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桥氏家徽
曹操只觉张让第一句话, 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扎在了自己的心窝子上。
而张让的第二句话,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不止扎在了自己的心窝子上, 而且还在心窍中, 狠狠的剜了两下。
鲜血淋漓……
曹操当即十分无奈,感觉自己根本说不过张让, 不敢再纠缠这个问题。
便说:“罢了,不用凉旉。”
本就是小伤, 曹操受过的重伤比这个多得多, 压根儿没放在眼中。
曹操因着平日里轻佻习惯了, 就顺口来了一句:“还不若你给我吹吹, 一吹便不痛了。”
他这般说完,张让就捧着曹操的手, 看了看又看,盯着曹操泛红的手背,说:“吹气的确有扩散空气, 降温之功效,但对曹校尉的伤势并无太多助力,怎么会吹吹就不痛了?”
曹操恨不能当场翻白眼, 但又觉这动作粗俗不堪,实在不是自己这等贵胄该做的, 便扯谎说:“你想知道?”
张让点头说:“自想知道。”
曹操便一笑, 扬起一个痞里痞气, 颇有点坏坏的笑容,说:“那你先帮我吹吹,你若是吹的好,我便告诉与你,如何?”
张让没听出曹操又是打趣,又是荤话,只是一脸正经的说:“这有何难?”
他说着,当真捧着曹操的手背,轻轻的吹了一吹。
曹操本是开顽笑,而且说了一些不正经儿的荤话,哪知道张让如此坦然,而且显然没听懂,还真的给自己吹上手背了。
曹操一时觉得好笑,但看张让吹的极其认真,微微低下头来,鬓发垂在两侧,低头的这个动作,显得张让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更是勾人无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梆!”
曹操心头莫名一跳,只觉心窍里似乎多了什么,在不停颤动发悸,俨然得了心疾一般难受不堪。
曹操抬起手来按住自己的心口,感受到自己飞快且紊乱的心跳,眯眼瞧着不远不近的张让,突然升起一种口干舌燥的烦躁感……
张让给曹操吹着手背,吹了一阵,见曹操没个反应,就抬起头来,说:“曹校……啊!”
他一抬头,话还未说完,登时轻呼了一声,不为别的,只因着他一抬头,竟然莫名其妙的与曹操撞了一个正着。
张让的额头,狠狠撞在了曹操的下巴上。
“咚!”一下子。
白皙的额头立时就红了。
曹操身材高大,张让虽高挑,但远不及曹操,相差了一个头,按理来说,他们二人这高度不应该撞在一起。
但张让方才一抬头,正巧撞上,而且结结实实。
张让扶住自己额头,曹操也被撞的懵了一下子,说:“你可是要谋杀?我的下巴都叫你撞碎了。”
张让也不知怎么撞上的,但的确是自己的过失,就说:“对不住,是让唐突了。”
曹操见他赔罪,就咳嗽了一声,颇为大度,十分好说话的说:“罢了,不与你计较。”
张让刚要问曹操,为何吹气能有阵痛的功效。
结果这时,突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奉从外面走进来,他与张让一般,不放心让主公独自熬药,主公从未做过如此粗活儿不说,万一真的把药量搞错,岂不是要白白害了老人家性命?
于是张奉便过来看看。
哪知道在外面就遇到了吕布。
吕布正好从校场练兵回来,他住在这里,白吃白喝的,又已然归降了曹操,杀了董卓的眼线,已无任何退路,当然要帮助曹操练兵。
他刚好练兵归来,便看到了张奉,没有回自己房舍,而是请张奉帮自己把脉,说自己旧疾复发,有些疼痛。
这些日子吕布总是三天两头过来找张奉把脉,这天头疼明天胃疼,折腾半天身子骨却比牛犊子还结实,压根儿没病。
张奉觉得吕布又欲消遣自己,便不搭理他,往前走去,进了熬药的伙房。
他一进去,里面漆黑,并未注意地上倒着的药锅与药汤,一下踩上去,“呲——”的滑了一记。
“嗬!”
张奉惊呼一声,立时就要摔倒,吕布见状,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张奉,将人一带,猛地抱在怀中。
张奉险些摔倒,不过定眼一看,自己窝在吕布怀中的模样更是难堪,还不如摔在地上的强。
当即就说:“快放开我。”
吕布却突然一笑,在昏暗的光线下,吕布冷酷的面容有些不真切,反而是嘴角的笑意影影绰绰,令人心头猛跳。
吕布压低了声音,轻声说:“布好心救人,张太医不思感激,反而向布恶言相向,这是何道理?”
张奉也觉自己失礼,但这动作暧昧尴尬,着实丢人羞愤,就说:“是奉的过失,请吕都尉松手。”
吕布慢慢靠近,在他耳边轻叹一声,说:“我若不松呢,你待如何?”
张奉没来由面上烧烫,只觉吕布声音低沉,那丝丝的沙哑仿佛是野兽的声音,一声一声传入他的耳朵,让人突然心悸。
张奉一时脑袋里有些发白,也不知如何是好。
张奉和吕布二人进来,并未看到张让和曹操
,曹操手被烫伤,张让带他去了角落凉旉。
吕布又忙着“戏弄”张奉,因此并未察觉。
就在此间,“呼——”一声,吕布突见一个大瓢从黑暗中欺脸飞出,直冲面门。
当即放开张奉,侧身闪过,“嘭!”一声,那大瓢直接飞过去,砸中了旁边的药柜子,这才掉在地上。
吕布定眼一看,曹操一脸戏谑的从暗中走出来,笑着说:“呦,吕都尉,对不住对不住,我方才没看清,还以为是谁家来的登徒浪子呢!”
