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038章 公子大赛
第二,公子大赛如期举行。
上百名符合参赛资格的公子们,再加上赶来参赛的邻国公子,将灵苑大门口的道路挤了个水泄不通。
没错,借了第十五届的由头,本次大赛特意选在皇家御苑——灵苑举行。这灵苑可不是有钱就能进得了的,平里只对皇室贵族开放,不少头次有资格进入的寒门子弟甫一进门就睁大了双眼,兴奋无地东张西望。
灵苑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美。已经入冬,园子里还是百花盛开,宛若初春。
这样的美景,一年不花上万两白银是保养不起来的。景纪边逛边想,还有凉亭里那些看起来很漂亮的糕点,面皮透明,內馅饱满,走到近前还能闻到浓郁的香。东一桌西一桌的,怎么着也得花费个百两银子。
这么多钱,干什么不好!从前不知柴米贵,不知民间疾苦,这次从二十一世纪归来,得以看到登阳正的状况。街头众多的流民和乞讨者食不果腹的样子历历在目。突然觉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用来形容眼下的大泱朝,竟然分外地合适!
捏起一块糕点,景纪倚在凉亭的红柱,狠狠咬了下去。
不远处,一个肤色略黝黑的公子痴痴地望着她。
好一个玉面少年郎!
乌发挽髻,几根散发松散飘倚在雪白的脖颈。虽身量算不得高大,眼神却英气十足,搭配上柔弱瘦削的躯体,气质游离于易推倒和不易推倒之间。更让人……
“嘿嘿嘿。”他诡异地干笑了几声。
……
那人干嘛一直盯着我笑?
景纪不动声色地咬着糕点,用余光瞄他。
她确认自己不认识他。莫非他是兴庆的熟人?
欸?他朝她这边走过来!他想做什么?!
景纪蹙眉。
半分钟后(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计时方法),景纪无语地看着来人。
他站在她身边,大半身体挂在她的肩上,脸上依旧是般的微笑。
诡异!
没错,就是诡异!五年没回来,大泱朝是越来越诡异(开放?)了!有人给辛汉送男的“”,如今还有自称叫做岑亥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下跟她表白!什么“今何兮,得与王子同舟”,什么“蒙羞被好兮”。
景纪额头三条黑线——
现在任谁看起来,她都是个纯纯纯的纯爷们儿吧!
“岑公子。”景纪挥掉自己肩膀上他的手臂,离他走远两步,“请自重。”
“你我皆为男儿身,这么扭捏作态干嘛!”岑亥嘿嘿笑了两声,眼中惊艳不改。
景纪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跃,冷冷地望向他。却架不住只有十六岁的年纪,表面冷静,然而心里的os不住地有一本书那么长:你还知道我是男儿身呐!节操呢,岑公子!麻烦弯腰捡起来好吗!
“小公子……方才的诗文,我还没给你诵读完呢。”岑亥毫不在意,又跟到她身边,手臂再次缠上她的肩,方才更显亲昵,“山有木兮木有枝……”
别,别,千万别!千万别把那句“心悦君兮君不知”读出来,虽然我明白这本就是一个男子送给另一个男子的情诗,可是……如果你的对我说出来,让我以后怎么直视这首诗啊!
景纪冷眼望他,思索着是要伸腿还是屈膝,然后重重给“那话儿”来一记狠的。
两人对视的模样在别人眼中却是另一番解读。
一个鄙夷的声音响起——
“光天化朗朗乾坤,堂堂兴家大少爷,竟然如此不知廉耻!”
景纪气结,这人是什么眼神,他哪只眼睛看到是她在“不知廉耻”的!
等看清来人,却是一怔。
黎泽耀?这么快就跟黎洛的人见面了?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哇!
没错,按照剧本(黎洛的记),她是一定会跟黎泽耀见面的,却不是现在,而是很久很久以后。
黎泽耀,黎洛父兄的幼子,据说他的名字还是黎洛皇后亲自取的。黎洛对他有着怎样的期许,不言而喻。泽耀,顾名思义,泽庇家,耀门楣。
拍掉岑亥还挂在她身上的胳臂,景纪站直身体,认问来人:“黎公子,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我的话都听不懂?”黎泽耀嗤笑,转头对跟在他背后的两个世家公子道,“我早就跟皇后娘娘建议过,公子大赛本是雅事,怎么能把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呢!可她偏偏要搞什么海选!这下可好!什么蠢货都进来了!”
跟班连连点头,称赞黎泽耀远瞩目光超前。而黎泽耀对他们的态度也表示了高度的赞同。
欸喂!景纪和岑亥同时开始嘴角抽搐。这位仁兄(和你的跟班们),你们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来声讨我们的吗?你们要声讨的对象就站在你们面前,麻烦你们专心一点好吗?这样一唱一和地演小剧场是什么意思?
两人对视,很有默契地懒得理他们,转身想要离开。
“慢着!”黎泽耀发现他们的意图,出声喊住。
“黎公子有何指教?”
“请你们退赛!”
……景纪第一次觉得跟不上别人开脑洞的速度。同为参赛者,他凭什么趾高气昂地请他们退赛,即便他在退赛前加了“请”字,可丝毫也没有改变命令的口吻啊!
“为什么我们要退赛?”景纪问。
“因为没有希望。”
“没有希望?”
黎泽耀还没开口,他的跟班抢先答道:“凭你们的家世和学识,夺魁基本无望。我家少爷好心劝你们退赛,免得继续丢人现眼!”
“所言甚是!”黎泽耀点头,给了跟班一个非常满意的眼神。
夺魁基本无望?景纪蔑笑,她知道黎泽耀从幼年起便和黎洛的儿子(如今的太子)享有同样的师资教育,在本次大赛中夺魁呼声颇高,但……
她归来就是要改变历史的!公子大赛的魁首必须是她!
“兴庆有一事不明。”景纪轻笑。早在参赛之前,余夕颜就已经把各家公子的资料整理成文,交由景纪一一过目。黎泽耀文武双全自视甚高,曾经最佩服的人是一母同胞的兄长。可惜黎家大少爷后来在性取向问题上越走越偏,对自己的男宠元嘉公子情根深种、执意要和其结为夫夫、后来双双坠崖身亡。资料上说,黎泽耀对兄长的行为反感至极,兄长坠崖时,听说他大病三未能起床。
偶像的形象崩塌,那种信任和敬佩完全被摧毁,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景纪任何人都明白。
“黎公子劝我们二人退赛,是担心我们夺魁无望?还是看不惯两个男人鹣鲽情深?就像……大家都知道的……”她逼视黎泽耀,笑容却风轻云淡,“令兄和元嘉公子那样?”
“你!”黎泽耀恼羞成怒,想也不想的,巴掌高高举起!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个聪明孩子,别人学不会的武功招式诗词歌赋,他看一眼就会。家族将他视为骄傲,给予他厚望,却没有一个人把他当成普通的孩子去对待。只有他的兄长……
是的,只有后来让他失望到极点的兄长,把他当做孩子,爱他宠他,听他心里最深的小秘密。他讨厌自甘堕落的兄长,更讨厌别人用这样的轻蔑语气提起他曾经最敬佩的兄长!
手掌高高举起!
掌心携风!
手指紧绷充满着怒意!
朝着景纪的右颊呼啸而来!
“啪!”
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