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亮!
张让这话一出口, 兖州刺史刘岱登时语塞, 因着这话当时的确是他说的。
而且类似于这种盟主被阉党迷惑的话,刘岱还说了很多很多次, 在小包子面前也告发了很多次。
刘岱此时满面尴尬,张让则是冷漠无情的看着刘岱, 一点子也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模样。
此时山阳太守袁遗见刘岱吃瘪, 立刻便想抢功, 拱手说:“盟主, 袁遗请命, 必然将董贼的爪牙打得落花流水,为盟主树立威信!”
刘岱一听,立刻说:“这……袁公, 您从山阳带来的兵力本就不多,这种打仗的事情, 就交给我来便是了。”
袁遗笑了笑,十分虚伪的说:“刘公, 看您这话说的, 虽然我山阳的兵力不及您这个兖州刺史, 但是我袁遗对皇上与盟主的忠心,那是天地可表的,不像某些人, 背面一套, 明里一套, 十分之可耻!”
“袁公话里有话罢!”
刘岱冷笑一声, 冷嘲热讽的看向袁遗,说:“之所以咱们在这里想办法援助后将军,还不知您的族兄拖延战机?袁公还在此时说风凉话,怕是不好罢?”
袁遗的族兄,那自然是袁绍了。
山阳太守袁遗一直亲近袁绍,在袁绍与袁术反目之后,还是决定亲近袁绍。
刘岱与袁遗二人因为抢功的问题,还呛呛上了。
要知道现在胡轸的辎重已经曝露,派兵偷袭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儿,可这功劳却是天大的。
就先不说功劳,如果此役能成功,那么便是名扬天下的威望,因此刘岱与袁遗能不抢功么?
众人在这里你争我夺,曹操心中却冷笑了一声,刘岱和袁遗这一个个的,背地里如此嘴脸,现在还想着抢功?
曹操此时便笑了笑,说:“刘公、袁公,二位不必争论了。”
他的话音一落,刘岱与袁遗二人赶紧看向曹操,等着曹操发落这件事情。
曹操笑眯眯的,满面都是微笑,十分和蔼可亲,说:“这件事情,我若是交给刘公,袁公自然不愿意。”
袁遗立刻便说:“盟主!还请让卑将替皇上与盟主分忧啊!”
曹操又说:“但本盟主若是将这件事情交给袁公,刘公兴许也不愿意。”
刘岱也如法炮制,说:“盟主!我刘岱忠心耿耿,方才也是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像我刘岱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如今已经难找了,还请盟主看清刘岱之忠心,派卑将前往,杀胡轸一个措手不及!”
袁遗听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立刻冷笑说:“背地里咒骂盟主,竟然还忠心耿耿,你这样的忠心,的确不多见了!”
刘岱恨他冷嘲热讽,便说:“袁公,我这也是为你着想,胡轸的辎重地点虽已曝露,但胡轸兵力强盛,全都是董贼手上精兵,恐怕袁公是……有去无回啊!”
那二人争论不休,小包子本就困倦的很,听着他们的争论声,竟然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干脆一歪,就要倒在席上。
曹昂一看,眼疾手快,赶紧托住小包子,小包子还找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头向后仰着,袒露着肉肉的小脸儿,就差打小呼噜了……
张让看了一眼小包子,知道他困了,速战速决的好,便朗声说:“既然袁公以为刘公不能胜任,刘公以为袁公不能胜任,盟主可要一碗水端平啊。”
曹操笑了一声,说:“是啊,既然二公都以为对方不能胜任,不若这般……”
他说着,故意拉长声音,笑说:“那就……都不要去了罢。”
“什么!?”
袁遗与刘岱几乎是异口同声,都不要去了?
曹操笑眯眯地说:“这样罢,袁公与刘公,不若坐守营中……典韦。”
满脸大胡子,一身虬髯的典韦应声立刻站了出来,抱拳铿锵有力的说:“卑将在!”
曹操收敛了笑意,眯起眼睛,说:“本盟主现在便授命你,领兵突袭,前去胡轸粮草,军中兵马任你调动,尽管挑选最精良的兵马,务必给我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卑将敬诺!”
典韦声音洪亮的说:“请盟主放心,卑将定然竭尽全力,肝脑涂地!”
刘岱与袁遗一看,全都懵了,所以曹操最后派了一个校尉去抓胡轸?
胡轸可是董卓手下的得力干将,怎么也要派一个相同身份的人去才行,曹操竟然派了一个没有沙场经验的新兵蛋子去!
