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想法
太阳已升起，娟儿回树里。
脸上的表情不好，胡蝶也不敢跟她说话，只是呆呆的望了一会儿。
“胡蝶……”
“哎，哎！”见女孩终于开口，胡蝶连忙答应着，“你说，我听着呢。”
娟儿眼神空洞，有些木讷的开口，“你知道我成什么样了吗？”
“这……我上哪知道去？”胡蝶预感到肯定不是什么好模样，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通常来说，你安慰对方时的语气、态度、方法，都是从别人安慰你那里照搬过来的。
没人安慰的人，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来的……
所以也不会安慰人。
胡蝶显然属于后者。
若是活着，她还能抱抱女孩，给她一点温暖。
眼下，竟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场面。
“我也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我……”娟儿喃喃道，“……我没见过人的骨头。”
“叫你恩人去看看呢？”胡蝶想破了脑袋，也只有这一句。
“我也这么想的，但转念一想，我都认不出自己，他能认出来吗……”
“他可以告诉警察呀，警察不是有手段吗？”
娟儿眼里的光又回来了。
她认真想着，胡蝶说的没错。况且，退一万步来说，那尸体不是自己的，是别人的，能重见天日也是好的！
世上的冤假错案太多，若是能凭一己之力改变一点，哪怕是微弱的帮助，她也是愿意的。
晚上先放过王明，先去找恩人一趟！
……
入夜，二鬼并排前进。
胡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去找那个恩人，又不需要“站岗”的。
她想起之前那个鬼魂讽刺自己的话，愈发觉得自己像个跟班的。
胡蝶觉得自己心态早就发生了变化，但又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儿。
她只有在能帮到娟儿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有点用处，这有点病态。
已经去过的地方，对于娟儿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
不用追视也能找到恩人的住址。
进去了男人的公寓，她才后悔为什么没有事先追视一下。
因为面前出现的两个男人，她都见过。
胡蝶见她微怔，打算问问眼下是什么情况，却看到娟儿飞快的穿墙而出。
胡蝶追出去，一连飘了很远，娟儿才敢开口。
“胡蝶，你记得我们帮蒲奶奶记话，第一天的时候，中午有个男人对我说了多谢……”
胡蝶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她点点头。
“当时蒲奶奶说那人没看见我，只是听见我了，你记得吗？”
胡蝶再次点头。
“那个男人，我还说过，跟恩人很像……他就在恩人家里！”娟儿有些激动。
“为什么不在里面说？”胡蝶刚问完，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他俩？怕不是都能听见娟儿说话吧……
娟儿神情严肃，“好奇怪，那个人认识恩人，也认识蒲奶奶，但是恩人肯定不认识蒲奶奶……”
“不奇怪吧，每个人认识的都不太一样，很正常呀……”胡蝶宽慰道。
娟儿点点头，回忆着墓前的男人那天究竟说了什么……
那几天写的太多，几乎是不过脑子就刷刷动笔写着，“那天你也在，那男人说的什么你还记得吗？”
胡蝶摇摇头，不该知道的事情她坚决不可能往脑子里记的。
“你也别问蒲奶奶啊，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你做记录员就行了，别想着改变啥……”
娟儿马上摆手，“不会不会，我没想改变什么，我就有点好奇。”
“快去造梦吧，我在这等你。”胡蝶心里担忧，生怕娟儿想起来什么。
二鬼在离公寓十几米在的空中飘着，娟儿有些无奈，“没法造，他又没睡。”
也是，怎么把这茬忘了……
胡蝶不想就这么傻等，主动提出让娟儿去和她恩人说话，反正那两个人都能听到。
“不行，万一另外那个人知道了，从中作梗怎么办？事情还不清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也算是事关重大了，胡蝶点点头，不再催促。
终于等到那人走了，娟儿想着，要是等恩人睡着，怎么也要半个小时之后了。
没想到恩人像是累极了一般，洗漱完，刚躺下就睡着了。
娟儿算着时机，不敢耽误，马上开始造梦。
其实胡蝶说的也算是有道理，直接跟恩人讲也行的。
说完就能走，方便快捷。
但是任何人在大晚上，清醒的时候见鬼，肯定是要吓一跳的。
再说了，入梦可以展现出画面，对于恩人来说，更加直观一些。
几日不见，恩人并没有像最初那样害怕。
也没有想要提前醒来的意思，等着娟儿把场景完全展示了之后，又在梦中与娟儿告别。
原来造梦的体验感能这么好……
娟儿从男人梦中出来的时候，第一次感到依依不舍。
她不想走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让这个男人长眠下去。
然而下一秒，她就为自己这一想法感到恐慌。
怎么会冒出这么邪恶的想法来？
她立刻穿墙而出，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胡蝶。
胡蝶就在不远处等她，一见到好朋友她就笑，“怎么样呀？讲了多少，明天再来一次能成吗？我觉得这事儿还是不要拖太久……”
“成了。”娟儿打断胡蝶，“这一次，全说完了，场景也好，情况也罢，都……告诉他了。”
“这次倒快……”胡蝶脸上微怔，“是不是他想你啦？想多看看你，压根不想醒？哈哈哈……”
娟儿听着胡蝶的玩笑话，心中担忧着自己那个邪恶的想法。
不管男人是不是不想醒，自己都不应该有那种让他长眠不醒的想法……
她没想成为厉鬼，也没想害人。
怎么那想法……会突然毫无预兆的冒出来呢？
“我得去找蒲奶奶聊聊。”娟儿变换了方向。
“别！”胡蝶还以为她要去问那个与恩人容貌相近的男人说了什么请求，连忙阻止。
娟儿不顾对方的阻拦，“我今天有个不好的想法！可是我不想做害人的鬼，我要去找蒲奶奶谈谈。”
哦？
胡蝶动作停下来，不是问那男人的事儿？
“那你去吧，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