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她比别人多一张王牌，系统灵力条的恢复不受灵气浓郁的限制，恢复的量和速度是固定的，只要给她一定时间喘息，她就多一分机会。
滕棠强撑着，把系统刚恢复一截的灵力全提出来护体，甩甩意识不清的头。
得坚持下来，退一步前功尽弃，熬一时，她就能通过初试。滕棠双手交握刀柄，将刀面抵在前头，把体内剩得不多的灵力一并掏空。
两把飞刀左右旋转，将那些炼气二三层的弟子杀得无法近身。但这么耗下去，她迟早会败。
滕棠离背后的光幕愈来愈近，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
蓦地，一名弟子从飞刀缝隙窜过来，剑指滕棠，此举要是击中，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滕棠面临笔直刺来的剑，亦不知为何自己如此犟，身体隐约颤抖，脑子却控制着身体，不肯后退半步。
在剑逼近她的脸时，她福至性灵，识海内飘出一丝透明之物，飞速钻进攻击而来的弟子脑海。
仅刹那间，那人双目呆滞，剑势骤然丧失，像莽牛冲过来。
滕棠头晕眼花地侧滚开，那人直冲台下。
恰在此刻，天上九长老终于发声：“第一场比试结束！”
滕棠头痛欲裂地躺倒在擂台上，望着明媚的晴空，大口大口喘气，脸色白得吓人，衬得衣衫的血更红了。
那些围攻她的弟子心有不甘，碍于九长老和公判在上，不敢继续动手，各个都在感叹滕棠运气好。
“莫不是只兔子精，跑得他妈贼快。”虎凌的兄弟骂道。
“运气真好，差一点我们就把她赶下去了。”另一个人道。
杜师兄眼神复杂地瞅了眼滕棠，收剑入鞘，插一句：“她没你们想象那么弱。”
其他人不以为然：“仗着五灵根优势罢了，过几年我看她还跑得动不。”
杜师兄想想也是，五灵根太少见了，他们都没遇到过，自然低估了滕棠的实力。
第一场比试结束，剩下的千人，外门弟子与杂役各参半。
淘汰者被抬回去治伤，留在擂台上的，每人得到一枚疗伤丹药，需要在原地尽快恢复，以便迎接第二场比试。
滕棠服下丹药后，双手撑起上半身，慢慢坐起来。她点开[雄霸天下]，见奖励真的不能提前领时，锤了两下自己的脑袋，真想砸烂这该死的游戏。
氪金的时候使劲捞钱，拿奖励的时候抠抠搜搜，玩家能白嫖的东西都是蚊子肉，不，应该说是蚊子腿。
滕棠抓抓头发，无奈地盘起腿，抓紧时间恢复实力。
九长老御行灵剑，在空中倒立放置一个巨大无比的沙漏，直接公布下一场规则：“修真者在外，带伤与人打斗，此乃家常便饭，这就是不准你们歇息一日的缘由。第二场比试一个时辰后开始，一对一抓阄，一千人决出五百。”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哀叫连连，抱怨声冲天。
恍如山丘的沙漏在头顶沙沙响，喧闹的环境下，众人压力倍增，根本静不下心来养伤，心烦意燥地各种骂。
分发的丹药仅能治皮外伤，要想把内伤治好，唯有引灵力入灵根，再从灵根调出灵气，用极为痛苦的方式一寸寸修复肌骨。
化天地之灵气为灵体，脱胎脱俗，从凡至真，这个过程无疑是漫长而艰辛的，期间的汗与泪，只有那些大能知晓。
这样的养伤方式，堪比受刑，大多数修者都坚持不下来。
擂台上，有钱者早早掏出储物囊中的丹药，无视药毒，一股脑倒进嘴中。在哭天喊地的，都是没钱买丹药的人。
滕棠受的伤比绝大多数人都重，吃下去的那颗丹药已经被她炼化。她安安静静地盘坐在擂台上，不受嘈杂的环境影响，一点一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修好伤口。
她发现，门派分发的丹药和游戏的完全没法比，门派的丹药不仅疗效差，且有毒素堆积体内，想要排引出去十分困难，她现在根本没时间祛毒。
