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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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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试?当然是找一株花, 抹上她血,看看到底能不能从玉佩里听到声音。若是能,看来她血就是至关重要存在, 若是不能, 那就说明, 这奇特现象另有其因。

    楚妗慢条斯理地将白布条解开,露出下面有些红肿伤口。

    她推门出去, 缓步出了长乐苑, 直至一处种植了花卉小花圃才停下脚步。

    楚妗四下环顾, 见四周无人, 伸出手, 又快又狠地挤压了方才受伤手指,刺痛感袭来时候,楚妗没忍住, 眼底弥漫出浅浅泪意, 好疼啊。

    好在,手指上如愿以偿沁出了一缕血线。楚妗轻轻地将血滴在花瓣上, 顿时, 花瓣上多了一抹殷红。

    她看了一眼, 确定花瓣上沾了血液, 这才折身离开,她并未走多远, 而是找了个凉亭, 选了个隐秘位置坐了下来。那个位置虽然隐秘, 但可以清楚了看到小花圃处情形。

    小花圃旁有一座假山,假山下阴凉舒爽,平日里常有丫鬟小厮聚在那里说话,也会有人驻足歇息。是以没有等多久,楚妗就看到两个丫鬟结伴而来,两人脸上挂着笑意,嘴巴张张合合,确实在说话无疑。

    距离她们不远处,就是那株沾了血花。

    楚妗连忙将玉佩拿出来,屏息凝神,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玉佩,可是玉佩里并未有任何声音传来。

    她眼底光黯淡下来,不是她血?那是什么?

    她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玉佩并没有发烫,就像是一块最普通不过玉而已。她压下心底失望,等着那两个丫鬟说完了话离开了小花圃,她才从凉亭里出来,走到刚才那朵滴了血花旁,叹了一口气,苦恼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回应她,只有空气中浅盈花香以及轻微吹拂发稍和风。

    楚妗困惑不已回了长乐苑,行至半路,快要绕过长廊才发觉今日长乐苑格外安静。

    她轻轻拍了拍脑袋,“哎呀,差点把墨兰给忘了。”她懊恼地折身返回,行至墙根处,果然见到今日墨兰叶子低垂,见到她来,也不像以往那般,见了她就大声嚷嚷。

    楚妗呐呐想道,应该是生气了。

    果然,她柔声喊了它几声,也没得到回应。

    她蹲下身,温柔地挠了挠它叶子,不一会儿,耳边就响起它悲愤欲绝声音。“你别碰我,哈哈哈哈,你走开,哈哈哈!”

    墨兰简直要哭了,它最怕痒,偏偏不想理楚妗,她就来给它挠痒痒,就是要逼它说话。

    楚妗动作停下,轻声道歉,“对不起,刚才我情绪不对,而且发生了让我心神不定事,一时之间也没有顾得上你,你不要生气呀。”

    态度诚恳,语气里带着轻哄,墨兰得到了极大满足,它本就未曾真正生气,也只是担心楚妗而已,想要让她转换心情罢了。方才她那般失态,瞧着很是吓人。

    它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妗脸上轻松笑意缓缓收起,她低垂着脑袋,颇有些丧气,“你说我为什么能忽然听到花说话声音?”这让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什么怪物,不然她身边发生事越来越惊奇,越来越匪夷所思。

    墨兰安慰道:“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你也不必困恼,这世上事情自有缘法。就如同现在一般,你能与我交流,倾诉心事,而我,孤寂日子里也多了你陪伴,于你我而言,两全其美。”

    楚妗一愣,那丝疑虑也霎时烟消云散,是啊,自己因为可以听见花说话,避免了姐妹间算计,认清了王清荷虚伪面孔,也拥有了像墨兰这样可爱朋友

    如同墨兰所说,祸福相依,更何况这能力目前带给她,都是对她有利。因为在意亲情,她变得谨小慎微,收敛起脾气,任人欺凌,如今,那些牛鬼蛇神现了原型,自己也不必再忍气吞声,可不是好事一件?