刘岱与袁遗显然不服气,曹操已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切,说:“诸位也早些歇息罢,本盟主这就回了。”
他说着,“哈哈”大笑,一面欣赏着刘岱与袁遗吃了耗子屎一样的表情,一面离开了幕府营帐。
曹昂一看这场景,小包子怎么也叫不醒,赶紧说了一句“卑将失礼”,然后抱起小包子赶紧“跑”了。
典韦奉命去烧粮草,便想趁着天黑,尽快动手,因此立刻点了精兵,然后又去马场挑选马匹。
典韦走进马场,这大黑天的,最先看到一匹白马,那白马神态犹如一只白色的天鹅,伸展着优美的颈项,四蹄如雪,全身竟然没有第一点子杂毛。
那正和了“眼似悬
铃,睛如撒豆,白缕贯睛,瞳生五彩”的宝马之相。
那白马立若雄狮,自有威严,龙头高昂,凝目入鹰。
典韦也是个爱马之人,之前见过曹操的坐骑绝影,只觉绝影天下少有,如今又见到这匹白马,心中更是狂喜,却不知是谁的坐骑。
这么好的宝马,绝不是营中一般士兵能驾驭的。
典韦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着白马的鬃毛,那白马脾性却十分倔,根本不让典韦去碰,立刻撇头摇晃,打着响鼻,还要踢蹄子。
典韦一看,只好退开两步,便在此时,突听一阵笑声从后背而来,回头一看,原是曹洪走了过来。
曹洪笑眯眯的走过来,对典韦拱手说:“典校尉。”
曹洪现在收编在典韦的编队之下,因此典韦便是曹洪的直系上司,别管曹洪是不是曹操的从弟,这上司还是要尊敬的。
曹洪走过去,抬起手来,那白色的骏马竟然主动去靠拢曹洪的手,还在他手心里蹭了蹭。
典韦一看,大为惊讶,说:“曹公子,这是你的马?”
曹洪笑着说:“正是,此马唤作白鹄,的确是我的坐骑。”
白鹄。
白色的天鹅,的确和那马匹的形态非常吻合,名字也起的好听。
典韦看着那匹,越看越是喜欢。
曹洪十分有眼力健儿,看到典韦喜爱那马匹,便说:“听说典校尉欲去擒拿胡轸,不若如此……子廉便将这马匹借与典校尉驱使,如何?”
典韦立刻欢喜的说:“这……真的借给我?”
曹洪笑说:“大丈夫说话,还能有假?只一点,这白鹄便犹如子廉的友人一般,还请典校尉善待白鹄。”
他说着,对白鹄招了招手,那白鹄似乎十分有灵性,立刻凑过来,主动凑向典韦,在典韦手心里也蹭了蹭。
典韦终于摸到了宝马,心中一震激荡,于是也不矫情,便拱手说:“那便多谢曹公子,待典韦归来,一定将白鹄全须全影的交付曹公子。”
曹洪拱手说:“那便祝典校尉,旗开得胜了!”
“喝!”
“再饮!”
“饮了这杯!”
此时胡轸的辎重营地中,因着抢夺了酸枣的粮辎和马匹,十分欢心,胡轸已经下令下去,犒赏士兵,无醉不归!
胡轸与手下亲信坐在火堆旁边,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众人喝的都是酩酊大醉,有的倒在火堆旁边,险些被火堆给燎了。
胡轸如今已经醉了九分,仍旧灌着酒水,说:“兄弟们!饮!再饮!今日咱们大获全胜,包围了袁术老儿,还抢了曹操小儿的辎重!明日我便向董公上书,诉说兄弟们的功劳,大家就等着受赏罢!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胡轸哈哈大笑着,举起手中的羽觞耳杯,说:“喝!再喝,今日便要饮个痛快!”
手下的亲信们立刻恭维起胡轸来,说:“正是!咱们将军的威名谁不知晓?不过区区一个曹操,他们酸枣叛军无人,竟然推举了一个黄口小儿做盟主,将军便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无错!还有那个阉党!”
“阉党!!”
一说起这个,胡轸登时大怒,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说:“好一个阉党,张让!这瞎眼之仇,我定会回报!别说是扎瞎他张让两只眼目,我定叫他,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士兵们立刻应和起来,大声山呼着。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说:“今日的月光甚是浓郁,你们看,亮堂堂的。”
那士兵说着,还哈哈傻笑起来。
胡轸顺着士兵所指看过去,他已经醉得不行,马上就要可以倒在地上倒头便睡,眼前都是双影儿的,只看到一片光芒,果然亮堂堂的。
但……
好像不是什么月光。
因为月光的颜色很冷淡,是那种清冷的光芒,而前方不远处,叠着重影儿的光芒,是红色的。
跳动着,犹如火焰一样……
胡轸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抚掌哈哈大笑,说:“亮!好亮!甚是亮堂!”
他这么说着,却听“踏踏踏”的脚步声,一个没有饮酒的巡逻士兵快速冲过来,急得满头是汗,大喊着:“将军,大事不好了!!!”
胡轸还在喝酒,“啪!!”一声将羽觞耳杯扔在那士兵脚前,斥责说:“叫什么魂儿,没看本将军在饮酒作乐吗?”
“对对对,饮酒……作乐!”
“将军威武!”
亲信们还应和着胡轸,醉醺醺的也不忘了拍马屁。
那士兵连忙大喊着:“将军!大事不好了,粮草被烧了,有人偷袭营地!”
“什么?!”
胡轸听到粮草被烧这几个字,这才恍然省过神儿来,脑子里“嗡——”的一声,看向远方。
那亮堂堂的根本不是月色,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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