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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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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历十月到十二月,三个月间,仅仅下了两场小雪,还真是印证了那句“重阳没雨看十三,十三没雨一冬干”的农谚,老百姓都信这个,明天夏收多半要碰上饥荒。

    小老百姓碰上饥荒没什么抵抗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开始压制自己的欲|望,进入冬天后能少吃就少吃,能少动就少动。

    除了去食堂吃饭,大家伙几乎不怎么出门,平常热热闹闹的大桥上也没了社员们的身影,柳河大队的社员们真正过上了闭户不出的日子。

    食堂一天就半上午和半下午供应两顿稀饭和窝窝头,中午不吃,有的社员喝完上午的稀饭,也不往家走,就在食堂院里找间屋子或者背风的地方窝着,一直等到下午三点来钟放饭,吃完了这一顿才背着手往家走。

    外面多冷啊,为啥不回家?

    人说了:“这么点稀饭,喝完了肚子还空着半个,走那么老远回家不消耗体力啊?一来一回的一顿稀饭就没了,不划算啊不划算。”

    已经计较到了这份上了。

    后来看着旱情逐渐加重,公社征招社员建抽水站,说是建好之后能把低处河里的水抽上去灌溉两边的农田,社员们一听,这是大好事,纷纷报名。

    其中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原因——建抽水站的民工每顿可以吃到一个一两重的白面馒头,两个窝窝头,中午还有一碗糊涂面条。

    抽水站离家一点都不远,每天早上去,晚上回,都不用住在工地,自己紧巴一点,还能给老婆孩子省下两个白面馒头回来。

    报名的人数巨多无比,连六七十岁的人都有,后来,公社从中间只挑选了几十个二三十岁年轻力壮的,像柳文元也报了名,但是就没被选上,柳东方、柳东明、柳建华、柳东旗这几个全去了。

    活很累,也不能完全吃饱,但比食堂里吃的好多了。

    村子里白天就剩下些老幼妇孺,粮食稍微没那么紧张了,而且一直这么个吃法,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都扛不住。

    柳光耀判断了一下,觉得现在的情况还算安全,就又找了当初那几个人,偷偷从土窖里运回来两车的红薯和一车的玉米棒子,棒子拉到食堂当天晚上就用石磨磨成了面粉,给每家每户偷偷分了一百来斤红薯。

    饿了就自己想办法弄着吃吧!

    上边是有规定说不允许社员们单独开火做饭,不允许社员家里烟囱冒烟,不但让生产队、大队自查,还时不时的会有骑着自行车下来搞突击检查的,只要看见有人偷偷做饭,那就说明社员家里有粮食,家里里里外外要翻上一遍。

    公社来柳河大队搞了几回突击检查。

    有一次看见村子里有一家房顶上冒着烟,还以为都在家里做饭呢,正想着逮个正着,结果冲进去一看,好家伙,原来是林谷雨家大白天就开始烧炕。

    接着又有几次,发现人还真不是在屋子里做饭,就是烧炕,慢慢的,烧炕的人越来越多,家家户户屋顶上都冒着烟,就算来了突击检查的,也只是站在村口,瞄一眼烟囱,只要烟不是特别大,那种袅袅炊烟,都不带进村来看的。

    柳河大队家家户户现在睡的都是土炕,一到冬天,那炕就烧了起来,总不能不让人家烧炕睡觉吧?

    这就没辙了!

    在家里饭是做不了,容易留下痕迹,但烤点红薯烤点土豆啥的,一点都不麻烦,土炕的侧面开了一个书本大小的洞,叫炕肚子,晚上睡觉前把红薯土豆往炕肚子里一扔,第二天醒来就能吃到香气逼人的烤红薯、烤土豆。

    林谷雨倒腾的花样更多,烤馒头、烤玉米、烤鸡蛋、烤青菜······,反正,变着法的给家里人补充营养,大灿和二灿每天吃着倒是没怎么瘦。

    这天,黄英过来串门儿,求林谷雨拿一件和和刚出生时穿的小衣服小鞋子当样子,打算趁着手脚还灵活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几件小衣服小鞋子。

