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偷偷的关心
“这……这……”
刘岱一时都懵了, 从未见过张让这般的人。
大家都是要脸面儿的人,张让这般生生把别人脸皮给撕下来, 刘岱还是头一次见。
不不, 不是头一次见, 上次在幕府他也见过。
这次又让刘岱见识了一次。
刘岱当场便懵了,只觉张让这种人真是怪物, 为何别人做不来的事情,他总是能信口便说出来, 而且根本不用考虑。
刘岱因着在曹操面前, 也不敢托大,今日曹操派他去给董卓送信,没准明日曹操又想到什么鬼主意来整治自己。
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 刘岱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刘岱当即“哈哈!哈哈哈、哈!”的艰难干笑着,说:“这……列侯, 其实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 张让已经又“扇”了刘岱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说:“刘公,很好笑吗?”
刘岱:“……”
刘岱真是尴尬无疑了,硬着头说:“列侯您误会了, 我不过与侄儿开个顽笑, 哪里有侮辱他了, 是罢侄儿。”
刘岱说着, 还威胁的看向刘和。
刘和根本没理他, 靠着张让站着。
刘岱更是尴尬了,这种场面他是永远也不曾见过的,毕竟刘岱可是一方刺史,身份高贵,谁敢给他这种脸色看?
张让淡淡的说:“请刘公为公子赔罪。”
“赔罪?”
刘岱吃了一惊,说:“赔罪,这就……”
这就不必了罢。
刘岱的话还未说完,张让便说:“不管刘公有心还是无意,都要给刘公子赔罪,这难道不是常识么?让以为,刘公不会不知道罢?”
这大冬日里的,刘岱愣是急的一脑门子都是热汗,连忙抬起手来擦了擦汗。
他一个兖州刺史,与幽州牧同级,如今却要给小辈赔礼道歉,这是什么道理?
传出去恐怕要笑掉旁人大牙。
可若是不同意赔礼道歉,难道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得罪了列侯不打紧,但是得罪了曹操的话,刘岱真怕自己有去无回。
曹操如今抓住了胡轸,很快便能解救南阳之围,而且不费吹灰之力,这样一来,便是丰功伟绩,定然名声大噪,刘岱这胳膊自然拧不过曹操的大腿。
刘岱这么一思忖,只觉道歉虽坏了颜面儿,但到底是最好的了。
于是刘岱便硬着头皮,期期艾艾的说:“侄……侄儿啊,做叔叔的并非故意给你难堪,你……你也知道叔父的为人,咱们都是一家子,都是刘氏,何必这般斤斤计较呢?”
刘岱这么说着,还未说完,张让已然冷声说:“是赔礼,不是找借口。”
刘岱这么一会子,都被张让“啪!啪!啪!”的连打了三下脸面儿了,每次都是啪啪有声,响亮的很,把刘岱那最后一点点的自尊心都给戳破了。
刘岱只觉得,若自己再找借口下去,只会越来越难堪,于是干脆硬着头皮对刘和硕:“是我的不是,还请刘公子原谅。”
刘岱这么说完脸皮生疼,这可能是自己打出生以来,最卑微的一日了。
恨张让恨的牙根痒痒,真不知道张让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面皮白了一些,说话根本不像是个男子,阴柔谄媚的厉害,满肚子都是诡计毒计。
刘岱心中冷冷一笑,新说早晚给你好看,让你今日猖狂!
曹操眼看着刘岱道歉,便说:“罢了,既然刘公知错能改,也便罢了,刘公还有公务在身,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今日便启程,往雒阳去,早日送信,早日归来。”
刘岱正愁走不了,脸面疼,于是赶紧抱拳说:“是,盟主。”
他说着,转头离开,快步走了。
曹操眼看着刘岱离开,便对张让低声说:“你何苦这般得罪刘岱了去?这刘岱没什么本事,但自负的很,而且还小心眼子,小心哪一日他报复你。”
张让则是十分冷淡的说:“报复?让不过有话直说罢了。”
曹操甚是无奈的看向张让,只觉这天底下想要报复张让的人,恐怕数不胜数,如此一来,还是将张让牢牢拴在身边才是。
最好……
能拴在衣带上。
刘和此时便对张让低声说:“多谢列侯,多谢盟主。”
他的声音依旧十分沙哑,好像砂纸打磨在粗粝的树皮上,说不出来的令人头皮发麻。
刘和一开口,听到自己的嗓音,便突然又沉默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
抿了抿嘴唇,一副很是绝望的模样。
张让扶着刘和,说:“走罢,我扶你进去。”
刘和点点头,这次没有说话,张让扶着他,两个人往里走,刘和的腿脚实在不方便,说实在的,张让的力气也不大,因此二人走起来一晃,险些将张让也给拽到了。
幸而曹操反应迅速,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手提一个,便将张让与刘和全都提起来。
曹操说:“罢了,我抱你回去罢。”
刘和连忙说:“实在麻烦盟主,我的从者马上便回来了,还是……”
曹操不等他说完,立刻将人打横一抱,实在太轻
了,恨不能一只手便把刘和给扛起来。
曹操抱着刘和大步走进营帐,张让跟在后面,看着曹操与刘和的背影。
刘和因着生病,身材纤细,脸色透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无助和脆弱,而曹操身材高大,与刘和相比,不知道伟岸了多少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曹操的高大,与刘和的脆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却相得益彰。
不得不说,曹操似乎很适合和这种弱势的人站在一起,会显得曹操又高大又温柔。
张让走在后面,看着他二人的背景,不知为何,心窍又开始隐隐作祟,好像十分不舒服,说不出来如何,又是那种早搏之感。
就好像……
好像看到曹操与卞姑娘在一起,那种感觉似的。
张让觉得自己好生奇怪,心口难受的厉害,却无法自医。
曹操抱着刘和走进去,将刘和轻轻放在榻上,只觉后背有一股阴测测的目光,紧紧的扎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扎穿一样……
曹操回头一看,刚好看到张让的目光,与张让目光一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想……
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张让不快了么?