吕布眯了眯眼睛,显然不信曹操的话,当即不说话,转头便走,很快离开。
经过这么一闹,老者的药终于还是熬了出来,曹操虽帮忙熬药,不过也就是生火,其余他“笨手笨脚”,也做不来。
曹操亲自端着药,送到老者面前,老者喝了药,曹操又殷勤的背着老者去客舍下榻,甚至帮忙盖好被子,这才与张让一起退出来。
张让早就觉得曹操居心叵测了,对一个身无五铢的老者,竟然如此关怀备至,甚是可疑。
曹操见他总是看自己,因此顶不住,又觉张让嘴巴很严,便对张让低声说:“你可知这老者什么名堂?”
张让说:“老人家自述商贾,因为医病散尽家财,家中没落走投无路。”
曹操冷笑一声,说:“你这宦官,怕是往日的年岁都是白活的!若不是我认识与你,我当真怀疑你是不是那十恶不赦的大宦官了。”
曹操感叹一句,说者本无心,但张让这个听者不由眯了眯眼睛,因为曹操还真的说对了,自己并不是大宦官张让……
曹操继续说:“这老者虽看起来清苦,但他并无面黄肌瘦之态;虽看起来贫困,但露出来的里衣边角雪白崭新;虽看起来走投无路,但你可曾注意,老者佩戴着一块玉佩,上面雕刻的……乃是桥氏家徽!”
张让一时想不出桥氏是谁,便说:“桥氏?”
曹操“啧”了一声,说:“当年太尉桥玄,不是你的死敌?你怕是贵人多忘事,忘了桥老太公?还有如今的东郡太守桥瑁,第一个发起移书讨伐董贼,你难不成也不识得了?”
张让是学医的,后来改走法医的路,其实对东汉三国历史只是停留在知晓的类型,并不精通,因此提起什么桥玄桥瑁等等,他并不清楚。
不过为了不让曹操怀疑自己的身份,张让便没有多说什么。
曹操眯眼说:“这老者,怕是桥氏派来试探我的人,因此才三番两次苛求咱们,你一定要好生医治这老者,若是得到桥氏助力,我便可参加讨伐会盟,不必看袁绍脸色了。”
张让可不管什么桥氏不桥氏,淡淡的说:“请曹校尉放心,不管那老者是谁,在让眼中,都是病患,既是病患,必然一视同仁,没有散漫相待的道理。”
曹操一听,这人当真是个死心眼儿,不过如此也好。
当天晚上,已入三更,曹操睡在舍中,就听到“哐哐哐!”的声音,当即就给吵醒,翻身而起,一把抓过佩剑,手臂肌肉隆起,十分戒备。
不过仔细一听,那声音沉杂,并不是什么刺客死士。
“哐哐哐”的声音乃是拐杖戳地所至,随即就是“砰砰砰”的拍门声,曹操的舍门被人拍响。
曹操有些狐疑,赶紧披衣下榻,还不忘将佩剑握在掌中,前去开门。
一开舍门,就见那老者冲将进来,张口大喊着:“哎呦,我的腿疼!疼死了!疼死了!!”
曹操赶紧扶住那老者,没让他摔在地上,心中却狐疑的厉害,老者半夜三更找过来,客舍离自己这里颇远,能走这么远的路,竟然还说腿疼?
曹操赶紧扶着老者坐下来,又让人去请张让。
如今半夜三更的,张让匆匆赶来,没有束发,只穿着单薄的中衣,披了一件斗篷,提着药箱便来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都大亮了,老者才消停下来,终于不喊不叫。
曹操被这一番折腾,只觉精疲力尽,这老头儿精神头大得很,闹腾了一夜,自己也跟着遭罪。
曹操准备回去小睡一会儿,等他起来,不过过去两个时辰,还未到正午,便想去校场看看。
曹操洗漱完毕,出了舍门,正巧看到了张让,就说:“那老者如何了,可还消停?”
张让回答说:“哦,老人家说自己大好了,让诊脉之后也觉无事,因此老人家已经走了。”
“什么?!”
曹操一听,惊讶不已,说:“走了?”
张让不知他惊讶什么,说:“是了,走了。”
曹操心里当真是又惊又气,那老头子耍了自己这么久,难道就这样走了?没留下一句话,只言片语也不曾?
或许当真不是桥氏的族人。
曹操叹了口气,心想也怪自己多疑,杜撰了这么些,还闹得鸡飞狗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曹操正在感叹,就听得夏侯惇的大嗓门,一路跑过来,一路大喊着:“兄长!嫂……不是,张大哥!”
夏侯惇跑过来,热汗淋漓,着急的说:“兄长,门口有人送来门状!”
曹操有些奇怪,说:“何人送来的门状?”
夏侯惇说:“一个年
迈老者。”
他说着,将门状递给曹操,合着一只其貌不扬的雕花玉佩。
曹操一看那玉佩,浑身一震,桥氏家徽!
正是那落魄老者佩戴的桥氏家徽。
随即快速打开门状一看,上面赫然手书——太尉桥玄之从弟。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