    其实她这才刚满三个月,离孩子出生还有半年多呢,哪里就那么着急了,过了年再说完全来的及,只不过是天天在家里没事可做,她闲的呆不住了,做点针线活还能消磨一下时间。

    林谷雨干脆从屋子里扒拉了好几件刚出生的小衣裳出来,当时给和和做的时候很多用的都是新布,小孩子见风就长,其实也没穿过几次,林谷雨又洗的细致,保存的也很好。

    “英子,你要是不嫌弃是和和穿过的,直接全拿走得了,和和已经穿不上了,放在家里以后也没有用处了。”

    黄英诧异的看着她:“三嫂,你咋这么说呢?以后不打算要了?你还这么年轻,再要两三个也不算多。”

    是不算多,但她的精力有限,能把这三个孩子照顾好不忽略任何一个就是个大工程了,再说她和柳东睿都没有那种多子多孙的观念,是真的不想再要了。

    当然,话这么说出来柳婆子和黄英肯定也理解不了,郝莹莹那会儿宣传的那些避孕啥的,村子里没几个妇女听的进去,背后还嘟囔说:“能怀上孩子干啥不要?越多越好。”好像生的越多就能证明女的约有本事似的。

    她只好无奈的摊手:“我是还年轻,还可以生,可你瞧瞧现在咱们过的这日子,别说大人,小孩都快吃不饱了

    ,大灿和二灿两个越来越能吃了,再生两个我拿啥养?”

    黄英咬着下唇不说话了,林谷雨说的是实话,现在他们生产队虽说一天两顿喝稀饭,但至少还是灌个七八分水饱,熬过冬天,开了春地里就有了野菜,日子慢慢的也能过下去,听说有的大队为了卖余粮,把社员们的口粮都给克扣了,要不是自留地那点萝卜白菜,今年冬天就太难过了。

    柳婆子歪在西屋的炕上听戏,听见妯娌两个讨论起养孩子,也趿拉着棉鞋过来,对黄英说:“你三嫂这么想也没错,那几年咱家可不就是男的很,你们大哥是个半大小子,天天都吃不饱,槐花、东睿还有东方年纪都小,地里活干不动,吃的却一点不少,俺跟你们公公那几年不但要养活几个嘴吃饭,还得供几个孩子上学,是要多难有多难,现在想起来,那罪可不好受。”

    又说:“这两年眼看着要饥荒,反正年纪也不大,过几年想要再要呗,俺跟你公公不管这些,你们想要几个要几个啊。”

    的确,除了刚来那年家里实在困难,柳婆子手头很紧,有些做法林谷雨不是特别能接受外,这两年看着越来越开明了,对待和和也算用心,就算偏心柳明军,也因为柳大哥跟柳大嫂的冷战变得没那么明显,她家里的事儿柳婆子几乎很少会插手,真的算是这个时代比较好相处的婆婆了。

    “眼瞅着快要进腊月了,也不知道队里啥时候杀猪分肉啊,天天喝稀饭,啃窝窝头,我受的了,可肚里的孩子受不了。”黄英感慨一声。

    林谷雨瞧着她的脸色,的确是有些蜡黄,孕期营养跟不上不是小事,会影响胎儿的发育,她想了想,去灶屋找了个小篮子,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二十个鸡蛋,拎到了黄英面前,“喏,别的好东西咱没有,家里就还有点鸡蛋,每天用热水冲一碗鸡蛋水喝。”

    空间里存的倒是还有很多鸡蛋、鸭蛋、鹅蛋,但是不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这么多黄英能接着就不错了。

    果然黄英不肯接,她摆着手往炕里面退,“三嫂,俺不能要,你家里有三个孩子要养,和和也正是吃鸡蛋的时候,俺咋能要你的鸡蛋啊?”

