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开学那周周五晚上，我跟叶娆在寝室闲聊着，疯子打来了电话。挂了之后我跟叶娆说，“我得去疯子那一趟，晚上估计不会回来了。”叶娆也没多问，叫我注意安全。
去的路上当然也不忘跟郝毅报备一声，他了解我跟疯子的关系，同时也对我有足够的信任。在我说今晚肯定在疯子家不回来的时候，他没有任何质疑。
打车到疯子家楼下，正巧门口有烧烤摊。选好菜又去隔壁小超市买了酒，大包小包的上了楼。
一开门便瞧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举着双手的战利品，“哒啦～～”
“你是来吃宵夜的吗？”疯子鄙视的看着我。
“不然呢？来陪你哭吗？快搭把手可沉了。”我今天的任务是让过去翻篇，助疯子顺利踏上新旅程。
疯子接过我手中的塑料袋往客厅走，我懒得找拖鞋，看着地板挺干净的，直接光脚踩了进去。说起来这是第一次来疯子家，大学毕业之后他就在濛市买了房，估计他爸妈看工作也稳定，就让他安了家。
大致瞄了一下四周，虽然说女主人已经离开，但是还残留些许痕迹。我这样走马观花都能看到，之后疯子收拾的时候，估计还得痛苦一场。
客厅里一烟缸的烟蒂和散落的酒瓶，看来疯子已经喝了些。我开口问，“家里啤酒有冰的吗？没有先冻上吧。”我准备把刚买啤酒拿冰箱里冰一冰。
“还有吧，你看看还有多少都拿出来。”
冰好啤酒回到客厅，坐沙发上开了一罐酒，猛喝了一口，“真爽。”
“你现在喝酒喝的挺自然啊？”疯子一副长辈的姿态。
“为了兄弟能不喝吗？今儿我陪你聊通宵。”
“你不回学校？男朋友会乐意？”疯子也拉开了一罐酒喝了一口。
“报备过啦，组织批准了，别说我了聊你的事。”我打开烧烤的盒子开始吃了起来。
疯子一下变的沉默，点燃了一支烟缓缓的放到嘴边，浅浅的吸了一口。他吐出烟雾之后望着那股青烟平静的说，“潇潇下周就走了。”
“这么快？那你俩现在是真分手了？”
“嗯，今天她过来拿走了些东西，没拿走的应该都是不需要的。”
疯子的这句话仿佛是在说自己，自己就像房子里剩下的那些东西一样，被留下来不被需要。
“潇潇的态度呢？”
“起初她和家里闹的很凶，我本来以为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疯子弹了弹烟灰，“可最终我还是认清了现实，我只会是她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疯子手里的烟没有再吸一口，几乎是燃尽的。他心里的痛虽然我不曾经历，但是我真的可以感受到。对于我来说，我出生了多久就认识了他多久，如果疯子有事，我真的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怪她么？”
“怪她干嘛？家里条件好又不是她的错。是我让她走的，分手也是我提的。我一个穷小子，她都肯跟着我，我只怪我自己，当初知道彼此的悬殊就不该在一起。”
“这一次你应该会伤心很久吧，毕竟你把她当作结婚对象。”
“谁知道呢。”
我举起酒罐，“那就当是做了个会疼的梦，人生阅历上有大部分人无法经历的一部分，足够了！干杯。”
疯子苦笑跟我碰了一下，“你安慰人的话术还真是特别。”
我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快吃吧，买了不少呢。”
安慰人这种事，我相信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很棘手，我也不例外。轻重拿捏真的都是技术活，我没有掌握到其中的诀窍，只能用自己最笨拙的方式表达我对疯子的关心。
我们一直聊天，从小时候一直聊到现在，各种糗事各种乐事。疯子人缘从来都比我好，我俩算是彼此相识最久的朋友。他好多朋友我也都认识，以前经常拿带我出去玩儿当幌子跟各路朋友瞎混，代价是必须得带着我这个小尾巴。
疯子每次嘴上抱怨我碍事，其实总是很照顾我。要是遇到个什么人欺负我，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都是对方的错，这就是传说中的护犊子。
记得我还在读小学的某个暑假，疯子带着我跟朋友外出郊游。其中一个朋友也带着弟弟也是小学生，不过比我稍大一点。那男生太顽皮了，老扯我的辫子玩，我跑不过也打不过他。疯子瞧见了，上来制止那小子，小男孩的哥哥却一副不以为然，觉得只是小孩子打闹而已没必要那么认真。
结果疯子一上火，把小男孩的哥哥给揍了一顿。那次之后，疯子直接跟那朋友断绝了来往。我问过疯子有没有觉得当时太冲动，疯子却说，“就他处理事情的态度就证明不是一路人，早散早好。”
喝到第三罐的时候，我开始数落疯子情史了。
“诶，你还记得你高中的某一任女朋友么？叫啥来着，就是每次都是大浓妆的那个。”
“记得，怎么啦？”
“那时候可没少挤兑我，都说了我是你亲妹子，不来巴结我也就算了，反而处处跟我作对。”
“这么久你还记仇啊？”
“那可不，还有你那个初恋现在还有联系吗？”
“初恋？小孩儿都打酱油了吧。”
“哈哈哈，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不信我给你翻翻她朋友圈，你自己看。”说着疯子就鼓捣着手机给我证明。
