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两散<!>
“放……”
曹操冷笑一声, 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一般, 说:“放他一马?你可知他是谁?”
曹操哪能不知吕布是谁,他的意思摆明了是质问张让。
但张让是个十足十的“实诚人”,很平静的答说:“吕布。”
曹操:“……”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 在原地转磨一样转了两圈,说:“他是董卓的义子!你若救他,便是救了董卓的爪牙!”
曹操说的大义凌然,一脸正气。
张让仍旧一副很平静的模样,看了一眼被吕布挟持的张奉,说:“奉儿不还是我的义子么?”
他的话虽只说了一半, 但是意思很明显了,张奉虽然是张让的义子, 但他实际上却是曹操的人。
张奉眼见主公和义父吵架,战火突然弥漫到了自己身上, 下意识的没有开口参与战争。
吕布则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张让,又看了一眼曹操,冷声说:“勿要多话, 一句话, 放还是不放?!”
曹操笑着说:“你一个阶下囚,竟还这么大谱子, 我今日若是放了你,岂不是很没脸面儿?”
张让对曹操说:“昔日吕布对我等有救命之恩,倘或在上东门之时, 吕布没有放行,此时我们也亦不必站在此处说话。”
他说着,又说:“而且吕布乃董卓义子,曹校尉如此善于利用旁人义子,倘或我们救了吕布,曹校尉不正好把眼线插入敌人老巢么?”
曹操听张让这么说,的确有些道理,但张让那语气,明显是奚落自己在他身边安插眼线,难听的厉害。
曹操不由眯眼想了想,策反董卓的义子的确是好事儿,那也要看可行不可行。
张奉和吕布虽都是义子,但张奉为人温和,而且隐忍听话,当年张奉一家入雒阳谋生,不小心得罪了大宦官张让家中的仆役,结果一家全部惨遭仆役毒手,恰巧曹操路过救了张奉一命,只有张奉一个人存活了下来。
因此曹操才利用张奉和张让有仇一事,将张奉安插在了张让身边儿,而且张奉知恩图报,忠心于曹操。
反观吕布呢?
吕布就是一头野狼。
而且他还是一头孤狼,不服管教,野心勃勃。
很多人养狗,但几乎没人养狼,因为狼是养不熟的,从吕布杀义父丁原,投靠董卓一事就能看得出来,吕布的野心根本喂不熟。
人是不可能与狼为伍的。
所以吕布和张奉虽都是义子,但本质并不相同,张让所说的策反,只有很小的可行性,十分之难。
除非以身饲狼,否则这匹狼,很难与人合作。
张让见曹操还是不为所动,干脆说:“更何况,我不能让伤患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曹操听张让这么说,到底没有办法,毕竟张让已经提出了第二个条件,他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好当众反悔。
宝藏和卫家的家资还在张让手里,忍一时海阔天空风平浪静。
曹操这么想着,便说:“好,我答应你,今日放他一马!”
曹操这么说着,心里却想,我只说今日放吕布一马,没说明日,吕布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个三四天恐怕连起身都是问题,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伤口根本不得恢复,没有个一两月根本无法复原。
吕布身受重伤,曹操却健全的很,曹操武艺不差,这种情况下,吕布想要打过曹操,就好像平日里曹操想要赢过吕布一样。
曹操心里给自己画着小道道儿,心想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反正我是答应你,也没有食言。
张让眼神平静,不过看着曹操的目光十分之了然,似乎已经把曹操看透了一样。
曹操咳嗽了一声,赶紧别开头去,以免真的被张让发现端倪。
吕布听曹操松口,登时泄了口气,这一松劲儿,感觉全身脱力,力气仿佛被人抽干了一样,猛地昏厥过去。
张奉感觉一股重量压下来,赶紧托住昏厥的吕布,不过吕布身材高大,张奉那身板儿根本架不住他,“嘭!”一下,两个人一起跌在了草丛中。
张让赶紧前去检查,手脚麻利的给吕布按住腹部的伤口止血,皱着眉说:“奉儿,可有带伤药?”
张奉被吕布这么一压,蹭了满身的血,颈间也一片温热,抖手一抹血迹十分之多,看来吕布受伤不轻,除了表面上的伤口,还有许多其他伤口,方才一直都是在硬撑,不过强弩之末而已。
张奉赶紧说:“带了!”
他赶紧把伤药拿出来,递给张让。
张让解开吕布的黑甲,将黑甲褪下来,把伤药洒在伤口上,这里条件太差,只能做一些紧急处理。
吕布伤口很深,腹部几乎要来个对穿,伤药的粉末撒上去,立刻就被鲜血冲散,反复了好几次,张让弄得满手血粼粼一片。
张奉在一边帮忙,脸上满是肃杀,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相对比张让的冷静,张奉的紧张,曹操就显得十分清闲了,插着手靠在一边的树干上,嘴里还叼了一根草,笑眯眯的说:“我看是救不活了,这样罢,再过去一点儿那个山头不错,咱们捡块上风上水的地皮,给他
刨个土坑儿,埋了罢?”
