑将军,恭喜啊!”
“魏公年纪轻轻,便高居骠骑将军,日后定然不可限量!”
“正是,魏公对人主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人主不加封魏公,还能加封谁呢?”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巴结着魏满,魏满心中知道他们没有几分真挚之情,但到底十分受用。
大臣们正说着,那面儿又有人走了进来,便是后将军虢氾了。
倘或魏满今日加封成功,那么他的地位就比虢氾还要高了一头,凌驾于虢氾
之上,按理来说,虢氾应该不赞同这件事情的。
但虢氾心中有鬼,他想让魏满与小皇帝,今天上得去石台,便再也下不来。
因此虢氾心情大好,走进来之后,还亲切的对魏满拱手,说:“魏公!今日是魏公的大喜日子,我便先恭喜了!”
魏满眼看着虢氾装模作样,便也跟着装起来,拱手说:“后将军看您说的,咱们同朝为官,蒙受皇恩,不过是忠心为主罢了,是也不是?”
虢氾干笑了两声,他是马匪出身,到底没有魏满会装,魏满这场面话儿说的溜溜的,虢氾差点当场吐了,那嫌恶的表情几乎表露在脸面上。
虢氾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冷笑着便离开了,心想着看你一会儿还要怎么笑得出来,现在便叫你再得意片刻。
“踏踏踏……”
随着跫音而至,众人一看,赶紧全都躬身行礼,山呼:“拜见人主!主人万年!”
原是小皇帝来了。
昨夜里头刚刚下过了雨,空场上都是雨水,小皇帝的鞋子踏着雨水,从远处走过来,一身龙袍加身,负着手,微微仰着下巴,显露出一股老成与威严。
而就是这样的皇帝,他今年不过十三四岁,还是个半大的少年。
小皇帝从远处走过来,朗声说:“各位都是国之栋梁,不必拘礼,平身罢。”
众人谢过之后,这才起身。
小皇帝便把目光公落在魏满身上,笑的很是亲和,说:“现在便开始加封罢。”
很快,加封典礼便开始了,小皇帝与魏满登上高台,准备受封印信。
魏满临走之时,看了一眼林让,林让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表情,而那虢氾则是一脸的得意,仿佛要受封的不是魏满,而是他自己一般。
虢氾的嘴角挑着狰狞的笑容,眯着眼睛看着小皇帝与魏满的背影,眼看他们一步步走上高台,心中兴奋无比,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蹦动着。
只差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筑台马上就要倒塌,场面混乱,虢氾会趁机宣扬,这是老天爷的天谴,老天爷的授意,不让魏满加封骠骑将军。
然后以人主受伤为名,趁乱挟持人主回宫,将人主软禁起来,这天下,便是他虢氾的了。
虢氾想的很好,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大权在握的场面。
虢氾与身后的杨倞对视了一眼,杨倞的目光也同样兴奋异常。
然而……
明明昨夜下了一场暴雨,之前也连日的阴雨连绵,但小皇帝与魏满走上石台,一步、两步、三步……
一步步高升,一步步逼近顶峰。
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皇帝与魏满很快便站在了石台的最顶端,小皇帝将托盘中的印绶拿起来,魏满立刻拱起手来,抱拳下跪,单膝跪在地上。
小皇帝的声音带着一股少年的清冽,朗声说:“魏卿乃我武家天下之栋梁,望魏卿日后,尽心尽力,匡扶我武氏江山!”
魏满眯着眼睛,将手举过头顶,擎过印信,说:“卑将多谢人主恩典。”
印信捧在魏满的手中,雨过天晴的天色无比湛蓝,夏日里的日头十分浓烈,照耀在魏满手中的印信之上,闪烁着逼人的锋芒。
虢氾等啊等,一直在等,就等着石台“轰隆——”一声坍塌下来,但是石头怎么也不塌,不止如此,而且坚固异常。
虢氾那兴奋的表情,在魏满接到印信的那一刻,慢慢的凝固在了面上,一点点的凝固,仿佛是冰冻的河水一般,甚至能听到“咔嚓嚓”结冰之声。
身后的杨倞连忙小声的说:“虢将军,这……这怎么回事,石台没塌啊!”
虢氾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心情甚是不好,听到杨倞的“质问”,心情当真是差到了极点,说:“我怎么知道?!”
杨倞平白无故被骂了一句,心中冷嘲热讽,这虢氾果然是马匪出身,实在不着调,若是将这事儿交给自己,也不会如此尴尬。
现在好了,简直便是给魏满做嫁衣,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大肆册封魏满这个骠骑将军。
要知道如今朝中大将军之位悬空,骠骑将军便是第一把手,今日魏满受封,便凌驾于虢氾,还这般大张旗鼓,真是怕魏满的名声不够壮,虢氾也算是大公无私了!
虢氾心里熬得难受,这时候林让还上来插刀,冷酷的面上带着一丝笑容,说:“虢将军似乎在等待什么,但仿佛落空了。”
虢氾一听,立刻侧头去看林让,心里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受封很快结束,小皇帝与魏满从高台上步下,虢氾的脸色更是铁青难堪,眼看着小皇帝便要起驾离开,虢氾心中是越想越不甘心。
虢氾的计划还未开始,便已经落了个空,如何能便这样算了,他眯了眯眼睛,干脆转身提前离开。
虢氾走出场地,招来了身边亲信,低声说:“去,让一行精兵扮成死士的样子,一会子袭击人主的车驾。”
亲信吓了一跳,说:“主公,这……”
虢氾冷眼扫了亲信一眼,说:“不必当真剁了人主,给我制造混乱,令人主受伤,今日就算高台不塌,我也必定要将人主擒住,软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