    林谷雨把篮子往她腿边一放,说:“你跟我还客气个啥!前段时间我和你三哥老忙,多亏了你忙着照看和和,吃两个鸡蛋怎么了?再说,不是给你吃的,是给肚子里的小侄子,你就别推托了。”

    柳婆子也说让她先收着,黄英这才很不好意思的接了过去。

    婆媳三个唠唠叨叨说了一下午的话,没多少有营养的,就是打法时间。

    空着手出的门,回家拎了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下面是鸡蛋,上面是林谷雨给的几件和和穿不了的小衣服。

    柳东方已经从工地上回来了,正坐在堂屋门口编草鞋,草鞋草帽如今也不许卖,连卖给供销社也不行,但这不是闲着没什么事嘛,再说又不费本钱,卖不出去大不了明天自己穿。

    “你干完活回来就不能歇一会儿吗?忙活那些有啥用?”

    柳东方抬头看见黄英拎着篮子进了大门,就起身迎了过去,顺手把篮子接了过来,“你不是说去串门儿么,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黄英在炕上坐下,轻轻捶着后腰,说:“三嫂给的,小衣服还有二十来个鸡蛋,我本来不想要,后来想想咱家那几只鸡······,就收着了。”

    又嘀咕道:“难怪咱娘说三嫂手面大呢,一出手就是几十个鸡蛋,还有和和的小衣裳,我瞧着还很新呢,一般人家才不会舍得给出去,我看也就三嫂·······”

    柳东方愣了一下,藏到养鸡场的那几只鸡,虽然躲过了检查,但是没人敢在家里养,再加上家里也没什么粮食能喂鸡,现在在大队养鸡场掉了不少膘了,而且眼看着还要越来越瘦。

    原先每天下一只鸡蛋,后来两天才下一只,现在三五天能下一只鸡蛋就不错了。

    柳东方挠挠头,说:“三嫂不是那小气的人,估计是那天看到我去捡鸡蛋结果空着手回来了吧。”

    在柳东方的记忆里,林谷雨真的算是个还不错的人,刚嫁给他三哥那年,也没比他大多少,却知道照顾自己这个小叔子,从娘家带回来什么好东西,每个人都会给一份,连他都有,虽然娘老说三嫂家里条件好,但在他看来,好不好是一回事,愿意不愿意拿出来是另外一回事。后来虽然三嫂老跟三哥吵架,但叫他说,三哥有时候也是没做好,白白叫人误会,不吵架才怪了。

    他又说:“这几只鸡蛋也吃不了多久,你这还有大半年呢,要不,把咱家那几只鸡都宰了吧,也给你和孩子好好补一补身体。”

    黄英不同意,鸡再瘦那也是鸡,宰了就再没有鸡蛋了,“熬到开了春,土地解了冻,地上很多小虫子,慢慢就能养回来了。再说,把鸡宰了,也吃不了几顿,而且现在也没办法自己开火。”

    柳东方却是下定了决心,鸡好不容易长点肉,再拖下去,拖到开春,能不能活着真不好说,现在天气冷,肉腌一下能放很久。

    第二天他就拿着把刀把家里那几只鸡全放了血,又让柳东睿从街上给买了个药罐子,等晚上人都睡了,他在屋子里悄悄的炖鸡汤,窗子和门都用衣服捂的严严

    实实的,就算散出去点味儿,冷风一吹,很快就了无踪迹。

    黄英嘴上说不高兴,心里却是比谁都要开心,东方虽然不爱说话,但还挺疼媳妇儿的。这就行了,哪个女人不想碰见一个这样的啊,她啊,在娘家苦了十几年,到了婆家才知道这舒日子过的舒心有多难得。

    柳东方这一回倒是给林谷雨提了个醒,她放在养鸡场的那些鸡鸭也该早点处理了。柳文明同意社员们把鸡鸭都放在那边,但是要放在鸡笼里,不能跟生产队的鸡鸭混了,她每天去那边喂食,总会遇见不少人,搞的她都不敢喂麸子,结果就是她家的鸡鸭越来越瘦。

