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鲁莽
闻言，胡蝶微怔。
这是对蒲奶奶说的话吗？
夜里，平静的街道竟显的有些肃杀之气。
“谁这么大胆呀……”
“不认识，说话的男子旁边有个女子，不太像是他的妻子，不知是什么关系……正在求事，那女人上前，男人不由女人多说，直接拔刀相见。”
胡蝶又一次愣住，“你是说原本正在和蒲奶奶讲话，然后突然……这也太不把蒲奶奶放在眼里了吧！怎会有人如此放肆！”
娟儿的两腮都气鼓鼓的，“就是，太过分了！而且男人的匕首已经抵在女人的下巴，威胁过后，那刀尖上很明显的已经有不少血。女人捂着脖子呆在原地，眼里满是惊恐。”
“你……还能看到呢？”
被胡蝶这么一问，娟儿也后知后觉，沉思了片刻，眼底依旧是疑惑。“是啊……怎么还看到了呢……”
“真厉害呀！娟儿，真厉害！”
娟儿摇摇头。心里那原本因为未知而感到的后怕，随着胡蝶盲目的夸奖，正在被逐渐削薄。
难道这就是蒲奶奶愿意让自己记录的原因吗？
因为自己能看到……
回想起白天的对话，面对自己的质疑，蒲奶奶当时的反应，说明她也是能看到的。
只不过那时候的娟儿并没有想那么多。
“胡蝶，我今天不造梦了，我要去看看那男人会不会对女人做什么……谋财害命的事！”
“我陪你！”
……
娟儿凭借着仅有的记忆，终于在历经了四个小时的寻找之后，来到了中午看到的大平层内。
一套不到两百平的房子，每间屋子的角落都供着娟儿不太认识的人。
蒲奶奶那间屋子最小。
怪不得他敢在蒲奶奶面前出言不逊……
这男人还真不拿蒲奶奶当大神！
娟儿立在胡蝶面前，不敢说话，深怕会被男人听见。
毕竟白天他问的事，蒲奶奶在墓里告诉他之后，他也道谢了。
既然对方能听到蒲奶奶隔空的话语，娟儿担心他也能听到自己在屋子里和胡蝶的对话。
二鬼在门口踌躇不前，相互望了一眼又异口同声。
胡蝶摆摆手，“你先说！”
“咱俩进去别出声……”
“我也是这个意思，”胡蝶忙应道，“如果你有故意让他听见的话，或者想警告他，你再说！”
娟儿笑笑，“我也是这个意思。”
飘进屋内，胡蝶开始庆幸她俩没穿纱衣。
否则还的回树里放纱衣，多跑一趟。
若是不放，纱衣不能穿墙而过，也同样不能穿过这扇入户门。
屋里很安静，也很黑。
只有客厅的wifi放大器不遗余力地散发出蓝色的光。
难道没人？娟儿有些泄气了。
在城市里飘了四个小时，只是这样的结果？
实在不行把他网弄断了再走也行……
正想着，胡蝶来来回回，出现在她面前，又朝着一间屋子飘去。
心领神会，娟儿立刻跟上。
这间屋子明显不像是有人睡的，空荡荡的单人床上整齐的放着叠好的被子。
床单也干干净净，平整至极，甚至没有一丝褶皱。
没人睡？
空房间？
正当娟儿疑惑之际，胡蝶指了指床底。
娟儿定睛一看，这才透过床板发现底下有人。
呼吸声小的几乎听不见，正睡的安稳。
胡蝶眼神：这人身体还怪好的，不打呼。
娟儿回望她：祸害遗千年！
二鬼找到了白天出言不逊的男人，接下来就要找受伤的女人。
可转遍了整间屋子，都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再次回到那间有单人床的房间，娟儿透过床板看到男人已经睁眼了。
双手在眼前比划着，告诉胡蝶对方已经醒了。
不等胡蝶做出反应，男人已经开口，“何人索命？又是受何人所托？”
二鬼惊讶之余，也不忘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两位，久等了吧？”男人从床底爬出来，走到桌边不知写着什么。
胡蝶依旧不敢说话，更不敢暴露彼此的位置。
抬手指了指窗外，率先动身，催促着娟儿往外面冲。
二鬼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从窗户飘到街上，跟有人追似的，一路上尽力飘了很远。
胡蝶不停，娟儿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看胡蝶面色不对，也不敢停。
“他在写符！”胡蝶气喘吁吁。
“什么福？过年了吗？”
“傻瓜！”胡蝶指了指自己那只没有脚的小腿，“我们要是再晚些，不知道会少些什么……”
“好可怕，这男人怎么知道我们是两个人？”娟儿十分不解。
“他能感觉到吧，不过他应该看不到，不然怎么不与我们对视呢？”胡蝶若有所思。
听罢，娟儿向胡蝶道歉，由于自己的鲁莽，差点害的彼此魂飞魄散。
随即便提出回到树里，休息几个小时。
胡蝶心里一直想着这事儿，还是忍不住和娟儿吐槽，“你说这人得做的多少亏心事儿啊？供那么多人？”
“就是，”娟儿睁开已经闭上的双眼附和道，“他还问我们是不是来索命的，肯定害过不少人，索命在他看来都习以为常了！”
“得告诉蒲奶奶！”
“得告诉蒲奶奶……”
二鬼又一次异口同声，而后相视一笑，共等天明。
树外。
寒风四起，地上的积雪冻的发硬，与环卫工人清扫后的柏油马路形成鲜明的对比。
“胡蝶，胡蝶……胡蝶？”
一声声叫魂似的，听的胡蝶烦躁不已。
“干嘛？”不耐烦的声音从树内传出。
“别去招惹那个男人，他身上很多条人命，偏偏他本人又命硬！”
听起来是好心提醒，胡蝶忍不住发问，“你认识他啊？”
“不太熟，我只是死在他手上。”
“什么？”胡蝶飘出树干，“仔细说说呗？”
“记不清了，我当时并不清醒……还有很多人，大家死前的记忆都不怎么明朗……”
闻言，娟儿也飘出来，“很多人都死在他手上？”
那好心的魂点点头，便自顾自的飘走了。
娟儿一时间有些心闷。
她不相信蒲奶奶会帮这种人，也不信蒲奶奶会接受这种人的供奉。
可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事实就摆在眼前……
这不就是助纣为虐吗！
片刻，她的烦闷转而又变成委屈。
与其说无法相信，不如说是她自己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