没有啊!
张让走过来,坐在榻牙子上,给刘和诊脉,例行检查了一下。
刘和躺在他榻上,有些犹豫,说:“盟主、列侯……和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二位不要将方才的事情,告知父亲。”
曹操立刻便明白了,说:“放心好了。”
只是张让去没有答应,说:“为何?”
刘和抿了抿嘴唇,沙哑的说:“不瞒列侯,和恐怕父亲担心。”
其实刘和还有其他理由,不过并没有说出来,那便是因为刘岱与刘虞不和,这一点其实刘和早就知道。
刘和受伤的事情,让刘虞十分悔恨,若早知如此,便不会把儿子送到雒阳受难,刘虞心中十分自责,对刘和自然更是心疼不已。
若是刘虞知道刘岱为难儿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如此来,刘岱与刘虞的矛盾激化,两个人谁也讨不到好处,到最后便是两败俱伤。
刘和不想看到这个场面。
当然了,曹操也不想看到这种场面。
身为酸枣义军的盟主,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摩擦能免则免。
张让也听明白了刘和意思,说:“若公子当真怕刘公担心,那么早日好起来才是。”
他说着,又淡淡的说:“况且……公子的腿,又不是真的不能走。”
曹操有些狐疑,没听明白张让的说辞。
刘和也看向张让,张让说:“只要公子愿意,并且配合,公子的腿完全可以恢复如初,不说沙场征战那种虚的,形如常人,跑跳自如都是没问题的。”
刘和看向张让,那种无助略显苍白的眼神,突然有些明亮,嗓音颤抖的说:“当真?”
张让说:“刘公子,让是医者,不是政客,因此从来不会给人画大饼,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所言非虚。”
刘和连忙说:“多谢列侯。”
张让摇头说:“不要谢让,若能站起起来,也要谢你自己。”
他说着,便走到案几旁边,准备重新调整药方,曹操跟过来,非要跟张让挤在一张席子上,给他研磨。
曹操瞥了两眼刘和,口气有些酸酸的,说:“你对这个刘和,还挺上心的?”
张让一面调整药方,一面淡淡的说:“刘公子很像让。”
“像你?”
曹操有些奇怪,这刘和的性子隐忍,张让的性子冷淡却异常尖锐,怎么看也不像罢。
曹操其实不知道,刘和眼中那种无助又彷徨的模样,让张让看到了多年以前的自己,大火夺走了张让的一切,他丢失了所有,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彷徨又冷漠的怪物。
如果那时候不是有“叔叔”一直照顾张让,张让此时已然不知是什么模样,或许会像真正的大宦官一样,迷失自我,却根本不自知。
张让虽不懂得那些杂七杂八的感情,但他能体会到刘和的那种彷徨。
张让盯着药方发呆了好一阵,曹操见他如此专注,口气仍然酸酸的,说:“你倒是关心旁人,也不见关心主公,一碗水不是要端平么,未免太偏颇了一些。”
张让一听,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曹操,说:“让亦关心主公。”
曹操心头“嘭!”的跳,说:“当真?我不信,我要考验考验你。”
曹操说罢了,便说:“你若当真关心我,可知我喜欢什么菜色?”
张让对答如流,一个磕巴也没打,说:“主公喜欢咸香口味儿,偏爱牛羊肉,不过也是喜食糖醋里脊。”
曹操一听,有些发愣,说:“还真是……那我讨厌什么菜色?”
张让想了想,干脆的说:“鱼。”
曹操:“……”自己不是讨厌鱼,其实曹操很爱吃鱼,只是讨厌“瑜”!
曹操听罢了,只觉心跳异常,欣喜若狂,连忙抓住张让的手,欢喜的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沙哑的低声笑说:“果然……你是关心我的,没成想,你竟如此偷偷的关心我,怕是迷恋我,迷恋的不能自已了罢?”
张让被曹操亲了一下,只觉手指尖儿有些发麻,都说十指连心,果然无错,一下子麻嗖嗖到了心坎儿里,看着曹操那俊美的笑容,心窍跳动的更奇怪了。
张让淡漠的收回手来,说:“让说过,亦关心主公,并未说谎,让关心主公是与其他人一般的。”
曹操的笑容渐渐尴尬的凝固在脸上:“……”最后半句,就当做没听到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