曹操一个人自娱自乐,张奉是没工夫理他,张让是根本不搭理他,于是曹操又说了几句,也觉得没趣儿,就没在说什么。
张让将吕布的伤口压紧,死死包扎住,这才松了口气,说:“暂时止血,还要快些将吕都尉带回去医治才行。”
张奉点了点头,两个人扶着昏厥的吕布站起来,但吕布身材过于高大,张让和张奉都不是高壮的类型,两个人合力架着吕布也十分吃力。
而且这般较劲儿,若是不小心抻裂了伤口,吕布已失血过多,很有可能救不回来。
张让方才救人处理伤口都没有出一滴汗,冷静异常,不过如今轮到体力活计的时候,就超出了张让的能力范畴,一瞬间竟出了一身薄汗。
张让的目光掠向曹操,曹操知道他在看自己,叼着嘴里那根儿草,哼哼一笑,插着手说:“别看我,我可不管,吕都尉跟个牛犊子似的,我也背不动。”
张让目测了一下曹操的身材高矮,又目测了一下吕布的身材高矮,曹操和吕布差不多高矮胖瘦,总之比自己和张奉要高得多,而且曹操是习武之人,身上都是“腱子肉”,他们三个人里头,只有曹操能背的动吕布。
张让就说:“有劳曹校尉背吕都尉上马。”
曹操说:“都说了别看我,我不管,我已经放他一马,已经是神仙心肠……”
他说着,突然一笑,对张让又说:“这样罢……咱们不是说好的?三个条件,前两个你已经用完了,不如把第三个也一口气用完算了,你就用第三个条件要求我,背吕布上马,如何?”
张让冷漠的看着曹操,说:“曹校尉若是执意耍无赖,那让也耍无赖,这样才公平。”
曹操一笑,从小到大都是他耍无赖,从未见过耍无赖能耍的过自己的,就算是他弟弟曹疾,也总是被曹操狠治,真别说,这在耍无赖上,曹操倘或承认自己第二,便没人敢坐第一个这个宝座!
曹操上下打量了一眼张让,不屑的说:“你?你这么个正经儿人,还会耍无赖,你无赖一个我看看!”
曹操刚放下大话,张让已经用“风平浪静”的口吻说:“曹校尉要执意如此,那宝藏和军资咱们就一拍两散,让今日也不必跟着曹校尉回卫宅了,眼下就带吕都尉离开此处,令曹校尉眼不见、心不烦,如何?”
“你!”
曹操一听,刚刚他还夸下海口,难以想象张让这种正经人耍无赖是什么模样儿,如今这么一听,曹操险些原地气炸了,只觉气的脑袋里“嗡——嗡——”的乱响。
果然一本正经的人,不正经起来才叫人害怕……
曹操断喝说:“你敢威胁与我?!”
张让淡淡的说:“我敢。”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气得嗓子眼儿都要涌起一股腥甜了,连忙压下呼吸。
明明已经要气到爆炸,不过转瞬间,曹操突然又喜笑颜开,笑的十分轻佻不正经,说:“好好好,为了一个吕布,你我闹成这样,不值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你还不行?”
曹操说的好像张让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一脸宠溺温柔,千百叠的答应着张让,然后走过去,动作粗暴的将吕布拽起来,背在背上。
“嗬!”
吕布虽在昏厥之中,但曹操的动作实在太过粗枝大叶,不由抽了一口冷气,疼的皱了皱眉。
张让淡淡的说:“轻些。”
曹操满口答应,说:“好好,我轻轻的,吕都尉是个娇气的姑娘家,我轻轻的还不行?”
他虽这么说,但是动作也不算轻,将吕布甩在马背上,翻身上马,立刻喝马朝卫家而去。
张让和张奉也翻身上马,跟着曹操一同往卫家而去。
众人到了卫家,却不能走正门。
他们本就是伪装成商贾的通缉犯,已经很“招摇”了,再带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回去,卫老知不知道无所谓,反正卫老清楚他们的底细。
可卫家其他人呢?倘或被多事儿的仆役看到,或者被嫉妒张让的卫家旁支看到,少不得又闹出什么事端来。
张让便说:“翻墙进去。”
他说着,看向曹操,低声说:“有劳曹校尉背他进去。”
曹操指着自己鼻子,说:“为何又是我?”
张让回头看了一眼张奉,自己不会武艺,张奉武艺平平,只能用暗器护身,而曹操好歹是舞刀弄枪飞鹰走狗出身的,曹操不背,还有谁能背?
曹操十分不满,冷嗤一声,不过还是背上吕布,翻墙进去。
张让和张奉则是从后门进入卫家,直接进了院落和曹操汇合。
张让说:“将人带到我舍中。”
把吕布送到张让房中?
曹操一听,立刻回绝道:“不可!”
张让有些狐疑,看向曹操,说:“为何不可?”
曹操方才脑袋一热,一口就拒绝了,把吕布送到张让房中,方便医治,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但曹操也说不上为何,心里却不太愿意。
曹操咳嗽了一声,顺口说:“这人我背了一路,当然送到我舍中,哪有你抢走的理儿?”
张奉:“……
”
张奉默默心想,主公的心思明显不在于此,难道是为了不让张让和吕布过多亲近,结成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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