    想想就很不划算,多少粮食才养出一斤的肉呢。再说她有天然的冰箱,就算全宰了也不用担心肉会不会坏掉,至于以后没有鸡蛋吃的问题,她更不用担心了,供销社可以掏钱买,而且这个奇葩的规定也不会存在太久,所以,林谷雨也把家里那些鸡鸭全给处理了。

    她是比较理智的分析后才决定杀的,柳东方主要是心疼媳妇和孩子才下定决心,而大部分

    社员却抱着跟黄英一样的想法,认为鸡屁股比鸡肉重要,像她婆婆柳婆子就坚决的不同意杀掉。

    行吧!您老乐意就行。估计就算是个肥鸡,柳婆子自己也是喝的汤水多,舍不得吃几块鸡肉,开心就行。

    鸡鸭惨遭连环杀|手,大队养猪场里猪的日子也愈发难过了,冬天苜蓿草就枯萎了,往年是用夏天晒的干苜蓿配上粗饲料或者麦麸子去喂猪,但今年可就不行了,猪再怎么好也没人金贵啊,人都吃不饱了,哪有什么麸子给猪吃!因而猪身上的膘就一直往下掉。

    饲养员瞧着心疼的慌,就跑去找柳文明:“队长,那一斤一斤掉下去的可都是肉啊,俺看着可惜的慌!”

    柳文明这些日子也正烦这事儿呢,“你不是祖传的养猪手艺嘛?就不能想想法子给它们增增肥?”

    “可俺能有什么办法?没有粮食用什么喂?只吃干草、麦秸秆,想想也不可能能长肉啊!就算把俺的那点口粮都喂给它们,也管不了什么用,那些猪一顿吃的能顶得上俺吃十顿了。”

    柳文明叹了口气,拍着桌子:“那就杀猪!”这几头猪宰了之后能省下来一些饲料,还可以给任务猪留下。

    日子过的飞快,马上就进入腊月了,早杀一天就多省一天的粮食。

    说干就干。

    柳东来拎着面破锣正要吆喝,被柳东旗一下给抢了过去,问:“东来,你准备喊啥子呀?”

    柳东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说:“能喊啥?不就只说杀猪了就行了嘛,你干嘛抢我的锣?”

    柳东来嘿嘿一笑,说:“你看我的,给你表演个好玩儿的。”

    说完就敲锣打鼓的巷子里喊:“杀猪啦——,杀猪啦——,老少爷们儿都带上东西,来分猪肉啦——,分猪肉啦——”

    这一嗓子吼出去,一分钟都没有,就老黑端着个大盆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棉袄扣子都没系上,一边提鞋一边着急的问:“哪儿呢?哪儿呢?在哪儿杀猪?”

    柳东旗指着食堂的方向正儿八经的说:“喏,就在食堂。”

    老黑“哦”了一声,端着盆子就往那走,走了十来步脚步越来越慢,歪着头想了一下,好像不太对劲儿。

    他回过身,怀疑的说:“现在不让咱们开火,还能给咱们分肉?你小子不是懵我吧?”

    柳东旗憋着笑说:“哪儿能呢,这可是队长吩咐的,你瞧,东来都在这呢。”

    柳东来是生产队长柳文明的儿子,这么说还真是有可能是队长吩咐的?这是要偷偷的给社员们一些福利?老黑暗搓搓的想。

    柳东旗继续在那使坏:“老黑,你还不赶紧去,我可要继续吆喝了,去的晚了说不定可就抢不到猪血了。”

    等老黑半疑半信的走了,柳东来就翻了个白眼,“我看你真是闲得慌,这样好玩么?小心一会儿老黑出来问你要猪肉。”

    柳东旗笑哈哈地说:“猪肉就在食堂锅里,他问我要也得我有啊!你就说这个法子好不好玩儿吧?”