“呦，还有别人微信呐！孩子都这么大了？她没以前好看了哈？还好你俩没在一起。”
“我一大好青年，怎么能这么早就被孩子捆绑。”
“当时可是别人没看上你昂，别以为我不记得。”
“那是我没努力，不然什么人我拿不下？”
我跟疯子见面时间变少是他来濛市读大学之后，还好感情一直都没变。逢年过节疯子回来，我俩老凑一起。在我心中疯子就是我亲哥，不管他怎么想，反正我是认定了，相信疯子也一样。
隐约记得差不多聊到天亮，我俩困的不行都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发现我在床上睡着，头昏昏沉沉。找了一圈儿也没瞧见手机，不知道几点。出了房门看到疯子正收拾着昨晚的一片狼藉，客厅里还残留着烧烤啤酒还有烟味，难闻的很。
“几点了？”我拖着步子走到客厅。
疯子指了指墙上的钟，我的妈呀，已经下午4点了，这一觉睡的可真久。走到阳台把窗户开到最大散散屋里的味儿，虽然有点凉，但外面的空气可真清新。
“我不是在沙发上睡着吗？你怎么把我弄床上去了？”
“我也很后悔，你可真沉，我老腰都要断了。”疯子把装好的垃圾提到门口，放到大门外。
我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还有多余的口袋吗？”
“怎么？”疯子从门口又进了厨房，出来时候拿了两瓶水递给我一瓶。
我扭开喝下一半，喝酒之后是真的渴，顺手擦了擦嘴角的水，“帮你大扫除。”
“小样儿，我自己也行。刚才郝毅给你打电话我接了，跟他说了一会儿送你回去。”
我这才想起自己差不多失联了十几个小时，郝毅应该是着急了。翻看了手机，果然未接和信息有无数条，赶紧回个电话给他。
“总算想起我了？”
“哎呀，昨晚聊太晚，一睡醒就这时间了。一会儿疯子送我回来。”
“嗯，刚才他跟我说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还要一会儿，我帮他收拾了东西就回来。”
“那你出发跟我说，我学校门口等你一起吃饭。”
“好呀，那我出发跟你说。”我开心的挂了电话。
“好呀，那我出发跟你说。”不知道疯子什么时候窜我旁边来，还学我跟郝毅说话。
“你幼稚不幼稚？”我翻了他一个白眼。
“看你腻腻歪歪那样儿，你完了被他吃定了。”
“他对我好着呢。”我不服气的反驳着。
“他对我好着呢。”疯子继续阴阳怪气的学我，我随手拿了个抱枕就朝他扔过去，可惜直接被接住了。“一会儿让他一起吃饭，就当是你陪我一夜的谢礼。”
“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什么叫陪了你一夜，不知道的还以为干啥了呢。再说了，我陪你，你干嘛谢他啊？”
“你懂个屁！不是说要大扫除吗？赶紧的我都快饿死了。”
“那一会儿我要吃顿好的。”我凑到疯子面前挽着他的胳膊撒娇。
“吃吃吃，饿死鬼投胎。”
潇潇剩下的东西其实也不太多，只是散落在各个地方。扔的时候，疯子没有任何留恋和犹豫，因为他知道，他做的决定是为了潇潇好。
在校门口接上郝毅之后，疯子带着我们去了一家高级日料，看来今晚准备大出血了。我其实不太喜欢吃生鱼片，欣赏不来它的美味。疯子一直嘲笑我没出息，只知道吃些夯实的饭团子。
我就按着图片来点，看着不错的我都想吃。然后一如既往的尝一口之后，喜欢的我吃，不喜欢的给郝毅吃。他倒不挑食，总是给啥吃啥。
“我这个妹子，让你受累了。”疯子以茶代酒跟郝毅碰杯。
“还行，乐在其中。”
“别把她宠坏了，现在已经又懒又馋，以后有你受得。”
“诶诶诶，谁又懒又馋？你哪头的？”我不服气的反驳。
疯子根本不接我话，自顾自的跟郝毅接着说，“脾气坏，不听劝，没啥好的。”
“喂，越说越过分了昂，信不信我立马翻脸？”
“我觉得挺可爱的。”郝毅在我发脾气之前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我转头开心的看着郝毅笑，对他眨眨眼，用眼神告诉他“还是你最好”，他明白的朝我点点头。疯子见状一个劲儿摇头，嘴里念叨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回到学校郝毅送我到宿舍楼下，我拉着他不让走。郝毅温柔问，“这又是撒哪门子娇呢？”
我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你说，如果我们有一天分手了。会是冷静和平分手，还是变成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
郝毅一听忍不住叹气，“哎，你怎么这么容易受旁人影响？上次叶娆分手你也这样。”
“我还不是怕跟你分开。”周围两个重要的朋友相继分手，让我不得不多想。
“别瞎想，真要想的话不如想想等我有空的时候，带你去哪玩儿。”
“可是。。。。。。”
“别可是了，不要为了不会发生的事情自寻烦恼。”郝毅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了，快进去吧，不准再想了。”
回到寝室里，又缠着叶娆说着疯子的事。叶娆倒是觉得很正常，她一向秉承合则来不合则散，更何况是悬殊如此之大，不如各自寻找更适合的人。可我怎么都不能做到他们那般洒脱，终究是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