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蒹葭刀》的责编坐不住了，联系起了云菁：“究竟是什么情况？你被人做局了？处理不好的话，平台可能要先下架你这本了。mqiweishuwu”
“应该不是，”云菁和老板xxl认识许久了，也见过她发朋友圈，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
那么，这幅图到底是怎么到了9岁的小孩子手上的呢？
云菁先是私信了「家有妗宝」，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希望和妗宝父母谈一谈这件事。
结果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家有妗宝」紧接着发了一条新的视频，将两人的聊天框截了个图，并且马赛克掉她说的话，然后强调绝对不会和这样丧良心的画手和解。
云菁：？
好一个和解，这是直接给她定罪了啊。什么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
她本身是怕中间有误会才先去私信，看来这博主是只要热度不要脸了。
热度正高的时候不澄清，等形成了刻板印象，再解释就事倍功半了。这是她上辈子画画学到的第一课，也是最后一课。
想到这，云菁火速截图了自己和老板xxl的约稿记录，当初担心会出现无法预料的问题，云菁的福利单走的也是约稿平台。巧的是，两人共同选定的约稿平台有着严格的实名认证流程以及严格的年龄分类限制，画手是可以看到约稿客户的真实年龄和性别的。
云菁将这些证据发到账号上，并且手动艾特了「家有妗宝」：「你说我给未成年画图？我还真是好奇你们教育这么严格的家庭是怎么让九岁孩子拿别人身份证注册的平台？或者说和我约稿的真的是你家九岁的孩子吗？」
这一大反转，将热度顶的更高，云菁的评论区下面风向也逐渐改变。
「笑死，我也很好奇诶，拉黑劳斯那么快，还出来倒打一耙？」
「吃瓜人帮被拉黑的太太艾特一下对面家有妗宝」
「讲真我也觉得对面博主能把责任推到画手身上挺离谱的，这次得亏是小富猪太太走了平台，以后画手接单还得把对面的祖宗八代都了解一下吗？」
「热搜上点进来我还以为是什么瑟图，搞半天男的就露了一半腹肌，女的露了一条大腿。就这？？？建议劳斯给我不遮掩版本，我来评判一下。」
「楼上的算盘珠子都要崩我脸上了。」
「虽然但是，什么正经女孩会画这种图啊。」
云菁：「你正经啊，没见过你这么正经的清朝僵尸了。」
「感觉这画手有点咄咄逼人，私信解释不就行了。」
云菁：「乐山大佛怎么没修你脸上？」
「哈哈哈哈好牛逼的劳斯，多骂点这种脑瘫，我爱看。」
拖了「家有妗宝」的福，今天的漫画不用更，她有足够的时间敲键盘。
「我就骂了两条，你怼我八条？」
云菁：「顺手的事。」
……
她在评论区和喷子友好交流，被舆论反噬的「家有妗宝」却默默地删了前两条视频。
第二天两个大学教授抱着妗宝一同出镜，端坐在镜头前。妗宝的父母两鬓发白，看着年过半百，话还没说眼泪已经止不住了，“首先先对这几天受到困扰的粉丝道个歉，大家也知道妗宝是我们夫妻俩的老来女，难免会看护的更谨慎。所以发现妗宝看到那种图的时候，身为父母的情绪就有些失控，同样也没有引导好粉丝，造成了这样的误会，所以我再次道歉。”
“最后也希望大家以我们的错误示范为戒……实不相瞒，后台有不少私信骂妗宝，她现在情绪有些不太正常。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求大家对小孩子高抬贵手。”
「别卖惨了，讲了这么半天你们也没回答人家画手的问题啊。」
「完全没看到对画手的一点点歉意呢。」
「人家自证清白是网暴，你污蔑人家就是护女心切是吧？双标可叫你们这群‘高级知识分子’玩明白了。」
「先不论别的，就是不该对小孩子网暴啊，为人父母考虑的多点也是错吗？」
「楼上的带上你的脑子再来敲键盘，先不说根本没有人指责过妗宝，九岁小孩主动看父母账号后台，精准地翻出骂自己的评论？这对父母不是自诩很关注孩子吗？这都没发现？」
虽然有不少反驳，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在和泥，大度地替云菁原谅了这个‘误会’。
甚至到了晚上，这对父母还开了直播售卖儿童用品，这两天无论是好的热度还是坏的热度都成了他们敛财的工具。
云菁的后台甚至收到了一条小号的私信，意思是这件事两方都收获了热度，互惠互利的事情，她也没必要揪着不放，不如各退一步。
云菁：「下次用小号的时候要不换个ip地址吧？」
下一秒，她又被拉黑了。
啧，这玻璃心体质没有个千八百年大概率修不成。
看她们在直播间吆喝得挥汗如雨，云菁好心地点了个赞，希望等会她们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这件纯棉布料的衣服，我们妗宝的近日最爱……”李东路拎起来一件衣服凑近镜头想再看的更清楚一点，顺眼瞄到了弹幕，原本以为还是给那个小画手来当正义使者的，没成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当即脸色就开始泛白。顾不上密密麻麻咒骂他的弹幕，李东路匆忙关闭了直播点开了平台热搜。
一个认证为“九岁女童约稿当事人”的账号十分钟前发了一篇文章。
