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策反张让
曹操被夏侯惇挤开, 张让给夏侯惇擦完了汗,这才看到了曹操, 说:“曹校尉来了?”
曹操干笑一声,心说自己来了许久, 张让不会才注意到自己罢?
张让对曹操说了这么一句, 便转回头去,继续舍粥,再无半句多余的话。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反正也见怪不怪张让这种“散漫”的态度了,只能安慰自己,不要动怒,动怒伤肝。
袁绍为了自己的名声, 也要跟着一起舍粥, 不过舍粥的队伍自始至终比例比较悬殊, 排在袁绍这边队伍的人比较少,大多都排在张让的队伍里。
根本无有一个百姓认识袁绍。
毕竟袁绍的根基在冀州, 而此处乃是陈留, 距离本就遥远,而且暴虐的人更容易留名,反而有德行的人不容易被人知晓, 像袁绍这种虽有德行, 却德行不足够传播很远的人, 百姓们自然不会记得他是谁。
袁绍被冷落, 心中隐约有些不欢心, 暗自观察着张让,这长秋先生果然是个人物,这么多百姓都对他服服帖贴。
曹操想要参加会盟,这个心思袁绍明白,但是袁绍因为忌惮曹操,并不想让曹操参加会盟,毕竟曹操的军队“生长”速度太快,可以说是惊人,这样的情况下,不出两年,必然会盖过自己的风头。
袁绍虽主张反对董卓的暴行,但其实也有取代董卓的心思,因此怎么会压下一个董卓,培养出一个曹操呢?
袁绍自是不想让曹操参加会盟的。
但如今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秋先生,这位先生名头太足,若是一直在曹操麾下,恐怕会壮大曹操的威望。
如此一来,袁绍便打了一些小心思,若是能把长秋先生从曹操这里挖到自己麾下的话,岂不是釜底抽薪的妙计?
袁绍这么一想,便眯了眯眼,心中十分笃定,曹操不过一个小“喽啰”,而自己手握重兵,可以说无论是兵力和德行,都能盖过各个州郡一头。
长秋先生又如何会拒绝自己呢?
曹操眼看着袁绍总是盯着张让,眯眼似乎在算计什么,不止如此,还有那些难民和百姓。
舍粥便舍粥,吃粥便吃粥,竟然借着舍粥的名讳,对张让“动手动脚”。
起初曹操并没有发觉,后来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些难民和百姓,接过粥碗的时候,竟然都会去摸张让的手,有的拉住张让的手还不放,也不要粥碗了,就拉着张让的手。
还有的排了长龙来舍粥,结果不要粥,只要和张让握手的。
曹操心想,这是什么意思?谁都能碰自己的宝藏,若是宝藏传染了什么疾病,如何是好?
保不齐这些难民里就有哪个州郡的细作,或者董卓的细作,若是趁机伤害了张让,自己岂不是亏了?
夏侯惇见曹操一直狠呆呆的盯着那些百姓和难民,就说:“兄长,可有何不妥么?”
曹操低声说:“这些难民,出手为何如此……孟浪?”
夏侯惇琢磨了半天,这才明白,恍然大悟的笑着说:“啊,兄长有所不知,民间传言张先生乃是神仙,因此这些百姓觉得,只要被张先生恩赐,便能得到仙气,延年益寿,不生百病呢!”
曹操一听,眼皮莫名跳了一下,心说愚民果然是愚民。
曹操想着,便抬步走过去,对张让说:“先生去休息一会儿罢,这里我先来,等你一会儿歇息妥当,再过来舍粥不迟。”
张让有些迟疑,还有这么多百姓没舍粥。
曹操见他迟疑,就说:“先生还是放心去歇息,若是你病了,如何为百姓舍粥?这凡事,还是要细水长流,莫要急功近利的好……”
他说着,故意靠近张让,在他耳边用暗昧低沉的嗓音,温柔的款款说:“再者说,先生若是病了,我必会心疼的。”
曹操说的如此深情款款,而且吐气暧昧,不过在张让听来,曹操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稍微有些感冒,嗓子不舒服。
张让点点头,说:“也好。”
说罢转身离开,把尴尬的曹操撂在原地……
张让进了军营,并没有回自己的房舍,先去找水净了净手,随即才慢慢往回走,准备回房舍歇息一下。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说:“长秋先生,请留步!”
张让回头一看,原是袁绍。
袁绍大步走过来,首先对张让十分礼遇的拱手,深深一揖,说:“长秋先生,日前我误将先生认成是那十恶不赦,鱼肉百姓的宦官张让,实在是我不该,我在这里给先生陪个不是,还请先生见谅。”
张让见袁绍给自己道歉,不过自己本就是张让,也说不清到底是,还是不是,于是说:“袁公不必歉疚,若无旁的事情,我先告辞了。”
张让十分冷淡,说完就要走。
袁绍赶紧迈开一步,拦在张让面前,说:“且慢,长秋先生,我从渤海而来,好不容易见上长秋先生一面儿,不然如此,长秋先生可否请我进舍一叙?”