    柳东来夺过那面破锣,闷声闷气的说:“无聊死了。”

    是挺无聊的,不过也的确起到了效果,杀猪现场围了一圈又一圈的社员,就算不能分肉,可只看着那些肥膘膘的猪肉,社员们心里也高兴着呢。

    更何况,杀完猪,食堂马上就要开始做饭了,对三个来月没见过肉味儿的社员来说,今天这顿杀猪菜光靠想象就香的不得了了,没有人还能忍住坐在家里等开饭。

    林谷雨到的时候,现场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她本来打算就在外圈凑个热闹算了,却挡不住大灿和二灿分外的激动,一转眼就挤了进去,她只好一边喊孩子一遍往里面挤,最后在第二排找着了大灿和二灿。

    就看见空地中央并排放着两条高板凳,有一头还算膘肥体壮的大黑猪,老黑抱住猪头,柳东旗和柳东来一人握着俩猪腿,死死的按在搞板凳上,猪好像感知到了自己凄惨的命运一样,发出惨绝刺耳的哀鸣。

    柳建华掏出怀里藏的杀猪刀,先用刀尖在猪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位置,然后快准狠的照着位置捅了过去,但因为猪挣扎的特别厉害了,那一

    刀就往旁边偏了一些,没能正中要害,疼痛让猪挣扎的更加剧烈,眼看几个人控制不住,柳光耀夺过刀子,上前利索的补了两刀,

    红刀子进,红刀子出,猪这才渐渐停止了挣扎。

    红色的猪血顺着刀口喷薄而出,最开始朝着四个方向,满满的速度变缓,大部分都流到了板凳下面放着的大盆里,猪血可真不老少,一个盆不够用,又赶紧换上了一个,就看见接满的那个盆子里猪血颜色鲜红而且有很多泡沫。

    场面太过惨烈血|腥,林谷雨从柳建华掏出刀开始就伸手捂着了大灿和二灿的眼睛,现场不少人都这么做,据说小孩子看了杀猪容易吓掉魂儿,说实话,林谷雨也从来没这么直观的看过杀猪的,既好奇又害怕,一会儿吓的闭着眼睛,一会儿又好奇的掀开一只眼皮偷偷往那看。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柳文明伸手在猪肉旁边比划了一下,笑着说:“这头猪还算不错,二指的膘,厚的地方有两指半。”

    就听见不少人在那欢呼雀跃。

    这是在表示对肥肉的喜欢。

    林谷雨还记得去年宰杀的那头猪足有四指膘,今年的猪到底比去年瘦了不少。

    柳文明让砍了半个猪头,加点干菜白菜萝卜焖成一锅,让社员们吃了一顿香喷喷的杀猪饭。

    吃完杀猪饭,很快就到了腊八,新年就算是到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村里锣鼓已经响个不停,男女老少熙熙攘攘的挎着筐子篮子去赶集置办年货,这里那里不时响起鞭炮声,在春节前后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巷子里就是村民们的娱乐场,都在畅谈着自己家今年过年打算怎么过。

    1959年的春节,注定是个非常平淡的节日,镇上的集市早就不让开了,要置办年货只能去供销社,供销社那么几间屋子哪里有年集的热闹。

    而社员们哪里是真要买很多东西呢,无非就是去年集上凑个热闹,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这些,在供销社根本就实现不了。

    再说,供销社卖的东西大多都要这种票那种票,社员们上哪儿弄那些票票去?

    过年的那点娱乐全被拿走了,社员们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喜悦,碰了面打招呼也多半是勉强笑笑。

    街头巷尾只能用冷清两个字来形容。

    巷子里只有呼啸而过的西北风,刮起地上的枯枝烂叶和尘土,不知忧愁的孩子们在街上蹦蹦跳跳。

    男人们三三两两蹲在避风向阳的墙角根,全都皱着眉头,啪嗒啪嗒抽着旱烟或旱烟,好像在探讨着什么难题。

    上前两步便能听清,原来他们在为来年春耕发愁。

    柳文明卷了一根烟放在鼻子上深深地吸了一下,说,“队里的牲口一个个都快皮包骨头了,又有一个多月没见一个雪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这么多吧,身体不太舒服。:,,,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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