「大家好，我是李东路的大女儿，李淑良，也是稿主。首先对受到无妄之灾的劳斯说声对不起，之前的两三天我一直被锁在家里的储物间，直到今天才偷拿手机从家里跑出来……」
文章里她将自己的身份证信息打码附在了下面，描述了她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
父母是别人眼中的高知分子，但是对她所有的期盼竟然是希望能把她教育成一个遵从三从四德的‘传统女性’。自她有记忆以来，但凡她和男性有接触，回家就会遭到一顿毒打，咒骂她不自爱。这种严苛的教育一直维系到她15岁，她在高一的时候情绪爆面对父母的棍棒教育还了手，李东路觉得她已经被养废了，就替她辍学，并决定生个二胎重新教育。她在被辍学后被罚在家里做保姆，直到三年后被回国的姑姑发现，资助她重上高中。前几天因为她工作需要一些证件需要回家里拿，结果被父母锁在了家里并且夺走了她的手机，要检查她的思想是否受到了外界的荼毒。
「我真的很喜欢太太，喜欢她笔下的每一个女主角，她们意气风发，自由洒脱，光芒万丈。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去做个漫画中的角色。」
李东路脸色铁青地看完内容，一巴掌捶在桌子上，怒吼：“白眼儿狼！这个贱种！当初就不该生下她这个不孝的东西！”
妗宝被吓得不敢说话，捏着妈妈的衣角本能地跪在了地上。
试图掌控舆论的「家有妗宝」这次彻底翻了车。
「我想起来了，其实「家有妗宝」的视频最初拍妗宝的时候也是封建味儿十足，但是被骂了，后来再刷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内容已经完全不同了，我甚至都没认出来。」
「李东路可没说自己还有个大女儿啊，立老来得女的人设让他赚麻了吧？」
「真晦气，老板也太可怜了吧，画手也是倒霉蛋，狠狠怜爱了。」
「歪个楼，为什么备注是老板xxl（doge）」
……
“这两天心情很不错嘛，”同事拿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云菁，“发财了？”
还真是，「家有妗宝」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他们百万粉丝引流过来了，原本就热度很高的漫画出了圈，这两天已经开始有其他合作社和她沟通了。
云菁矜持地点点头，“工资快到了，可不是发财了嘛。”
“周六下午我们部门聚餐，张姐让我问问你有什么想吃的没。”
“不了，那天有重要的事情，替我谢谢张姐吧。”
迎上同事还想再问的目光，云菁眨了眨眼，“家事。”
她的身世大家都知道，这个家事指的是谁家，也就没必要多问了。
——
以蒋悦回归的名头开的这场晚宴，几乎将北城能叫的上名的各家都请来了。
蒋悦站在蒋顺承身侧，一身高定礼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她是个很有天赋的人，短短一周多就将礼仪师教授的东西尽数吸收。吴梅芙怎么教，她就怎么喊人，漂亮又乖顺，一个来回就让人对她生起一股好感。
“你觉得我爸最看好谁？”蒋星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跑到角落里，旁若无人地跟云菁搭起话来，蒋顺承有意在这次宴会上给蒋悦找联姻对象的事情已经是共识了。
“唐家？”
蒋星澜皱眉，“唐家那个一周能换七个女朋友，扣了八百个眼珠子也不可能有人瞧上他。”
云菁吸了一口果汁，含糊不清道：“那赵家吧。”
蒋星澜目光幽幽，“赵家可没有适龄的男人，你在这搪塞我呢？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云菁坚定道。
蒋星澜：“那比起蒋悦来，你是不是更喜欢我？”
云菁惊恐，“那是乱-伦吧。”
“……”
“你说梁家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和我退婚？”蒋星澜实在是无处倾诉，就当没听见她刚才那番胡言乱语，自顾自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云菁换了一杯新的果汁，然后科学推测，“会吧。”
“喝喝喝，我看你迟早喝成个桶！”蒋星澜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她以后就算是在心里憋死，也绝不会找这种榆木疙瘩说一句话。
怎么又人参攻击她？想起来上次蒋星澜的转账，云菁态度诚恳地改口，“不会，不会。”
蒋星澜复杂地看了一眼她的胸和腰，磨了磨后槽牙，半句话也不想接。
“星澜姐，你不回去吗？”
“我是什么身份？上去抢她的风头，她少不了要在爸爸那里给我上眼药呢。”蒋星澜扯了扯嘴角，眼睛却一刻不离开台上的父女俩。见蒋顺承的眼睛落到这个方向，她轻哼了一声，“果然爸爸还是疼我的。”
然而，蒋顺承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略过她往门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云菁朝门口看了过去，倒吸一口气。
「卧槽，极品老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