在这瞬间，滕棠又觉得系统白送给她的奖励很不错。果然，对比不一定产生伤害，有可能得到的是慰藉。
五灵根体质，若是经脉不够宽阔，灵气的恢复速度会很慢。滕棠想要在短时间内，把伤势严重的身体修复好，就只有借助系统的灵力条。
灵力条一共四节，每恢复一小格，她就全取出来凝练衔补伤口。
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只要她不分心神，专心致志地修炼，完全够用。
烦嚣鼓噪的擂台上，几乎没有人能静下心修养，大多数都心神不宁。
众人的焦虑被天空上的沙漏放大，像流落的沙子一样，越积越多。
唯有滕棠放空身心，冥想一分钟后，心无旁骛地着手养伤。她把修复伤口，看作是必须完成的任务或工作，将所有专注力集于体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缓慢踏实地把损伤处养好。
清除淤血，衔接血管，塑骨接筋，她体内流动的灵气生生不息，持续不断地从灵根处供给出去，她的表情淡定，丝毫不觉得痛苦。
身体里的那股灵气，像极她做事的性格，细致认真、踏实刻苦，不紧不慢地把重伤修好，再去愈合轻伤。
一个时辰后，沙漏停止流动，场上喧嚷得更加厉害。
九长老收回沙漏，威严的声音在这片山峰内振荡：“捡一枚竹简，顺我指引，开始第二场比试。”
他衣袖一挥，天空洋洋洒洒落下薄竹片，上面什么字都没有，要等到待会儿才揭晓。
滕棠睁开眼，发现鲁酥酥坐在她面前，正好奇地盯着她瞧。
“滕姐姐，这样的环境你真能修炼得下去？”鲁酥酥问。
滕棠点点头，在地上随便捡了一根竹简。鲁酥酥则捡她那根下面压着的一根，不好意思地道：“姐姐别介意我方才拒绝帮你之事。”
原来是怕她伤心。滕棠摆手，淡然道：“能理解，帮我容易被牵连麻烦。”
鲁酥酥见她表情真的无所谓，松了口气：“姐姐不气就好。”
过了会儿，大家顺着九长老的指示，来到峥嵘峰北面，放眼望去，这里凿了数不清的方台，九十平米左右，整齐有序地排了好几列，每个方台边缘皆有编号。
“徇私舞弊以及交换竹简者，被我们发现，立刻赶出峥嵘峰。现在公布竹简数字。”
九长老向一根石柱打入灵力，下一秒，大家手中的竹简浮现字体。
滕棠低头看去，手里的竹简写着：叁贰壹。
身旁，鲁酥酥摇着她的手问：“姐姐你是几号？我在三百二十一号，这数字真吉利，我一定能过关。”
滕棠眨眨眼，有些呆愣，亮自己的数字给她看：“我也是。”
鲁酥酥本来欢喜的脸僵住，挽紧她的手，嗫嚅着：“姐姐能不能……让我……”
“不行。”滕棠摇头拒绝。
鲁酥酥晃动她手臂，哭红鼻子和小脸，哽咽求道：“姐姐你那么厉害，又那么勤奋，以后会脱离杂役身份，成为门派弟子的，你先让我一次吧，求求你了。”
滕棠偏过头，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真是应了同事最爱对她说的那句：“滕棠，你的心像颗石头。”
她挣开手臂，想了想，对鲁酥酥道：“方才在擂台上，你拒绝帮助我，我没有任何埋怨。现在同样的，涉及前途命运，我必须拒绝你。所谓比试，就该以实力说话，胜败靠自己，不能指望对手。”
鲁酥酥没想到她这么绝情，松开手，气呼呼指责她：“我以前帮你多少回，你的良心呢？我以为你多善良，原来是条白眼狼，我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以前就不该帮你。”
滕棠可是把原主的记忆读了好几次，鲁酥酥所谓的帮她，无非是帮忙传话、帮忙知会徐扉罗的动静，或者帮忙打扫龙傲天的院落，给龙傲天洗衣服。
这些小事被鲁酥酥浓墨重笔记在心头，此时拿出来道德绑架她，可真有些烦到滕棠了。
滕棠把自己的储物袋递过去，面无表情道：“全送给你了。”里面的东西少说值五百多下品灵石，是杂役两年的俸禄。
