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下在我<!>
董卓眼神贪婪的盯着张让,一双三角吊梢眼迸发着精光,仿佛嗜血的豺狼虎豹一样。
董卓对张让,确切的说,对张让的宝藏,似乎志在必得。
虽然董卓的军队此时开进了雒阳城,甚至第一个找到了小皇帝,但是说白了,先帝在驾崩之前已经削弱了董卓的兵权,二十万大军只剩下五千亲随。
纵使这五千亲随都是董卓的心腹精锐,但总归数量太少太少,董卓本就不是势力最大的军阀,如今被削弱之后,势力更不如从前。
想要在雒阳城站稳脚跟,并且控制朝廷皇权,只靠着五千兵马,和“救驾有功”的头衔,是远远不够的。
董卓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而眼前的张让,就仿佛是掉进狼窝里的绵羊一般,董卓甚至能闻到羊羔身上散发出来的鲜嫩肉味儿,只要得到了张让的宝藏,有了钱财,便能招兵买马,笼络党羽,在雒阳城一手遮天!
张让这只肥羊突然自己跳出来,董卓简直比找到了小皇帝还要欢心,盯着张让哈哈大笑。
哪知这时候,草丛突然震动一下,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着痕迹的挡住了董卓贪婪的视线。
董卓定眼一看,竟然是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曹操。
曹操乃太尉之子,他的祖父其实和张让还颇有渊源,因为曹操的祖父也曾担任中常侍职务,同样是一个宦官。
乃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宦官曹腾!
说起曹腾可能有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的名号,但是曹腾在历史中赫赫有名,正因为曹腾乃是几千年历史长河中,唯一一个宦官皇帝。
东汉之后,魏明帝曾追封曹操的祖父曹腾为高皇帝。
曹腾一生纵横官场,曹操的父亲曹嵩乃是曹腾的养子,曹嵩默默无闻,没有太大的才干,却因为养父而得到了世袭的爵位,并且买官至太尉,可以撑得上是真正的“财大气粗”了。
曹操年少轻佻,不爱习学,尽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让别人称赞的品德,各地军阀提起曹操,第一个感觉并不是敬仰,也不是惧怕,而是……
嫉妒。
曹操身为太尉嫡子,恨不能含着纯金镶钻的汤匙出生,出身越是高贵,眼红的人也就越多。
董卓看到曹操,第一个反应也是酸笑,他身在州郡,不能经常看到曹操,因此觉得曹操并无太大的真本事,孝廉和校尉必然都是拿钱捐来的,因此眼见曹操出来强出头,只是酸笑一声。
幽幽的道:“原来是太尉之子。”
董卓故意咬重了太尉两个字,曹操知道他故意寒碜自己,但是并不在意,反而转头对张让道:“我说过,定然护你周全。”
曹操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一丝薄笑,他本不是严肃的长相,之前留了大胡子,因此看起来有些假象,仿佛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人物,如今剃了胡子,唇边挂着一丝痞气的薄笑,看起来虽然轻佻,却说不出的英气逼人。
若是雒阳城里的姑娘看到了曹校尉的笑容,必然会被迷的神魂颠倒,七荤八素。
只是在张让眼里……
张让一点儿也未曾动容,眼神平淡如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曹操,听着他笃定的承诺,不见半分感动。
曹操感觉瞬间被张让兜头泼了一脸冷水,虽然他本身也并不是真的为了保全张让才站出来的。
刚才在草丛里,别看只是一瞬,曹操已经想到了很多,如果不站出来,的确可以苟活性命,长脑子的人都不会强出头。
但是如果不站出来,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董卓“救驾有功”,驻兵雒阳?
自己以前的计划不全都白费了?
再者,小皇帝如今被董卓吓得怕了,旁人也不敢言语一句,若是此时自己站出来出头,小皇帝必然铭记于心,往后对自己也有利益。
还有最后一点,如果自己不站出来,那张让岂不是会被董卓带走,到嘴的宝藏突然长翅膀飞了,曹操如何能甘心?
曹操一瞬间考虑再三,终于还是站了出来,放手一搏。
董卓看到曹操,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觉得曹操是个靠祖父和父亲才混到如今地位的败家子罢了,曹操也没有兵马,何足惧怕?
董卓依然十分嚣张,冷笑的看着曹操,道:“曹校尉,有何见教啊?”
曹操道:“见教不敢当,人主受惊,还请董公退兵避让。”
董卓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气焰十足,道:“避让?曹操小儿!天下在我,我欲为之,岂敢不从?”
他的话一落,众人都听得明白,董卓造反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而且气焰十足,笃定了其他人都无可奈何。
小皇帝急的直抽气,哭咽不已,曹操眯着眼睛,立刻就要呵斥董卓。
就在此时,“啪!”一声,张让突然抬起手来,一把拉住了曹操的手腕,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似乎示意曹操不要冲动。
张让反过来走到了曹操前面,面对董卓嚣张的气焰,完全没有气愤,声音平静犹如死水,说:“董公所言甚是,但如今董公前来救驾,本名正言顺,何必落人口舌呢?人主虽知董公忠心耿耿,唯恐旁人不明事理,有眼无珠,看了这场面,指不定以为
董公是要……造反?”
