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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太孙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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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几日后,因着日近年关,长安城内各个府上的主母皆开始走动,拜年送礼,赶着在年前打点好一切,可以和家人安安心心过个年。

    班府亦如是般,因着已入长安几年,已不似头年这样匆忙不知礼数,由着班夫人领着家里头老成的侍女出去拜年,也算滴水不漏。可今日不同,眼瞧着门口的马车停了,上头两个打扮华贵的夫人被搀扶下来,班夫人早早迎在了门口“二位承徽主子。”

    “晋国夫人劳驾,快快免礼。”一品国夫人品级虽已早早越过了两位承徽,可到底是皇家未来的妃嫔娘娘,礼节之上不可居高。饶是穆承徽客气,亲自上前搀起班夫人,笑道“太子妃被诊有孕,上头吩咐了要小心再小心的。故而在东宫养胎,命我们二人来往各府上拜个早年热闹热闹,夫人莫怪。”

    “哪里会。”几人客套几句,由着底下的侍从领着今了待客的屋子,眼瞧着今已是一品司空的家里头处处不着奢华,高贵典雅之余透露着朴素,一点儿也不像权臣之家。左右聊了一句家常,装模作样的贺东宫太子妃有孕窒之喜,便听孙承徽笑嘻嘻道“安城县主怎么没出来?照理说我们没虚长她几岁应该聊得来,夫人怎么不叫出来聊聊天?”

    穆承徽于一旁早知她心里打的什么心眼,可也顺水人情一推笑尔“孙姐姐一向听闻县主大名只恨平日宫规森严不得以亲近,闻可上班府拜年可高兴了好久。”

    话已至此,即使班夫人不愿让女儿沾染东宫妃妾,也再由不得她拒绝,只得讪讪笑了,请身边的侍女去请,一面道“小女不知矩。若有不合礼数之处,还望二位主子海涵。”

    前儿逛过的首饰店有上新之物,老板家正特特请了人送来给县主挑选,南歆满面不知所措被拉来客厅,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要自己做什么。唯有尴尬的笑笑,予二位承徽行了礼,不大自在的听着三人客套来客套去。她低着头一直在想方才的首饰,哪里能晓得两个承徽虽是在于班夫人说话,眼睛一直看着她——

    班夫人亦有察觉,只生怕女儿受什么委屈,几次三番想让南歆离了。谁知穆承徽老奸巨猾,竟笑眯眯开始劝夫人离去,留她们三人聊聊。

    “司空府家教甚严,夫人在此,县主都不好意思说什么话儿。说来妾身等于县主亦不过几岁之差,同龄之人聊天儿聊得来,夫人放心。”

    孙承徽示意,接话道“可不。我还有些闺房话也不好意思当着您的面儿说,您快快去罢,咱们不见外,您何必束手束脚的呢?”

    如此一来二去,班夫人无奈,只得以眼神千叮咛万嘱咐了南歆,这才三步一回头,离了客厅处。

    待这位唯一的长辈走后,一时间大厅静寂,半晌,已听孙承徽幽幽开口,早已不是方才的客气语气“听闻长安城八大世家鼎盛,皇家亦要让其三分。兰陵萧氏虽不算首位,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么?安城县主。”

    南歆不耐,也只能耐着性子赔笑“八大世家哪里有前后之分,都是前朝开国时跟着皇帝打江山的功臣,一同为天下为皇家鞠躬尽瘁的。”她早已看出孙承徽的敌意,不过不明其意,一直安奈不发,此时眼珠子一转,笑道“臣女记,您也出身世家。”

    “哼。”孙承徽不屑“你说话圆滑老练便知一肚子花花肠子,不怪你看不上兰陵萧氏。世家再鼎盛,哪里记得上皇家呢?”她悠悠“可惜,太子妃已有身孕,位置也是做稳了的,什么母仪天下什么嫁入皇家,何必费那心思?你的家室,做个正妻不好么?”

    “姐姐。”穆承徽到底也算寒门出身,近来皇室有意培养寒门子弟以牵制世家致以和平,寒门子弟感恩戴德之余,也渐渐以薛将班相为首,她亦耳濡目染,不免帮着说话“姐姐出门在外,和县主说话,嘴上怎么也没个把门。”

    “不是我说话难听,有些人身份地位,一朝飞上枝头还不满足,长了个黑心肝不知廉耻,也想癞□□吃天鹅肉。是她逼我说话难听。”孙承徽脑中尽是那日看到她的夫君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的画面。加之嫁入东宫便未有侍寝,屈辱和愤恨掺杂在一起,难免情绪失控“未出阁的女儿和太子勾勾搭搭,你犯的是淫罪。”

    “你!”饶是班南歆,又哪里听过这样重的话,女儿最重廉耻清白,受人之辱,涨的她面色通红,却又不晓得哪里得罪了这个矫情承徽,一时间恐得罪东宫妃妾又不甘屈辱,两两纠结之下也憋的眼眶通红。

    “小姐。”霄檀千钧一发之际敢入客厅,请示道“夫人道又有贵客来,因身份贵重,也特地嘱咐了自己过来,只怕小姐应付不周全,让我来提一声醒。”

    “什么东西能最贵过东宫?是宫里的婕妤容华来了还是皇后娘娘来了?”孙承徽气下口无遮拦,竟是穆承徽也拦不住“没颜色的东西,晓得东宫今日来送礼,不知道避避嫌?"