    她释然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轻松,“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找不到缘由,那就随他去吧,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能知道我为何靠着花和玉佩就能够听到远处声音了。”

    “你说你能靠花和玉佩听到远处声音?”墨兰忽然问道。它好像有些思绪了,也许这种能力产生并不是依靠着楚妗血,她血只能算是一种触发能力契机,而关键原因……

    它隐约有些猜想。

    楚妗点点头,疑惑道,“怎么了?”墨兰声音里好像很是紧张。

    “无,无事。”墨兰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等到了合适时机,确认一番后再告诉楚妗吧。

    楚妗不疑有他。

    是夜,夜幕像是浓稠墨汁,黑沉沉不见星月,只有夜风习习,树影婆娑。

    长乐苑一片安静祥和,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黑暗中,楚妗悄然无声地掀开锦被,披衣下床,确认自己动作未惊醒外间守夜丫鬟,她才踮着脚出了房门。

    春夜微寒,风刮在脸上,像是冰凉沙砾,带着微微疼意。

    楚妗漫无目地在院子里踱步,她不是冷血无情野兽,如今她难掩落寞,脸上再也没有白日里那些无所谓,亲生母亲嫌弃,到底还是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想哭,但又怕哭声惊醒丫鬟,让他们更加觉得自己可怜,所有酸涩与失望不现于人

    前,是她能为自己留下骄傲。

    顾沉宴心情复杂,低头看着楚妗在院子里游荡,背影纤细,莹白小脸在夜色中如明珠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自打回了自心院,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楚妗苍白小脸。他睡不着,披衣起身,研磨提笔批阅折子,却也是心烦意乱,半晌,一封折子都没阅完。

    于是他扔了笔来了镇远侯,拉着云澹喝了几杯酒,云澹醉倒在屋内,他却越喝越清醒。借着细微酒意,漫步到了后院。

    夜风吹拂,顾沉宴站在庭院中央,四周空寂,他却忽然想知道一墙之隔长乐苑是个什么情形。

    有些念头冒了尖,就像是破土而出种子,想要长成参天大树。

    他翻身上墙,和衣躺在墙上,墙面粗砺,远不如床榻舒适,可他却莫名多了一丝睡意。

    直到寂静夜里传来一声细微开门声,他倏然睁开了眼,却看到楚妗鬼鬼祟祟出了房门。

    他心底那丝烦躁却像是如有实质般,神奇消失不见。

    “楚妗。”

    鬼使神差,他喃喃叫了一声,声音带着微哑,像是所有隐秘情绪随着这声呼唤宣之于口,惹得他莫名愣住。

    楚妗悚然一惊,蓦然回首,却看见顾沉宴神色晦暗地躺在墙头,黑衣玉冠,翩若神明。

    “先生?”楚妗眼里绽出明亮光,像是这京城新春最耀眼焰火,灼热得让顾沉宴心弦微颤。

    楚妗快步跑到墙根,仰头望着他,眼底湿漉漉,眼尾还带着微红,脸上却是最真挚不过惊喜。

    哭了?

    顾沉宴喉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莫名有些难受,他手指摩擦了一下,忍住想要为她拂去眼角湿润泪意冲动。

    “你这么在这里?”楚妗压低声音,雀跃道。好几日不见他,楚妗莫名有些想念,尤其是她今天心情低落,更是对于施于她善意人格外珍惜。

    “你怎夜里不睡觉,在院子里闲逛?”顾沉宴不答反问,声音低沉,还带着夜里凉意。

    楚妗垮下肩膀,也不知道夜里褪去了面具,她变得格外敏感脆弱,顾沉宴这一句算不上关心话,竟让她有了鼻尖有了酸意,眼里也隐隐漫上泪。

    “我睡不着。”楚妗低着头,低声道。

    顾沉宴看她细白脖颈微弯,只余一个毛茸茸后脑勺给他,看不清她脸上神情,让他有些不安。他沉吟一下,翻身跳下墙头,稳稳落在了楚妗面前。

    “恰好,我也睡不着,你若是不介意,陪我说说话吧。”顾沉宴说完,径直走向院子里石桌,略带嫌弃用衣袖拂过石凳,方才坐下。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楚妗坐过来。

    楚妗一愣,下意识随着他意思坐在了他面前。

    两人坐下,气氛有一瞬间凝滞,于楚妗而言,顾沉宴是个不知名姓,性格孤僻但为人善良陌生人,让她敞开心扉地诉苦,她做不到。

    顾沉宴手放在桌面上,食指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打破了安静,他假装不在意地问道:“你手怎么回事?”