张让狐疑的看了看袁绍,就说:“袁公若有话,便在这里,但说无妨。”
张让不让袁绍进房舍,袁绍被他两次冷淡拒绝,表情有些不好,稍微阴沉。
但很快又恢复了殷勤,笑着说:“长秋先生请看,为表歉意,此乃我常年佩戴美玉,不说价值连城,却也万里无一,我与长秋先生有缘,又见先生佩戴的玉璧略有寒酸,便把这玉璧送与先生,可好?”
袁绍说着,指了指张让佩戴的玉璧,这玉璧乃是华佗所赠。
虽没甚价值,而且模样也不好,但既然是华佗交给张让的物件儿,身为一个“迷弟”,自然要好生佩戴了。
张让眼中一点儿也无贪婪之色,淡淡的看了一眼袁绍的美玉,说:“袁公好意,但不必了,这玉璧乃是我的心爱之物,不曾想换。”
第三次……
袁绍已经被张让拒绝了第三次,感觉脸皮子都揭开了三层,当真是火辣辣,难堪的厉害。
就在袁绍想方设法“讨好”张让的时候,曹操也从军营外面回来,他突然想起之前从富贾家中运来的药材已经到了,准备拿给张让。
哪知道一过来,就看到了此场景。
袁绍显然在挖墙脚……
袁绍见张让不为所动,略微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长秋先生可能有所不知……”
张让坦然的说:“何事?”
袁绍就说:“其实,我与曹操乃是旧知,我二人曾一起做过游侠剑客,曹操此人,虽看起来年轻才俊,风流名士,只不过……他这个人,多疑的很,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父母兄弟,我与先生有缘,所以才出言提点。”
曹操心中冷笑,你倒是开门见山,人前兄弟相称,人口搬弄是非,曹操还未气怒完……
就听张让说:“我知道。”
曹操:“……”
曹操当即捂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已经从头疾,给气成了心火。
袁绍见他说“知道”,立刻觉得有些门道儿,便加把劲儿,继续说:“而且曹操此人,手段狠辣,容易动怒,经常动不动就将人杖毙。”
张让第二次坦然的开口,说:“我知道。”
能成就一番伟业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人,有句话虽然说得很俗气,但是说的十分贴切。
——江山,是尸骨堆出来的。
历史上曹操攻打徐州之时,曾下令屠城,不管原因如何,都能说明曹操此人,心肠硬的很。
袁绍继续说:“不止如此……”
他说着,眯起眼睛,故意低声说:“曹操此人,还异常花心,风流纨绔惯了,轻佻又无正形儿。”
他这么说,是因为袁绍曾“目睹”曹操和张让暧昧,因此想用此激怒张让。
但没人比张让更清楚这个,虽曹操现在还未娶妻生子,但历史上的曹操,妻儿可是一大筐,用筐做计量单位,最好不过。
张让于是第三次开口,说:“我知道。”
袁绍觉得差不多了,曹操之罪名“罄竹难书”,这三点足以动摇张让。
于是袁绍便说:“既然曹操德行不及,如今兵力也不及,而先生呢?先生如此大才高义,倘或能投我军中,我必让先生,大放异彩!匡我汉室天下,也可名扬青史,成就名士美誉啊!”
袁绍说的铿锵有力,义正辞严,说了半天,张让却淡淡的看着他,仍然一副石头心肠,弄得袁绍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心中有些狐疑不解。
曹操藏在暗处“偷听”,听到了重点,便想立刻冲出去,一方面是打脸袁绍,让他好看,另外一方面也是怕张让动摇,真的归顺了袁绍,那自己岂不是吃亏?
岂知道曹操还没冲出去,却听张让淡淡的说:“多谢袁公抬爱,但我未有改投的念想。”
“什么?”
袁绍吃惊的瞪着眼睛,说:“先生可是怕我与你的优待不厚?可是不信我的绍的德行?还是觉得我袁绍的兵马弱于他曹操?”
别说是袁绍吃惊,其实曹操本人也很吃惊,没成想张让竟然如此坚定的跟随自己?
自己平日里待他多有疑心,而且多半为了宝藏,张让却真心以待,曹操心中登时如沸汤一样翻滚起来,隐隐还有些自责。
就听张让说:“都不是,因为……曹校尉的脸。”
“脸!?”
袁绍几乎是喊出声来,惊讶的说:“脸?!脸如何?”
脸面?
还是指颜面?
或者是暗指……曹操的人脉?
袁绍心中多方猜测,张让见袁绍不理解自己的话,其实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是他想的太多,想的太杂。
于是张让好心解释说:“曹校尉的容颜,我很中意。”
此时藏身在暗处的曹操,突然又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只觉刚才那沸腾的热血心思,“噗啦——”一声,被张让的话,兜头一捧泼天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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