    此刻门开,却是郑璇茵站门前,因着胎未坐稳未曾着正装华服,然头上一顶凤钗也尽显其身份贵重,只看她悠悠一扫屋内众人,已吓得孙、穆二人下跪见礼,她轻声道“孙妹妹怎么火气这么大?在外头丢脸算什么呢。”

    “娘娘…”孙承徽自是万万未曾想到是自家主母驾到,颤颤巍巍“您怎么来了。”

    “见你们今儿出门脸色不大好,又是来的司空府,怕的是有什么闪失丢了殿下的脸,不放心来看看。”她犹自上前,亲自拉南歆起来坐下,柔声“她不大会说话,是不是冒犯你了?”

    南歆只得揉了揉眼睛,此刻只想赶紧回房,离这些女人远远的,敷衍一句“未曾。”便请命“臣女不懂礼数冲撞了承徽,亦不敢伺候太子妃。还请容臣女告退,禀告家中夫人前来招待。”

    郑璇茵眼中有一丝不快闪过,然在南歆发现之前亦换了方才的贤惠面孔“不妨事,她们得罪了你,本宫要像你赔罪的。”说罢,只转头“穆妹妹领她回去吧,在外头行为失了礼数,要在八凤殿门口跪一个时辰。”

    “娘娘。”这时候,小姑娘却又不忍心了起来“是臣女惹的承徽主子不高兴,还请娘娘不要惩处孙承徽。”

    “无妨的。”郑璇茵却不大在意,于平常人家,主母为妻,妻妾为奴,于东宫自也是如是。外头承徽自然是风风光光的主子,可在内二人并无宠爱,加之太子不理后院事,如今东宫,早已是她的一言堂,何须在乎两个妾室的感受“她们那日和我说,看到了你和殿下共逛了集市谈笑风生,只怕是刚才嫁人不懂得贤德吃的飞醋,你也莫怪她们。”

    此事说的南歆拳头一紧,当日之事所谈若也传进了他后院的女人们耳朵,只怕今后再生是非,忙道“故人相遇闲谈二句,还请娘娘误信流…”

    “我晓得。”她却笑的渗人“我才有孕,太子那头眼瞧着无人侍奉,她们自然抓紧了的想要博得恩宠。只怕是这时候有人截胡呢,这才这样紧张。”

    “您为什么帮我?”南歆眯起眼睛问着。倒是把郑璇茵问的一愣,徐徐笑尔“并非本宫想来,只是太子嘱托,本宫不过是帮夫君分忧而已。”她细致的观察着班南歆的每一刻的神情,望要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他总是和我说,司空家的县主等同于他的亲妹妹,我作为嫂子该时长走动的。”

    班南歆一愣,轻轻的嗯了一声,却听她续而“他很在意你这个妹妹,若是我无孕,本就该亲自来司空府的。可谁晓得偷了一回懒,竟叫底下的人欺负了你。回去惩治她们,为你出一口气,也是为了殿下的威严。”

    如此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班南歆都只是闷声不响,偶尔回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眼睛里头的失望和不解毫无遮掩,叫太子妃心里看着也松快许多。

    直到傍晚,太子妃放离归宫,班夫人满目担忧的来寻南歆,却看她只是静静的待在屋子里头,沉静了两三刻中,只是哼笑一声,一脸松快,哪儿还有刚才太子妃面前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吩咐身边的霄檀“我说着你写,让人送给卫翎,瞧瞧他认不认。”

    而这方,太子妃于归宫的路上心情大好,身边的侍女不放心,正问着“娘娘不怕县主去寻太子殿下要个说法?”

    郑璇茵瞧着手上今儿才新带上的护甲,不在意着“这样的事儿,哪个女儿家会冒冒失失的求证?不过是埋在她心里头的刺儿,瞧着她和殿下的事儿像是真的,若有一日她真的嫁到宫中来,我怎么能不防着?”

    两两相对无言,半晌才听太子妃询问起东宫中孙氏穆氏的行居,也是叹息“她们也是可怜人,那跪的一个时辰是委屈了她,过会儿回去了,我去瞧瞧。”

    她忽然凄然一笑,眼角掉下泪来。一颗两颗…渐渐的便再也止不住。

    门外马车不停,什么时候经过的郑府,什么时候又路过了王府,里头的人全然不知。好了几日的天儿今已飘起雪来,路上本人声鼎沸的集市也慢慢销声匿迹。车里温暖如春恰若另一片天地,可里头的人却都晓得,太子妃的心境,和外头的雪一样冰凉。陪嫁的侍女瞧着心疼,任由她哭泣,半晌,才听到一声长叹“我只不过是不甘心,好好的姻缘,好好的夫婿。心里头却已经装了别人多少年。我是她的妻子,我的前程我的婚姻,我还是想挣一挣。”她失魂落魄的倚在侍女瑾月身上“我是不是太歹毒了。”

    荣素早心疼的碎成一片,自是轻声安抚着没错。眼瞧着她伤心难过,可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强撑精神,哪个好过。

    司空府里头,班南歆却好像是忽而感受了什么,忙不迭又去制止霄檀“那信,去烧了。”

    “小姐,我好容易才写好的——再说了,这些话哪句都不离挑拨离间,我看了都生气,怎么能不要个说法。”

    她却不以为然,拉着霄檀在身边“她为什么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我误会卫翎没有担当罢了。可她是太子妃,尊贵的身份却要费心思对付我这个小县主,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她的孩子。咱们明白就好,我既不会误会他,却也不想揭发她。”

    她望向外头的雪,张罗着让霄檀拿了碗去给她收雪,心里却想着自己当日想着要嫁去萧家的凄楚之感。生在长安婚配不得自己决定,往往两姓之好四个字囚禁了好姑娘的一生。郑璇茵嫁给了卫翎本也是她的悲哀,何苦两两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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