鲁酥酥盯着那个储物袋发呆，忽然灵光一现，产生个可以打败滕棠的想法。她伸手抢过储物袋，把眼泪擦干，阴阳怪气道：“得罪龙哥哥后，又得罪我，你别想在鹿焰宗有好日子过。”
赢了这次比试，成为外门弟子，几乎等同于改变命运。往后不仅有大把时间修炼、高俸禄和丹药分发，还有长老指点，可以去明月八角塔获取机缘。
如果错过，就要等七年后的杂役考核。而绝大多数的杂役根本没有时间修仙，终其一生都在服侍主子，劳苦干活，回到山洞困乏得只想睡觉。
因此鲁酥酥再三问她：“你真的不能让我赢？”
滕棠依旧摇头。
理解鲁酥酥是一回事，把机遇让出去又是一回事。滕棠如果是什么单灵根天才，或者圣母玛利亚，她或许会让对方赢，可惜她不是。
滕棠不想和她过多纠缠，转身朝擂台行去，无半点犹豫。
善恶总是在眨眼间就能变。鲁酥酥咬了咬唇，跑到一棵树后，把徐扉罗的灵宠叫出来。这只灵鹰大多时候都是她在养，因此很听她的话。
鲁酥酥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她摸了摸灵鹰的头，小声道：“小灵鹰，我对你那么好，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你把主子引去碧如谷的那个水潭，再偷偷把她的储物袋叼过来……”
千叮万嘱地交代完事，鲁酥酥惴惴不安，在灵鹰飞上天把徐扉罗引走后，于原地踱来踱去。
直到灵鹰安然无恙地回来，把徐扉罗的储物袋放到她面前，她才仰头松一口气。
翻了翻里面的宝物，她把几瓶丹药倒出来吃掉，拿出一件不起眼的宝物放进怀中，把储物袋还给灵鹰：“如果主子问起丹药，你就说是你吃的。”
灵鹰乖巧地咕了一声，叼着储物袋飞走。
因公判突然离开，比试不得不暂停片刻。滕棠趁着这个时间，在擂台上打坐，把最后一点伤势治愈好。
鲁酥酥登上擂台，面色全然不似刚才那样恐慌。她在滕棠面前蹦蹦跳跳，活动四肢干扰滕棠打坐，故意大声说话：“我不需要你让我，待会儿我能打赢你。”
鲁酥酥幻想着自己能改变身份，以后将是鹿焰宗外门弟子，高兴得语气都飘起来。
滕棠掀开卷睫，睨了她一眼：“哦，那挺好的。我还怕一招把你打下去，你会没面子，看来是我多虑了。”
滕棠的反应，让鲁酥酥颇为气恼。她想再说点吓滕棠的话，徐扉罗回来了。
公判回来，九长老当即出声：“第二场比试开始！”
[（叮）您已接受1v1挑战，pk模式开启……]
滕棠立起身，拿出背包里的大刀，和鲁酥酥准备干架。
鲁酥酥好像很有信心，伸手在怀里按了按，皮肤瞬间变黄些许，不太明显。她拔出灵剑，忽然头顶的[1级]暴涨至[3级]。
忽略系统的判定，鲁酥酥本身的实力却还在炼气一层。
滕棠吃了一惊，突然觉得系统这个功能并不鸡肋，挺好的，能把某些掩藏真实实力的人暴露出来。
不知道鲁酥酥服用了什么丹药，有如此奇效。而且看对方身上的黄光，貌似是件稀有灵宝。
鲁酥酥指使灵剑攻来，滕棠挥刀挡住，轻巧跳跃过去，尝试用刀背打在鲁酥酥肩上。
果不然，一刀下去没有反应。
鲁酥酥嘻嘻笑道：“我刚才告诉过你，我能自己打赢你。”
“没机会了。”
风起，滕棠把所有灵力汇于刀上，向她挥去第二刀。
下一刻，鲁酥酥笑容凝固，眼睛睁大，整个人腹背后弯，四肢前伸，直接被砍飞出擂台出局。
[（烟花）恭喜胜利！]
[经验值+5000]
……
后来鲁酥酥哭着去了哪儿，滕棠不知晓，说她无情也好说她冷漠也罢，一切都化为一声叹息。
她不知道的是，鲁酥酥跑去给徐扉罗传音，让徐扉罗出个规则，使滕棠无缘晋升为内门弟子。她不好过，滕棠也别想好过。
第二场比试很快结束，炼气期弟子的灵力有限，打不了太长时间。
一个时辰后，一千人淘汰半数。留下的五百人，多多少少都很疲惫。反观滕棠，却是像没事人一样，还在旁边把伤养好了。
九长老并未让他们歇息，和徐扉罗商量好第三场规则后，带他们来到峥嵘峰底，白玉阶台的前面。
“第三场比试，登升云阶。戌时结束，前两百名成为外门弟子，后三百名为杂役。”