    “今日种花时候不小心被石头划伤了,不碍事。”楚妗觉得顾沉宴表面看着冷情,却是最为细心。许是顾沉宴关心话卸下了她那一丝防备,她忽然问道:“先生,你说这世上母亲该是什么样子?”

    她自小丢失,在乡间长了十四年,村里人大多淳朴,性情敦厚,便是自私自利姆姆刘春杏也极为疼爱她孩子,她也曾羡慕不已。

    回了国公府,本以为她与王清荷也该如同这世间最普通母女一般。今日事实却狠狠打了她脸,她怕是永远也不能真正做一回承欢膝下女儿了。

    顾沉宴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五岁时,生母云绣便去世了,五岁之前记忆,于他而言,就像是隔着浓雾,也记不太清了。

    他自建安帝登基之后便成为了太子,身份尊贵,身边有众多仆从伺候。

    云绣身体不好,病疴沉沉,经年累月,她屋子里便是灰败颓唐气息以及苦涩药味。他自三岁便要跟着太傅学习治国经纶,闲暇之余才会去看望母亲,每当他去,云绣总会撑着病体和他说话,很多时候,她都是强颜欢笑。

    他关于母亲记忆更多是终年不散苦涩药味以及母亲郁郁寡欢笑容。

    “应该是温柔端庄吧。”顾沉宴随意道。他见过许多贵族夫人,都是温婉柔顺,端庄大方。

    楚妗疑惑道,“为什么是应该?先生也可以说说你母亲呀。”

    顾沉宴眼皮微垂,脸上闪过一抹暗色,道:“我母亲在我五岁时便去世了,如今只有一个继母。”

    楚妗惊讶地捂住嘴,眼底浮上浅浅心疼,歉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这世间并不是只有她遭遇着不幸,还有远比她更为悲惨人。

    顾沉宴身份看着就不简单,说明应该也是世家大族,楚妗见识了国公府暗潮汹涌,阴暗算计,多少也明白,在这富贵人家生活啊,最是凶险。

    而顾沉宴,五岁丧母,父亲那时定然年纪正好,为他找了个继母,难免不会生下弟弟妹妹。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孩子相继长大,而元妻留下孩子,是他们继承家产最大阻碍。

    那继母定然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顾沉宴在家

    中怕是处境艰难。

    顾沉宴扯了一抹笑,不在意道:“无事,我已经习惯了。”也不知道是习惯了母亲早已逝世,还是习惯了旁人略带同情话语。

    楚妗心中已经认定,顾沉宴在家里定然是举步维艰,怪不得她时常看到他,如今深夜也不回家,只怕是他在那个家待得不快活,烦闷之下出来透气吧!

    楚妗为了安慰他,连忙说道:“其实我也不比你好,有个母亲还不如没有,我每天还要忍受着她假装关心,也是难受得紧……”

    顾沉宴一愣,怎么楚妗还反过来安慰他了?他告知他身世,是想告诉她,这世上没有母亲也能活得很好,像他一般,大权在握,恣意随心。

    若是王清荷让她受委屈,她随意对待便好。只有心里在意,王清荷才会对她造成伤害,若是仅仅将她当做陌生人,王清荷那些举动,对她而言也不甚重要了。

    这世间,最伤人永远是最重要人。

    但他侧眼看她兴致勃勃地与他说她在府里如何悲惨遭遇,一时也顾不得难过。

    他心底叹了口气,算了,只要她开心便好。

    但他越听,越觉得这王清荷实在是枉为人母,以前他看她端庄秀丽,一派囯公夫人做派,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这么个拎不清性子。

    怪不得定国公府近年来越发没落,若不是楚怀璟在建安帝面前很是得宠,就这当家主母这般狭隘自私性格,这定国公府退出权贵圈也是必然。

    他沉吟一下,手指忽然停住,看来明日要让华阳公主好好敲打一番王清荷。

    他瞥了一眼楚妗,心底冷哼,她可是又欠了他一个人情了。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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