张让的话音一落,董卓立刻眯了眯眼睛,好一句名正言顺,好一句造反。
张让的语气恭恭敬敬,却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刀,直接扎在了董卓的心口,而且手起刀落,干脆利索。
董卓一下就听明白了张让的意思,董卓支配的是州郡地方军,如今大军开到雒阳,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护驾的借口,若是太过嚣张,反而落人话柄。
董卓眯了眯眼睛,只觉眼前的张让冷静出奇,而且言辞尖利,和自己印象中谄媚阿谀的十常侍有些不太一样……
此时隐藏在草丛里的小包子陈留王也蹦了出来,十分机灵聪慧,指着董卓道:“董公一向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造反,必然是你们看错了,皇兄,你说对么?”
小包子大步走出来,板着小肉脸,一脸临危不惧的模样,不过虽然极力让自己镇定,握成拳头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小包子。
小包子走过去,镇定的扶起跌在地上的小皇帝,给他连连打眼色。
小皇帝怕的极了,一打叠的说:“对!对!董公忠……忠心耿耿……”
张让和小包子配合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两个人一面敲打,一面奉承,董卓眯着眼睛,虽不想吃他们这一套,但仍然没有办法,只好顺着这台阶,张口说:“正是……方才卑将,不过是个随口开个顽笑,开个顽笑。”
他说着,从马上跨下来,单膝跪拜于地,说:“并州牧董卓,前来迎驾,拜见人主,见过陈留王。”
董卓此话一出,小包子狠狠松了一口气,张让也微微吐出一口气来,总算是安抚下了董卓。
虽董卓不如何甘心,但必不会在此处大开杀戒。
曹操有些吃惊的看向张让,没成想张让竟如此的临危不惧,给了自己如此大的惊喜。
董卓亲自将小皇帝扶上马背,又牵了马来,请小包子陈留王上马,随即一转头,对曹操道:“来人,给曹校尉一匹马!”
他说着,目光盯在张让身上,阴霾的一笑,道:“至于这犯上作乱,劫持人主的阉党……押起来,本将将亲自押解张让入京!”
“哗啦!”一声,枷锁扣住张让双手,两个铁甲士兵上前,一左一右将张让押解起来,很快带走。
曹操转头看着张让,右手扣在自己腰间的佩剑上,大拇指微微用力,抵着剑鞘,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引剑出鞘。
董卓眯眼看着曹操,说:“曹校尉大可不必担心,张让这个阉党,卑将会替曹校尉……好生照料。”
董卓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犹如洪钟,回响在小平津的渡口上方。
曹操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董卓,脸上青筋暴突,不过到最后突然松开佩剑,将手臂自然下垂,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那便有劳董公了。”
张让被押解在囚车里,很快送回了雒阳城。
董卓的部队因为想要抢头功,日夜兼程,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开到了雒阳城下,有了小皇帝和陈留王这两张王牌,董卓的军队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直接开进了城中,甚至将军队驻扎进皇宫。
董卓进了皇宫,安排小皇帝和陈留王“静养”,自己则在南宫中的章德殿下榻,十分之自来熟。
东汉时期的雒阳城皇宫,分为南宫和北宫,北宫巍峨壮阔,南宫富丽堂皇。
这章德殿坐落在南宫之中,风水极佳,可谓是南北宫殿中最好的一块土地,久而久之,章德殿就变成了东汉历代皇帝养病静歇的地方,是整个宫殿之中,最好的温养之地。
董卓进宫之后,直接霸占了皇上御用的章德殿,并且把张让安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在章德殿背后的温德殿里。
温德殿是皇宫中的娱乐场所之一,因为只是“之一”,除此之外还有数不胜数的娱乐场所,因此温德殿常年空置,也没有多少宫人打扫侍奉。
董卓便令士兵将张让押解到温德殿,将他关在大殿里,紧锁殿门,一天只给一次水喝一次饭食,铁索缠身,不得走动。
温德殿里空荡荡的,张让被锁链缠住,铁锁沉重,张让这具身子又极其虚弱,只消一天下来,就羸弱到不行,基本走不动分毫。
张让卧在地上,仲秋八月的深夜冷得紧,殿中的石板冰凉刺骨,张让只觉得身子冷透了,而且又渴又饿,还疲懒的不想动弹。
他眯着眼睛,眼神冷淡的看着紧闭的殿门,眼眸中不见一丝波澜,仿佛是凉透的死水。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传来,殿门分明紧闭,窗口处却突然多出一个黑影。
那黑影身材高大,从窗口一撑直接翻进来,悄无声息的落地,然后将窗子轻轻合上,随即快速走过来,矮身蹲在张让面前。
那人的手掌轻轻拨了一下张让,温热的体温刺激的张让微微抖了一下。
借着暗淡的月光,张让看到了一张英挺俊美,又夹杂着一丝痞气与玩世不恭的俊颜。
是曹操。
曹操单膝跪在张让面前,晃了晃手里的水囊,压低了声音轻笑道:“想我不曾?”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