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唐先生，请留步
五年前，国都燕京那个极富盛名的年轻人物，似乎也叫唐彦？
曾盛极一时，眼力无双，深受国都不少行内前辈看好呢。
据传，世居国都的那位泰山级人物，曾视他为行业传承人。
但却没能维持多久，便突然销声匿迹，失去了消息。
明正德目光一闪，不由仔细的打量起唐彦。
一身褶皱脏乱的衬衣，满头及肩的头发沾满了油腻，邋遢不堪的样子，跟传闻中那位意气风发，风光无限的年轻人物，差得太远太远。
明正德完全无法将两个人重合在一起，不禁略有些遗憾的暗暗叹息。
早些年前曾听闻那个家伙眼力卓绝，让许多行内前辈自愧不如。
他一直期待能够会面请教，见识一番，却没能等到机会，对方便销声匿迹。
这让他一直感到遗憾。
“怎么样？明掌柜，这玩意儿您是收，还是不收？”
正当明掌柜遐思不断时，唐彦的询问传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回过神来，明掌柜看了眼，随即笑道：“大名鼎鼎的汝瓷，谁又能视而不见呢？烦请小友开个价吧。”
“两万！”
唐彦嘴角微勾，淡然一笑。
明掌柜一怔，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虽然汝瓷盛名在外，近些年来市场价格也是居高不下。
但是，那也是完整无缺的极品货色。
唐彦这只汝瓷，只是一个不成套的盖子，居然也敢报出这样的天价？
“嘿……”
明掌柜不由失笑：“唐小友，过犹不及啊。”
这是在提醒唐彦，不要太过分。
唐彦神色不动，笑容不改，道：“明掌柜这话可就不对了，您也看得出来，这玩意儿应该是配套的东西。”
“如果贵店能够将其配起来，往后的收益，绝对不会只这两万的价。”
一件配套的瓷器，带盖和缺盖，价格差异是极大的。
许多时候，带盖的价格，会比缺盖的高几成，甚至是翻倍。
缺盖的东西，意味着不全。
这会极大的损失物件儿的品相。
“唐小友这话言过其实了，这玩意儿虽然配套，但是，想要配起来，何其之难？”
明掌柜见状，摇头一笑：“唐小友，你也是行家，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唐彦目光一闪，嘿嘿一笑：“也成！那劳烦明掌柜给个数。”
古玩买卖这种事情，素来都是漫天要价的。
所以唐彦没有丝毫的羞惭。
况且，他说的也不是假话。
“两千！”
明掌柜爽朗的开了口。
这老东西可真会喊！
唐彦目光一闪，深深地看了明掌柜一眼。
两千的价，居然直接喊死了。
唐彦自己心中的定价，也就两三千这个数。
为什么会说对方把价喊死了呢？
因为这个价位，正好是卖家心中的底价。
满足了底价，这便会将卖家给套得死死的。
大多数的卖家，在满足底价后，奢望涨幅的意念也就不会太坚定了。
足够精明的买家便会慢慢地熬价，一点点的涨。
涨过几次以后，还会让卖家生出一种给了天大的情面的心理。
最后即便谈不拢，卖家也会舍不得走。
所谓进一步，没资格。
退一步吧，又舍不得。
这就是心理战术！
唐彦现在就面临这种状况，想要再涨点吧，对方只怕会熬他。
但想要故作硬气的甩走离去吧，他又割舍不下。
真要是换一家转手，下家未必还能出得起这个价。
“明掌柜，您是高人！”
唐彦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称赞了对方一句。
姜还是老的辣。
明掌柜笑不改色：“小友如果还需要再考虑的话，便请收起来吧。”
收起来，圈内行话，意思是请收回去。
一般买家不要某件藏品，便会跟卖家这样说。
明掌柜这话便是在告诉唐彦，价就这个价，不满意的话，就请离开。
这是直接杜绝了唐彦再继续还价的机会。
“成！就两千！”
唐彦也没羞恼，洒然一笑：“权当跟通宝阁，交个朋友。”
通宝阁毕竟是渝城最大的古玩店。
以后想要混这行，免不得要跟通宝阁常打交道。
“小友果然是爽快人！”
明掌柜顿时拍手一笑，随即吩咐伙计：“给小友开单。”
伙计不敢怠慢，怀着惊异的表情，取出了所有权转售协议。
双方签字画押，伙计取出了两千块现金，递给了唐彦。
唐彦当众数了数数目，确认没差错，便是带着妞妞，在诸多惊诧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通宝阁。
那些围观的人，皆都没想到，唐彦这个乞丐打扮的家伙，居然真的跟通宝阁谈了一场生意。
虽然价值并不高，但这种事实结局，却是狠狠地打了不少人的脸。
这让不少人都感到了狗眼看人低的羞惭。
“诸位，都散了吧！”
明掌柜挥挥手，示意着聚拢围观的人群，各自散去。
这时候，一直站在明掌柜身边的女子，也是适时开口：“明老，时间也不早了，凌柔便也不再过多叨扰。改天有空，再来拜谢明老。”
“苏小姐太客气了，苏小姐是大忙人，老夫也不便久留，请！”
明掌柜寒暄一笑，客气地将女子送出了通宝阁。
这些后面的事情，唐彦并不知晓，也懒得关注。
“妞妞，走，爸爸带你去吃鸡腿！”
出了通宝阁，唐彦便是将身边的妞妞抱了起来，一脸欣喜的道。
“哇哦，真的吗？”
听到鸡腿两个字，妞妞顿时欢呼起来，两只明亮的大眼睛仿佛在放光：“爸爸，有很多很多的鸡腿吗？”
“当然！”
唐彦咧嘴一笑：“今天啊，妞妞想吃多少鸡腿，那就有多少鸡腿。爸爸买单，妞妞管饱。”
“哇哦，爸爸，那真是好棒哦。”
小丫头开心极了，抱着唐彦的脖子，大眼睛看着唐彦，一脸的幸福。
“嘿嘿……”
看到小丫头一脸幸福的样子，唐彦也是开心极了。
抱着妞妞，大步朝着古玩街外面走去。
两千块钱，足够他跟妞妞大吃一顿了。
吃饱喝足，再想其他的。
如今在唐彦的心中，任何事情，都不能跟妞妞相提并论。
只要妞妞幸福快乐，其他任何事情，都要靠边站。
“唐先生，请留步！”
然而，正当唐彦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准备带着妞妞离去时，身后方向，传来一道呼唤声。
是叫我吗？
唐彦愣了下，停下脚步转身回头，顿时看到之前跟着明掌柜从通宝阁二楼走下来的年轻女子居然大步朝着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